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鸬摹5彼掷锏那ǖ貌畈欢嗍保琸itty也就不见了。他问开电梯的老女人她侄女上哪儿了?老女人则一脸警惕地瞧着他,问道,“你想干什么?”他说,“我想找kitty。”老女人说,“开的?不认识。”他急了眼说,“我找周梅。”老女人说,“找周梅干吗?”他说,“我有二本书放在周梅那里想拿回来。”老女人仰起身,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他,好像从来没见过他这个人。他心里发毛了,继续说,“我还欠周梅一点儿钱,想还给周梅。”老女人这才哦了声,“那你给我,我转交周梅。”他咽了口唾沫,小声说道,“我想亲手交给周梅。”老女人说,“那可不行。我也不知道周梅在哪里。”他说,“你刚刚不是说你想转交给周梅吗?”老女人说,“我是说转交给周梅的父母。”老女人的手五指箕开仍然坚定地摊开在他面前,上面的青筋纠结成一团一团,还不时跳两下。他差点儿抓狂了,牙齿直打颤,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过了好长一会儿,咬紧嘴唇,从口袋里摸出叠钞票,又从中捡出一毛钱放在老女人手上。 

  后来,他一直没能再看到kitty了。她好像从来不曾在他身边出现过。这让他怀疑kitty根本就是自己的一个幻觉,否则身边为何会没有她一星半点儿的痕迹呢?只是那段时间钱飞得可真快。他做过统计,短短两个月内,他已花去了六千多块钱。这很让他懊丧。因为没多久,他所在的那家公司忽然宣告倒闭。公司老板在办公桌上留下一封眼泪汪汪的致全体职工信后便人间蒸发。为争夺老板留下来的那几张大班椅,几个同事甚至大打出手。一个女的抓破了男的脸。另一个女的说要干老板的娘。还有一个男的则提醒她老板的娘怕是只剩下一堆骨头渣。他站在旁边欣赏了一会儿他们脏兮兮的面孔,回了家,不声不响地收拾好行李,对公寓门口的保安说了一声出差,就来到城市的北边租下一间平房。 

  这几年他认识的女人还真不少。有自称是天使的,有自称是天使可下凡时不小心脸先触地的;有说李清照若见到她准会活活羞死的,也有会眨着眼睛听他吟诗然后说一声牙齿好白的;有在菜市场为一毛钱讨价还价大眼瞪小眼认识的,有在文学青年笔友会上觉得彼此都有寂寞需要排泄而认识的。当然若按古龙先生提出的标准分,那只有两种,上过床的,没上过床的。他不大记得她们都长什么样了。她们像太阳底下飞过的一串雨珠儿,被一面玻璃拦住后,便紧贴着玻璃窗往下滑。速度有快有慢,个头大小不一,痕迹或粗或细,很快,全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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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他在酒巴遇上她。他走进红磨坊酒巴应该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这可能是好莱坞制造的同名歌舞大片惹的祸,但也说不准。“红”是一种张牙舞爪的激情,在古老的中国一直象征着光明、性能力、快乐等,它与女人的身体密不可分,在中国各种流传下来的房中术中也一直有男白女赤一说。“磨”有很多种解释,做名词解时,它与女人的生殖器官相似,做动作解时,就更令人大汗淋漓了,虽然这个动作有点单调乏味,但他不止在一本色情小说读到它。而“坊”是场地,多半充满音乐歌舞,并挂有帐帷。这三个字合在一起应该暗示着某种暖味的可能。当然,这种可能或许就是他心底隐秘处一直渴望的。 

  他在椅子上坐下,要了一杯酒,然后她走过来,问他是否可以请她喝一杯酒,他就又要了一杯酒。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他们聊得很愉快,基本上是她说他听,他再偶尔问一些长久以来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 

  她一直在抽烟。不停地抽,一根接一根。每吐出一个烟圈,嘴里便一声叹息。这叹息并不伤感,反而透出一种心满意足的味道。一个又一个烟圈飘起来,一个套一个,像是一群有生命并彻悟了生命意义的东西,或浮或沉,前后有序,缓缓地生,缓缓地逝。这种节奏随着烟头明灭缓慢地漾开,让人恍然若梦。她整个人都模糊不清,身体的曲线与酒巴里晕暗的光线一起轻轻抖动,音乐像从瓶子里倾出来的红酒,洒在她身上,她穿着一件露肩吊带裙上,露出大半个雪白的乳房,这让人唇干舌燥。更糟糕的是,每说上几句话,她便会轻踢他一脚,一开始他以为她是故意的,后来他发现这只是她的习惯,于是他也渐渐习惯不再心猿意马。她好像一个影子。可以说她为黑暗吞噬,也可以说她就是黑暗本身。 

  她有二十八岁。之所以能够这么肯定,是因为她说今天是她的生日,却没人祝她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别在意生日怎么过。他们一起唱起这首歌。不知为何,他忽然泪流满脸,他没告诉她,这天也是他二十八岁生日。她咯咯笑了。她说这是郑智化唱的歌。他说郑智化是一个残疾人,好像刚从牢里放出来吧。她一字一字地说,我们都是残疾人。而且永远不可能有从牢里放出来的那天。 

  她说了很多,归根结底只有一句话——女人是神,所以受苦,所以创造,所以爱。而性始终贯彻这三者始终。她说话的语气可真有点偏执,近乎疯狂,到最后竟然大喊大叫出来。这让他有些不安,但酒巴里的其他人皆不以为意。他们说,她是疯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不过床上功夫确实好,所以还是有一些客人。但她的脾气越来越坏了,已经没有多少个男人能够忍受她了。男人花钱是来找乐的,不是来讲胡说八道的。他们笑嘻嘻地说着话。她却好像没有听见,直愣愣地瞅着他。后来她趴在桌上睡着了,脸上有几滴泪珠。他想了想,把她抱起来,叫了一辆计程车,帮她在酒店开了一个房间。她的身子可真轻,像一片没有重量的叶子。说实话,她真漂亮。他把身上的钱偷偷地塞入她的手袋里,再帮她盖好被子,便起身走了。不知为何,他的心忽然越来越慌,他几乎像做了贼一般飞跑起来。他离开了那间酒店,而且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他知道她是小姐。他并不是菜鸟初哥。虽然他没有与小姐上过床,也说不准,或许有过,仅仅是人家没有收钱罢了。他所听过的关于小姐的故事,无一不与昼伏夜出有关,字里行间皆熏染着男人的不怀好意。他厌恶这样的居心叵测与意淫。小姐也是人。当她们在阳光下婷婷玉立花枝招展时,她们只是水一样的女人。她们没有在那时工作,她们在那个时候,就不是小姐。小姐仅仅只是对某种职业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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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婊子并不是贬义词,是男人把它们弄脏了。黄帝姓什么?姓姬。成汤姓什么?姓姒。人们现在每天使用的姓名这个“姓”字拆开来便是一个女字加一个生命的生。没有女人,一切无从谈起,女人是大地的子宫,所以远古时分,任何一个与女字旁有关的字眼都受人尊敬。又譬如“日”,它本来指的是女人身体,是男人把它偷走,并厚颜无耻地挂在自己头顶,并另行创造出一些女字旁的字,赋予它们侮辱性的含义,譬如奴、妖、妄、妨、奸、婪、妒等等。你知道吗?婊子或者说妓女,她们最早都是女神的化身。但长久以来,男人们为了维护父权社会的虚荣,给它抹上了太多贬意、不屑与白眼。 

  事实上,妓女这个人们心目中最肮脏的职业却起源于神圣的祭坛边。历史上最初的妓女,只是一种拜神工具,其性质是宗教的,不是经济的。古代许多国家,女子去寺庙和来访的客人无条件地性交,作为为神服务的一种手段。在汉谟拉比王当政时,神殿里除了男祭司、佣仆、工匠外,还有不少很受人尊敬的女祭司,她们通常来自优裕的家庭。她们为神心甘情愿付出所有,并以此为荣,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世人的膜拜。那时,人们相信,性这种能让他们繁衍生生不息的本能是他们奉献给神的最为神圣的供品。所以美丽的少女在神殿里,在神的目光下,微笑着裎露身体,和那些参加祭祀的男子们如醉如痴地亲热缠绵。任何一个躬逢其盛的男子都有权拥有这具美丽的身体,最原始的激情此刻成了最庄严的仪式。 

  人们相信,神会欣赏这种仪式甚于最庄严的舞蹈。于是,男人匍伏在妓女脚下,亲吻着她们的脚趾甲,因为她们的无私奉献。她们的奉献对于男人来说,带有一种慈悲怜悯的意味。她们身上有着难言的博大温柔的美。但随着太阳升起落下。人类走向了所谓的文明。现代文明的实质其实就是竞争与较量。理所当然,力量取代奉献,男人主宰了世界。天空中的星开始变得冷漠与自私,那些从神殿中走出的神女转眼间却被神无情抛弃。上帝死了。疯了的尼采到处寻找鞭子。妓女之所以逐渐沦为可耻的代名词,是因为这个社会已经没有了奉献,只有买卖。 

  神话是人类对于自身起源残存的记忆。它与理性思辩无关,像一团奇异的火焰凝聚着光亮,这光亮温暖并且照明着人实际生存的窘境。这火焰时刻变化,在黑夜里跳着动人的舞蹈,把平凡的生命通过燃烧转化成令飞蛾舍身也要飞入的美丽。女人,这种美丽的生物本来就是一种神话的存在,她让人信仰,让一切飞蛾无怨无悔,而古老的神话与房中书也诚实地记录着这一切。不说女娲造人补天裂,那会让你们男人没法抬头。一些男人口口声声自己是黄帝的子孙,黄帝是如何打赢蚩尤的八十一个兄弟?若没有九天玄女这个老师,他能冲出迷雾吗?只怕早被人剁成肉酱。 

  女人是这个宇宙的根本,并不是男人用来盛装精液的容器。如果说女人是大地,男人顶多是地上长出的一束植物。没有大地,植物必然枯萎,它们无法在虚空中生存;没有了植物,大地仍是大地,哪怕要经过亿万年的洪荒等待,它一定还会培育出其他的或许不能为我们目前所想象的生命形式,因为整个宇宙便是为了生命诞生而存在。王小波是怎么说的?一切帝王将相皆从此门出。没有玄门与幽谷,道,无法道;名,无法名。老庄的徒孙们永世也不得投抬转生。我这样说并不意味着我是一个女权主义者,我只是想指出事物的实质,因为男人正在为自己凭着狡计、阴谋与块头在这几千年来一直占据着统治地位沾沾自喜,并对女人有着一种不可言说的仇恨。这就比如一个暴发户总是羞于提起他的出身,朱元璋看到奏折里出现某些字眼立刻诛了上折之人全家。 

  男人相对女人来说,是劣等动物。你别生气。我这并不是说你。小帅哥,你长得蛮俊嘛,若蓄上长发,穿好裙子,再在胸口放两个白面馒头,就是活生生一个俏佳人。当然,我这是开玩笑,你应该没有断袖之癖,否则也没有耐心听我瞎侃。对不?其实,每个人,毋论男女,他或她身体里面同时还另存有一个她或他,所以一个男人会喜欢上另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喜欢上另一个女人,这很正常,同性恋身体构造虽为一样,心理上却截然不同。换句话说,一些女人骨子里也是“男人”,我说的劣等动物同样包含这些女人在里面,他们只惦记着征服与控制,粗鲁地用力量锲入女人身体内,哪怕女人很疼正在流血,他们一样视而不见,并不肯花上几分钟时间做些前戏来滋润女人的心灵,他们只想快点插入,然后射精,然后呼呼大睡或者拎起裤子赶去赚钱帮老板当龟孙子。 

  男人天生比女人更自私。生殖器暴露在身体外,在肮脏的空气中裸露,随时都在晃晃悠悠,活像一只笨鸟,下一刻就有被老鹰当作点心的危险,这令他们不安,渴望将它插入到一个温暖之处,以求获得慰藉与安全感,冰雪天里在路上走动的人,谁不想快点回家呆着?所以男女恋爱,多半男人先开口提那事。这本来无可厚非,女人也能理解男人生理构造所造成的自私,为了感情,又有什么不可以付出?于是羞红脸半推半就为男人分开双腿,自己则颦起眉头承受着初次被插入被撞击时的痛楚。但男人这东西却给面不要脸,最后无一不滥用了这个插入的权力。他们忘了自己那玩意本来不过是一只鸟,却把它当成一把永远打不完子弹的枪,他们以为自己有了这把枪,便有了猎手的资格,可以满世界乱走,到处打鸟,不管这鸟是麻雀还是凤凰。 

  他们误解了神的本意。神赐予他们阴茎是为了让他们懂得付出的真谛,从而与女人溶为一体,而不是把精液视作鼻涕粗暴地撸在女人下半身。他们不知道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们撸出来的东西并不是鼻涕,而是生命的种子,这些种子随时都可能在女人子宫中生根发芽。事实上,没有多少女人能在初次性交时便获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