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磨铁vip2014-06-08完结)
克衣。而在它的身后,那头被万三爷叫做“鬼灵”的猛鬼正大踏步,追赶过来。当那枭阳距离我们只有四米左右的时候,赵中华骤然甩出长长的藤鞭,将那个疾奔中枭阳的大脚丫子给缠住,使劲儿一拉。
这缺德招式,让枭阳的身体骤然失去平衡,吧唧一下,摔在了腐烂的落叶层中。
而那鬼灵已然冲到了枭阳的身后,伸出左手,运掌如刀,斜斜地朝着那枭阳的脑门顶上劈去。
若劈中,只怕这枭阳便魂归幽府了。
万三爷突然低喝一声:“鬼灵,住手!”鬼灵的去势未止,眼看这就要将这毛茸茸的天灵盖,给切出了脑浆子来的时候,万三爷手中的黄金铃铛一摇,鬼灵终于僵住了。他开始神情严肃地念了一段法咒,那鬼灵身形一淡,掩入了那碧绿竹筒之中。
我心中有些疑惑,难道万三爷有些压制不住自家的鬼么?
那可没有我家朵朵听话,小家伙虽然总是迷糊,但是关键时刻,我说一,她不会说二。
肥虫子也是。
这是我最得意的地方,小东西们虽然平日里调皮捣蛋,但是一到紧要时刻,从来没有给我掉链子。
在制止住鬼灵的杀戮之后,万三爷对地上跌倒的这枭阳却也并没有姑息之意。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罐子,兜头就是一洒,许多栗黄色的粉末,洋洋洒洒,全数扑在了枭阳的脸上,将它给整个都染了色彩。趴在地上的枭阳忍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接着它猛然爬了起来,张嘴就是一阵咆哮,熏臭的口气,连两米之外的我都能够闻到,只想呕吐。
咆哮之后的枭阳用一触即燃的仇恨眼神,盯着让它跌倒的罪魁祸首赵中华,然后迈出了左脚。
接着,它轰然栽倒在地,抽搐了一番之后,翻白眼,蹬腿,接着就昏迷了过去。
万三爷洒落的那栗黄色粉末竟然再顷刻间,就有了效果。
远处看守山羊肉的那只小猴子见到我们,叫了两声,头也不回的往着林中窜去,万朝东追了几步,被叫了回来。我们蹲下身,瞧着地上这头枭阳,只见它浑身都是湿汗,有一股子腥骚的臭味,但是这脸,倒是有六七分像人类……我们之前见过枭阳,并不在意,万朝东也知道,然而赵中华、万勇和万朝新都没见过,都觉得稀奇。
不过现在并不是探秘的时机,我们望向了凹口山窝里,那个洞子里,会不会有我们此行的目标呢?
有了鬼灵先前的探路,万三爷没有再提防埋伏,吩咐万朝新和万朝东两兄弟在此看守枭阳后,领头第一个走进了不远处的山洞里。我在最后一个,跟着人群走进去,发现这里并不是很大,是山体的一个凹陷部分,呈倒三角形。山洞大概有二十多个平方,正中间有些野兽的皮毛,还有好多干草和植物的根茎,乱七八糟一大堆,随意摆放,一股子骚臭味,最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我们小心翼翼地搜寻了一番,没有找到,万三爷提着手电,径直朝着那黑乎乎的角落走去。
当电筒照到里面的黑暗时,我看到了一具白花花的人体,在角落蹲着,瑟瑟发抖。
万三爷走了过去,轻轻地叫了一声“朝安?”,那人浑身一颤,抬起头来,紧张的情绪变成了激动,突然跳起来,顾不得身无一物,紧紧搂住了年老体衰的万三爷,大声哭叫:“三爷爷,真的是你啊……天啊,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抛弃我的,哇哇……”
这人喜极而泣,悲伤中含带得有激动,激动中又有着好几分惆怅和委屈。
总是,这情绪复杂之极,容不得我表述。
不过,我看到一个老头子和这么一个光溜溜的大小伙子搂抱在一块儿,怎么都觉得与这环境十分违和。
好吧,是我这个人太古板,接受不了新鲜事物吧?不过找到万朝安这件事情,让我们充满阴霾的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色彩,心情也舒畅了许多。我们在洞里找到了万朝安的裤子、鞋子,再加上洞外那枭阳手中破烂的黑色夹克,终于把万朝安从一个裸男子,变成了一个新锐的潮流乞丐。
万三爷颇有耐心地安慰吓得六神无主、魂飞魄散的万朝安,只怕这小子精神失常。
不过万朝安在经历了最开始的惊喜和疯狂之后,终于变得稍微正常了一点儿,问他话,也答,虽然有气无力,但是思路还是蛮清晰的。万勇忍不住地抱怨他胡乱走窜,让大伙儿担心死了,他娘都哭晕好几次,他在哭泣之余,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犯浑了。
当问及这两天事情的经过时,万朝安说得并不多,寥寥几句,便不再多言。
关于在这洞中的生活,他更是讳莫如深,怎么问都不肯讲。人都是有秘密的,我们便没有再提及。
想来定是一件让男儿心酸的故事,其中缘由,我们不知,还是让它消失于风尘中吧。
万勇掏出些干粮和一壶水,万朝安狼吞虎咽,吃得那叫一个畅快,火速解决后,他拉着万三爷的衣袖,说三爷爷,我们赶紧离开吧?万三爷点了点头,然而脸上却有些担忧,说这黑竹沟好进不好出啊,只怕我们出去,要费一番功夫了。赵中华问他师父,此话怎讲?
万三爷环顾四周,瞧着我们这些人,说他刚才在与此地的土地神灵沟通的时候,除了得知朝安的居所之外,还意外得到了一个消息:这地方有个上古留下来的天然大阵,是在两千多年前的一场战争中,布置并且毁坏的。这么些年过去,部分余阵却留了下来,并且一直在发挥作用——当然这也是有时效性的,偶尔发动。
然而昨天夜里,有人走入了阵眼,将这迷幻的大阵给发动,使得整个空间方位,都发生了变化,而我们想要走出这片黑竹沟,只怕是很难了。
我听着万三爷这么讲,心中犹在疑惑,说怎么这么巧?我们一进来就有人进入了阵眼,莫不是那猴孩儿?
万三爷摇摇头,说应该是一个人类。杂毛小道表示疑问,说那猴孩儿,也是一个人类啊!
“他不是纯种的人类,马和驴杂交出来的,那叫做骡子……”
碰运气吧?——这是我们最后得出来的结论。
本来我以为万三爷耗尽了精力问神,而且一路行来,丝毫不做停留,定是知晓那归去的路,然而他却表示不知道,于是我们按着印象,准备原路折回去。万朝安身体虚弱,由万家小字辈的两兄弟给搀着,而我们则在前方探路,保持距离,不至于跟丢了。
至于那头母枭阳,万三爷说要过几个时辰才会醒,既然人已救出,就让它自身自灭吧。
毕竟,那也是一条生命,一个人如果对生命都不敬畏,那定然死得很快。
回去的路上,雾越发地浓了,近前的景物也变得恍惚起来,三爷怕我们走散了,将自己的系铃红绳和赵中华的藤鞭做纽带,将我们一行八人给牵连在一起。
然而奇怪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在我们走回那原居山洞的过程中,我发现我们居然走岔路了。
我们竟然出现在了昨天午后避雨的溪水山涧处,只是那凹口处怀孕的枭阳尸体已然不见,唯有地上残留的血迹,证明那一切皆非幻觉。我突然想起了我在香港和合石坟场的侧山上,在经过那墓中老鬼的布置下,遇到的那折叠诡异的山路。
所谓折纸效应,就是把无数同区间的场景,通过折纸一般的手段,将其胡乱拼凑到一起来,形成了“鬼打墙”的最终效果。
这样的阵法,便是那迷惑阵,也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会有如此的古怪。
难怪此处经常会有人迷路,最后致死。
我们再次停歇,杂毛小道也开始使用“大六壬”的特殊技法,来对这里的路途进行推算,然而却并没有很好的收获。我们继续在这一片薄雾中穿行,突然万三爷拦住了我们,说不行,好像有情况。我们纷纷走上前来,说怎么了?他说你们闻一闻,有没有闻到一股香甜陈腐的气息?
我闻了一下,却发现到了腐尸的气味。
万三爷掏出昨夜使弄的那杆招魂幡,朝着前面的雾气鼓动了一番,口中念念有词。随着这摇晃,前面的景物就变得清晰了一些,我看到不远处的林子里,趴着一个人的身影,瞧着有些眼熟。转念间我就想起来了,是杨津,那个腿上有伤的盗墓贼。
而这个地方,我也有印象,是万三爷昨个儿给我们指出的瘴气林子。
明了(niao)了这些,大家纷纷后退不前。
我因为有金蚕蛊在身,并不怯这有毒的瘴气,便自告奋勇地上前去,查看那杨津到底怎么样了。走了二十几米,我踩着松软的腐质层,终于来到了林中,只见杨津是趴在地上的,脸嵌入了腐烂的叶子里。我走过去,蹲地将他翻转过来,发现其口中流出的鲜血,已经凝固,而脸色青肿,鼻间已无气息。
我尤不放心,摸了一下脉,死了。
叹了一口气,我心中莫名有些沉重,仿佛他的死与我有关一样。回过头,我朝着白雾那头喊,说杨津死了,估计是中毒了吧?然而,对面并没有声音传来,我皱着眉头,往回走去,然而足足走了二十几米,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瞧到。
我心中一惊,啊,我不会也……迷路了吧?
第十九卷 巴东叙事 第二十一章 正能量,人逢困境需希望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一种被全世界给抛弃了的感觉。
陌生而又熟悉的林间小道里,空谷寂静,青草在泥土里茁壮的生长,探出倔强的身子,不时有鸟儿的叫声从远处传到耳边来,然而,一分钟前还在我身边的同伴们,却已然全部消失不见。
是幻觉么,还是真实存在的?我返身回去,却发现林中杨津的那具尸体,也消失了。
我驻足在林子边缘,情绪一时间竟有些恍惚,除了大声喊叫同伴的名字外,心中只有一阵又一阵的慌张和惶恐,如潮水一般蔓延上来。然而我到底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在经过短暂的惊慌之后,我终于认清楚了自己所面临的状况,不得不认真地面对起这样的绝境来。
一个人的战争,一个人的孤独。
我将横放在背包上面的开山刀紧紧握在右手上,然后小心朝着来的地方行去。自出道以来,我很少有遇到过这么诡异的场景:当我按着原路返回,周围的景物都十分合理地衔接,没有一点儿突兀,然而我总会发现,它跟我记忆中的,完全就不是一个模样,仿佛我的记忆不断刷新,脑子变得一片混乱。这种恐怖的体验是让人绝望的,因为你不知道该如何找到正确的出路,逃脱生天。
我突然在想,村头竹林里孟老爹跟我说起的黑竹沟那些失踪的人,生前是不是和我有一样的心情?
他们最后都化作了白骨或者死尸,而我呢,能够坚持到被人找到,或者自己摸出去的那一天么?
某一刻,我的心情颓丧无比。
接着朵朵从我胸前的槐木牌中跳了出来,小丫头伸了一个懒腰,说呃,好大的雾啊!
现在的时辰应该是早上八点钟的光景,然而因为大雾弥漫,所以整个空间都是一种潮湿昏暗的情形,所以朵朵能够不受影响地自由出入。一看到这粉嫩可爱的小萝莉,还有她如娇艳花儿一般绽放的笑容,我所有的灰心丧气全都抛到了脑后,拉着空中的她,说朵朵,你看到了什么?
“气……”
朵朵告诉我:“好多气在流动着,一团又一团,旋转的,然后像刀子一样把前面的地方切割成碎块……”她憋红了脸,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说眼睛好酸啊,头也痛,看不懂。
我心中一动,这些所谓的气,应该就是阵中的能量流动,它似乎在营造出一个不断运转的乱流,在这个黑竹沟中开辟出一个又一个的折纸空间,形成一个大大的迷宫,让我们在无数个场景中盲目乱转,最后一直致——死亡!
所谓的空间分割,应该不会作用于生物体吧,要不然,我们说不定早就被分成了碎块了。
只是,该如何破解这种困境,逃脱出去呢?或者,我该要怎么做,才能跟杂毛小道他们汇合呢?
身处阵中,内中的牵连千丝万缕,错综复杂,即使朵朵能够看得到其中“气”的流动,但是以她这小脑袋瓜儿,却也把握不住其中的变化,我们唯有一步一步地小心前行着。我不敢让朵朵离我太远了,生怕这小女娃儿调皮,超出了我的视线去,丢了,于是右手紧紧拉着她,不敢放松。
朵朵的手很软,冰凉中有一丝温热,这是鬼妖体质的特点,不像是普通小鬼,虚无缥缈,而且还阴寒透骨,让人畏惧。
这两天的雨水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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