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不凡






  “小姐。。。脸色发白的看了眼小川,欲言又止。

  “怎么了?可是太平郎哭了?”聂小川立刻过来了,进城后太平郎由连翘带着,怕人多吓着他,一直呆在后院,这个时候可是早该睡着了。

  “睡了一觉,醒了直哭,怎么也哄不了。”朝苔低声道,

  这孩子晚上跟她睡惯了,很认人,聂小川紧紧衣衫,回头冲李君一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先休息去了,明日再让他见过你这个舅舅吧。”

  李君微笑这点点头,进城后,大家虽然都看到连翘抱着的孩子,但小川没说,谁也没问,就像谁也不问聂小川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一样,似乎这一切都是很自然的。

  顿。

  “朝苔,”李君淡淡的喊道,脸上没有半分笑容,“你做事痕迹太明显了!不过”他的嘴角浮现一丝笑,“这也没什么,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也没有人比我更能让她相信。”

  朝苔转身跪下了,她深深的低着头,但仍感觉到一道刺骨的寒光注视着她。

  “朝苔,你是不是有些话要跟我说?”

  空中乌云渐渐凝聚,遮住了月亮,整个江都县衙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第二日一早,李君就亲自送早饭过来,聂小川正抱着太平郎喂水,见到他立刻笑着将孩子举到他面前。

  “太平郎,看,这是舅舅,”

  太平郎挥舞着结实的小胳膊,好奇的瞧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自从能够看清四周的世界后,还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一下子来的兴趣,咯咯的笑起来,冲李君张开手。

  “要我抱抱吗?”李君看着面前圆滚滚的嫩娃,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不会抱孩子?”聂小川笑着将太平郎塞到他怀里,恶作剧般看着他微微的慌乱,“对了,你的大儿几岁了?叫什么?”

  “哦,三岁了,叫建成。”李君将太平郎端在怀里,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窦建成。”

  窦建成?聂小川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很快想到李君当年是入赘窦家,孩子自然也跟随窦姓,不过,迟早有一天,这个窦建成还是会叫回李建成的。

  么?”

  世民,李世民该出世了吧?但李君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很久没回去了。”

  这叫什么话!聂小川有些哑然,但看他很不愿意谈这个,莫非,与那窦家小姐关系不怎么好?

  吃过饭,聂小川开始考虑跟众人告别,她想这些人肯定不舍得她离开,所以悄悄的走也许是最好的。

  李君一直在一旁静静的逗躺在床上的太平郎玩,或许是第一次跟小孩子打交道,不时的好奇一笑。

  门外传来一阵炮响,让聂小川一惊。

  “怎么了?可是要打仗了?”

  “哦不是”李君抱起太平郎,起身走近她,“这是启程的讯号,”说着拉住她的手,很自然的向外走去,“我们回北周。

  ”

  回北周?聂小川怔了怔,可是,她的意思是。。。。

  太平郎在李君怀里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让聂小川不由自主的跟着李君迈动脚步。

  隋侯杨坚可还活着?

  141途中

  聂小川被李君拉着走出门,看到远处的空中似乎浓烟T已经站立了许多整装待发的士兵,一个个表情肃穆,柳裘与几个人正在交谈什么,看到她出来,微微点头示意。

  推进车内,随后两个戎装的女子跟进来。

  随着李君一声令下,马车疾驰而去,聂小川掀起车帘,看到李君骑马走在前方。

  “是不是有人打过来?”聂小川忍不住问道,一面拍扶着有些焦躁的太平郎。

  “不知道,也许吧,这种事常有的,夫人莫怕。”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随意的说道。

  “姑娘是大叶国人?”聂小川打量她一眼问道。

  那姑娘笑了笑,说道:“我是瓦岗寨人,但不是大叶国人。”

  另一个圆脸姑娘此时也笑着插话道:“我们都是逃难的灾民,承蒙寨主仁慈收留,我们都听过夫人你的事,等有空了你回去看看,瓦岗寨现在可漂亮了。”

  小川点点头,她早从柳裘的信中得知,这段日子瓦岗寨借着征战迅速壮大,早已经淡漠了国家之分,最初与柳裘等人因为家仇国恨的那点心理隔阂早已烟消云散。

  肯定是有敌人来进攻了,聂小川再一次肯定,否则这支人数不少的队伍不会足足走了一天,直到夜色蒙蒙才在一条小河边安营下来。

  “小手真有力气!”

  而铺地毡子上。李君斜躺着。正被太平郎抓着手臂荡秋千。

  油灯照耀下。这一幕让这清冷地室内变得格外温馨。聂小川却忍不住咽了口水。如果李君得知这个孩子是杨坚地儿子。又会是怎样地场景。

  “走了一天了。累不累?快去休息吧。”聂小川将太平郎拉下来。抱在怀里。开始喂稀饭。

  李君靠近她身旁平躺下来。静静地看着她耐心地用木勺喂太平郎。突然闷闷地喊了声:“小川。”

  自己姐姐。总是小川小川地喊。

  “你回来了。我觉得很安心。”李君伸手慢慢地抱住了她地腰。将头贴在她地后背上低声说道。

  话后停下了。

  “都当爹的人了,还跟小姑娘一样爱撒娇!”她轻声笑了笑,任由他释放恋母情怀,一面放下勺子,将太平郎放到毡子上。

  太平郎早就注意到一旁垂下的绳结,一自由便立刻爬了过去,聂小川说这话拍了拍李君的手,示意他松开,但却感到环抱自己的手臂一紧,李君已经由身后坐起来,将头放在她的肩头。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上,聂小川忍不住战栗一下,没由来的抗拒,除了刀若木,她还是不能忍受其他男人的靠近,就算是亲如儿子般的李君也不行。

  李君慢慢说道:“我不想自己一个人,你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你怎么是一个人,你有妻子,还不至一个妻子,又有了儿子,将来还有更多的儿子女儿,他们会一辈子陪着你的!”聂小川笑了笑,扬手拍了下他的头,看到太平郎已经抓起绳结放进嘴里,忙借此挣开李君的手,将太平郎拽过来。

  “我。。。口要说什么,但此时太平郎

  嘴的美食没了,大哭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小姐”门外有人低声唤道,是朝苔的声音,聂小川上车时没见到她,正要问呢,立刻请她进来。

  朝苔一身青衣布装,进来就跪下叩头,让聂小川有些莫名其妙。

  “小姐,朝苔是来跟你告辞的。”她说着站直身子。

  “告辞?你要去哪里?”聂小川不解的问,回瓦岗寨?那还不如跟她一起回北周,然后再回瓦岗寨。

  “回大叶城,小姐,”她抬起头慢慢的说道,眼中隐隐有着泪水,“现在小姐安全了,奴婢也就放心了,奴婢该回去守着老爷夫人以及,小姐。

  ”

  她这最后一句小姐说的是冷蓉,聂小川愣了愣,眼圈微红,她想起冷蓉家的那个冰窖,想起安葬冷蓉时朝苔那悲伤而又坚定的话,守护冷蓉一家才是她最重要的事吧。

  那么她当初不远万里追自己到南诏,是不是因为自己曾经是冷蓉的替身?

  “你怎么走?路上可安全?”聂小川问

  朝点点头,猛地又跪下了,不顾聂小川的阻拦连叩了三个头,哽咽道:“小姐,朝苔这辈子对不起你,来生做牛做马回报你。”

  “你这是说什么!是我要谢你。”聂小川慌得忙拉她,李君不知什么时候起身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孩子,静静的站在一旁。

  朝苔似乎是因为要压制哭意而浑身发抖,再一次抬起头后,聂小川看到她惨白的面容,以及眼中深深的忧伤,怎么会这样伤心?因为离别吗?

  “我会去看你的。”小川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安慰道。

  朝苔很快低下头,再一次施礼之后便转身快步而去,垂下的营帐门帘隔断了聂小川不舍的视线。

  “可有人护送她?”聂小川回过神问道。

  “柳大哥应该安排了。”李君说道,一面轻轻拍抚太平郎,那孩子经过一阵哭闹开始发困,不住的打着哈欠。

  “时候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聂小川伸手接过孩子,又想起什么问道,“怎么不见连翘?”

  “她在后面,过几日就跟来了。”李君淡淡道,不等聂小川再说什么,起身去了。

  在后面?虽然她会些功夫,可毕竟是一个女子,又是你的妻,怎么能够真的当兵士用?这可不该像是一个男人所为!聂小川要说的话就这样卡在喉咙,进退不是,闷闷的刚安顿好太平郎,帐外响起脚步声。

  “睡了没?”有人轻声问守卫。

  “柳大哥!”听到他的声音,聂小川欢喜的跑过去,掀开帘子,看到柳裘含笑而立。

  “来看看妹子。”柳裘捻着短须笑道。

  “快进来!”聂小川欢喜溢于言表,几乎伸手拉他进来,如果说重逢后小川最想跟谁说话,排头一号的非柳裘莫属,这个已经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就像温润的春风一样,带给聂小川一种贴心的感觉,就像父亲的感觉吧。

  寒暄过后,柳裘饮了口茶,小眼睛眯起来进入正题,“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吧!总不能一个人闷在心里!”

  有些话憋在心里的确很难受,聂小川眼圈一红,慢慢的说了事情的经过,柳裘温和的面容渐渐凝重起来。

  “妹子,”他坐直身子,放下茶杯,“这是你不对了。”

  142三不对

  小川原本就不是会向人吐露心事的人,好的坏的她都T'这个世上,高兴的事说出来会惹人嫉妒,伤心的事说出来会被人嘲笑,到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的事。

  所以对一件事,她一向认为自己的看法就是事实,从来没听过别人有不同的意见,当然她也没问过。

  按理说这种性格是极为危险的,但经过严格培训出来的聂小川在事业上从来都是顺风顺水,所以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她的人生的第一次失败是因为爱情,但那也是最后一次失败。

  柳裘这一句你不对让聂小川立刻沉下脸来,她忘了,女人的事,在这个时代的男人们眼里看来可不算什么。

  “不是,不是,”柳裘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摇着手笑起来,再一次捻须,似乎整理思绪,“第一,”

  柳裘伸出一根手指,温和的说道,“第一个你的不对,就是没有真正的了解南诏的风俗。”

  “这有什么关系?”聂小川怔了怔,有些不明白。

  柳裘意味深长的一笑,又慢慢皱起眉头,“关系大了,如果你早知道,也不会闹成这样,这南诏的风俗,名誉是天,就如你所说,那公主爱慕刀大王,但刀大王一旦成亲,她是断然不会再有其他心思。”

  这就是刀若木为什么笃定孟采,反而对自己质问的原因?

  “人心的事,那有那么绝对。”小川淡然道。

  柳裘正色道:“不,不,这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事情,而且是理所当然的,这就是你第二个不对的地方了,妹子,你既然嫁给刀大王,就嫁给了整个南诏,你必须融入那里的生活,而你并没有做到。”

  听到这句话时。聂小川再一次怔了怔。好像。苏香影也是说过这个意思?难道真地有些事她做得不对。

  “第三个不对。”柳裘说到这里迟疑了下。老脸红了红。有些不自然地抓抓头发。“这些话。我…”他又迟疑一下。看到聂小川一脸茫然。便咳了声。“以前绯色在地时候。我总是对她不闻不问。我以为让她随心所欲就是最好地。现在想起来。我那样做被她看来应该是不在乎。不在乎她喜欢什么。想什么。如果。能有机会地话。我一定好好陪着她。用心陪着她。了解她爱吃什么想要什么。为什么开心。为什么难过。”

  他地声音渐渐低下去。神色也有些凄然。聂小川想起那个生命短暂地女孩子。说起自己地婚姻时。那一脸地不安焦躁以及惶恐。

  “他总是说好好。是是。一点也不用心。我抓不住他。他人在我这里。可是我在他眼里看不到我!”曾经那么一次。杨绯色在自己面前放声大哭。

  那时聂小川很容易就做出了结论。很明显这是柳裘不爱她地原因。现在听柳裘说起来。原来不是不爱。而是为了爱。

  “你们怎么不好好跟说说?”聂小川脱口说道。如果当时说开了。杨绯色也不会为了无法排解郁结而依赖独孤夫人。也就不用因此被杨坚舍弃。不用被独孤夫人当作诱饵。那现在坐在自己面前地就会是一对伉俪。而不是有些寂寥地柳裘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