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的生存之道 作者:兀兀(晋江vip2014-07-03完结)
云浓的“安静过冬”的心愿并没有实现,才守着归田居安生没有几日,东阳伯府大姑娘胡婉心跟广宁郡王府世子梁毅清订亲的消息就正式传开了,云浓到松寿堂时,正看到胡氏在那儿抹眼泪。
“祖母这是怎么了?”云浓从王妈妈手中接过热帕子帮胡氏净面,“您一流泪晚上又该休息不好了。”
胡氏最初听到东阳伯府下人过来报喜的时候,一想到因为梁毅清自己白白折了个孙女儿,现在胡家还要再跟广宁郡王府联姻,就气得眼泪直流,虽然云家的委屈无法任何人提起,可是在胡氏心里,广宁郡王府还是离的越远越好,最好能立马得了报应才能平了心头之恨。
但哭过一场之后,胡氏的头脑冷静下来,东阳伯在这种风头上还将女儿嫁给广宁郡王世子,只能说明他们是摆明了车马要站在靖王一边了,朝堂上的事她懂的并不多,可自己娘家胡氏一族可是自开国到现在繁衍百年的世家了,如果大伯敢站在靖王一边,那不正说明他们猜到了什么?那云家是不是也要早早的选边站好?
“没事,你也听说你婉心姐姐的事了?选个日子过去给她道喜去吧,你跟她要好一场,”胡氏迅速做出决定,左右自己也是想将云浓献给靖王的,现在多来往一二没什么坏处。
“前几天在长公主府,我听池小姐说婉心姐姐病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这个时候去道喜,”不是往胡婉心伤口上撒盐么?
“婉心病了?那就更应该去看看了,”胡氏打量着云浓,颇为惊喜道,“你跟池小姐也说得上话?那就好,我听说池阁老府上家教甚严,他家的小姐自然是不会错的,有机会就多多来往来往,”跟胡婉心订亲的消息一同来的,还有皇上下旨钦定池阁老的孙女池霜为靖王妃的消息。
“孙女跟池小姐也不过见过两次罢了,若不是因为婉心姐也不说不什么话的,”云浓浅浅一笑,小声解释道。
“不熟不要紧,以后多见见自然就能熟悉了,刚才我才得了消息,皇帝下旨将池小姐赐婚给靖王,明年春上就行大礼了,”胡氏没有见过池霜,“你跟我说说池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和气?”
如果事情顺利,以后池霜就会是自己孙女的主母,如果能早些与她交好,以后在王府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原来如此,云浓心里冷笑,难道自己现在就要讨好大老婆?胡氏也真是脑子坏掉了,就算是亲姐妹,只怕也会亲情放两边男人摆中间了,何况自己跟池霜非亲非故,如果她知道了云家的打算,手狠些的,不等云家将自己送进王府都会先将自己解决掉了。
“池小姐能被皇上钦点为靖王妃,自然是第一等的,孙女与她并不熟悉,具体的也说不上来什么,”云浓茫然道,“只是池小姐为人挺和气的,气势也足,一看就是王妃的样子。”
这跟没说一样,胡氏不满的嗔了云浓一眼,“你这个万事不过心的性子可得改改了,不然以后有你的亏吃!”
左右孙女及笄还要一年多的功夫,待她进王府,只怕池家小姐连嫡子都生了,孙女对她的威胁并不大,胡氏打量着云浓那精致的眉眼,池家小姐再一等一,相信容貌上也赛不过自己的孙女,只要孙女进了王府,想得到靖王的心应该不是难事。
“好了,明日你跟我去东阳伯府道喜吧,顺便也陪你表姐说说话,”胡氏一向秉行“亲戚越走越亲”的宗旨,不论东阳伯府待她是否热情,她跟东阳伯府向来走动的很频繁,“要说婉心能嫁到郡王府也是她天大的福气,咱们可要好好贺上一贺。”
以东阳伯府今时今日是的地位,能嫁女儿进郡王府,说穿了还得感激梁毅清坏了名声呢。
第79章 七十九春来楼
“姑娘;让奴婢来吧;这水太冷了;”霜印想将云裳跟前硕大的木盆拉到自己身边;已经进十月了;山里的水格外冰冷;自小养尊处优的云裳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小心再伤了身子。”
“没事,你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么?凡事都有个开始;现在我再不是云家的大姑娘了,”云裳按住面前的木盆;“我既然决心到无垢庵来了;就要守着庵里的规矩不是?”
木盆里冰冷的山泉水才能让她的头脑冷静下来,她以为她已经完全忘记了梁毅清;可当他订亲的消息传来时;云裳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他照样做他的世子爷,要娶伯府的小姐,而自己,却要枯守在无垢庵,成日抄经诵经,跟庵里的小尼姑抢着做杂役,连染尘师太的面都见不着。
见自家姑娘努力捶打着盆里灰扑扑的粗布袈裟,霜印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她从一旁的铜壶里倒了一些热水在木盆里,小声劝道,“姑娘且忍忍,时间久了,师太自然知道您的心的。”
“我知道,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求了,”云裳仰头凄然一笑,眼泪已经滑过面颊,“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为什么,霜印,你告诉我为什么?”午夜梦回,云裳都会想起站在漱玉湖边上的梁毅清,他怎么可以就那么看着自己在水里挣扎,“我成了今天这样,他知道么?难道梁毅清连一点儿真心都没有?”
“姑娘,我今天去领斋饭的时候,听坐忘斋的人说,染尘师太赏了二姑娘许多头面,足有一大箱子呢。”见云裳自顾沉浸在自己思绪里,霜印换了个话题。
“那又怎么样?我那个妹妹你还不知道么?最会讨人欢心,”云裳不屑的一笑,“染尘师太是个好相与的么?她觉得真的能在染尘师太身上占便宜?”
“可姑娘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当初您才是各府夫人眼中最贤德淑女,”霜印不愿意看着云裳一天天被无聊的经文磨灭心志,“二姑娘所凭不过一张好脸罢了,日子久了,染尘师太自然会明白她是什么样的人,也会看明白您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您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这无垢庵时不时就会有夫人太太们过来听悟尘师太讲禅的。”
见云裳低头拨弄着盆里的衣物只不说话,霜印又道,“您忘了您来无垢庵的目的了?就算是您想问问梁世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您,也得能见到他人才行啊!”
听着霜印的话,云裳狠狠的拿棒槌打敲打着洗衣板上的袈裟,仿佛要将她的不甘,愤懑都砸进去。
云浓到了东阳伯府,见过东阳伯夫人,胡氏留在那里跟伯夫人说话,自有丫鬟领了她到胡婉心住的灵粹院。
“妹妹来了?”胡婉心比之前瘦了许多,见到云浓,强笑着起来招呼。
“姐姐可好些了?”云浓觉得这个时候胡婉心应该谁也不想见,可是有祖母逼着,她不来都不行,“搅扰姐姐了。”
胡婉心面上没有一丝订亲女儿家该有的喜色和赧然,苦笑道,“什么搅扰不搅扰的,左右我也习惯了,成天没个清静的时候,看见你,总比听那些人虚伪的唠叨强些。”
两家的亲事已成事实,云浓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说,恭喜胡婉心?对听到梁毅清传言的胡婉心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同情胡婉心?自己又没有那个资格,沉默半天方道,“其实有些传言并不一定是真的,三人成虎不就是说的那样么?”
“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梁瑞春上个月已经病死了,”听云浓毫不避忌的跟自己直言,胡婉心反而舒服一些,唇边挂了一抹讥笑,“你不必安慰我了,女人这一辈子怎么都是个过,只要祖父和父亲觉得满意就成。咱们这些做女儿的,应该为能给家族出力感到荣耀才是。”
自己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觉悟呢?云浓傻傻一笑,“姐姐能这么想就好,”说着从白荻手里接过一只匣子来,“听说你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到时候一定很忙乱的,我就不过来了,这只簪是我自己画的样子叫姑父铺子里的师傅打了,姐姐戴着玩吧。”
胡婉心接过来看了看,勉强道,“很好看,我也很喜欢,让妹妹费心了。”
“你怎么不在婉心那里多坐一会儿?”一出东阳伯府上了自家的马车,胡氏嗔道,“你们小姐妹的,多说说话多好。”
看着胡婉心那张强颜欢笑的脸云浓只觉得分外难受,因为出身的悬殊,她跟胡婉心算不得知己,只不过年节时偶尔见上一见,印象里是个端庄敦厚的姑娘,也很照顾自己。
虽然云浓很清楚梁毅清并不是什么*的禽兽,可看着一个花样女子嫁给个始乱终弃的渣男,云浓也觉得分外悲哀,可偏偏还要努力找一些宽慰她的话去讲。这其中的尴尬和怪异让云浓实在坐不下去,何况由人度己,云浓实在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躲不过父亲的安排,被打包好送给靖王做小妾,是不是能像胡婉心这样,坐在那儿接受姐妹样的恭喜和祝福?
“婉心姐姐身子还没有恢复呢,想来这阵子过来贺喜的人又多,她看上去乏的很,孙女不忍多坐,”跟胡婉心相对枯坐云浓只觉得如坐针毡,幸而胡婉心体贴人意早早的端了茶,云浓才算是从那无边的压抑中逃了出来。
“唉,这丫头也是想不开,广宁郡王府是什么样的人家?现在梁世子又得了靖王的吩咐到江南去了,以后可是有大好的前程在等着呢,多少人家求都求不来的亲事,”说到这儿胡氏心中也满是惋惜,可惜云裳道行不够,又背着自己行事,不然云家未必争不来这个世子妃的位置。
广宁郡王世子梁毅清毁了你最心疼的大孙女,可现在却成了求也求不来的好人家,云浓都无力吐槽了,只能恹恹的靠在车壁上装死狗,不去理会胡氏的喋喋不休。
正神游间,云浓忽然觉得自己坐的马车咯噔一声停了下来,未几便有婆子过来说车轴拔了缝实在不宜再行,请示胡氏要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胡氏听着街上熙来攘往的声音,脸已经沉了下来,这种地方车坏在当路,叫她们这些官家太太小姐如何安置?“还不派人回去换车?看看有什么地方让我们落脚?”
“民妇李氏是春来楼的掌柜,给太太请安,”胡氏正蹙眉安排,就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没想到太太的车驾停在了我家茶楼前面,若是太太您不嫌弃,就到楼上歇息片刻喝杯茶?”
听外头这么说,胡氏挑帘看向车外,只见一个穿蓝底白兰花棉比甲的妇人含笑站在车前,弯眼大眼人看上去极是精明能干又不惹人讨厌,胡氏仰头看了一眼“春来楼”硕大的金字招牌,依稀记得京城似乎有这么一家字号,颔首道,“那我们就下去喝一杯茶吧,有劳了。”
“老太太不必客气,”那李氏亲自上前扶了胡氏下来,陪笑道,“说句打嘴的话,老太太这也是运气好呢,这整条街也就我们春来楼为了女客专门在二楼设了雅间,我们东家的规矩,就算是平时再空没有生意,也不许男人踏进一步呢,”
听李氏这么说,胡氏也颇有讶异,“那就好,若只是我这个老婆子的话就也罢了,只是我有个未出阁的孙女,所以才格外小心,”想到云浓过人的样貌,胡氏没有随李氏离开,而是站在车边见白荻给云浓将披上斗篷又将帷帽戴好,才满意的示意白荻和虹霓扶她下车。
“姑娘是娇客啊,万不能被人冲撞了,老太太您跟姑娘随小妇人来,咱们有专门的楼梯,跟那些男客不在一路呢,”李氏一挥手,只见几个利落的小丫鬟过来,将云浓几个围了,才伸手请了胡氏随到进了一旁的侧门。
“你们东家倒挺有魄力,”胡氏走在前面,看这楼梯虽然窄了一些,但一溜儿的红木镶饰,雪白的粉墙上错落有致的挂了花鸟字画,而转角处的木窗都是封死的,心下更是满意,“这地方来的女客多么?”
那李氏小心在在头前领着路,一面回道,“不瞒老太太说,我们这茶楼生意好着呢,这周围几条街,胭脂铺,首饰铺,丝绸铺子最多,女客们总得有落脚的地方吧?虽说那些大铺子里也有歇息的地方,可哪里比得上我们这里的茶点新鲜样式多?什么天工坊,巧汇斋的,给客人上的茶点还是从我们这里出的。”
“噢?”胡氏的兴致被提上来了,她也是手里的铺子的人,于经营上也多少有些心得,可一路看来,这春来楼的经营之道倒是独树一帜,“不知道你们的东家是哪位?是谁家夫人的私产?”
“这个,”李氏抿嘴一笑,亲自开了一扇雕花门道,“老太太您请,其实我们春来楼在京城也算是数得着名号的了,这背后的东家么,还真叫老太太您猜对了,”她压低声音道,“我们春来楼是长兴侯夫人的嫁妆,小的原先是侯府伺候的,特意被放出来照管这春来楼的。”
“长兴侯府?长兴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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