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出重围





俗约汉取!?br />   范英明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顺便看了一眼跟踪仪。赵连长说:“范司令,请你把烟掐了吧。还有十来公里,周围可都是你的人。”
  范英明把烟扔了,说:“不错,细致。你觉得从玉泉峰到这儿,你的错误有几处?”
  赵连长摸着头想想,龇牙一笑,“请范司令指点,我们师长和朱司令都很佩服你。”
  范英明也不谦虚,“你的错误有三处。第一,你应该在指挥所带十一个演习红军标志;第二,刚才在路上遇人拦截,你没有做出可以一击致我于死地的任何动作,那时我完全可以跳车。这两处错都算小失误,另一个错使你失去了一个立大功的机会。”
  赵连长道:“我想不起来。”
  范英明道:“你弃车走小路,选择正确,可你没有把车处理掉。如果当时你把两辆车推到山涧去,你们师长肯定会重用你。”
  赵连长叹道:“想到了,可狠不下心。二十多万呢,都是一支部队,毁了多心疼人。”
  范英明说:“这是战争,而你又负有重大责任,做事就不该拖泥带水。刚才又无追兵,你可以把油放掉再推车,损失顶多万把块。”
  秦亚男站起来,捶着腰道:“败军之将,还要当人老师。真佩服你的适应能力。”
  范英明道:“都是一支部队嘛。赵连长,你既然感觉有人跟踪,就该马上走。有时候感觉很准确。譬如我今天上午就感觉指挥所不安全,可惜没能及时转移。”
  一行人又跌跌撞撞下了山。看到山脚下一排简易房子,赵连长指示两个战士先去侦察一下。不一时,战士回来报告说:“看样子像是红军一个指挥所,有四间小房子和两间大房子,小房子里面有床板,一间大房子里还有一些吃的东西,还有一瓶多白酒。”
  范英明一听就知道是一团的原指挥所,再往前翻两座山岗,应该是蓝军的防区了,急中生智,准备利用一下赵连长对他的信任,忙说:“赵连长,这地方已接近最复杂的地区。应该在这里等到黎明前。因为那个时候,人睡得最熟,很容易从这里穿过。到了这个地方,再抱着和我们同归于尽的态度就不对了。”
  赵连长说:“我听你的。”
  一行人走到一团原指挥所。赵连长指着四间小房子道:“范司令、秦记者、刘政委各占一间休息,黄师长、王记者一间。十个人分成两班,一班五人,房子四角各设一个固定哨,另一个游动,一个半小时换一班。”
  范英明道:“你们不捆我们,也应该把门从外面锁死,或用铁丝扭牢。”
  赵连长打个哈欠道:“谢谢。你们是师首长、大记者,实在不好意思捆你们。天大冷,你们小心受凉了。”
  夜真的睡熟了。
  李铁在草丛中收起红外望远镜,压低了声音道:“他们有四个固定哨一个游动哨,出手要准,不能让叫出来,但也不能伤人。一班长,你们班两人一组,分五组,一个制敌,一个当哨兵,范司令在第一间,二班跟我救人。”
  蓝军四个哨兵站在房子四个角跺着脚。游动哨不停地在房前走,嘴里嘟囔着:“这地方真他娘的阴冷。”左边一个哨兵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晚饭没吃嘛。”右边一个哨兵接道:“上飞机时,我还在想押了他们几个大首长,兴许晚上能有点酒喝呢。”
  赵连长出来走一圈,吩咐道:“眼睁大点,耳朵支高点,我这眼皮直跳。”
  游动哨说:“没问题。连长,刚才说有点吃的,是真是假呀?”
  赵连长说:“给你们留着呢!”打个哈欠,“静得有点不对头。少歇一会儿,还是早点走。”晃着进了大房间。
  李铁学一声虫叫,几组战士几乎同时出击,一下子制服了五个哨兵。李铁刚带人朝房子跟前冲,只听吱一声,门开了,连忙都卧倒了,只见一个蓝军士兵走出来,掏出家伙尿了起来。
  蓝军士兵打着寒噤,抖着家伙说道:“这一尿,就抱不住劲儿了。班长,刚才喝酒,我给你藏了小半瓶,入党那个事……”
  红军士兵压着嗓子,“知道了。”
  蓝军士兵系着裤子又说:“也不瞒你,班长,今年入不成,明年回去就不是正式的,没有选举权。”
  红军士兵狠巴巴道:“啰嗦!就这一批。”
  蓝军士兵龇牙一笑,“班长,等我当支书,一定重谢。”转身进了屋。
  李铁几大步跃过去,撬开了范英明的房门。
  范英明朝隔壁房间一指,李铁又用工具把门撬开了。秦亚男迷迷糊糊睁眼一看,一个男人正向自己摸来,本能地叫出声来。范英明情急之下,扑过去,用嘴堵住了这声尖叫。李铁没想到会看到这种场景,也在门口呆住了。
  范英明看秦亚男还在挣扎,忙用手捂住秦亚男的嘴,狠巴巴地低声说:“别叫!”
  秦亚男显然错解了范英明的意思,仍挣扎着把声音叫了出来。李铁和两个战士也闪了进来,彻底把秦亚男制住。只听外面门吱呀一声,“哪里来的叫声?”一个红军哨兵慌忙答道:“没有事。”
  范英明低声说:“隔壁是刘政委。”
  秦亚男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低声埋怨:“也不说一声。”
  几个人又把刘东旭解救出来。范英明朝最后一间房看一眼,扯了一把李铁,朝林子里跑去。八九个黑影也跟着他蹿入林子。一口气跑到半山腰,范英明才把步子放慢了。
  李铁松了秦亚男的胳膊,长出一口气说:“总算把你们救出来了。这个跟踪仪还真管用。”
  突然间,远处又传来了成片的炮弹爆炸声。
  范英明停住脚步听了一会儿,“朱海鹏逼得太紧了。”
  刘东旭终于开口了:“我有重大责任,不该迁就黄师长。”
  范英明道:“只要能熬过这一夜,结局可能不会太糟。一团看来已经插到他们背后了。”
  秦亚男看看人群里没有黄师长和王记者,急忙说:“你们怎么没把黄师长和王记者救出来?”
  范英明支吾道:“你没看当时多紧张。”
  李铁说:“你再叫几声,全完。”
  秦亚男道:“谁让你们事先不说一声。你们破门而入,我能不叫?哪个女人都要叫。”
  范英明干笑几声,“当时的情况……实在抱歉。这,这……咱们赶快走吧。”
  这件事做得不太光明磊落,范英明使劲揪自己的大腿,在黑夜里直摇头。

 ·10·


 
 柳建伟 著


第十章
  黎明时分,蓝军警卫连赵连长带一辆车把黄兴安和王记者押回蓝军指挥所。常少乐和朱海鹏事先已经知道范英明等被红军狐狸部队救走的消息,正在布置对红军一团实施聚歼。因为简凡带走了红军二团一个半营,红军二号地区不到两个小时全部被蓝军占领了。
  常少乐看见赵连长,瞪起牛眼讥讽道:“年纪轻轻,还很会保养身体嘛。押战俘的路上也忘不了喝二两小酒,眯瞪一会儿。”
  赵连长噙着眼泪,立正说道:“我们没有完成任务,特来请求处分。”
  常少乐一拍桌子,“处分?处分能解决什么问题。五个哨兵同时遭人暗算,传出去要让人笑掉大牙的。平日里叫你们练点武,只当耳旁风。怎么样,草鸡了吧?”
  朱海鹏过来劝道:“常师长,别批评小赵了,要批还不如直接批我,这事是我弄糟的。能把黄兴安带回来,也不容易。小赵,这件事你一点都没察觉?”
  赵连长道:“范司令范英明一路都很正常,还几次提醒我注意这注意那。我也就相信他了,他提出在那里歇歇,我也没想到这是个计。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他们的人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常少乐仍气呼呼地说:“越说越丢人。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给你留个黄兴安,要不然,你现在就该进禁闭室了。这个范英明,还真是个人物,靠什么秘密武器联系部队?想不通。”
  朱海鹏道:“单单把黄兴安丢下,耐人寻味。难道这次演习范英明根本插不上手?”
  常少乐笑道:“你别猜了,人家黄师长大老远来了,咱们把人家晾在外面也不合适。你有什么疑问,当面问问他不就行了?”
  两个人走出指挥所。看见四个持枪的士兵如临大敌一般,分立在汽车两旁,常少乐疾走两步,呵斥道:“走开走开,搞什么名堂。”过去亲自打开车门,赔着笑说:“黄师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愚兄已备了点压惊酒菜。”
  黄兴安坐在车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王记者跳下车舒展舒展筋骨,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朱海鹏,你算把老哥折腾惨了,害得我走了几十里山路。”
  朱海鹏拍拍王记者的肚子,“免费减肥,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王记者由衷地说道:“你这回可是一举成了大名,把个甲种师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我得好好给你写一笔。”
  朱海鹏看那边场面有些尴尬,忙走过去也赔着笑道:“黄师长,常师长知道你们饿了一顿,把饭菜早准备好了。”
  黄兴安端坐不动,阴冷的目光直视前方。
  常少乐爽朗地大笑几声,“兴安老弟,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这只是一场演习。给点薄面,下来喝几盅暖暖身子。”
  朱海鹏接道:“我还想请教几个问题。”
  黄兴安冷笑道:“别再假惺惺了。我只知道胜者王侯败者贼。你们那饭不好吃,我也没兴趣吃。A师起码还有七千人能战斗,鹿死谁手,也还难说。请你们把我押到该去的地方。”
  常少乐不冷不热地说:“是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诚心诚意请你们喝酒,你说是羞辱。这真是好人难做。你……”
  朱海鹏拉拉常少乐的后衣襟,“黄师长,你别误会,从前线到军协调委,正好路过这里。赵连长,你带两个人,把黄师长护送到军协调委。”
  王记者跑到车边对黄兴安说:“黄师长,麻烦你告诉赵处长,不用再派记者到蓝军了,我会好好给蓝军大书一笔。”
  黄兴安倨傲地带着一只咕咕叫的肚子上路了。
  常少乐愤愤地说:“倒驴不倒架,硬充汉子。好,咱就看看这只鹿最终变成谁桌子上的菜吧。丁参谋,你记一下。命令:一团、三团由二号地区向三号地区挤压,二团两个营先放掉敌左翼向三号地区迫击,全力聚歼敌一团主力。令空军轰炸机大队全部出动,趁敌炮团、摩步团在运动状态,用车轮战法炸烂它们。”走到门口,忽然扭过头对朱海鹏说:“抓没抓住主要矛盾?”
  朱海鹏哦哦应两声,眼睛一直看着林子那边。常少乐眯眼朝那边一看,江月蓉又在那里对树抒情,忙把王记者拉过去,“海鹏,你休息休息吧。”
  江月蓉这些天表现出来的细腻、沉着、镇静,使朱海鹏产生了一种依恋的情愫。这种感觉在朱海鹏和别的女性交往中,还没有出现过。战局逐步明朗了,朱海鹏可以分出一些精力考虑一下个人生活了。发现了对江月蓉的依恋,他很快作出了这样一个判断:错过了江月蓉这个女人,会是终身憾事。基于这种判断,朱海鹏下决心尽快捅破那层窗户纸。
  朱海鹏陪着江月蓉走了一段,憋了一肚子的话,重要的一句还没挤出,嘴唇一抖,又是关于女儿的话:“是不是想银燕了?”
  江月蓉仰着被初冬的冷气冻得粉红的脸,眯着的眼睛上沾着雾气的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语气悠悠地道:“想,真想,一个月零三天没听见妈妈两个字,这心里只感到空,空了好大一块。”
  朱海鹏看呆了,只是呆呆地把目光追着那张脸看,看,看。
  江且蓉像是感觉到了某种异样,猛地一扭头,“你怎么了?怎,怎么不说话?”
  朱海鹏下意识地把目光躲闪了,“说话?昨天半夜我从‘前指’回来,我就想说。”
  江月蓉说:“说你挨方副司令的骂,说他也骂你玩过家家?”
  朱海鹏惊奇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昨晚回来,你已经睡了。这话我都不好意思告诉常师长。你,你有特异功能?”
  江月蓉笑笑,“直感。我想会是这样的。我为银燕想得很多,对她,我也常有这种直感,很准的。所以……”
  朱海鹏终于获得了直视江月蓉眼睛的勇气,急急地说:“我,我想给你说别的,与演习没什么关系,我早就想对你说,可,可我一直怕你,怕你……”
  江月蓉害怕似的急忙打断道:“你别说,你别说,你真的别说。我,我不想听,其实你用不着说,我,我……演习大局已定,我,三周年,我下周要去飞行团。我想先走几天。”
  朱海鹏站住了,咬着牙说:“三个月前已过了三周年了。”
  江月蓉脸色大变,“你记得真清楚。朱海鹏,你不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