灵异便利店
我循着目光射来的方向寻望,什么也没看见。身后是人来人往的学生,气氛平和,一切正常。
我正还要张望,卓远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么了?刚才在餐厅你就有些不对劲,是遇见了什么人吗?”
“啊哈?”我刚刚才从餐厅里走出来,卓远远并未与我一道啊。他突然出现在我头顶已经很惊奇了,竟还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卓远远弯着嘴角笑着,伸出食指与拇指轻掐了一下我的脸庞:“你一直神思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当然没发现我走近了。而且你这张脸,有什么还不都表明出来?不用猜也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亲昵,态度是那么的自然,就像这个首次出现的举动实则上已经上演过千次万次,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带停顿和犹豫的,倒是我的反应,显得很像是被大人夸张的小孩,羞涩与拘谨得不知该做何反应。
也是这突来的亲昵,让我的脑袋失了继续运转的功能。直到回到宿舍平静下来后,我才想起来:即使如此,他也没理由知道我在餐厅时的动作啊,除非他一直在身后注意着我。
“有什么事情吗?”卓远远的目光里像是凝结了什么东西出来,带着柔柔蜜蜜的感觉。
看到这样的目光,我便感觉到心脏仿佛被什么击中,突突的疼了起来。可是这种感觉,又像是幻觉一般,只出现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便恢复了平静。
身体的血管里重新涌入了新的一股血流,这股血流代表着的是平静,平和,清明和清朗。
这世间,仿佛再也没有我梳理不了的事情的感情。
这种感觉太过于奇妙,奇妙得令我不得不产生怀疑:我的身体,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变化?
“不,没事。”我控制着心绪,面上平淡的回应他。
卓远远凝视着我的目光里一闪而过某种失落,后他稍稍移动了视线。
“刚才你在张望什么?”他转移话题了。
“好像有人在看我,但是又没有。”我实话实说,这时候我们都在掩饰着自己的内心活动。
“哦?是吗?”卓远远重新抬了眉毛,望了我之后目光就落在我刚才张望着的方向。他挺了挺胸,锐利的扫视着来往的人群。
喉头深处有说不出来的滋味,迟钝如我,也无法欺骗自己,卓远远待我只是如从前的“伙伴”而已。
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他一点一点的,慢慢的靠近我,站在我的身旁,在我无知无觉间,他做了多少事情,为我改变了多少,抵挡了多少。
正如此刻,哪怕他内心里难过,也容不得一道侵犯我的视线存在。
我的心情变得格外的沉重起来。
影在宿舍里等着我,他很少离开便利店,专程出现的。
“怎么了?”我扔下书包跑过去。
影是猫身,他盘踞在我的床上,卷着尾巴,见到我进来,便将尾巴轻轻的摆开,猫耳朵抖了抖,立起上半身。
“白阮有动静了。”
白阮有动静?什么动静,是金森海吗?
“不是金森海。”像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影一口否定道:“是白阮其余的所有灵魂,原来这些碎片都落到一个时空里去了。”
时空,不是世界,而是时空。这意味着什么?
“白阮的灵魂碎片所落下的时空,是一个遥远的古老的世界,时间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千年了。那个世界,是白阮长久的一生当中,产生最大变化的一个世界,也就是在那一世,他的力量到达了最顶峰的时候,同时,也是他犯下了最大的错误,导致了他必须守在便利店里,为所有的客人服务,以赎清他罪孽的原因。”
“我说过,白阮的灵魂会落入他最牵挂的地方,虽不知他与金森海间有什么瓜葛,但他曾在你的周围出现。我以此类推,找到了他成为便利店主人前的那一世,寻摸到了那个世界。开始的时候,还没察觉到什么,但最近那里发生了力量的涌动变化,我才感应到白阮的专属气息。
时间来不急了,白阮那一生所走过的轨迹,正在开始重演。而且这一次,白阮的灵魂是不完整的,只有他的几片碎片,这种情况可能会导致一些原定结局或过程的更改。如果是这样,当源头被更改过后,白阮的灵魂就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我们必须在此之前,收回他的所有碎片,让历史重归原位。”
“完了之后,我们再把金森海体内的碎片取回,加上你已经收到存在便利店里的,就能将白阮的灵魂拼完整了。”
“这一趟旅程,由于是回到过去已定的世界,没有办法容纳你一个新的个体,所以必须是以灵魂意识的状态出发。时间不定,也许长也许短,你必须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存放你自己的身体,并找几个可信的人替你守着。”
影的眼睛眯了眯:“那个叫卓远远的,他看来似乎可以用用。你快去找他问问吧。”
叫我去找卓远远看着我的身体。说到这里,我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趁此机会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当然不能直说我似乎为卓远远心动,然后又突然平静了。只能说,好像我的身体里产生了一些变化,但我自己又说不清是什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影瞪着我道。
我咬了咬唇,几番话到口中就是说不出口。算了,兴许是我多心了吧。
便不再问了。
我找到了卓远远,由于是未知的归期,这一趟睡去,还不知什么时候会醒,所以只能离开学校,选择卓远远的私人住宅。这个地方,当然也不能是他买的我家小区里的那一幢房子,只能是他的另一处鲜少人知的地方。
卓远远告诉我,在这个城市,他也有一幢名下的别墅,而且马克管家正在那里。
在学校消失的时间太长,不告知小美和苏晴她们是不合适的。这一说,她们两人也表示说要担负起临时照管我的责任:“不说别的,她睡下去这么久,总不能由着她的身体发臭发酸吧?但是为她擦身的事情,难不成也要由你的管家或是你来做吗?”
一句话便拍板决定了她们的加入。
临到末了时,有人想起是否该通知张艺。卓远远说没他什么事,便没人再提了。
可是当我们的车子驶出校门的时候,却发现张艺已经束装待发,守在学校门口等着与我们汇合。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学生会里突然放了我假。闲着没事,我便只能跟着你们了。对了,你们向学校请假,是打算去哪里旅游吗?怎么不带上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张艺坐在车里,摇下车窗抱怨着。
297:覆世之人(一)
灵魂出游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一次感觉上却是特别的漫长。
我好像上了一条没有人划桨的船,船上只有我一个人,摇摇晃晃的飘荡在一条泛着微微波浪的河中央。
河底没有鱼,也没有其他生物。我x近船边探头看下去,一眼望不到河的底部。只觉迎面扑来一阵又一阵的凉风,不一会儿我就经受不住头晕,只得坐正了回去。
也许是因为周围没有灯光,太昏暗了吧。
我正襟危坐的平视着前方。
来之前,影就曾经嘱咐过我,这是一条横过经纬度的河流,它的存在与便利店有异曲同工之处,不同的地方在于它是顺着人生的轮回与罪孽回流的。可以说,每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中所做过的事情,经历过的事情,都会流入这条河流的河底中被定型,记录。
一个人的灵魂可以有无数次的轮回,无数次的经历。但不论他进入哪一个世界,在哪一个时代,空间,他的轨迹都会被记录在这一条河的河底。只要是找到这个人的河流,那么,哪怕他变了千万次的身份,样貌,性情,也终无法改变他就是他的事实,掩盖不了属于同一个人所做过的事情。
当然,这条河几乎没有人走过。这条河上,也本不应该有这么一只小船的。这是一条无论谁来了,都会立即被淹死的残酷河流。会游泳的也不例外。(谁会来这里游泳啊。)
我身下的这条船,是影好不容易才替我弄来的。我手上拿着装在水晶瓶中,白阮的一片灵魂碎片,以这片灵魂碎片为指引,它将会告诉我其他的碎片存在于哪一片的河域中。
一旦船流到那片河域,我手中的碎片便会发出光芒。影叮咛我,千万千万,一刻也不差的跳入那片河域中,因为船不会回头,一旦错过,就再难找到那个世界了。而我一离开小船,小船就会立刻消失。
没有第二次的机会,弄错了我自己也回不来了。
我不得不紧张的捏出手里的汗来,问他既然他已经有了白阮的线索,为什么不从便利店过去,而要选择这么一条危险的道路呢?要知道便利店我可是随进随出的啊。
影给我的回答是,他可由便利店前去,而我不行。
为嘛啊?我纠结起来。
影道:因为你有任务,这条河,你必须要过。
如果说这条河流的长度便是白阮所有人生经历的长度,那么我只能说,这条河也太长了吧。白阮活得也……太长了吧。
几乎是在我坐得臀部发麻,两腿发僵的时候,手中的水晶瓶才传来微微的热度。
我急忙将它举起来看,只见在透明的水晶瓶内,那一片美丽的灵魂碎片仿佛是遇到氧气的火焰般,从微小的点点光芒渐渐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最后,几乎是噗的一声,灵魂碎片放射出来的光芒如同礼花在夜空中绽放,瞬间照得如同白昼。
就是现在
影的声音似乎在脑中回响,我腾的一下站起来,捏紧了水晶瓶,往船下的河底望去。
那里一望无底,深幽黑暗。
我不能犹豫,只这一眼望下去的同时,脚下也往船边踏上。一蹬,一跳。
义无反顾,投身入黑暗的河中。
好冷啊。
冰冷的河水漫过我的口鼻,我难受以了极点,下意识的想去挣扎,无奈怎么挥动两手,也捉不住不点依靠。真不知道那些寻死想跳河的人,感受到这样的时刻时,会不会很后悔?
还好我在万般难受之际,仍然记得手中的水晶瓶就是引导我方向的正确路标,无论如何我也没有松手。
不知道往下下沉的时间有多久,对我来说,我感觉是比坐在船上的时间还要长。白阮这家伙不仅人生的经历非常之长,连人生的深度也是无人能及。
我想,到了最后我是晕过去了的。因为在感觉到河水的压力之后,紧接下来,就是我躺在一处浅浅的河滩上,悠悠的醒了过来。
身体很痛,皮肤上到处都是擦伤,有的是鲜红的血痕,淌着细细的血丝,有的则已经成了疤。
我举起两只雪白胳膊肘儿,上面布满了擦伤的痕迹。
新鲜的伤口是被石头的锋利刮伤的吧。但又总不能每天在河水的石头群中打滚一回吧,怎么身上有这么多的伤痕?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啊,除了擦伤以外,竟还有很多淤青呢。
靠,我这是怎么了?
我觉得我的脑袋很疼,里面有很多的东西在交插着,混乱着。
啊,我似乎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是手上的。
手?
可是手上什么都没有啊。
对了,我的衣服,似乎不该是这个模样的。
这像是,古代的衣服?
穿在身上粗粗的,尤其湿了水,更是有种咯着皮肤的感觉。
我的身体似乎还很幼小,一根腰带围扎了过来,将腰部显得纤细瘦弱。
短衫配一条宽松的长裤,风一吹过来,打得哔哔响的露出我的两根小火柴棍腿型,明显这是一具营养不良的身体。
这么小的身体,是谁对我这么狠心啊,难不成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苦命娃?
这和白阮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阮,对了,白阮
我是来找白阮的
我……我是灵魂附体了吗?
我看着自己的身体,怔怔的想了很久。
好像被河流的水压一压,一些重要的东西就在我的脑子里遗失了。
恍恍惚惚,我真正的身份仿佛成了上一辈子的记忆,遥远得几乎让我抓不住。
为了寻回这一得要的记忆,确保没有遗露,于是你便那块河边的石头,坐在上面沉思回想。
刚刚醒来的时候,脑子里觉得冲击发疼,那应该是我的记忆与这身体原来的记忆相冲突了吧。
现在我努力的回想自己的任务,回想自己真正的身份,便不可避免的选择了自己,忽略了这具身体本尊的记忆。当我回想得差不多的时候,这具身体本尊的记忆就彻底的被我抛之脑后了。
水晶瓶,引导我的灵魂碎片。
我确定自己没有半途中扔掉,虽不敢万分肯定,但有对自己的足够自信。于是我推测消失了的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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