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 作者:天下霸唱
这是一片流动性大沙漠,大风吹动沙丘,地貌一天一个样,没有任何特征,古河道早就不见踪影了,多亏有了安力满,那些被黄沙埋住大半截,只露半个屋顶的古堡、房屋、塔楼,被狂风吹成倾斜,与地面呈三十度夹角的胡杨,沙漠中几株小小的梭梭(植物名),都逃不过安力满老汉的眼睛,这些东西连起来,就串成了一条线,它告诉我们,孔雀河的古河道曾经从这里经过,在这条消失不见的古河道尽头,就是那座传说中被胡大遗弃的精绝古城。
第二十一章 去新疆的考古队(2)
在沙漠中给我们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些千年的胡杨,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谁会相信沙漠中也有树,每一棵树都向一条苍劲的飞龙,所有的树枝都歪歪斜斜的伸向东方,好象这条龙在沙漠中奔跑,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生历经了上千年,早已枯死,树干被风沙吹得都快平贴到地上,但是它仍然没倒下。
早上的第一缕阳光,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映红了天边的云团,大漠中那些此起彼伏的沙丘,笼罩上了一层霞光,干枯的胡杨和波纹状的黄沙,都被映成了金红色,浓重的色彩,在天地间构成了一副壮丽的画卷。
众人为了避开中午的烈日,连夜赶路,正走得困乏,见了这种景色,都不禁精神为之一振,Shirley杨赞叹道:“沙漠太美了,上帝啊,你们看那棵胡杨,简直就是一条沙漠中金色的神龙。”取出相机,连按快门,希望把这绝美的景色保留下来。
在大家都被美景所醉的时候,我发现安力满老汉盯着东边的朝阳出神,脸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丝不安,我走过去问他:“老爷子,怎么了?是不是要变天了?”因为在内地,我也听说过朝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的话,早上火红的云霞,不是什么好照头。
安力满老汉点点头,隔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是的嘛,天上的云在流血,胡大嘛,大概生气了,这沙漠嘛,又要起风了嘛。”
我笑道:“我就姓胡,胡大也姓胡是不是?我们老胡家的人,脾气可好了,从来不爱生气。”
安力满老汉气得一把山羊胡子都吹了起来:“胡大嘛怎么姓胡呢?你这么样的说,胡大是要生气的嘛。今天晚上黑沙漠嘛就要起很大很大的风了,咱们白天就不休息了嘛,赶快向前走。”
这已经是我们出发的第五天,进入黑沙漠的第三天了,前边是西夜古城的遗迹,我们本来是预计明天抵达的,但是安力满老汗说这次的风暴会很大,筑了沙墙也挡不住,如果不赶到西夜城遗迹,我们都会被活埋在沙漠里。
我听他这么说,知道这事不是闹着玩的,这里离西夜古城的遗迹还有多半天的路程,路上万一出点什么事耽误了,那可就麻烦了,而且走了整整一夜,大伙都累坏了,那几个老弱妇儒能不能坚持住,还不好说。
我跳上骆驼背想招呼大伙快走,却见安力满老汉慢慢悠悠的,从骆驼上下来,取出一张毯子,不紧不慢地铺在黄沙上,跪在上面,双眼微闭,神色虔诚,张开双手伸向天空,然后又捂住自己的脸,大声念道:“阿拉呼啊嘛。”
他这是在向真主祷告啊,每天早晨必做的功课,我见他如此气定神闲,以为他说晚上要起大风暴的事没有多严重,也就随之放松了下来,便去和胖子、Shirley杨等人一起观看大漠的美景。
谁想到安力满祷告完了,之后,就象变了个人,身体好象拧满了发条,三下两下卷起毯子,弹簧一般的蹿上骆驼,打个长长的口哨:“噢呦呦呦呦……快快的跑嘛,跑晚了就要被埋进黑沙子的炼狱了。”催动胯下的大骆驼,当先跑了起来。
我大骂一声:“这他娘的死老头子。”这么紧急的情况,他刚才还有闲心慢吞吞的祷告,现在又跑得这么快,当下招呼众人动身。
骆驼们也感到了天空中传来的危险信号,象发疯了一样,甩开四只大蹄在沙漠中狂奔,平时坐着骆驼行走,晃晃悠悠觉得挺有趣,但是它一旦跑起来,就颠簸得厉害,我们紧紧趴在骆驼背上,生怕一个抓不稳就掉了下来。
奔跑的驼队在大漠中疾行,扬起的黄沙卷起一条黄色的巨龙,大伙都把风镜戴在眼上,用头巾遮着了鼻子和嘴,我左右看了看,越发觉得情形不对,骆驼们已经失控了,瞪着眼喘着粗气跟随着安力满老汉的大骆驼,跑得向旋风一样,看来事情比我预想的底线还要紧急危险,
我最担心的是有成员被骆驼甩下来,想喊前边的安力满慢一些,却根本来不及张嘴,也没办法张嘴,一张口就灌进一嘴的沙子。
我只能不停的左顾右盼,数着驼峰上的人数,一直跑到中午,饶是骆驼们矫健善走,这时也累得大汗淋漓,不得不缓了下来,还好没人掉队。
安力满让大家赶紧趁这时候吃几口干粮,多喝点水,不要担心水喝光了,西夜城的遗迹下面,可以找到古孔雀河的地下水脉,清水在那里将进行重新补充,吃饱喝足,让骆驼稍微养一养脚力,好在离得已经不远了,不过还是马上就接着跑,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大伙取出馕和干肉,胡乱吃了几口,我和胖子担心这些知识分子,挨着个的问他们有没有什么事。
陈教授虽然年岁不小,被骆驼颠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年纪最轻的女学生叶亦心,哇哇哇吐了几口,他们俩只喝了点水,什么也吃不下去。
最要命的是郝爱国,他的深度近视眼镜掉了,什么也瞧不清楚,急得团团乱转,多亏研究生萨帝鹏也是近视眼,他有一副备用的近视镜,他们的度数差不多,解了郝爱国的燃眉之急。
Shirley杨和另一个大高个学员楚健倒没什么,特别是Shirley杨,也许是和她那个热爱冒险的父亲遗传有关,也有可能是她在美国长大有关系,她具有很强的冒险精神,身体素质也很好,一夜未睡,又在沙漠中奔跑了大半日,也不见她如何疲惫,依旧神采奕奕,忙着帮安力满老汉给骆驼背上的物资加固。
一真微风吹过沙丘,卷起一缕缕细沙,远处的天际,渐渐变成一片暗黄色,安力满老汉大叫:“信风来啦,不要再歇了嘛,真主保佑,咱们这么多人,快快逃命去嘛。”
考古队的成员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爬上骆驼,此时已顾不得骆驼体力了,吆喝着催动骆驼奔跑。
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好象一瞬间就暗了下来,那风来的太快,被风卷到空中的细沙越来越多,四周笼罩在铺天盖地的沙尘中,能见度也越来越低,混乱中,我又暗中清点了一遍队伍的人数,加上我,一共八个人,谁掉队了?
沙海魔巢5
风越刮越凶,狂沙肆虐,到处是一片暗黄色,我看不清是谁掉队了,不过驼队刚下沙丘才百十米,现在回去找人还来得及。
我首先想到的是那位美国的杨大小姐,她要没了,我们的钱就泡汤了,不过随即我就打消了这种念头,刚才的想法有点自私了,她们美国人的命固然金贵,我们中国人的命也不是拿咸盐粒子换来的,不能让任何人掉队。
在我身边就是胖子,也是我唯一能辨认出来的人,我想跟他说话,但是风沙很猛,张不开嘴,我骑在骆驼上打着手势对他比划,让他截停跑在前边的安里满老汉。
就这么一耽搁,二十峰大骆驼又跑出数十米远,我来不及确认胖子有没有领会我的意思,一翻身从狂奔的骆驮背上翻了下来。
骆驼们踩在沙漠中的足印,已经被风沙吹得模糊了,马上就会消失,我往来时的方向顶着风跑,觉得自己的身体就象纸片一样,每一步都身不由己,随时会被狂风卷走,耳中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踉踉跄跄地跑出将近两百米,最后在我们刚才休整的沙丘梁上,找到地上躺着的一个人。那人的身体已经被沙子覆盖了一半,不知是死是活,我急忙赶过去,把他从黄沙里拉了出来。
原来是陈教授,他刚才的情况就不太好,可能大家上骆驼逃命的时候,匆忙中他被骆驼颠了下来。陈教授还活着,只是吓得说不出话,他见我来了,一激动就晕了过去。
这时的风沙虽然猛恶,但我知道,这只是沙漠大风暴的前奏,真正猛烈暴风,随时可能到来,一刻也不能拖延,我把他负在背上,转身一看,刚被我踩出一串足印还能辨认,老天爷保佑,胖子务必要拦住安力满那个贪生怕死的老家伙啊。
我想背着陈教授走下沙丘,没想到背后的风太大,迈出第一步就没立住脚,俩人一堆儿滚下来沙坡,昏黄的风沙中,有人把我扶了起来,原来胖子搞懂了我的意思,用刀猛扎骆驼屁股,赶上前边的安力满,把他从驼峰上扑了下来,驼群见头驼停了,其余的也都停住脚步,只有屁股受伤的那只,发了疯似的朝前奔去,马上消失在了茫茫风沙之中。
也就是多亏了他们没跑出太远,不然根本找不回来,这功夫谁也无法开口说话,只能打手势,能领会就领会了,看不明白跟着做就行,众人准备重新爬上骆驼逃命。
但是骆驼们好象吓坏了,都不会跑了,任凭安力满老汉怎么抽打,也不听指挥,排成一溜,蹲在原地,把头埋进沙里。
我们一路上见过不少骆驼的白骨,死亡的时候,都保留着这样的姿势,好象是罪人接受惩罚一样。安力满说这些都是被胡大的黑风沙吓坏了的骆驼,它们知道马上黑风沙就会来,跑也没有有用,干脆就跪在地上等死了。
这种情况突然出现,我们束手无策,难道都等着被黄沙活埋吗?那滋味可不太好受。正当一筹莫展之时,Shirley杨一拉我的胳膊,指着西边,示意让我们看那边。
只见在漫天的风沙中,一个巨大的白影朝我们跑来,离得已经很近了,但是风声太大,谁也没有听到,我下意识的把驼背上的运动步枪取了下来,这种小口径运动枪是我们准备对付狼群用的,所有的人都顾不上风沙了,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团白影上,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象是人。
白色的影子象魔鬼一样,瞬间就到了我们身边,那是一峰比普通骆驼大上两倍的骆驼,背上只长了一个驼峰,全身雪白,在黄沙中分外醒目。
“野骆驼!”认识这种骆驼的几个人心中同时叫了一声。
寻常的骆驼与野骆驼除了体形大小有差别之外,它们最大的不同就是,人们饲养的骆驼背上有两个驼峰,而野骆驼背上只有一个。
隔着风镜,我仿佛就能看见安力满老汉那双眼睛放出了光芒,那是一道死中得活的喜悦之光,安力满兴奋得挥动双臂赞美真神安拉,跪在地上的骆驼们也好象受到某种召唤,把埋进沙子里的头又抬了起来。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凭直觉理解出它们的举动,我们还有求生的机会,跟着这匹雪白的野骆驼跑就行了,它是这沙漠中的动物,应该知道哪里可以躲避胡大的黑风沙。马上对其余的人打个手势,让大伙爬上驼背,跟着前边的白骆驼跑。
骆驼们低着头,跑得嘴里都快吐白沫了,使出剩下的全部体力,紧紧跟这前边的白骆驼,转过一大片沙山,沙漠的地势在这里忽然拔高,白骆驼的身影一闪,只一蹿便不见了。
我暗道不妙,它跑没影了,我们可就麻烦了,眼见周围越来越暗,已经分不清楚天空和大地了,再过一两分钟,吞噬生命的黑色沙暴就要来了。
还没等我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坐骑下的骆驼纷纷转向,绕过了这块高耸的沙山,我向左右一看,那块沙山竟然有一段残破的城墙,下面有个夯土的大堡垒,原来这里是一座小小的古城遗迹。
大部分建筑都被黄沙埋住了一多半,有的房屋已经倒塌,只有那段坚固的城墙高耸出来,风吹日晒,已不知有多少年月了,早已变成了和沙漠一样的颜色,从远处看,只会认为是座大沙丘,不从侧面转进来,永远也不会发现这座古堡。
那峰全身雪白的野骆驼原来是跑进了这里避难,只不过古城的断壁残垣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它跑到哪去了。
城墙就象是道高高的防沙墙,若说能否凭借它挡住这次罕见的大沙暴,用安力满老汉的话讲:“那就要看胡大的旨意了嘛。”总之在这种情况下,有地方躲藏就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考古队的队员们此劫后余生,人人都是脸色发黄,看不清是被吓得脸色发黄,还是一脸的沙尘,众人下了骆驼,安力满指挥骆驼们在墙边趴好,随后带领着一众人等,陆续从一间大屋的破房顶下去。
古城虽然有城墙遮挡风沙,但是那些城墙有些地方断开了,这么多年来仍然有大量的沙子被风吹进城中,破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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