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洪流-英军反法西斯着名战役纪实





  “现在,我们可真是在独立作战了。下面就听你的指示了,我的最高长官。”穆尔不无幽默地笑道。
  工兵连进入第一布雷带,紧张的排雷工作开始了。起初,德国人的防御火力不太猛,工兵进展顺利,但夜深后,敌人的抵抗加强了,越来越多的大炮向着正在布雷区摸索前进的英军士兵、车辆和装甲车射击。开辟通道的工兵处境艰难。布朗利·霍奇基斯的工兵班在第一布雷带遭到猛烈射击,有的被打死,有的被打伤。霍奇基斯只身开辟通道几千码,来到下一个布雷区。不行,已开辟的通道必须及时标示出来,好让部队使用。可是,运送电线和标示杆的卡车还没有到达,怎么办呢?有了!霍奇基斯找到一些电线并从前面的新西兰师那里找来一些标示杆。然后,他在机枪的曳光弹下弯着腰,像猴子一样敏捷地跑到标示杆旁,在通道安全的一侧挂起绿色管制灯。战斗结束后,他从母亲寄来的《伯肯黑德新闻》的一则消息中得知自己获得了军功勋章。
  在下一个地雷场,作战更加激烈。地上满是新西兰人和德国人的尸体和重伤员。这个地雷场布置得更加精密,到处是地雷陷阱和绊脚的铁丝。穆尔少校匍匐前进,试图绕过去,突然,他本能地感到事情不妙,他慢慢地抬头望去,借着探照灯光,只见双手离一个S 型地雷的触角不到一英寸了,好险啊!他使出浑身的解数,小心翼翼地清除着地雷。按计划要打通两条走廊,一条通往腰子岭,一条越过米泰里亚岭。坦克将于凌晨4 时通过这两条走廊投入战斗。届时不论走廊是否打通,第10 军的坦克都要夺路而过,在战线以西那一边的开阔地带占据阵地。凌晨3 时,穆尔的地雷工兵实际上已经走在步兵的前面了。但是德军的雷区太大了,形势不容乐观。
  英军第30 军的4 个步兵师在宽6—8 英里的正面上,向前面3 个主要目标地带进攻。第一个目标地带叫做“酢浆草”,它沿米泰里亚山脊的西斜面延伸,然后向西北转向腰子岭(即28 号高地)的边缘,接着转向正北。“捷足”计划规定于凌晨3 时10 分占领这个目标。其次是“皮尔逊”目标地带,该地带从腰子岭的西端向东南延伸,规定于拂晓时由3 个装甲旅占领。最后是“小气鬼”目标地带,它在“皮尔逊”目标地带的正西,是装甲部队夺取的目标。
  战役打响这天晚上,蒙哥马利早早便睡了。这是他的习惯,与其帮不上前线部队什么忙而只能担惊受怕,不如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第二天指挥作战。
  “报告司令,前线战报已陆续到来。”德·甘冈在早上7 时准时来到蒙哥马利面前。
  “讲!”蒙哥马利精神抖擞。昨夜显然睡得不错。
  “到凌晨5 时30 分,两个重要的走廊基本打通。按照您的命令,第30军各师和第10 军的第1 和第10 装甲师正尾随于步兵之后,分别开入北走廊和南走廊。”
  “很好。那么进展如何?”
  “不太妙,司令,”德·甘冈又抽出一份情报,“据最新报告,步兵先头部队遭到越来越猛烈的炮火袭击,受到阻滞。虽然第9 装甲旅和第2 新西兰师越过了米泰里亚岭,但是第10 装甲师却被阻挡住,第1 装甲师也无法前进。我军坦克被迫停留在米泰亚岭背后,在最大射程距离上与敌交火。”
  “我们的谢尔曼坦克的火力难道不足以压制敌人吗?”蒙哥马利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问题没有那么简单。事实上,我军的进攻场地已成为屠宰场。由于我们大规模的进攻部队拥挤在狭窄的战线上,就像一个剑手在人群中一样,没有施展武艺的地方。在敌人的火力压制下,步兵迟迟突破不了德军防御区西边,工兵也没有为装甲部队开辟一条一通到底的通道,装甲部队只好陷在雷区步兵之后的死胡同里等着挨打。德军的炮火封锁了通道的出口。”
  难道真的验证了第10 装甲军军长兰姆斯登的说法——坦克不适于进行这种作战吗?蒙哥马利马上否认了这个说法,不,这只能说明指挥官缺乏旺盛的进攻意志,看来该敲打敲打他们了。
  “南翼的助攻怎么样?”蒙哥马利又问。
  “一句话,已走入歧途。第7 装甲师和第44 师都未能通过敌方布雷区,在那搁浅了。第13 军的步兵部队已在各布雷区之间接您的‘粉碎性’战术展开了血战。”
  “听着,弗雷迪,”蒙哥马利果断地命令,“告诉兰姆斯登,让他督促他的师长,如果再畏缩不前,我就撤他们的职,代之以更有力的指挥官。”
  “是,司令。”
  “今天的作战目标是:一、彻底打通北部走廊;二、新西兰师从“酢浆草”目标地带和米泰里亚岭向南扩张战果。第10 军的装甲部队紧紧跟上,打出南部走廊。”
  德·甘冈转身要走。
  “等一等,要命的是装甲师动作缓慢。你直接找第10 装甲师师长盖特豪斯,命令他必须在第30 军全部炮兵的支援下,于今晚打到新西兰师的战线之外,进入开阔地带,以便为新西兰师的作战提供保护。”
  在步兵尚未完全打通地雷通道的情况下,蒙哥马利规定的坦克投入战斗的时间到了。第10 装甲军不得不踏上一条长5 英里、宽如2 辆坦克的通路。一旦领头的坦克被德军反坦克炮火击毁,狭窄的通路就变成了瓶颈口,后续坦克将进退两难,动弹不得。
  第10 装甲师在南走廊奋力冲杀,冒险冲向德军密集的炮火。行进间多辆坦克触上地雷,发出阵阵爆炸声,接着油箱爆炸,升起团团火焰。离敌人防线越近,德军反坦克炮火就越是密集凶猛,坦克一辆接一辆被炸成碎片,烈焰轰然而起,黑烟滚滚翻腾,坦克乘员即便不被炸死,也会被烧死。
  “师长,这打的是什么仗?这不明摆着往敌人炮口上撞吗!”第8 装甲旅旅长卡斯坦斯忿忿地冲着盖特豪斯嚷道。
  “少废话。第2 装甲旅已在北部走廊杀开通路冲过了布雷区,我们必须不顾一切勇猛突进,这是蒙哥马利将军的命令,不得违抗。”盖特豪斯气鼓鼓地说。
  晚22 时,敌机的炸弹击中了第8 装甲旅的“舍伍德游骑兵”。坦克就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拥挤在一起。运汽油和弹药的卡车在熊熊烈火中燃烧,成了敌人炮火的极好目标。英军的掩护炮火越来越远离这支被阻滞的装甲部队。卡斯坦斯于25 日凌晨再次找到盖特豪斯建议说,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进攻应当取消。盖特豪斯向军长兰姆斯登作了汇报。兰姆斯登是唯一留任的沙漠老将。经验告诉他,这样使用装甲部队如同送死。他同意下属的意见,并上报了德·甘冈。
  德·甘冈听着第10 军的报告,抬手看看表,时间是凌晨2 时30 分,正是蒙蒂酣睡的时候。怎么办?这位司令有一条严格的命令,睡觉时不准人叫醒他。他不止一次地对他身边的参谋人员说:“明智的指挥官应当只看很少的文件和书信;他不应为了处理他的军队的事务而熬夜;在晚上,他应当吃完晚饭后就回他的帐篷车,以便有时间静下心来考虑问题。保持头脑清醒是十分重要的。”他刚来第8 集团军时,下属不了解他的脾气,曾在拂晓叫醒他,报告各种情况。蒙哥马利为此大发雷霆。对于总司令的这条“戒律”,德·甘冈不敢苟同,要知道,在战争中大多数紧急情况都发生在夜里。”
  德·甘冈很清楚,第10 军的报告事关重大,必须当机立断,立即解决。这次对不起了,司令,我可要破一回例了。
  “立即通知第30 军军长利斯和第10 军军长兰姆斯登,务必于凌晨3 时30 分之前赶到司令部,蒙哥马利将军将亲自同他们面谈。”德·甘冈下达了命令。随后,他来到司令的卧室,唤醒他,将情况作了简要汇报。从蒙哥马利那满意的神态上,德·甘冈知道自己做得很对。
  两位军长准时来到蒙哥马利的篷车里。在昏暗的灯光下,蒙哥马利正在仔细地审视着墙上的地图。
  “二位辛苦了,请坐吧。”司令平静地同军长们打着招呼,并让他们先谈谈情况。蒙哥马利认真听着,偶尔提一两个问题。
  兰姆斯登,这位平日英俊潇洒、快乐迷人的装甲将军此时显然不大满意他的装甲部队所承担的任务:“装甲部队必须撤下来,它不适合于进行这种作战,伤亡太大了。”
  “可是我说过,我准备接受重大伤亡,只要部队能冲出走廊,到达开阔地。”蒙哥马利毫不理会兰姆斯登的意见。
  “你知道前线作战指挥官盖特豪斯的意见吗,司令?”兰姆斯登针锋相对地说,“他早就说了,即使他手下的坦克能够成功地突过布雷区到达米泰里亚岭南麓,它们也会被德国反坦克炮炸个稀巴烂。隐蔽在工事里的德军反坦克炮正等待着这样的射击目标呐。暗,就是那种威力无比的88 毫米两用反坦克炮。”
  “那么你们的意思是想退出战斗?不干了?”
  “当然不。我们想设法将坦克从危险的走廊地带撤回,并在米泰里亚岭背后重新编队。待到第30 军的步兵和工兵突破德军防线打通道路之后,装甲部队再投入战斗。”
  “噢,保存自己的力量,让步兵去冲锋陷阵,流血牺牲。”说着,蒙哥马利意味深长地看了利斯一眼。
  “你。。”
  “我是说,我的计划必须贯彻执行,绝不允许撤退。”
  “那请司令亲自打电话同盖特豪斯说吧。”
  蒙哥马利当即拔通了第10 装甲师师部电话。
  “什么?你在什么地方?”蒙哥马利一声尖叫,把在场的将军们吓了一跳。
  司令的手指在地图的某个位置戳点着,一旁的德·甘冈全明白了,盖特豪斯的指挥部距前线10 英里之遥,难怪司令要发怒了。
  “不像话!你这个懦。。”
  德·甘冈急忙拽拽蒙哥马利的衣袖,不让他骂下去。凭他对这位师长的了解,他知道他绝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盖特豪斯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就在坦克部队作战。第二次世界大战一开始,他就担任英国远征军唯一的坦克团的指挥官,在欧洲作战。就是这位亚历克·盖特豪斯,在“十字军”战役里,坐在坦克顶上指挥火力极弱的蜜蜂型坦克,在西迪一雷日弗一带与敌交战。这位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英雄,由于作战英勇曾4 次荣获勋章。这一切,蒙哥马利当然不知道。尽管他把那个刺激人的字眼咽了回去,但仍然怒火未消地命令盖特豪斯:“立即赴前方指挥战斗。你必须从前面,而不是在后面,带领你的师打出去!”
  “不知司令此话怎讲?”师长的口气不那么恭敬,“我的确在前面。我刚从我的前线战地司令部赶回来接电话。我正想告诉您,司令,我拒绝盲目消耗自己手下的兵力。我的这支精锐部队的任务应是在地雷排除后穿越雷区,前去摧毁隆美尔的坦克部队。”
  “不必再说了,”蒙哥马利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我已告诉你的军长,既定的计划不能改变。你还是想想如何执行吧!”
  蒙哥马利放下电话。“我再重复一遍,”他冲着两位军长说道,“我的命令不变,我的计划也不准变动!回去执行去吧。”
  “是,司令。”
  “你等一下,兰姆斯登将军。”
  蒙哥马利走到桌旁,倒了一大杯白开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镇定了一下情绪。
  “军长阁下,”蒙哥马利缓缓地,然而却不容分说地说,“我决心让各装甲师从布雷区打出去,进入开阔地带,以便机动作战。当前任何迟疑或动摇都会使整个战局毁于一旦。恕我直言,假如你本人,或第10 装甲师的指挥官不为此奋战,那么我将任命他人来指挥这场战斗。”
  “明白了,司令。”兰姆斯登不动声色地回答,然后咔嚓一个立正,转身走出门外。这个小老头儿的确厉害,他想,看来,我们这些沙漠装甲老将们过去习惯于对上级命令评头品足的做法可以休矣。在这样的司令面前,只有服从,没有抱怨的份。
  黎明时,英军先头装甲旅已设法穿过布雷区,突进到2000 码外的阵地上。接着又传来捷报:新西兰师的第9 装甲旅也已冲过雷区,到达指定目的地,占颂了腰子岭,并在付出极大的代价后粉碎了德军妄图摧毁其突出部的止图。由于装甲先头部队楔入敌军防线后建立了对付其装甲部队反攻的阵地,蒙哥马利现在可以集中全力指挥步兵部队实施“粉碎战”了。一支又一支英军部队投入进攻。战场上人山人海,越来越混乱。数以千计的炮弹和炸弹不断爆炸,滚滚的浓烟和迷雾笼罩着整个战场西南面。担任“粉碎战”主攻的新西兰师陷入了异常激烈的苦战,最后终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