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之战”第一部:落日之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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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拉德张开嘴,但梅丹用力压他的手臂,于是杰拉德保持沉默。
“你会告诉他们什么?你会告诉他们太后的事。你会告诉他们罗拉娜窝藏了一个发现了珍贵魔法物品的人类法师。由于罗拉娜的介入,这个法师和那个魔法物品现在都不在碧雷掌握中了。”
杰拉德暗地里松了口气。梅丹靠近注视着他。“嗯,我认为你应该很高兴听到那个消息,”他冷冷地说。“法师逃走了。碧雷想得到魔法物品的希望破灭了。你会死去。你会很高兴死去,而你的死也不能拯救罗拉娜。”
杰拉德静静地思考。他在梅丹的逻辑中挣扎前进,却看不到出路。他想自己能经受任何折磨,到死也不吐出半个字,但他不那么肯定。他听说过拷问台的作用――生生把骨节拉开,让人残废,那伤口永远不可能痊愈。他还听过其他的折磨方式;他回忆起帕林扭曲的双手,残废的手指。杰拉德又想起罗拉娜的手,纤细而洁白,拿过剑的地方起了老茧。
杰拉德瞥了一眼黑袍牧师,然后看着梅丹。“大人,您想要我干什么?”他平静地问。
“你要承认我编造的那个同精灵战斗的故事。为了奖励你的英勇事迹,我会让你当我的副官。我需要可以信任的人,”梅丹的语气有些讽刺。“我相信太后处于危险之中。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但那也许还不够。我需要一个像我一样关心太后的助手。”
“但是,大人,”杰拉德糊涂了,“你自己却在监视她。”
“那是为了保护她,”梅丹回答。“相信我,我也不喜欢。”
杰拉德摇摇头,然后抬头看着元帅。“大人,我的答复是,请拔剑杀了我吧。就在这里,我躺在床上,不能抵抗。我不会怪您谋杀。现在我死在这里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梅丹紧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也许并不如你所想。当然我会拒绝。我开始喜欢你了,索兰尼亚骑士。我不会错过看你为奎林那斯提而战!我所知道的大部分骑士会扔下武器逃跑。”
梅丹的表情变暗了,他的语调变得痛苦。“我们荣耀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我们曾受一个正直而勇敢的人领导。他是海之女神赛波音和一个龙骑将的儿子。而现在呢?”梅丹撇撇嘴。“一个会计。一个绑着钱袋而不是剑袋的人。骑士们不再通过战斗中的勇猛和功绩赢得地位,而是用钱买。”
杰拉德想到自己的父亲,觉得脸有些发烫。他没有花钱进入骑士团,至少他自己相信。但他父亲肯定是花了钱,才派给他一些小任务。“索兰尼亚骑士也一样,”他嘀咕着放低视线,抚平汗湿的被单。
“是吗?很遗憾,”梅丹真的很失望。“也许在以后几天里,最后战斗的将会是选择荣誉而不是阵营的人。我希望是这样,”他平静地补充道,“否则我们都会失败。”
“以后几天?”杰拉德不安地问。“大人,您是什么意思?”
梅丹看了看四周,牧师都走了,只有他们俩。
“碧雷要进攻奎林那斯提,”梅丹说。“我不知道时间,但她正在聚集军队。一旦她发起进攻,我就不得不作出痛苦的选择。”他盯着杰拉德。“我不想让太后牵扯进去。我要找可以信任的人来帮她逃走。”
杰拉德吃惊地意识到,这个人爱上了罗拉娜!不过也没那么惊讶,因为他自己也有点爱上了罗拉娜。罗拉娜周围的人都会迷上她的美丽和优雅。但杰拉德还是有些犹豫。
“先生,我看错你了吗?”梅丹冷冷地问。他站起来。“也许你和其他人一样缺乏荣誉心。”
“不,大人,”杰拉德用力说。很奇怪,他想让元帅对自己有好感。“我经过努力才成为骑士。我学习战术、策略,通过比武得到军阶。我当骑士是为了保护弱小,上战场赢得荣誉,但是,由于我父亲的影响”――杰拉德羞愧地停了一下――“我被派去守卫索拉斯的坟墓。”
梅丹没说什么,他只是低头看着,等待杰拉德的决定。
“我接受您的提议,大人,”杰拉德说。“虽然我不理解您,但我愿尽自己所能帮助奎灵那斯提王国,”他直截了当地说,“还有太后。”
“非常好,”梅丹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然后又停下来回头看。
“年轻人,我加入骑士团的原因跟你一样,”梅丹说。然后他大步走向门,斗篷在身后摆动。“如果医生认为你的状况良好,明天你就可以去我那里了。”
杰拉德躺下了。
他想,我不信任他。我不会让自己相信或是尊敬他。龙的事可能是谎话。这可能是个圈套。我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但我会保持警惕的。
杰拉德奇怪地觉得自己有些满意,他想,至少我要干的不只是把什么锁住自己的该死坎德人从坟墓里放出来。
梅丹离开了医院,他对会面相当满意。当然他不信任这个索兰尼亚骑士。现在梅丹不相信任何人,他会在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仔细观察,看骑士表现如何。反正梅丹可以随时干掉这个索兰尼亚骑士。
元帅想,至少我不会怀疑他的勇气和对朋友的忠诚,他已经向我证明了。梅丹走向罗拉娜家。他喜欢步行。奎林那斯提一年四季都很美,不过他最喜欢夏季,这个喜庆的季节里无数的鲜花绽开,柔和的空气充满芳香,还有银绿色的树叶和悦耳的鸟叫声。
梅丹慢慢走着,时不时停下来俯身欣赏一片片将黄色头部朝向阳光的百合花。他在人行道上漫步,看着一只拍动翅膀的知更鸟从雪球丛上弄下一片白花。梅丹碰见了一个塑木者家族的园丁,他让那人停下跟自己讨论玫瑰的枯萎病。精灵并不友好,声明跟梅丹谈话是被迫的。梅丹很客气,提的问题又很深,渐渐地精灵也关心起他的问题,最后答应去元帅家治疗生病的玫瑰。
梅丹到了罗拉娜家,敲了下银钟,然后边欣赏清脆的钟声边等着。
一个精灵打开门,礼貌地鞠躬。梅丹盯着他。
“凯勒文卓斯,对吗?”他问。
“是的,元帅,”精灵回答。
“我来找――”
“凯勒文卓斯,谁来了?”罗拉娜出现了,她走下门廊。“啊,梅丹元帅。欢迎到我家来。请进。您要喝点什么?”
“谢谢您,女士,不过我马上就走,”梅丹礼貌地说。“我们接到报告说有一些叛军在附近荒野活动。我的一个手下遭到袭击,受了重伤。”他紧盯着罗拉娜。“叛军认为皇室家族通敌,对你们可不客气。如果照您所说,您对这些叛军没有影响――”
“元帅,我过着平静的生活,不问政事,”罗拉娜说。“除了去皇宫看儿子,我哪里都不去。但我却发现自己总是被怀疑。我已经爱过祖国和人民了。”
“我知道,女士,”梅丹冷冷地说。“所以在我们抓住这些叛军之前,您离开家是不安全的。我必须让您和您关心的人留在家里。当然,您可以去皇宫,但是不能去其他地方。”
“那么元帅,我被软禁在家里了?”罗拉娜质问道。
“我是为了您好,女士,”梅丹说。他伸手摘下旁边的一朵紫丁香,嗅了嗅香气。“这丛紫丁香真美丽。我从不知道它还能一直开花到夏季。日安,太后。”
“日安,梅丹元帅。”罗拉娜说。
“我真厌恶这游戏,”梅丹对自己说。他独自走回住处,还能闻到丁香的芬芳。
“我真厌恶这游戏,”罗拉娜关上门,将头靠在门上说。
瀑布发出悦耳的音乐,罗拉娜倾听它歌唱,在那旋律中平静下来,恢复平常的希望。她不是会对绝望让步的人。她曾行走在世上已知最深的黑暗中,面对恐怖女神塔克西丝。她曾看见爱战胜了黑暗。她相信就算最黑暗的长夜也要给黎明让路。
罗拉娜坚守这份信念,走过一生里所有痛苦和悲伤。她看到儿子变成自己人民的傀儡统治者,还有她亲爱的丈夫坦尼斯,死在保卫法王之塔的战斗中,黑暗骑士的剑从背后将他刺穿。她为丈夫的死悲痛欲绝。她很想念丈夫,在心里为他建立了一座神殿。但是丈夫的死没有让罗拉娜也死去。她没有把自己的心埋葬在丈夫的坟墓里。这么做就相当于否认坦尼斯的生命,否认他做过的一切善行。罗拉娜继续为了他们共同的理想战斗。
有些人对此质疑。他们觉得罗拉娜应该穿上黑衣成为隐士。要是她大笑或是高兴地听吟游诗人的歌曲,他们就觉得不快。
“太可悲了,”他们会说。“您丈夫死得毫无意义。”
罗拉娜会回答,“告诉我,先生,”或是“告诉我,女士。告诉我您觉得什么样的死是有意义的?”
然后罗拉娜会笑看对方困窘的样子,似乎也在心里听见了坦尼斯的笑声。坦尼斯死后的一小段时间里,罗拉娜还可以听见他的声音,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不是保护,而是支持自己恢复信心。但是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坦尼斯了,也许他已经到了生命旅程的下个阶段。罗拉娜没有悲伤,当她离开这个世界时就能见到坦尼斯了。虽然现在他们俩阴阳相隔,但最后总会找到彼此的。在那之前,死者还不需要她,而活着的人需要。
“主人,”凯勒文卓斯轻轻说,“不要因元帅的威胁而苦恼。我们可以智取,一直不都是这样吗。”
罗拉娜抬起头笑了。“是的,我们可以。你能回来真是幸运,凯勒文卓斯。梅丹可能注意到你不在,那会引起麻烦。从现在开始我们要采取非常措施。吉尔萨斯说矮人隧道快要完工了。现在你就要用那个通道。虽然不符合习惯,但是更安全。卡林达斯!你应该躺在床上的!”
精灵摇摇晃晃地站在门道里,头上绑着绷带,肤色苍白,成了半透明的。罗拉娜都能看见他脸上的蓝色血管。凯勒文卓斯走过去,扶着弟弟,帮他坐到长椅上。凯勒文卓斯一边轻轻帮着弟弟,一边责备卡林达斯下了床让主人担心。
“我怎么了?”卡林达斯茫然地问。
“你不记得了?”罗拉娜问。
“什么都不记得!”他把手放在头上。
“凯勒文卓斯,”罗拉娜突然说,“去前门看看梅丹元帅走了没。”
“鸟儿在树上歌唱,”凯勒文卓斯回来报告。“蜜蜂在花间飞舞。附近没人。”
“卡林达斯”――罗拉娜转向他――“现在你记不记得保护帕林大师、杰拉德和坎德人去同狮鹫汇合?”
卡林达斯思考着。“记不太清了,主人。”
“你在荒野里被人攻击了,”罗拉娜一边调整精灵头上的绷带一边说。“我们很担心你。因为你没回来,我就让雌狮派人去找你。他们发现你躺在森林里,受了伤,昨天才把你带回来。你站起来干什么?你要什么?”
“不,主人,谢谢您,”卡林达斯。“请原谅我让您担心了。我听见了元帅的声音,觉得您可能需要我。我以为自己可以下床了,不过我似乎错了。”
凯勒文卓斯给弟弟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罗拉娜把自己的披肩盖在卡林达斯身上保暖。
“你们已经忍耐梅丹和他的人很久了,”罗拉娜愤怒地说。“你没杀死真是幸运!”
“他们不需要杀我。”卡林达斯痛苦地说。“他们一定是从后面偷袭。帕林大师和坎德人带着魔法装置安全逃走了吗?”
“相信是的。反抗军没找到他们的踪迹,我们也没收到任何他们被俘虏的消息。”
“那索兰尼亚骑士呢?”
“雌狮说有战斗的迹象。两个奈拉卡骑士死了。他们找不到杰拉德的尸体,认为是被俘虏了。”罗拉娜叹了口气。“如果真是那样,我只能希望他死了。反抗军在军队里的间谍试着收集信息,不过他不在监狱,我们就知道这么多。”
“至于帕林,凯勒文卓斯刚同狮鹫碰面回来,狮鹫带来了信息,我相信是帕林送来的。”
“在这里,主人,”凯勒文卓斯说。他从靴子里拿出一卷羊皮纸,递给罗拉娜。
“你真的没事?”罗拉娜接过卷轴,问卡林达斯。“要不要叫杯酒?”
“请您读信吧,主人,”卡林达斯说。“不用管我。”
罗拉娜又担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书桌前坐下。凯勒文卓斯点燃了一根蜡烛,放在桌上。罗拉娜展开卷轴,上面写满字,有股淡淡的柠檬味。纸上写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一个以前的邻居告诉罗拉娜他种的农作物,他的孩子长很大了,还有最近在年中集市上买了匹好马。他还询问罗拉娜的情况,祝罗拉娜健康。
罗拉娜小心地把羊皮纸放到蜡烛的火焰上方,不靠得太近把它烤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