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磨铁vip2014-06-08完结)
或许之前被请过来看的算命师傅们,正是琢磨到这个道理,所以才随便糊弄过去的。
我点了点头,说那现在怎么办?
杂毛小道一笑,说我们也未必跟丢了啊,让你看看我老萧“大六壬”的本事,并非虚言!说完这话,他从随身的袋子里翻出六根黄色的木签子,用最长的一根刺破左手手指,然后将流出的鲜血,润湿了这六根木签子的尖口,相互搭着,双手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口中念念有辞,然后踏着禹步,行走北宫斗门之数,停下,将竹签全数抛于地上。
我抱着手,在一旁看着杂毛小道蹲地默算。
计算了一番,杂毛小道抬起头来,说他已经算出了那个许鸣准备前往的地方,要不要跟着去?我不相信,说怎么可能这么神?杂毛小道一边用嘴吸吮指头的血,一边捡起了地上的竹签子,说他看了许鸣一眼,就足够了——这世间万物,都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只要有联系,都可以算,只是你愿不愿、得不得法门而已。亏得你也身负着一脉传承,竟然问出这么小白的问题,我都替你脸红。
我说去,早点搞完了事,结识了李隆春,说不定麒麟胎就在眼前了。看着这条街道陌生,不知道是跑到了哪里,连忙找出手机,打电话给钟助理,让他过来接我们。
费了好大的劲解释,将周围显著点的建筑描述了一个遍,钟助理才找了过来,问找到人没有?我们上了车,杂毛小道坐在副驾驶室上,指着前方,说我们这就去找。钟助理奇怪,说知道那小子在哪里么?杂毛小道笑而不语,装高人模样,我则与钟助理说只管听这位道爷吩咐,凡事他兜着便是。
钟助理一肚子疑惑,然而却也没有反驳,把握着方向盘,听杂毛小道指挥而行。
一路北行,杂毛小道也不说在哪里,只是指着前面的路,说直行、左拐、右拐……每一个指令都随意无比,哪里像是指路,简直是在消遣钟助理。我坐在车后面,也不说话,看着窗外的街道和景物,只当是坐了观光巴士。如此大概行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愣是从九龙一直跑到了新界北区的粉岭一带。
相较于繁华喧闹的九龙港岛,新界粉岭这一带就有些冷清了,许多建筑看过去都有些暮气沉沉的感觉,很像是南方城市的郊区。杂毛小道似乎自有主意,也不喊停,让钟助理继续开,一直到了一处僻静的山丘附近,才停下来。我望着暗夜里黛青色的山峦,感觉有些冷,问这是哪里了?
钟助理苦笑着,说这里……这里就是著名的和合石,萧大师,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著名?我挠了挠头,说我还真的没有听过,和合石是什么东西?
钟助理指着远处的山峰,说和合石就是个大坟场,大部分的香港人死了,都埋在这里。我顿时无语,这尼玛,闹来闹去,是坟山啊?为什么杂毛小道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呢?从车前的后视镜中,我看见杂毛小道在闭目喃喃自语,旁若无人,依然测算着什么。
终于,他睁开眼睛,对我们说道:“下车。”说着,他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我跟着下了车,问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要找许鸣么,跑到这荒郊野岭的坟山来干嘛?虽然咱们经常跟着鬼物打交道,不怯,但是没事来这里玩儿的,都是脑壳进水了的,有意思没意思?钟助理也是十分的郁闷,他是证劵公司的精英,公司里外都是一把好手,沉稳,所以李老板才叫他过来的,然而没事跑到这儿,还是大晚上,果真有些没拧?br />
杂毛小道很自信,说陆左你信不信,我们过一下会看到一出好戏,到时候,你就不会后悔来此了。
我说滚球吧,我打小就怕黑又怕鬼,没成想长大了,还得天天跟些鬼玩意打交道,这也就算了,大晚上你还带我们来坟山上玩儿……这么说着,我还是跟着杂毛小道的屁股后面走去。钟助理却不愿意下车,说他是个普通人,没事才懒得进去。杂毛小道笑,说你不进来,怎么完成你老板交代的任务呢?
钟助理无奈,把车了熄火,屁颠屁颠地跟着上来。
我们沿着公路走,不一会儿出现一条上山的岔路,不是正规的水泥路,而是山路,羊肠小道那种。其实这里离陵园还很远,并不是坟山,不过夜里光线暗淡,只能顺着月光,看见前路,山中又有清风吹,所以格外的清冷。
杂毛小道走在前面,说不管你们信不信,他算到此间必有答案,所以便前来一观,如是而已。
我问老萧,说你这算法,可灵验?
他傲然说当然,回回都准。
见他说得信心满满,我放下心来,紧紧跟随。谁知这贱人又飘出一句话,说这“大六壬”与太乙、奇门遁甲,并称为周易三式绝学,属最高层次的预测学,也是帝王之学。他自学会,平生就算过一次,那次准了,不知道这一次准不准。
我不说话了,和钟助理默默的走着。
有乌鸦飞过,嘎嘎地叫着,在远处的树林子里扑腾着翅膀,我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不祥的征兆。
月挂枝头,我们走到了一片空地上面,杂毛小道停住了脚步,让我们退下道边,来到几棵树后面,静静等待着。他不言语,我也便只有耐心等待,好在夏夜里有风,丝丝清凉,倒也还算是舒服,并不难耐。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山道中有鸟叫,也有虫鸣。这虫子的吟唱,让在我体内沉眠的金蚕蛊一下子就苏醒了,撅着屁股就跑了出来,自顾着去寻摸吃食去了。
好在钟助理没有看见。
我突然回忆起了往日在山林间蹲守矮骡子的那天夜里,似乎也是这么一个情况。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初出茅庐,一身的胆儿。现在,见得越多,心里越是怀着敬畏之心。缅怀了一会儿往事,我发现附近的虫子鸣叫声开始渐渐的淡去,再无声息。
肥虫子今天肯定又要吃多了。
这时杂毛小道捅了捅我,我经提醒,往来路瞧去,竟然出现一个削瘦的人影。他走近了,月光照在了他的脸上,我旁边的钟助理浑身一震,险些发出了声音来。
第十章 子夜活尸逞凶
这人额头宽而平,鼻梁高耸,脸颊削瘦,双眼炯炯有神,走路时身姿矫健,从黑暗中出来,携着风和露。
他便是我们刚刚在李宅中见过的李致远。
这个家伙的突然出现,莫说是钟助理,便是我,也是觉得十分的意外。此刻的他,不是应该乖乖地待在九龙城的别墅中睡大觉么?此时出现在这里,定然是有蹊跷的。我没有再说话,但是心中却已然将他归到有问题的一类里面。
这世界的事情,就怕“概率”二字,要是有个玄之又玄的巧合,真就将两人的魂魄全部给替换了,说不定也有可能。
杂毛小道的“大六壬”算得果然准确,李致远走到了我们前方的坡间平地处,便没有再往前行,而是停了下来,谨慎地望着四周,低声地喊:“韩月,韩月……”这附近除了他,便只有小路下面的我们三人,自然没有人回应。沉默了一阵,李致远掏出了手机,开始拨打起电话来。
他拨打了几次,都没有通,第四次,从山路的上方,传来了一阵清灵的和弦铃声。
又有一个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身形瘦小。
是个女人。
那夜的月光清冷,朦胧地洒落在地上,让我们看清了这个女人:她并不高,只有一米五几,黑暗中只能够看清楚脸的轮廓,精致,有着立体的美感;她结着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在夜里,油亮油亮的,有着诡异的光华;披着一件吸光的灰黑色袍子,身体若隐若现,如同全息投影。
她便是昨天在暗处,谋害我们的那个有着吉普赛占星师传承的女人。
我乐了,杂毛小道刚刚说的话果然没有骗我,这几天碰见的熟人,居然一个一个地跑到了这个荒山岭来,聚拢。不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以至于如此。
“韩月,你这么急找我到这里来,到底怎么了?”
李致远迎上前去,出言问道。
那个叫做韩月的女人走到了李致远跟前一米处,停住,说道:“李……我最近接了一个活,结果遇见高人,失手了,身中剧毒,子午两时便疼痛难当,想要昏迷过去而不得,谁都看不好。秦伯说有两个方法,一是去找那人帮我解开,如若不成,便需要去马来西亚,找班布上师拔毒。无论哪个,都凶险,所以找你出来,提前与你告一个别。”
她的声音软糯,有一种异样的腔调,像是外国人在说话。
李致远问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人,能够伤到他?
韩月说是她下手对象请来的高人,好像是大陆表哥,一个青衣道士,一个疤脸小子,都有些真本事。尤其是那个疤脸小子,跟班布上师一样,是个能够驱虫的家伙,她这毒,便是给那虫子给咬的。她说完这话,守在路埂下面的钟助理便用目光,来回在我和杂毛小道的脸上巡视,说不出是敬佩、惊奇还是恐惧。
不过窝在这里,他便是有天大的疑问,也只有时候再说。
李致远没有继续问,而是长叹一声,说:“韩月,害人之心不可有,常走夜路,难有不碰到鬼呢?你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待在秦伯的手下了。跟着他,终究不是个事。”韩月冷哼,说:“你现在倒是一身轻松了,但是你想过没有,那个家伙到现在还没有再来找你,多少,还是忌惮我在?他痛恨你夺去了他的一切,但是一直隐忍至今,不就是因为有我,罩在你上面?”
李致远依旧长叹,摇着头,说:“事情闹成这样子,你以为我想么?唉……韩月,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的。”他说着,伸手过去,揽着韩月瘦小的身子,紧紧抱住。那个叫做韩月的女人浑身一震,终究没有挣扎,静静地依偎在李致远的怀中。
杂毛小道眼眸子晶亮,忍不住流出了口水,等待着接下来的激情画面。
他就好这一口。
然而没有,这两人似乎在演绎“情深深雨蒙蒙”的现实版,只是纯纯地搂着,没有任何后续的动作,这让重口味的杂毛小道不住摇头。而我已然从两人的只言片语中,发现了端倪,果然,这个李致远,还真的就是原来住在屋村中的穷学生许鸣,而那个真正的李家公子,却是因为这个韩月说的某种原因,没有再出现。
事实便是如此,果真是一件奇事。
然而证据在哪里,难道要把两人找来当面对质不成?而且,那个叫做秦伯的家伙,到底是谁,好像整件事情,都跟他扯到了一起。
两人抱了一会儿,空地里突然出些了几朵亮光。
这些光是由一种冉冉上升的幽蓝色火焰,所发出来的。这火焰的模样,我记忆深刻——是鬼火。曾几何时,那幽蓝的鬼火侵入到我的身体中,焚烧着我的身体,席卷了我的灵魂,让我曾经误以为这个世界都依然在梦中。这记忆深邃得已经融入到了骨子里,让我铭记,每每回想,都是心中发麻,感同身受。
半空中平白无故冒出这几朵鬼火,虽然是坟山附近,但是未免也太奇怪了。
李致远和韩月也看见了,倏然分开,警惕地看着这突兀出现的鬼物。四周寂静下来,在山下的路上,传来了沙沙的声音。这声音在静夜里传出来,融入黑暗中,由远及近,就变得格外的恕V沼冢谒腥说淖⑹又校返木⊥烦鱿至艘桓鋈耍卸行┙┲保袷歉龌等耍徊揭徊降刈吖獗呃础?br />
——是许鸣。
此时的他,与我们刚刚追的许鸣,除了衣服一样外,外表又出现了一些区别:行动僵硬,脸青冷。
半分钟之后,许鸣终于走到了空地边,眼中有淡淡红光,站着,朝向李致远和韩月。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桀桀桀地怪笑,像夜枭。
韩月往前踏一步,对着他说道:“李致远,你怎么躲开的秦伯,你怎么能够跑到这里来的?”许鸣,不,披着许鸣外表的李致远停住了笑声,往前走一步,脚在地上拖出一道痕迹来,他说:“韩月,我早已经猜到你住在和合石村了。整个香港,就这个地方阴气最浓,也唯有在此,你们才能够吸纳修行。至于秦鲁海这个混蛋……一年之期就要到了,生辰之日,便是我的死期,早死晚死,这对于一个活死人来说,有那么重要么?你们太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也低估了我对你们和这个幸运小子的恨意。”
他又跨前一步,举起双手:“我这恨意,可滔天!”
李致远的声音有如低沉的雷声,在这空间里轰鸣着,那四五朵幽蓝鬼火一阵摇晃。韩月双手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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