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档案
科赫不仅负责供应“元首大本营”,而且负责柏林的总理府和上萨尔茨山上希特勒的山庄宫殿。数量惊人的面粉、糖、黄油、熏肉、肉食、蛋和禽类被送往那里。
1942年7月,新上任的被占东部地区的帝国部长阿尔弗雷德·罗森堡身着镶金边的褐色轻歌剧制服来到温尼查附近的希特勒大本营。罗森堡是一位波罗的海德国人,虽然作为国家社会党的“思想家”他在法西斯的思想界享有至上的权力,但作为实践家和组织家他却得不到周围人的多大尊敬。
紧跟在罗森堡身后,那些被占苏区的自高自大、相互妒忌的“大人们”出现在大本营:外号“乌克兰国王”的埃里希·科赫,酒鬼和登徒子威廉·库贝,他曾任勃兰登堡省党部头目,现为白俄罗斯最高特派员,还有海因里希·洛瑟,这位大腹便便的前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的省党部头目,现为东方国家帝国特派员。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帝国食品和农业部部长巴克和帝国交通部国务秘书冈岑米勒。最后出现的——总是最重要的——是戈林。他穿着他的鸽灰色元帅服,挂着无数勋章,摇晃着黄金和象牙制做的元帅权杖。
希特勒将他们召来,是要同他们谈德国的食物形势。他要停止从德国为东线部队运送食品,要用被占苏区储藏的食品供应他们。
大家等候希特勒叫他们进去。鲍曼也过来了。他们谈论德国越来越厉害的黑市。
戈林对巴克说:“所有人都在非法买卖。如果有座非法买卖的监狱的话,就得将整个德意志民族关进去。问题还不在这里。问题是,只要从苏联取来一切,我们就不会再有黑市的烦恼了。”
一会儿站在他身旁的林格被希特勒叫去了。不久他走回来,说:“元首请大家进去。”
戈林快步走向希特勒的掩体,想第一个进去。罗森堡紧跟在他身后,但科赫超过了他,抢在他的部长前面进去了。最后进去的是鲍曼,他含义深刻地在希特勒身旁坐下,向所有在场的人显示自从赫斯飞去英国后转交给他的权力。
《希特勒档案》8(3)
谈完食物问题后希特勒要求为德国工业界补充被占区劳工。他解释说,他答应过企业家们要提供劳动力。
希特勒指示鲍曼,将当天到达大本营、正在鲍曼房子里等候希特勒指示的绍克尔叫来。图林根省党部头目弗瑞茨·绍克尔在魏玛附近修建了布痕瓦尔德集中营,拥有使用劳工的丰富经验。希特勒委派他负责将苏联和被占欧洲国家的居民集体运往德国。
绍克尔来到后,鲍曼离开去起草希特勒的任命。希特勒将内容修改了两次,签了字。从这一刻起,数百万人的命运——俄罗斯人,乌克兰人,白俄罗斯人,拉脱维亚人,立陶宛人,爱沙尼亚人,波兰人,捷克人,法国人,比利时人,荷兰人,塞尔维亚人和希腊人——就掌握在布痕瓦尔德统治者的手里了。
当鲍曼接过希特勒签署的对绍克尔的任命时,他声称:“这是国家社会党的胜利。”
1942年秋天,大本营里的胜利情绪大大减弱了。由于苏联人的英勇反抗,保罗斯将军指挥的部队被困在了斯大林格勒附近。李斯特的部队在高加索的进攻没有进展。起初的成功之后李斯特陷在了山区里。他未能完成希特勒的命令:沿黑海海岸一直推进到第比利时,然后夺取巴库的油田。
当一次军事会议上向希特勒报告,说李斯特的部队登上了厄尔布鲁山顶,在那里升起了卐字旗时,他苦笑地嘲讽说:“他们是想模仿英国人的体育虚荣心吗?”希特勒未找李斯特本人谈话,就撤消了他的总司令职务。
然后他让人去叫总参谋长哈尔德。林格将他带来见希特勒。他冷冷地接待哈尔德,问他是不是因为健康原因需要长期休假。哈尔德在希特勒处呆了整整十分钟。然后他“休假去了”。
从此以后希特勒完全回避将领们,与他们隔绝了。他不再同他们一起去军官食堂,中午独自在他的工作室里用餐。晚上他请林格为他放伤感音乐的唱片。他阅读诸如《我,克劳迪乌斯,皇帝和上帝》之类的图书,它描写的是罗马皇帝争夺皇位的残酷斗争,或者一本十三世纪霍亨施陶芬家族的弗里德里希二世大帝远征的作品。另外他特别容易激动。墙上的每只苍蝇都可能让他发火。他会因为一只无害的蝴蝶而失去控制。大家尽量不让苍蝇、蚊子或蝴蝶飞近他。希特勒的住处安装了纱窗。传令兵们每天早晨拿着苍蝇拍走来走去,消灭最后一只昆虫。桌子上放着装蜜的杯子,屋顶挂着捕蝇器。走廊和门外安装了用铁丝网围起的灭虫高压灯。
鲍曼受希特勒委托替他弄一只猎狗。他将自己的苏格兰犬送去了慕尼黑给爱娃·勃劳恩的母亲当礼物。希特勒给那只新母狗取名“布隆蒂”,这名字来自它的前任,由于它的高龄,他不得不在山庄宫殿让人开枪打死了它。
希特勒指示鲍曼对军事会议做速记。由于他不再相信将军们,他要记录下会上讲的每一句话。为此派来了速记员和文书,他们从前都是在帝国日报社、部长会议或国家社会党办公厅做记录的。希特勒当着鲍曼的面亲自要他们宣誓,对他们记录的内容严格保密。
始终由两名当班速记员做记录。他们记录下希特勒和全体与会者的每一句话。在大本营里专门为速记员和文书们安排了一座房子,房子受到严密看护。在那里将记录译成密码保管。只有鲍曼、总参谋部受希特勒委托撰写战争史的谢里夫上校和希特勒的副官们可以进入。希特勒担心这些记录会被偷走或更改。
希特勒将他的侍从副官施蒙特晋升为少将,任命他为陆军人事处长。九月的一个晚上,施蒙特兴冲冲地来到林格的房间里,“让我们干一杯。”他解释说,“我有事要庆祝。元首刚刚授给了我金色党章。”
对于无党派的施蒙特来说,这确实代表了很大的信任,因为只有自纳粹党成立以来、即自1920年2月24日以来就参加纳粹党的老党员才得到这种徽章。碰杯时施蒙特说道:“是啊,陆军人事处长不是桩轻松的任务。元首希望担任最高指挥官的人一要忠于他本人,二要非常灵活地赞同他的天才的思想和计划,三要在战争中毫不软弱。我要实施这些。我已经找到了接替哈尔德的优秀人选。元首总是讲,哈尔德是个弱智的乡村校长。他一句话没讲完,前线形势早就发生变化了。蔡茨勒将军几天后就会到达这里,他至今一直在陆军元帅冯·克莱斯特和冯·伦德施泰特身边担任参谋长。元首肯定会喜欢这个人。他非常活泼,另外他同你们的泽普·狄特里希很熟。我肯定,元首会和他合得来。将军们让元首失望了。他们没有能力在前线实现他的计划。元首说,他现在才真正理解了腓特烈大帝。当他在七年战争中感觉受了欺骗时,他离开他的将领和他的兄弟海因里希王子,只同他的群狗一起生活。”
施蒙特喝了很多酒。早就过了半夜了。他唱起士兵歌曲“蓝色龙骑兵在驰骋”。林格关紧房门,不让他吵醒希特勒。一首歌接着另一首歌。拂晓时施蒙特开玩笑地钉住了林格隔壁绍布的房间,他此时还坐在军官餐厅里同摄影师霍夫曼一起酗酒。
1942年10月初,京舍从法国来到大本营。1942年5月从巴特特茨容克学校毕业之后,他返回旗卫队,在参谋部担任专用参谋。旗卫队当时驻在诺曼底,是1942年6月从东线调去那里的。在米乌斯河和阿绍夫海战斗中遭受重大损失后,要它在那里重新补充兵员。
《希特勒档案》8(4)
京舍是受泽普·狄特里希的委托来“元首大本营”了解那里的气氛,打听希特勒对旗卫队还有什么安排的。
希特勒接见了京舍。他脸色很苍白,有黑眼圈。他招手将京舍叫过去,和他匆匆握了下手,向他询问旗卫队的状态。京舍报告,法国的和平气氛对他们很有利,给部队补充新训练的新兵进展顺利。旗卫队又做好战斗准备了。
希特勒微微一笑。
当时大西洋沿岸分布的兵力很弱。德国过分宣传、声称坚不可摧的大西洋壁垒并不能提供真正的保护。它由简单的野战工事、一些海岸炮兵部队和圣纳泽尔和洛里昂附近数量有限的潜艇避风港组成。为了唤起在被占法国西部集结了许多部队的印象,在显著的地方升起了军旗。想让人以为那里驻有许多实际上根本不存在的大部队。
为了同样的目的,旗卫队经常开着崭新的坦克、辎重队,全副武装地穿行过巴黎。行进时尽可能拉长队伍,让人以为是一支大部队。坦克高速开过香榭丽舍大街直至凯旋门,西方集团军总司令、陆军元帅冯·伦德施泰特在那里检阅旗卫队。摄影师和新闻记者们将这种宣传演习当作德军在西方的实力展示送交电影院和报社。
在同京舍的谈话中希特勒解释说,他冒险撤空西线的部队,是要在东线给以更强大的打击。已经是秋天了。海浪汹涌。英国人错过了合适的时机,在来年春天到来之前再也不能进行登陆行动了。他不再担心,他将全部兵力,包括旗卫队,从西线投到东线。斯大林格勒必须陷落也将会陷落。战争的结局将在苏联决定。战争将以德国的胜利告终。
告别时他命令京舍通知旗卫队师长泽普·狄特里希,立即开始为调往东线做准备。这次会见中希特勒对京舍很冷淡,让京舍觉得他是一个非常痛苦的人。
希特勒周围的人都想办法尽量不被元首看到。“他今天怎么样?”他房子里的党卫军哨兵换岗时相互询问。
当苏军1942年11月越来越主动时,希特勒在温尼查感觉不再安全,让人将他的大本营迁往拉斯滕堡。
11月8日他飞往慕尼黑,去那里参加“啤酒馆政变”纪念日。像往常一样,那些暴动参加者聚集在市民啤酒馆里,希特勒在他的演说中热烈地声称:“我绝不会再交出一名德国土兵的脚曾经踩在上面的土地!”
希特勒从慕尼黑返回了“狼穴”。
诺曼底,1943年1月初。旗卫队的部队随驻法国的其它德国师开往东线。希特勒迅速实施了他1942年10月告诉京舍的打算。旗卫队在法国被改编成一支拥有2万人和200辆坦克的强大装甲师。该师的主力被火速运往东线。1月初只有个别指挥部和较小的单位还在等候运输了。那几天里,师长泽普·狄特里希命令京舍去见他。狄特里希和所有的党卫队员都以你相称,他对京舍说道:“京舍,你要离开我们了。命令你去元首身边。”
这意外的命令让京舍感到吃惊。泽普·狄特里希拍拍他的肩,说道:“好好干。保护好元首。”
1943年1月12日,京舍来到“狼穴”希特勒的大本营。绍布立即带他去见希特勒。途中他表情酸溜溜地说:“艰难时世,亲爱的。我们早就放弃对苏联来一场‘闪电战’的念头了。一个个都满怀忧虑地望着斯大林格勒。”
希特勒在一座105平方米左右的营房里接见了京舍。这里有一张摆放地图的长桌子。一面墙上有许多大窗户。窗户之间是可以拉出来的电话和额外的电话听筒。房间里除了希特勒的写字台,还有一张壁炉圆桌和两只保险箱——一只镶在墙里,一只在外面。
墙上悬挂着一张大地形图。
希特勒同鲍曼站在壁炉前低矮的圆桌旁。他的牧羊犬布隆蒂趴在他身边,见到京舍时它低声咕噜,呲露出牙齿。
希特勒上下打量停在门口的京舍。
自从京舍在温尼查见过他之后,希特勒的外表最近三个月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显得像一名重病人似的。他满脸土色,脸颊下陷,眼下有沉重的泪囊。希特勒表情忧郁,要求京舍走近去。他向他伸出手来,声音低得不正常地说道:“京舍,从今天起您就是我的私人副官了。我挑中您,是因为我想身边有新人。您的任务我们明天再谈。其它一切事情由鲍曼和绍布告诉您。”
京舍回答:“我的元首!我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京舍在前厅里见到了正在等他的绍布。当绍布向京舍祝贺时,他的表情又是忧虑重重。大本营里早就传说,从绍布的脸上能读出希特勒的情绪。因此他也叫“希特勒的温度计”。当京舍问他希特勒是不是生病了时,绍布否认地摇摇头。自从斯大林格勒形势恶化以来,他就虚弱了许多。
绍布领京舍参观大本营,将他介绍给工作人员们。除了大本营一号封锁圈的元首掩体,还有鲍曼的掩体,那里除了鲍曼还住有他的办公室主任和和四名女秘书。电报机也在那里。绍布解释说,鲍曼用它同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