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想活了 作者:墨然回首(晋江vip2013-12-04正文完结)
鞑靼勾搭成奸,背地里捅恭国一刀。
大敌当前,魏氏一倒,虽不至朝中无将,但要从中挑出个抵住图可思汗五万铁骑兵者……
难啊!!!!岑睿握着兵部呈上的名单仰天长啸。
愁了几夜没睡着觉,徐知敏在来喜的授意下,给岑睿奉茶时笑一笑道:“陛下,日子过得当真是快,今日都是三月三了。”
岑睿抬起因熬夜红得和兔子似的双眼,迟钝地呆片刻跳了起来:“来喜,备车!朕要出宫!”
“陛下要去往何处?”来送折子的傅诤深深皱起眉,这个时候还要出宫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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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时分,清水郡人皆爱饮杏花酒,驱春寒、祈春吉。岑睿记得她娘亲尤爱在这个时节酿上两坛,一坛自己饮用,一坛埋在树下。在东西市转了半圈,岑睿才从个小铺子里拎出了两坛杏花酒,又去白马寺求了几束香烛和本佛经,才驱车往郊外妃陵而去。
傅诤坐在对面,看着岑睿拔开封泥嗅了好几遍,平声相问:“这酒有问题?”
岑睿抱着酒坛摆摆头:“不过是没有我娘酿得醇厚。”又拆了另一坛,耸着鼻尖嗅了嗅。
傅诤眸光微动,却是沉默了下来,没有再与她说上一言半语。
今年此日,云水皎洁,天光大好。山林间春光明媚,穿透浅浅雾霭,折出粼粼溪光,莺鸟相和之声不绝于耳。
妃陵修在山腰偏高处,走至一半,热出一头汗的岑睿嚷着要脱掉长氅,结果遭到了傅诤残忍地否决。
爬到墓前时,岑睿顶着一头细细密密的汗珠毫无形状地瘫在她娘的墓前,嘤嘤嘤假哭道:“娘啊,你看啊!儿就是这么每天被欺负着的。”
“……”来喜抖着肩膀摆好给贵妃娘娘的贡品,自觉地蹲到远处去守着,蹲之前警惕地看了看傅诤与岑睿,小声在岑睿耳畔道:“陛下!荒山野岭,小心禽兽!”
岑睿一脸茫然地看着来喜郑重其事的表情,这白天的,有禽兽也不敢出来伤人吧。
妃陵虽常年有守陵人清扫,但亦难免飘有枯枝落叶,岑睿拱着身捡去草草叶叶,跪下端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燃气香烛,又取出数个杯盏,各自斟上。捞起大袖,一杯杯洒在坟前,岑睿端起剩下的一杯酒,眼中浮出一点笑意:“娘,你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好,将来也会很好。”一饮而尽杯中酒。
饮完酒,一只修长的手从她身边取走个杯盏。
岑睿直起腰板,侧首看着躬身祭礼的傅诤,正色道:“你为什么不跪下来?”
“……”傅诤冷眼看她。
岑睿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我娘好歹也是个贵妃呢!要是活着现在就是太后!你难道不该跪?!”
两人互相冷对了会,傅诤撩开衣摆缓慢跪下,容色淡淡道:“是臣失职,没有把她教好。”
“……”
祭拜后杏花酒仍剩下大半,岑睿觑了眼傅诤似没有反对之色,就摸了个杯子,一边喝着酒一边对着墓碑说着话。
说的无非是些平日里的喜怒哀乐,有大半指桑骂槐地骂傅诤。傅诤听了会,轻抽嘴角挪开了眼睛,看向一林绿意。
待他转回视线,突然肩膀一沉,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有气无力地搭在他颈边。
岑睿打着酒嗝,很有自知之明道:“傅卿,我好像喝醉了。”
“……”傅诤提起酒坛,一掂,空空如也。酒量不好,竟还喝光了所有的酒,傅诤看着那个不知死活的醉猫,考虑要不要一脚踹她下去。
醉酒后的岑睿无比地敏锐,几乎立刻感受到了傅诤对她的嫌弃,连忙搂住他胳膊,紧挨着他蹭了蹭,不忘威胁道:“不许丢我!这是圣旨!”
一不小心回头看到此幕的来喜差点滚下山,这绝对是充满恶意的卖萌啊陛下!
岑睿的酒量奇差,酒品倒还不错,靠着傅诤呢喃了会,身子一斜,半个人倒在了傅诤腿上,老老实实地睡了过去。
山风清朗,卷着花香盈入傅诤的广袖之中,傅诤静目瞭望着山岚烟云,目光移下,落到膝头岑睿酣然沉睡的脸上。
不知做了怎样的梦,她
细长墨黑的双眉攒拢在额心,似睡得并不踏实。随着呼吸,鼻翼微微起伏,因沾了酒而显得晶莹的唇瓣偶尔蠕动,哼出一两个没有含义的音节。
傅诤平住刹那乱去的气息,抚平她攥紧眉心的指尖,似受着一根无形丝线的牵引,顺着她秀挺的鼻梁缓钝地移下,在那双嫣红的唇上悬了一瞬,最终轻轻地落下。
指腹下的唇瓣湿润而柔软,吐出的温暖气息从他指缝里穿过,那一杯穿肠过肚的杏花酒似在这时挥发出了所有的热度,也让他有了一丝醉意。
手轻托起起那截纤细的后颈,傅诤眸里的墨色沉了沉,稍稍俯□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你们动的,我就不说啥了~~~~~~
【肆陆】嫉妒
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依旧毫无所觉地沉浸在睡梦中,显得异常无畏无辜;让人忍不住想……
托起她的手掌微微侧移;指尖不怀好意地捻了捻岑睿小巧柔软的耳垂,惹得她蹙起眉,咕哝了句。傅诤漆黑的眸里染了一层几不可寻的笑意;冰冷的双唇掠过她的鼻尖,若即若离地触了触那饱满温热的唇瓣。
清新馥郁的酒香萦绕在两人不足一寸的距离间;傅诤迟疑一刹;低头舔去岑睿唇上未干涸的酒液,甜得不似酒倒像拧出的果子汁。这样也能醉倒,酒量该浅到何种程度?傅诤略有些哭笑不得。
约是这样的姿势睡得不好;岑睿翻侧过身子,这一动堪堪擦过傅诤的唇。
傅诤轻轻叹息一声;敛下眼睑,低唇压了上去。他的吻如他的人一般,不急不躁,缓慢而轻柔地吮吸撩弄。压抑在心底的欲念一旦寻到契机释放,便在瞬间摧毁了所有的自制力。
不过也仅是一瞬而已,耳侧细小的动静让他的理智须臾回归,瞥过掩于枝叶后的赤红衣角。傅诤动了动眼帘,慢条斯理地在岑睿唇上惩罚性地咬了一口,真是会惹麻烦。
窥到此幕的来喜,还陷在要不要去阻止首辅大人的天人交战中,一抬头,傅诤竟立在他跟前。
“陛下睡去了,你去旁守着。”傅诤唇角挂着一缕自己都没发觉的淡笑。
“首、首辅大人,那您去哪?”来喜哆嗦着道,内心痛斥,看首辅大人的禽兽行为得逞了,笑得这么春光满面!
傅诤瞭了瞭山林:“我有些事,即刻便回。”
来喜看着若无其事往山间小道走去的傅诤,哭着扑到岑睿身边:“陛下啊!小人真的不是不想保全您的名节啊!可小人也真的真的不敢得罪首辅大人啊!嘤嘤嘤,刚刚他临走前的那个眼神一定是在威胁小人啊!一定是的!”
岑睿回给他以无知无觉的呼呼大睡。
云雾化成的清露从叶尖坠落,滴湿了傅诤的袍边,沿路走了数十步,倏然一道疾风横扫起无数飞花乱叶朝他而驰来。迈向前的步子收了回来,人却未闪避,鞭子一寸不多一寸不少,恰贴着他颈边停落下来。
“你不要招惹那个窝囊废,他脑子简单,玩不过你。”葱绿的林木间走出一抹赤红身影,锦绣箭衣,金丝长鞭,一张桃花脸冷如煞神。
傅诤拎着袖,一袭青衣淡得近乎化入林色中,淡淡一笑:“不知魏监丞是以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
魏长烟手中长鞭骤然一紧,淋漓杀意弥散在四周。
不得不说魏老爷子的枉死对魏长烟的刺激很大,即使亲手手刃了魏衍的狗头,魏小公子仍是郁郁不得抒怀。日日练武发泄时,总会想起岑睿在上林苑对他说得每一句话和每一个表情。少年情窦初开,越想心中越似有千虫百蚁啃噬不停,后来他打听到今日是岑睿母妃的祭日,猜到他一定会来此祭拜,于是就眼巴巴地来守株待兔了。待了个半天,没捉到岑睿,一问守陵人,道是首辅和陛下一早去妃陵。
傅诤也跟来了?魏公子耳边好似有人在叫不妙不妙,这种不详的预感在他亲眼看见傅诤搂着岑睿亲吻时得到了验证。当时只觉五雷轰顶,把他劈了个外焦里嫩后竟在心底生了缕微妙的庆幸,原来断袖的不止他一个人啊……不对不对!又有个声音在咆哮,那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啊!傅诤这个禽兽,竟然监守自盗!
不仅监守自盗,还从容自若地嘲讽他!魏长烟被激得一股热血倒灌上脑,鞭柄几欲绞碎在掌中:“你!”
“我什么?莫非我说的不是实情?”傅诤波澜不惊,却罕见地不依不饶追问下去:“如今你魏氏朝中无人、军中无将,而魏大人你自己……”宽袖一拂,欲要离去:“虽担着三品秘书丞之位,可又能在朝堂说得上一句话?不过是在徐氏手下苟且一隅罢了。”
魏长烟胸中血气翻涌激荡,怒至极点,紧合的齿间渗出腥甜的血来。傅诤说得句句属实,纵使他反驳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稍稍冷静下来后,他一咬牙,提步拦在傅诤身前,冷视着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赌咒发誓般道:“你给老子记着!总有一天,老子会把那窝囊废从你手中救出来!总有一天……”
我会让你加倍尝到我今日望而不得,得而不能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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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战事迫在眉睫,六部中的兵、户两司皆是愁云惨淡,一个愁人,一个愁钱。兵部尚书大人将但凡能领兵上阵的人选列了个名单,挨家挨户去敲门:“国难临头,快出来打仗啦!”
得到是:“末将昨日打猎,腿摔断了!”
“下官得了肺痨,命不久矣!”
“家中没人!别敲了!”
“……”碰了一路冷钉子的尚书大人一把抱住岑睿大腿:“陛下,微臣尽力了,实在找不出能做统帅的人啊!陛下不嫌弃的话……”尚书抬起脸:“微臣去吧。”
岑睿看着从没上过阵打过仗的兵部尚书,轻轻踢开他:“朕,很嫌弃。”
陛下您别这么直接好嘛!臣好受伤的说!尚书大人抹泪。
“别假哭了。”岑睿抖掉额上黑线,将个折子丢了下去:“人有了,你和户部去商量粮草供给之事吧。”
尚书大人翻开折子,硕大一个人命窜入他眼中:魏长烟。
收到这封奏折时,岑睿本人多少有些意外。她以为这当口,魏长烟应该忙着修理家里那帮子叔伯子侄,没空也没心情关心朝上之事。没看出来这厮居然还深藏着一个精忠报国的心啊,岑睿摸了摸下巴。
此前,她尚有些不放心,跑去问傅诤的意见,可逮好几次都没逮到他的人。军情紧急,岑睿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反正也没人,当即准了魏长烟的请命。
来喜公公看在眼里,揪着小手帕心理活动非常剧烈,要不要告诉陛下,首辅大人是做贼心虚躲着他呢。
出征前夜,岑睿在延英殿摆下出征宴,替魏长烟送行。
宴前,魏如帮自家公子穿戴,唉声叹气:“公子啊,你当真不带我一起去北疆吗?”
魏长烟理理袖口,冷酷道:“带你有用么?”
魏如费力地想了想,犹豫道:“好像是没用……”
“……”魏果默默地递上鞭子,当初公子到底出于什么心理把这货放在身边的啊。
思考完的魏如很快做出了解答,兴高采烈道:“但是小人可以给公子解闷出气啊!”
“……”魏果默默捡起掉在地上的鞭子。
“你留在京中,替老子看好傅诤,万一他要是对窝囊……陛下做出什么不轨举动,你就,”魏长烟卷着鞭子做了个勒死的举动。
魏果严肃地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大惊:“公子,难道首辅大人被您传染成了一个断袖?!”
“……”
宴上首位仅岑睿一人,并没看见傅诤的身影,魏小公子心上的小疙瘩消解了点。
散了席后,岑睿欲回殿,却被魏长烟遣去的宫人留住:“陛下,魏大人求见。”
入了延英殿后的水亭,果见魏长烟双手撑在栏杆之上,远望一脉湖光。
岑睿赶着去书房料理完剩下的折子,口气也是马马虎虎的应付:“魏监丞觐见,所为何事?”
春水碧绿如酒,荡起波光照得岑睿面如皎月,星眸清澈如许。
魏长烟喉头一紧,千言万语堵在嘴边,掌心无意识地摩挲着朱栏,半晌道:“我就想来与你……道个别。”此去北疆,沙场凶险刀剑无情,稍有不慎即是马革裹尸,埋骨边疆。魏长烟不怕死,他只是……一想到若再不能见岑睿,心中就莫名地怅然与不舍。或许是,还没能将自己的心意道出,徒有不甘。
但此刻,就如傅诤所说,他没有资格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