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拔牙
一口口水。“听着,滚远点。”他转身把椅子从门边拉开,用钥匙打开小开小门。一只脚跨进去后,又回过头来说:“我知道,你们两人都有枪。要是你们再到这儿来转悠,哼,就让你们跟刚才那只塘鹅一样的下场。这几天在这儿乱转的人太多了。滚你妈的,什么西比尔船!”他毫不畏惧地盯了两人一眼,砰地把门关上。门框在沉重的撞击下发出了嗒嗒地摇晃的声音。
两人对望了一眼,莱特后悔地笑一笑,耸了耸肩。
“这是和鲁贝尔的第一次交手。”他咕哝道。
两人离开码头,又走上回去的道路。残阳正慢慢地落到地平线以下,身后的大海好似一个硕大无比的血色池塘。到了大道之后,邦德回头看了仓库一眼。门的上方吊着一盏巨大的弧光灯,把通向仓库的道路和四周照得一片通亮,没有一丝阴影。
“前面正门看来是进不去了,”邦德说,“但是,仓库绝不会只有一个进口。”
“我也正这么想,”莱特道,“下次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两人钻进汽车,越过中央大道,开车慢慢返回。
路上,莱特问了邦德一大堆有关宝石姑娘的问题。最后,他轻描淡写地说道:“顺便说一句,希望你们对我给你们订下的房间满意。”“棒极了。”
邦德愉快地答道。
“那就好,”莱特说,“我总觉得,你们两人好象美国化了。”“你把温契尔作品读得太多了,专揭别人稳私。”邦德回了一句。“我这么说还算是客气的,”莱特说道。“别忘了,海滩房子的四壁和纸差不多。我的耳朵又没有沾上女人的口红,当然听得见嘛。”邦德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气愤地骂道,“你这个讨厌鬼,混蛋侦探。”莱特用眼角余光看见邦德正用手绢使力擦掉耳朵上的口红印。“你这是在干嘛呢?”他故意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刚才并没有说你的耳朵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它红得很自然。
不过……”他故意停住不往下说。
“要是今晚你发现自己在床上见了上帝,”邦德忍不住笑道,“你应该知道是谁打发你去的。”
两人一路开着玩笑回到了大沼泽地。在草坪上遇到那位女管理员施托伊弗桑特时,两人还在大笑。
“请原谅,莱特先生。”她非常有礼貌地陪着笑脸。“恐怕我们这儿不允许别人大声播放音乐。任何时间里,我们都要保证让别的客人免受打扰。”
两人惊讶地看着她。“对不起,施托伊弗特夫人,”莱特面露不解之色。
“我一点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说,你们让两个男人送来的那个大电唱收音两用机真是太大了,放出声音来不知有多大。”施托伊弗桑特夫人说,“你也许不知道,那包装盒大得差点连门都进不去。”
第十四章 奋力拼争
没等那位管理员说完,邦德和莱特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海滩尽头,发现她的房间完好未动,床上也没有弄皱的迹象。
显然,她的房间的门锁是被撬门棍撬开的,那两个人肯定是手持短枪走进屋里,嘴里说道:“走吧,太太。快穿上衣服。如果要任何花招,我们就让你的身子曝曝光。”
然后,他们一定把她的嘴塞住,要不然就是她打昏过去,装进装收音机的大货箱,抬出了门。卡车肯定就停在房子背后。
邦德一眼便看到那一台几乎把门道堵死的老式大型收音电唱两用机。这是台旧机器,他们可能花五十美元就能买到。
邦德好象看见宝石就站在他面前,极度恐惧地看着他,向他求肋。他禁不住狠狠的咒骂自己,当初不听她的哀求,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家里。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快她就被人盯上了。这又一次证明巨人比格庞大机器运转的效率是多么高。
莱特拿起电话机,和联邦调查局在坦帕的分部进行联络。“要死死盯住各个机场、铁路车站和高速公路,”他在电话里说道。“待我报告华盛顿后,你们就会得到一系列命令。我向你们保证,这事肯定为成为首要任务。我非常感谢。我和你们随时保持联系,再见。”
他挂上电话。“感谢上帝,他们开始配合了。”他对正凝望着大海的邦德说。“他们马上就派几个人来,并且尽可能拉开网。我马上和华盛顿和纽约联系,你找那个女管理员查问一下,搞清具体时间、那班人的外貌特征,等等。最好就说这是盗窃。告诉她,宝石也和那几个男人一起跑了。这样就使这事情和经常发生的饭店案子差不多。你还要告诉她,警察马上就到。我们并不想因这事埋怨大沼泽地的人。她肯定不想把有关这里的丑闻传出去,我们也一样。”
邦德点点头。”她和那几个男人一起溜了?这可能吗?”他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也有可能。但无论如何邦德不想朝这方向去想。他回到宝石的房间,仔细地检查一遍。屋子里依然保留着她的的气息。那种“黛维持”香水味让他想起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旅行。她的草帽和面纱都放在壁柜里,还有她的几件卫生用品放在浴室的架子上。很快,他又在床下发现了她的手提包,感到自己信任她并没有错。邦德脑子里想象着那时的情景:她在枪口的逼迫下站了起来,用脚将掉在地上的提包踢到了床下。
邦德拿起提包,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床上,用手触摸包的衬里。接着,他从身上掏出一把小刀,小心谨慎地割开几道缝线,从中拿出五千美元的钞票,放进自己的钱夹。这些钱放在身上是不会有问题的。如果宝石被巨人比格杀了,他便把这些钱用在为她报仇雪恨上。他心里边想边重新把割开的线缝尽量能不露痕迹地缝上,把以前倒出来的东西又装进去,然后重新把包踢到了床下。
从宝石的房间出来后,他直接去了女管理员的办公室。
直到晚上八点,他们才把这些该做的前期工作基本安排好。两人喝了一杯烈性酒,然后一起到餐厅。里面的七八个客人已经吃完,正准备离开。奇怪的是,一见他们进来,每个人都露出了畏惧的神情。这两个看起来满腹心事,眼里有凶光,他们竟究来这里干什么呢?以前和他们在一起的女人到哪儿去了?她到底是他们中谁的妻子?今晚会出什么大事吗?可怜的斯托伊弗桑特夫人来回奔走,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难道他们不知道晚餐七点就开始吗?这时候厨房里的人已基本收拾完毕,准备回家了。要是饭菜凉了,这两个家伙是自作自受。做人总得替别人想想。斯托伊弗桑特说,他们是从华盛顿来的政府工作人员。可是,政府工作人员就应该这样吗?最后,众人一致得出结论:这两个人是灾星,不会给大沼泽地胆小谨慎的住客带来任何好处。
邦德和莱特被带到靠服务台前边一张破旧的餐桌边。桌上摆着几盘价格昂贵的英国菜和一些混杂的法国菜,其中有西红柿汁,蔬菜炖鱼,一小碟带酸果蔓的冻火鸡,一方柠檬凝乳。餐厅里的老人已渐渐走了,餐桌上的灯一盏盏都关了。但是邦德和莱特还是满腹心事,一言不发的大口吃着已经冷的晚餐。终于,两人吃完了。侍者端来了洗指钵,里面飘浮着一片木槿花瓣。
两人都觉得,他们这顿晚餐中,只有这项服务还算有一点高雅意味。
邦德仍然一声不吭,而莱特则强打精神,做出一副快活的样子。“咱们出去喝上一杯,”他说。“今天真是运气不好,没一件事做得好。哎,你想不想同那些老头子们玩玩排五点游戏?听说今天晚上在游乐室有场排五点的比赛呢。”
邦德耸一耸肩旁表示不屑一顾。于是,两人都蔫蔫地回到会客室,心情沉闷地坐了一会儿,喝了几口酒,两人都不想说话,只是盯着屋外月光下银色的沙滩和黑暗中的大海发呆。
邦德感到自己不能再多喝酒了,他要好好清理自己的思绪。于是他向莱特说了一声晚安,便进了宝石的房间。此刻,他已当这里为自己的屋子。他爬上床,盖上被单,似乎觉得床上仍然留着她温软的身子所留下的余温。很快,他便打定了主意。他决定,一到天亮,他就要追踪那个鲁贝尔,从他喉咙里把真相捏出来。此刻,他一心一意只想到要把宝石救出来,没有想到要去同莱特商量这件事。他相信,鲁贝尔一定和绑架宝石的事有关。他又想起在码头仓库门口与鲁贝尔交锋的情景,似乎看到了鲁贝尔那双冷酷的眼睛、毫无血色的嘴唇和瘦骨嶙峋的脖子。邦德紧握拳头,恨不得向他砸去。决心下定,他的身子终于慢慢放松,他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八点钟。他一看表,不由得狠狠地骂了自己几声,便急急忙忙跳下床来,到浴室冲了一个淋浴,睁着眼睛让水冲激,好让自己立刻清醒过来。然后,他在腰上缠了根浴巾,来到了莱特的房间。百叶窗还没有拉开,但已有光线透进屋里。邦德看到,两张床上都没有人睡过。
邦德心想,一定是莱特昨晚贪杯,喝光了那瓶威士忌,在起居室那张长沙发上醉倒了。他穿过房间来到起居室,却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桌上的威士忌仍然是他昨晚离开时所剩下的半瓶。但烟蒂却多得从烟灰缸里漫了出来。
邦德走到窗前,把窗户推开。屋外空气清新,天空晴朗,但他一眼都顾不上看。
他扫视屋子,看见门前的椅子上,放着一个信封。他拿起信封,发现里面有一张用铅笔匆勿写下的便条:万千思绪,难以入眠。现在是早上五点钟。我要去鱼饵公司看看。宝石被绑架的时候,那个表演枪技的家伙怎么正好坐在那儿?好象他事先已经知道我们进城,并且做好了绑架宝石不成的准备。百思不得其解。要是我十点钟还未回来,立刻叫人。
地址:坦帕88 号费利克斯邦德一分钟也等不得了。他一边剃胡子,穿衣服,一面拿起电话点了咖啡、蛋卷,又叫了辆出租车。十分钟后,他所要的东西全送齐了。由于太着急,热咖啡差点把口烫出泡来。他刚要迈步出门,就听见起居屋里的电话响了。于是,又只好回身去接。
“布赖斯先生吗?我是蒙德广场医院,”电话里一个男人说道。“我是急诊室的罗伯茨大夫。我们这儿有位叫莱特的病人想见你。能马上来吗?”
“我的天哪!”邦德吓出一身冷汗,“他怎么了?严重吗?”“别担心,”
电话里继续说道,“汽车事故,好象是被人撞伤了,轻微脑震荡。你能来吗?
他很想见你。”
“我能来。”邦德听说是脑震荡,心上一块石头顿时落地。“我马上就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边快步穿过草坪,一边猜测。肯定是被人打了一顿,然后,就扔到路边上了。不过幸运的是,莱特的伤不重。当邦德乘坐的汽车穿过金银岛公路时,一辆救护车呼啸着和出租车交错而过。
又出事了,邦德心想。
穿过中央大道之后,汽车到了彼得斯堡。然后向右拐上了昨天他和莱特走过的路。当他发现医院其实和奥鲁贝尔公司仅有几个街区的距离时,更加证实了他心中的疑虑。
邦德付过车钱,然后快步登上了这座给人印象极深的大楼台阶。在宽敞的门厅之中,邦德看见一位容貌美丽的护士正坐在接待桌前看《彼得斯堡时报》上的广告。
“罗伯茨大夫在吗?”邦德匆匆忙忙地问。
“哪位大夫?”姑娘抬起头看着邦德。
“罗伯茨大夫,急诊室的。”邦德有点不耐烦,“有位叫莱特,费利克斯·莱特的病人,今天早上刚送到急诊室,我想见他。”
“这儿没有什么罗伯茨大夫,”姑娘的语气很肯定。她用一个指头点了点桌上的一张名单。“也没有叫莱特的病人。你等一下,我给急诊室打个电话。请问,你贵姓?”
“布赖斯,”邦德答道,“约翰·布赖斯。”尽管门厅里十分凉爽,大颗大颗的汗球却在邦德的额头上流下来。他将汗涔涔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尽力想让自己慌乱的心镇静下来。这个女护士对自己的工作一点不熟悉。长得太漂亮了,怎么做个好护士?这张桌子面前应当换个动作麻利的人来。看见她对着电话里高兴地说着什么,邦德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她终于放下电话。“很抱歉,布赖斯先生。肯定是搞错了。昨晚到现在,急诊室没有病人,他们从没听说过有罗伯茨大夫·也不知道有人叫莱特。能肯定是这家医院吗?”
邦德一句话也没说,扭头就走。他抬手抹去额上的汗水,大步跑出医院的大门。
漂亮的护士对邦德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又坐下继续看报。
恰巧一辆出租汽车停在医院门口,几位乘客下了车。邦德一步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