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便利店
纯儿看到南风等人被白阮施术丢了出去,吓得头一伏紧紧的缩在地上。
纯儿与阿郎一直暗地有些往来,她为了取代我位子经常与阿郎暗通,告诉阿郎我将做事的时间地点,甚至配合阿郎将我调离出月门之外提水干活。为的就是让阿郎欺负我,污我名声。同时,阿郎是自来到这里以后,便暗自对我打起了主意,两人一拍即合,做了不少背着我的事情。
这些事情,她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其实白阮一直是看在眼中,只是将这些做为临离开月门前对我的一点点试炼,而没有加以阻挠吱声罢了。
而“我”呢,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这样的欺负一直不言不语,忍气吞声。是以才让这两人胆子越来越大,纯儿甚至向阿郎进言,扇动他借用南风的力道将我夺到身边去,今后爱干嘛干嘛。阿郎也是,听了这些话蠢蠢欲动,结果竟然真的照做了。
这一下阿郎同南风都被白阮在众目睽睽之下扔了出去,按两人的脾性,丢脸丢得如此彻底,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迁怒的话,纯儿是首当其冲。
纯儿伏地,脸上转过的全是对南风的担忧,她就没想到自己在白阮这一方会有什么结果。
白阮在将南风等人丢出去的同时,自己也消失了。身影一遁,不知到哪去了。
这个房间里,此时只剩下我与纯儿两个。
我看她的额头冒出了冷汗,想必是害怕了。
我抿了抿唇,本想做点什么,但想了一会儿,终是作罢。一声不吭的从她面前走过,径自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雨……雨……”
身后是纯儿怯怯的叫声,我听而未闻。
夜晚,又到深夜。
我听说南风等人不是被白阮丢回院子的,而是被丢到了山脚下的村民口。村民口这个地方,是山下一个大的部族集体放养生畜的地方,那里多的是畜生排放出来的废物。白阮将他们往那里一扔,回来的时候据说他们黑色的衣服上都沾满了白白花花的臭物。
这一下可是炸了锅了。事情都闹到了月老人那里去了。可是月老人长年封闭在自己的屋子里,不是白阮谁也进去不得。任南风在外面闹了多久,月老人也没有一点动静。
入夜的时候南风闹累了,筱岚才终于劝服他暂先回到自己院中休息。
阿郎想要我做他女伴的事情,也在月门中传得沸沸扬扬。
整个月门从下午时起,到现在都还处在激情澎湃中,每个人嘴里都离不开“雨儿阿郎”这两个名字,仿佛在他们口中我就成了某一对的偷情小人了。
如果不是这夜晚太深太浓重,我想这些人的嘴还要聊到天亮的。
月门的夜就像是被施了咒一样,一到后半夜的时分,就会特别的沉重,压得每一个人的眼皮都睁不开来,不得不按时爬上床榻进入梦乡。
我的耳朵又抖擞了起来。我感觉耳尖的部位微微伸长,耳力便也随着耳朵的形状变化而渐为灵敏。
我的鼻子没有改变,但鼻腔里的气味愈变得明显。
我的手指还始敲动,身体里有一股按耐不住的蠢蠢欲动。
我的鼠性又开始暴发了。
我从被子里悄悄滑了出来,蹑手蹑脚的窜出了门外。
我顺着鼻子里分辨出来的香气,来到了香味最浓的地方。
灶房。
这里果然有我最喜欢的肉肉。
啊,只要每天晚上都能吃上这些肉肉,其他的一切我又何必在乎。
我尽情的享受着我的美食。
白阮食用量少,习惯吃山里自种的珍奇之物。
月门里为正式的门徒服务的男侍女侍,例如纯儿晚儿中年大叔等,他们虽因沾了仙气可以不必为生老病死烦恼,却仍脱不了凡人进食五谷的需求。这些准备好的肉类什么的,都是给他们自己食用的。刚入月门的初级门徒等,有时也会食用这些东西。
我吃得很是享受,却因为太过于沉醉其中,而忽略了最近的这些肉食,不但再也不难寻找,而且也越备越多,是怎样的一个危险讯号。
离白阮习满祈文法术还剩三天了。
南风被扔出去后,阿郎再也没敢在我面前晃。
晚儿最近明显情绪低落,她因为自己绝无被选中带走的机会而沮丧。
纯儿的情绪有些奇怪,总是动不动的悄悄盯着我出神,但当我看过去时,她又飞快的转了头。好似隐瞒着我什么。
上次的事情闹得虽大,却也没有什么后续。因为月门最大的事情就是替白阮筹备他习满祈文术后,正式成为月门大祭师的盛大仪式。
平顺而繁忙,紧张而有序的日子又过了一天。
还有两天了。后天,就是白阮习满,而我们共同出山的日子了。
我期待着那一天的来临,也因为这样的期待,夜晚都提早了入睡的时间。
因为在这里的日子,撇去烦杂的人等之后,白阮虽然面目冷淡,对我却也不错的。本以为他漠视我爱欺负是不重视,但他为了我扔出了南风等人,这一举动已经告知了所有人,我对之于他的重要性,至少,与一般的女侍不同。
是以,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可以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在白阮的身边,将来四处游历山水什么的,即使不回去,也是好的。
可是,这只是一个愚蠢又天真的想法罢了。
是夜,未入深夜,我的鼠性又复活了起来。
最近灶房里的肉特别的鲜美,似乎在烹饪的时候加了什么特殊的调料香料,越吃越是上瘾,让人仅是想想都口水直流。
往日我是在沉睡时闭着眼睛凭着本性摸去灶房的,现在我却还未睡着,已经被体内的那种饿意催急了,一旦确定了身旁的两人呼吸匀称之后,立刻从毯子低下溜了出来,咻一声的窜出了门外。
迫不及待的冲向灶房的我,没有听到在我出来之后,房间里传来一阵细小微弱的声音。
“晚儿,你听到了什么声音?”
“好像是一只很大的老鼠冲了出去……”
肉,很香,今次这个是肥硕的鹿腿肉,肉厚又多汁,甜味似乎从肉汁里面冒出来,一咬下去立刻溢满了整个口腔。
我痴迷一样的享受着这一顿美食。
仿佛是别人为我特制的美食。
我沉醉在这样的幸福时刻,不愿醒来。
然而,一把尖厉的声音仿佛冰冷的利刃,划破了夜空,割破了我安全世界的堡垒。
“啊,好大的一只鼠精!”
“果然是你!大鼠精,我看你今次还往哪逃!”
我仓惶的掉了头,丢下口中的美食,箭一样的速度往灶房的窗外跳去。
我手脚矫捷,半人高的窗口也阻不住我。可我一落下之后,立刻掉进了一张网中。
我四肢挥动着,看着近在眼前的地面,却怎么也抓不住触不到。
我被腾空的网罗住了。
南风的脸孔忽然出现在我的旁边。
“抓住你了,雨儿——大鼠精。”
304:覆世之人(八)
这一天的夜晚特别长,因为人们特别兴奋。
南风的脸,阿郎的脸,纯儿的脸,晚儿的脸,中年大叔的脸,甚至筱岚的脸都在我眼前晃。
人们为了能在月门里逮到一只常年驻扎,并化身为人,与他们同吃同住了数十年的大鼠精而骄傲,而惊奇。
有人迅速的跑向了白阮居住的屋子,那个身影是纯儿和晚儿。
但是她们去了之后,便没有再回来。
月门的夜是不能违抗的,到了午夜时分,厚重的沉夜压下来,再兴奋的情绪也变得蔫蔫的。南风与阿郎连连打了几个呵欠,等不到白阮来,看不到他们期待的脸色,筱岚最后看了我一眼,便也劝着他们先回屋休息去了。
“这个网是带有你的祈咒的,除了白阮无人能打开,就将她吊在这树上一夜,明天再来审判吧。”
“估计,白阮也不会众目睽睽之下犯戒,想他应该只是被鼠精迷惑,而不是明知故犯。”
这般说完,便只剩下我被一只结实的巨网吊在月门最大最高的一颗树底下,其他人作鸟兽散去了。
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天亮之后,距离白阮习满出山的日子,便还剩一天了。
我四肢蜷缩着,像个婴儿般的悬在半空。
这个网我挣不破,于是我只有顺从天命。
沉得让人睁不开眼皮的夜幕中,一个白色的身影忽然幽幽出现在左前方。
我眼皮一跳,神经被触动了一样醒了过来。
“白……”
白阮的声音径直传入我的心底:“还有一日,你就不能省一省吗?”
“为你施放的静夜咒,谁也抵抗不了,若不是你自己出了纰漏,断无人能逮得着你!”
白阮,他不悦了。
听到这样子的话,我脑海里闪过近几天那藏在炉子底下的,肥大鲜美的肉食,想到那上面撒下的特殊的调香料,想到为何这一次我没待到午夜便忍不住冲了出去……
可是我的脑子里想到的这些,心里面的感受却只有一个:白阮生气了。
白阮不高兴了。
是因为离功成的时日就近了是吗?
我中了他们的计,结果会影响到白阮……
“你就好好在这呆着吧!”
仿佛是怒气的一语,白阮说完这就消失了。我连他的最后一眼的没有看到。
我多么希望这一刻他能走上前来,让我再清楚的看看他啊。
因为感觉到白阮的怒意而显得倍加慌乱的心,此时有种凄楚的预感:兴许,这个模糊的白影,就是我见到他的最后一面了。
天明,一切照常继续。
南风紧锣密鼓的摆开了审判台,他派人请了月门老人。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月门老人依然没有踏出房门一步。
他询问月门老人弟子犯规该怎么处理,月门老人只回应了一句: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但千万不可冤错了情。否则绝不轻怠。
南风纠结的只有一件事:我是白阮入月门时自己带进来的,那时我便是人形,白阮年岁尚小,又还未习有祈文之术。他为何带了一只鼠精入门?是因为被我蛊惑,尚不知情,抑或是明知故犯,豢养妖怪。
南风个人是倾向后一个结论的。但是月门老人说了,但有错冤,绝不轻怠。他即使有心往这方面引导,苦于无证,也不敢轻易开口。
纯儿与晚儿以代替白阮态度的身份出现在审判台上。南风想引导她们说出白阮明知故犯豢养小妖怪的恶行,结果这两人铿锵有力的辩驳,白阮清清白白,除了情义深重之外,绝无纵容妖怪的行径。千错万错,就是我这个化身为人,蛊惑加祸害了主人的妖怪的错。
“白少十岁入门,年岁幼小,无分辨妖怪之力。自然容易受到鼠精的蛊惑,以为她是一个单纯可靠之人。”
“即如此,白阮何故不来亲自解说?”
晚儿尚未开口,纯儿冷冷一哼,摆出不可一世的冷态:“哼!明日就是白少师成学满之日,月门上下都在为着明日的学成之仪准备着,白少又岂会为了这等小事扰了分神!”
这一刻,我是感谢纯儿的。虽然她用着轻蔑冷漠的眼神望着我,但她守护着白阮分毫不让的态度,让我深深的感谢。
“那么,这只鼠精到底如何?”南风叫。
要如何处置我。
“白少说了,一切静待他学成之日后。后日再做决定。”
“何故还要待到后日?祭师之人不得与妖怪为伍,月门出了一只能于化身的鼠精潜藏多年,已是大罪,何须再待到后日……”
后面的争吵, 我没有听到。
他们要如何处置我,我一点也不关心。
自己此时此刻困在这里,是否是眼前这几人的计谋,我也毫不在意。
我脑子与心底里,围绕的只有一件事情。
白阮生气了,因而他不愿来见我,救我。
明日就是白阮等待了多年的学成之日,我却在今天出了这大的纰漏。
我会累了白阮,累了白阮……
“鼠精,现予你一次机会,你若坦诚相告,尚能考虑放你一条生路。说,白阮是否早已知晓你是妖怪,却以身犯戒,明知故犯!”
当有人这么审问我的时候,我呆呆的抬起头来,目光掠过众人,只投向我期待和熟悉的那一方向。看到那隐隐露出的一角木屋子屋顶,那人就在里面。
“鼠精,你要知道自己将会是个什么下场,若是说了,尚可逃生,否则,我连你的魂魄元灵,也能化为灰烬,永不轮回!”
南风说出这话,惊得我一个哆嗦。
生门,他是生门的人。
生门的大祭师。
之所以被称为生门,就是因为他们这一支,习的最高最厉害的祈文术,便是可以改变人的命格。
南风的威胁,并不是没有力道的。我哆嗦着,惊慌又害怕的望着他,无意识间流露出一丝哀求。
这个世界,虽说人类不能与妖怪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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