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磨铁vip2014-06-08完结)
那个最早出现的白衣女人飘到了我们面前十米处,看着那根被欧阳指间画了许多符文的石柱子,然后又看着地上淌着的水渍,有一种并非人音的话语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将小洁打散了?你们将小洁打散了……”这声音一声比一声高,连绵不绝地震荡着,有风将她的头发吹起来,露出了一张僵直的脸孔。
这张脸没有眼睛鼻子和嘴巴,简直就是蒙着一层皮,五官皆无的脸孔上面,所有的肌肉都在扭曲。
'我要将你们全部杀死,用你们的生魂,来祭奠小洁的死……'
死……
这一句话仿佛是下了总攻,除了这个红衣女人,其余所有的女人都化作了一团黑雾,纠缠着飞向了我们这里。这黑雾翻腾着、扭曲着,变幻成无数的人影,无数惨白的脸孔在这黑雾中浮现出来,或笑或悲或喜或嗔或怒,五味杂陈的情绪一下子就能以另一种形式,感染到所有的人。
丹枫吓得啊的一叫,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一翻白,居然就这般晕死过去。
欧阳老爷子的五斗米阵第一时间发生了效用,那些女鬼全部都被一阵米色的蒙蒙之光给抵挡在我们的外面,刚才困住女鬼小洁的阵法此刻却变成了我们的诺曼底防线与诺亚方舟,将我们保护着。然而这阴蚀之力,岂能是这区区阵法所能够抵御的?欧阳老爷子念念有词,额头上的汗水却越发的多了起来。
我们几个大声念着所学的驱鬼咒,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阵外的情景。
突然,我看到浓稠的黑雾里面,一张脸孔跟阿根有着九成像,正在痛苦的嚎叫着。我心中一震,难道阿根的命魂已经被这些厉鬼所炼化了么?十二法门之中,不是说要到七日之后方才能够炼化命魂么?
我的眼睛花了么?我再次凝神去寻找阿根的脸孔,却再也不见。
这时,一直在勉力维持阵法不破的欧阳指间突然吐了一大口血,说不行了,这鬼气太厉害了,大家小心了!
第十九章 十万火急,消失的楼梯
随着欧阳指间的这一声惨叫,迷胧的方寸之间,又是一下剧烈的震动。
赵中华说这样不行,我们必须持咒退下楼去,先行返回再说,不然,这厉鬼消蚀了我们的念力,一个不谨慎,我们便被附身,任由宰割了。欧阳指间的一口鲜血喷出,离我们只有几米之远的鬼雾,顿时一阵兴奋,吱吱叫,越发地滚动翻卷着,那些鲜血并没有散落在地上,而是被黑雾所承托着,竟然吸食干净。欧阳指间年岁毕竟已高,哪里能够承受得住这般强度的攻击,血吐完没到三秒钟,苦心孤诣造就而出的五斗米阵立马就崩溃,人也软软地往后倒去。
赵中华立刻抄起这个枯瘦的老人,而杂毛小道则抱起了瘫软在地上的女孩丹枫,在五斗米阵崩溃的一瞬间,朝最近的通道口飞奔而去。危急时刻,地上的阿浩生死不知,谈不上道德伦理,唯有最佳的选择,便是保住现在活着的人。这时候的我们,已然管不了这么多,飞速撤离。
断后的重任,自然由我来承担。
我在一瞬间,燃尽了五张符咒,全部都是祛邪震鬼的。火焰的腾起,让本为阴寒之身的鬼物甚为忌惮,攻势便为之一滞。趁着这功夫,我与朵朵一起朝前方的几人追去,心中还祈祷着后面这些鬼物不要跟锝太紧。我孤身一人,没有负担,自然跑得比他们快上几分,几步就赶超过去,来到了楼梯处。
然而,我在楼梯处紧急停住了脚步。
在我面前的不是“之”字形的楼梯,而是一处空荡荡的悬崖。原本应该出现楼梯的地方,消失了。此刻空荡荡的一片,往下看,能够看见一楼的楼梯。只有三级台阶,其余的,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障眼法么?我眯着眼睛,用“炁”之场域去观察,然而依旧是没有任何的东西。我犹豫着停在楼道口,赵中华和杂毛小道已然跟了上来。杂毛小道见到这一情形先是一愣,然后不屑地吐了一口痰,这痰顿时没有任何障碍地掉了下去。我回过头来,只见好几团黑雾依然滚滚而至,无数鬼影在里面盘旋着。
赵中华也是拼了命,从怀里掏出一束浅白色的丝绸,这丝绸上有着无数人手撰写的符文,每一颗都金光闪闪,流光四溢,蕴含着凝重的波动。这一束丝绸有着半米多长,他右手拿着一抖,顿时有一股堂皇的浩然正气喷现而出,连在旁边的我都心惊肉跳,朵朵更是一声尖叫,躲在了我的背后。
像在跳舞,赵中华将欧阳指间往我这边一推,便折身回去,将这丝绸往那些追来的黑雾兜去。
那黑雾被浅白中镶着金色符文的丝绸所碰到,立刻扭曲得不成样子,吱吱地尖叫,痛苦不堪。然而赵中华挥舞了四五下,那丝绸的金光却一点一点地黯淡下来,显然是被这黑气所侵蚀。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拿着手中唯一的法器,憋足了劲,便朝那一团浓黑如墨的气体给照射过去。
我手中的震镜一阵颤抖,里面的镜灵疯狂的旋转着,镜背篆刻的“破地狱咒”法阵被消磨一空。
九会坛城密语真言:“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
心忧着朵朵,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得,脑子里面就是这九个字,每一个字大如斗字,在我头顶上盘旋着,充斥着我的脑海里,嗡嗡嗡,接着我口中不由自主地念诵而出。空气中震动着这声音,仿佛不是我读出来的一般,峰峦松风、川流水音,每一颗字都如同洪钟大吕,敲打在无形的空气中。
空气都为之一滞,而那黑雾都淡薄了几分。
一直没有动静的无面女人,终于对向了我。全身四周,都有一声轻叹缥缈传来:“咦?”接着,她突然像平面的脸上面,像破茧一样,咧开了半张嘴,往上翘,似笑非笑,映衬着她那没有眼睛鼻子的脸,更加的阴森恐怖。朵朵在我如同梵音的真言之中,浑身一震抖,居然咬着牙,迎上了突破赵中华绸布空隙而来的黑雾。这黑雾上面全部都是恶鬼脸孔,翻涌如同万虫堆叠。
朵朵扬着手,浮空而立,前推。
一层白光从她的手上喷出来,之后,她便被如潮水一般的黑雾所湮没。我心痛万分,顾不得让金蚕蛊守在我的体内加持,将它驱赶出体内,朝朵朵的方向射去。肥虫子是少数属性为阳的蛊,虽然经不得雷电,但是却能够在阳光下自由地穿行,对天生的阴物,只要它想,便能够将其灼伤。
蛊毒是金蚕蛊实质上的攻击,而迷惑、阳性灼伤,确实另外一个层面上的手段。
这个往昔爱走旁门左道的小家伙,毕竟是少数的半灵体之一。
肥虫子和朵朵的感情比我还深厚,哪里见得了这肮脏之物欺负它的小伙伴。这小东西大脑不发达,但是认死理,但凡是对它喜欢的人不利的家伙,它从来都是不客气地,一飞到黑雾中,金灿灿的表皮立刻开始绽放出光芒来,这金光在黑雾中收敛,暗沉,如同黑夜里面将要熄灭的烟头子,并不显眼。
然而,它的一加入,原本呈现五种表情的鬼脸层叠,立刻只有了一种。
那便是痛苦,无尽的痛苦。
这些鬼脸表现出来的痛苦,好像是菊花里面被塞进了一根红彤彤的烙铁棍子。当然,就我个人认为,即使是那种惨无人道的酷刑,都难以被表达出这般的神情来。
朵朵在黑雾中挣扎着,她并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对付鬼物最好的手段,同样也是鬼物。她身具鬼妖之体,又有前辈的经验指导,虽然笨呼呼,但是双手印结,居然能够看看抵挡这黑雾不进入体内。我当然是心焦气躁,高举着震镜,奋力地催动镜灵,欲将这许多恶鬼迷雾,全部都吸入到镜子的世界中。
一把米粒洒过来,每一粒都重若千钧,击打在这一团如同实质的黑雾上。
是欧阳指间在出手。
我有些疑惑,连身受了伤的欧阳老先生都出手救场,杂毛小道这个吊毛怎么就没有丢一两道符过来帮忙呢,这家伙难道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那个叫做丹枫的女孩子调情么?转头一看,我心中大骇:楼道口那儿除了勉强站立起来的欧阳指间,哪里还有杂毛小道和丹枫的身影?
我焦急地问他,说老萧怎么不见了?
老先生也惊异,说不就在这里么?扭过头,没见着人,探头望下去,转过头来的时候,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焦急地问老萧到底怎么了?欧阳指间张了张口,却突然喊出一句话:“小心后面!”我一扭头,只见一道白色的影子充斥到我的前面,砰——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辆飞速行驶的重型卡车,毫无保留的撞了上去。
我腾空而起,随后重重地撞在了楼道旁边的墙上面。
那一刻黑暗几乎就蔓延到了我的头顶,意识在往心海里沉沦,没有金蚕蛊的守护,我脆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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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我晕了过去,随即又醒了过来,感觉有人在摇我,接着鼻翼处一阵恶臭。
睁开眼睛,是欧阳指间,他收起手中的瓷瓶,一脸的焦急,说陆左,你还不醒来,我们就都要死了。他指着空中,我一看,只见朵朵已经被那个无面女人给一手抓住,肥虫子正在朵朵的附近,摇头晃尾,抵御着九名女鬼化身的黑雾侵蚀。而刚才在奋战的赵中华,已然躺在了我旁边的四米处,从我这个角度看去,一头的血,而他手中的那束丝绸,早已经形如破布败絮。
这个无面的女鬼竟然厉害如斯,只一出手,便把我们所有人都给打伤打残。
看着朵朵痛苦的神情,我心里面就像被点爆的火药库,一下子就炸了,连滚带爬地跑上前去,手中震镜催动至最大的功效,大喊一声“无量天尊”,朝那白衣无面女人劈头盖脸地兜去。镜灵勉力将“破地狱咒”凝炼成一道金光,再次发威。这金光似实质又如同虚幻,直接照在了它的身上。
她如舞的身躯一阵抖动,最终又稳定下来。
果然只是“震一下”!
它高高举着朵朵,缓缓地回过头来,一马平川的面孔上没有眼睛,所以看不到它的神情,然而我却在心底中油然而生起一种恐惧,这恐惧似乎是被这诡异的邪恶所勾起来的,又或者是它对我施加了精神威压。我的思想在某一刻停顿了一下,刚一回过神来,立刻有大团的黑雾围绕上了我的身体来。
这黑雾集结了九鬼之力,凝重处有如实质,就像潮水,将我紧紧包裹住。
无数的恐怖鬼脸立刻将我淹没,我胸口顿时一阵气闷,感觉空气越发地稀薄了……我的天,原来鬼魂强大到一定程度,竟然能够做到这般的境地,直接物理攻击于人体,杀人于无形。我孤陋寡闻了……
我浑身一阵阴寒,往后跌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一个久违了的声音出现了:“我擦嘞……何方鬼物,居然敢欺负我家童养媳?不把你打得翔都出来,老子以后就天天都吃翔得了……”
第二十章 扁毛畜生惩凶煞
一只母鸡一般痴肥的花皮鹦鹉从巷道拐角冲了出来,扑腾着翅膀,大骂道:“你奶奶个锤子,居然把大人我引到了恶鬼索命阵中,要困死我?一群傻波伊们,我会告诉乃们我是从幽府回来的么?老子连‘守门人’都不鸟,还会怕你们这伙化肥催生的小鬼头……”
它横空斜出,杀气腾腾地扑棱着翅膀,直接飞到了我们这一边来,像一支利箭。
我的脑子本来都被鬼雾弄得僵化了,思索不了太多的东西,只觉得阴寒,然而虎皮猫大人的出现,竟然在我的感应中有如正午的太阳一般灼热升起,附着在我身上的黑雾第一时间吱吱地散去。我心中震撼,这肥母鸡往日我一直觉得根本就没什么本事,被我捉住捏来捏去的,没有反抗,也就那么一回事,没成想如今一出来,在我的感觉当中,竟比那从“五彩石”中蹦出的孙猴子,还要拉风和壮观。
那无面的白衣女人大骇地叫道:“甜甜……”
虎皮猫大人已然飞达了这女人的上空,翅膀一扇那捉着朵朵的手,大叫道:“是极,那勾引大人我的女鬼,已然在我的腹中啦,嘎嘎……”它这一扇并不重,而那无面女人却并不敢与它相触,仿佛这翅膀是烧红的烙铁,倏然放开了朵朵,身形一闪,旋即出现在大厅悬空的地方,那九鬼化身的黑雾承托着她的身子,不断地在她似隐似真的白衣躯体中穿行着,像游蛇一般蠕动卷曲。
她颤抖着,灵体若隐若现,头颅摆动的频率超乎寻常,最后,在我的眼中出现了一个面容普通的女人。
有鼻子有眼,只是长得普通,脸色苍白,倘若说人是一幅油画,而它顶多便是个素描。
而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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