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密档案-第二次大战盟军最高司令部内幕揭档案





马利又来一信,几乎像一份投降书。他认识到,这位西点军校生在其战略观点上不会妥协,因此,继续以这种争论来打扰他是毫无益处的。于是写了一封“仅供亲阅”的信,郑重地向艾森豪威尔保证:“你再也不会听到我重提指挥问题了。我已经向你说了我的看法,而你也已经给了我回答。事情就此结束了,我和我们这里的所有人将对你唯命是听,全力以赴,我把安特卫普摆在第二十一集团军一切行动中最优先的地位。现在,一切精力和努力都将投入打开那个地方的战斗。你最忠诚的部下——蒙蒂。”
  第二天,艾森豪威尔复信蒙哥马利,对他表示了亲切的感谢。
  10 月14 日是艾森豪威尔的五十四岁生日。他到比利时访问了霍奇斯将军设在那里的司令部,布雷德利、辛普森、柯林斯、吉罗和查尔斯·科利特部在那里。巴顿是在差一刻十二点时最后到达的,这是一个特殊的场合:英王乔治六世前来访问美军高级将领。艾森豪威尔向英王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欢迎词。他说:“假如还要打另一场战争,求上帝赐福,保佑我们有英国这样的盟国。乔治六世国王万岁!”
  当天晚上,将军们在霍奇斯安排他们下榻的一座乡间别墅里不拘礼节地、愉快地共进晚宴。宴后,辛普森回到他在四楼上的房间。他的第九军刚刚开到前线。巴顿从自己房间穿过厅堂走进辛普森的房间。他们俩是好友。巴顿呷了一口白兰地,说:“你我现在都在这个地方,这真是有趣。西点军校我们在一起,现在又都在这里,各自指挥着一个军。”接着,他并无怨恨地悦:“‘你看,你和霍奇斯,还有我,都是比艾森豪威尔或者布雷德利更老的狐狸、可我们却要替他们去冲锋陷阵。”显然,巴顿对战局有一些想法。
  三天之后,艾森豪威尔来到南希拜访巴顿。巴顿向他请求拔给三百万加仑汽油和够五天使用的弹药,他渴望采取行动。几天之后,他在一封信中暗示,如果布雷德利保证每天供应他二千吨作药,他随时都可以发起进攻,他亲自对布雷德利谈到这一想法。但这位集团军司令只是听听而已,未置可否,因为他对战略问题和军需供应情况心中有数。巴顿对此却满不在乎,他写道:“布雷德利太保守了。他想等到我们大家都急得暴跳起来,那时,我们的人会有一半害流感或者得战壕脚病。”
  美军第十九军团两周前已开始向亚环发动无情的攻击。亚琛作为盟军进攻的第一座德国城市,对于希特勒来说是享关威信的一件大事,是第二个斯大林格勒。该城德军利用地下室和下水道进行顽抗,美军只得逐街进行巷战,通过反复试验,美军发现只有155 毫米榴弹炮才能对亚琛古老的石建筑物发挥作用。但是,155 毫米榴弹炮的弹药却已消耗殆尽。残存的少数建筑物被炮火打得百孔千疮。进攻部队不久就被搞得筋疲力竭,士气低落,然而亚琛仍未攻下。
  整个战线的进攻势头不断减弱,在洛林的梅斯也是如此。这是一座扼守通向德国的传统战略要道的古者堡垒,数百年来从未被攻陷过。由狂热的希特勒青年组成的部队死死地守住巨大的石壁碉堡,顽强地进行抵抗。10 月18日,再次住进医院的埃弗雷特·休斯——这次是因为腹部受伤——写道:“尚未攻屯亚琛,在梅斯。。乔'巴顿'不得不撤退。不知是谁告诉他,不要让士兵无谓地牺牲。”护士给休斯拿来一束玫瑰花。他怀着愉快的心情把花束打开。他猜测着,这花也许是J.P 送来的。名片上写着:“亲爱的埃弗雷特,贵体欠佳,甚为不安。”原来是讨厌的J.C.H.李送来的。
  斯巴茨乘飞机来到南希,发现巴顿非常想再次出击。巴顿相信,他手中的军需物资和打击力量足以使他推进到莱茵河。但是,“他们”是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的。斯巴茨住了一宿,同巴顿作了一次长谈,讨论了如何在战场上最有效地使用巴顿的重型武器问题。巴顿说,如能得到战略空军的支持,他将把他的步兵分散地部署在后面,让他们隐蔽在散兵壕内,而派坦克去打头阵。
  第二天,斯巴茨飞往卢森堡去见布雷德利。布雷德利说,他打算11 月10 日向莱茵河大举进攻。斯巴茨希望他早些开始行动。希特勒的喷气战斗机越来越多,大有把斯巴茨的白昼轰炸机群从这一带空中逐出之势。斯巴茨说:“要保持我们目前对德军的制空权,就必须要牺牲掉四万战略空军人员。。因此,为了使我们的战斗机获得额外的机场,我军尽快地打到莱茵河是至关重要的。”
  布雷德利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说:“我们可以提前于11 月5 日发起进攻,如果我们的气象人员预告会有良好的飞行天气的话。”斯巴茨回答说,如果天气条件允许,他的战略空军力量将对布雷德利指定的任何地方进行猛烈轰炸。
  天气是一个因素,另一个因素则是弹药。布雷德利急于得到弹药,于是他前往巴黎,要求后勤部门把发运弹药放在最优先的地位。他说,暂时还不需要把防寒军服运到前线去。他对军需主任罗伯特·大约翰·利特尔约翰说:
  “士兵是能够吃苦的。我们必须尽可能向前推进。这就是说,一切都要给弹药和汽油让路。”然而,军需供应非常混乱。装有一百万条毛毯停泊在勒阿弗尔港外的一艘船就是一个例子。先后为该船指定了五个不同的停泊位置,但是,最后一次快要卸货时,它又接到命令离开泊位,为装载弹药的船只让路。毛毯和防寒军服的延搁,使部队冒着很大的危险。如果冬季天气酷寒,盟军有可能碰到希特勒在莫斯科郊外碰到过的那种情况。此外,盟军最高统帅部还必须向获得解政的居民提供物资,这就更加重了供应方面的困难。法国、比利时和荷兰都感到食品日益匮乏,而德国战俘更是首先处于不利的地位,休斯决定削减战俘的食品配额,使之低于盟军的水平。鉴于这一措施违反一条基本的战争规则,他建议李不要把“他的参谋人员对战俘食品配给额的观点载入文件”。
  军需供应发生阻滞及其对早日取得胜利造成不良影响的消息,在美国引起了一场政治风波。人们开始寻找替罪羊。艾森豪威尔的参谋人员通常是互有龃龆的,但这时,他们都在某种程度上把彼此的宿怨置之度外,全力对付外来的干预,甚至愿意为J.C.H.李进行辩护。马歇尔再次来到法国,并在回到华盛顿之后催促布里恩·萨默维尔派遣一名最得力的军需官去欧洲,不是到那里去解决一时的麻烦,而是留在那里把事情搞好。萨默维尔挑选了矮小、机灵、精力旺盛的芝加哥第六后勤指挥部首脑亨利·奥兰德少将担当这一使命。但是,最高统帅部那些老奸巨滑的家伙很快就设法把他甩开了。
  10 月末阴冷的一天,奥兰德乘飞机抵达巴黎的奥利机场。最高统帅部没有派车来接他,这使他感到极为奇怪。他只好坐出租汽车前往凡尔赛。到了最高统帅部,不知由于什么原因他未能顺利地得到卫兵放行。但他对此并不介意。他只是以为,这是由于少将衔的军官在这儿多得很,卫兵们已司空见惯了。
  艾林豪威尔指派他作最高统帅部军械官亨利·塞勒少将的副手。奥兰德的等级比塞勒高,地位仅次于李,但他对于派他作塞勒的助手并无怨言。无论如何,塞勒总是他在西点军校的同班学友,两人已相识多年,然而塞勒却明显地表示并不喜欢在这里看到他。后来,奥兰德回忆值:“我觉得,我必须步步小心。”他的老朋友埃弗雷特·休斯虽然同他一样都是军械官,也对他甚为冷淡。但休斯的款待使他的不满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他前往城里来到旅馆,发现给他的是一个小小房间,几乎没有什么家具,也没有取暖设备。
  奥兰德孤独地花了几个星期检查布雷德利、巴顿、霍奇斯和辛普森的前线军火库,竭力找出弹药供应方面卡脖子的症结所在。不久,他就断定艾森豪威尔与李不和。艾森豪威尔确实在逢人便说李并不是他挑选来负责军需供应的。最后,奥兰德告诉休斯,他已拟好了关于弹药问题的报告。休斯对此颇感兴趣,便邀奥兰德吃饭。那天晚上出席宴会的有三位少将:塞勒、奥、德和休斯。奥兰德大概是酒后失言,竟然谈起了整个欧洲指挥结构的弊端。(休斯后来曾写道,他那天花了一个晚上“聆听。。奥兰德的高论。”接着,他嘲讽地补充道:“'他'那样夸夸其谈,弄得我和塞勒实在是莫名其妙。”)然后,奥兰德在宣布最高统帅部几位即将被解职的高级军官,这些军官是战区通讯官郎博、军需主任利特尔约翰,还有同奥兰德隔桌对坐的塞勒。奥兰德的话使在座大为惊恐,因为塞勒是最高统帅部老班底的一员。
  11 月19 日,比德尔·史密斯派人来请奥兰德。史密斯冷淡地接待了奥兰德,并把休斯当天写给他的一封短信交给了他。信中说,奥兰德强烈而轻率地表示反对欧洲的指挥机构,因此,他作为这一结构中一员是不合适的。
  “你将被送回国当你那个永久性的上校。”交密斯说。
  “我的弹药问题报告怎么办呢?”奥兰德问。
  “你引起了别人对你的反感,这是不言自明的。”史密斯回答说,“将有一位更能胜任的军官来做那件工作。”
  塞勒对已经不再构成一种危险的可怜的奥兰德有点怜悯了。他为奥兰德安排了一个办公室,并送来一个大炭炉子。然而,最后处置奥兰德这件不光彩事情的责任却落到了李的头上。一天,他约奥兰德同他一起到诺曼底其他分部去,它设在饱受战祸而现在仍然处于胡作非为的士兵们的扰乱之下的瑟堡。这里距乔治五世饭店和爱丽舍田园大街很远。奥兰德惊愕地听着李对欢迎他们的人们说:“请允许我向诸位介绍一下后勤诺曼底基地分部的新指挥官——亨利·奥兰德将军。”
  整个11 月休斯都很忙碌,尤其是对他这样一个喜欢记日记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月份。11 月4 日,他拜访了艾森豪威尔。他愉快地对艾森豪威尔说,他是他喜欢与之交谈的少数人之一。休斯是来吃午饭的,但一直呆到傍晚。他心中惦记着几件事情。“建议'艾森豪威尔'不要发布关于让战俘吃饱肚子和向他们发酒的命令”,这是他写下的第一则日记。然后,“'他'把准备在打完最后一枪退休之后发表的一部书的第一部分送给了我。啊,是啊!我想,他一定是以为当过最高统帅之后再当陆军参谋长是地位下降。”
  另一则日记写的是关于一个最棘手的非军事性的问题:“商议巴巴拉的事。”最高统帅的一位心腹之交第五军团司令吉·杰罗在华盛顿对珍珠港事件的正式听证会作证后刚刚飞回法国。他回来是找他的法国妻子玛丽—路易斯的。法国抵抗运动的领导人正在审查她,说她的一个名叫巴巴拉的女亲戚同纳粹合作过。10 月16 日,休斯给自己写了这样一个备忘录:“切勿卷入吉的社会关系——我认为他们是纳粹的合作者。”休斯在日记里说,次日,J.P. “卷入了法国人试图拘捕巴巴拉及其母亲一事。。必须把此事告知吉!”艾森豪威尔对此事无能为力或不愿插手。11 月3 日,休斯同杰罗及其亲属共进晚餐。席间笼罩着一种凄惨的气氛。巴巴拉整个晚上都在轻声啜泣,而他尽管竭力坚持,但还是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审判的日子已经确定。11 月9 日休斯写道:“杰罗及其亲属仍然受着审查,他们由于审判时姗姗来迟而激怒了法国法庭。”艾森豪威尔向休斯询问
  过一两次这一案件的结果。但他的司令部不愿出面求情,这不是涉及安全的问题,与他们无关。“普莱斯(最高统帅部一位军官)说巴巴拉是通敌者,”休斯写道。“除非法国法庭证明她无辜,她就是有罪的。”11 月21 日,休斯作了这样的结论:“玛丽和巴巴拉显然是清白的。”然而,令人烦恼的事并未就此结束。1 月5 日,休斯同艾森豪威尔和凯·萨默斯比一起吃午饭,商量了杰罗的事情。艾森豪威尔由禀性不善于处理政治问题而拒绝干预此事。他说,他对整个事件上感到困惑。休斯在日记中记道:“他想不出任何妥善的对策。”
  类似的事件在法国发生过多起,由捅风捉影、妄加迫害一直发展到血腥清洗、消灭异己。在比利时,盟国建立并培育起来的抵抗组织变成了难以驾驭的怪物。11 月17 日,凯·萨默斯比写道:“比利时内地军拒绝执行要他们交出武器的命令。”蒙哥马利的司令部终于不得不以武力相威胁。数日之后德吉冈写信给最高统帅部驻比利时的代表机构,对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