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飞出大礼帽
“好,一起带到楼上葛里姆那去。然后再过来。”
“可恶,探长,”杜法罗抱怨着,“到底怎么回事?莫利走之前花了半小时听报告,接着又去局里忙了半个晚上才过来,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加维安快速但辞不达意的回答着:“我也不是很确定,”他说,“但你马上就能听到足够的消息了。而现在,照我说的做就好了。”他的语气很坚决,看起来没有别的选择了。
杜法罗不情愿的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把我逼疯了。”接着他挪向二楼,秦和莫利跟在他身后。
本内特进了房间,对着尸体一阵噼里啪啦的拍照。一会儿,探长把现场发生的简单跟莫利说了个大概。直到本内特拍完,我们又立刻聚集在尸体前。
加维安把那张脸上的破眼镜摘了下来,仔细看着,说道:“一元店里的便宜货。”接着他把尸体上的小胡子也摘了下来,“赛比特家光线太暗,我在那没太看清楚塔罗特的脸,”他说,“但他看起来,还是不怎么像啊。”
“那面部表情,当然,”马里尼说,“看起来一点都不温和。而那单片眼睛也不见了。我以前从没见过他不戴单片眼镜。但区别最大的还是皮肤的颜色。”他手指在死者的脸颊划过,然后举了起来。手指上有黄褐色的油墨,脸上白了一道,“化了妆,”他说。
加维安倾身向前,把脖子扭到另一侧,自信的看着下巴:“你赢了,”他低沉的说。
我也看到了,死者脸上抹了一层化妆的涂料,都模糊了,脸上固定用的胶带也走了位。化妆颜料下的那个人,应该是塔罗特了。
马里尼好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满面愁容的说:“塔罗特一段时间前就这样了?”
加维安点了点头,说道:“他在进房间之前就已经化妆了。就在49号大街那下车之前,他可能就已经回酒店化了妆——从那到这地铁只要15分钟不到,也就是说他至少有15分钟的时间用来化妆。他应该是在10点差5分的时候到这的,不会更早。出租车和地铁这样远的距离所花时间差不多。他应该是在下雪之前到达这里的,因此没有留下足迹。但为什么要伪装自己呢?”
“也许,”我建议道,“他只是在做自己的小小业余侦探的活儿。他以为杜法罗是凶手,所以到这里来找线索。伪装是为了防止杜法罗还在家里而偶遇的尴尬。”
“他看起来像是做了某些‘破门而入’的事情。他没有钥匙,而且他的开锁工具也被我没收了,他一定是从后面架着的梯子上去的。但葛里姆从10点以后就在这监视了,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这半小时,塔罗特究竟干了什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说,“某些残忍的事,也许,凶手来到这里,在这遇住了他,认出了他,然后杀了他。”
加维安的脸扭曲着:“哈特,”他抗议道,“如果你是要提出一套什么理论,最好让大家更明白一些。凶手只是‘到这里来’?那他离开的时候根本不留足迹,这不是太糟糕了么?你的意思是,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如果他可以做一次,”马里尼说,“那他就有能力做这第二次。”
“当然,但如果解释成他跟塔罗特一样那种方式进来的,不是更简单么?这样需要解释的东西就少了很多。”
“是吗?”马里尼问,“那我就好奇了,这一个凶手和一个被害人,为啥在这半小时内静悄悄的?葛里姆还在外面看着呢。”
“不管你怎么看这案子,都有许多疑点。举个例子,这梯子最早是从哪来的?”
“凶手,”马里尼慢慢的说道,“也许,就像你说的,是从梯子进入房间的;但如果我们推断出他是从梯子离开的,但这就很有趣了。”
“有趣?”
“那他就是一个lung…gom…pa”(伤痕译注:这词没合适的汉语翻译,意思是某种训练者,最早源自西藏,发明的精神训练方法,通过精神训练使身体获得不可思议的能量)
“真是有趣啊,”加维安说,满腹狐疑,“我根本就不想听这个。”他转过身,检查窗户的插销,然后走了出去,检查着阳台。葛里姆看起来很感兴趣。
“这在英语里是什么意思?”
“亚力山大·大卫…妮儿女士,”马里尼看着加维安走出他的视线,接着说,“一个住在西藏18年的法国女人,宣称自己是唯一的完成此壮举的白人女性。她在拉萨时,曾纪录过有个喇嘛练习lung…gom…pa而浮体在半空中的事。”
加维安尽量避免显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葛里姆吸了一下鼻子:“那巴纳姆和贝利知道么?”
“为了从梯子上下来,”马里尼继续说着,“但又避免碰到脚下的雪地,X先生必须浮在半空中。但这种lung…gom…pa的练习方式,大卫…妮儿女士并没有记载,也许是某种呼吸控制方式吧。但,这也只是唯一的那种离开梯子的方式了。我在舞台上曾经使演员在舞台上漂浮离地六尺高,我可没用这种练习方法,但我的那种魔术方法,在案子里也根本用不上。”
突然,在马里尼继续开口之前,加维安插了进来:“这就是你要说的有关窗户和梯子的事?好吧,也许你能告诉我,凶手是怎么出去的?不要再扯到那些西藏喇嘛上面去了,也许这么讲很能活跃现场气氛,但我们现在要逮的,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凶手啊!”
“嗯,”马里尼说,“坐着扫把从窗户飞出去。我漏了这种可能性。”他捏着一根烟,捏在拳中,烟被挤碎了。加维安满脸怒容,向他走近了一步。接着马里尼说,“也许现在,我们该考虑一下可能性了。这一种方法很特别——”
“哦,那也就是有许多别的方法喽?好吧,魔术师先生,把你的兔子拎出来吧。”
马里尼转向我:“你觉得如何,哈特?我们关于菲尔博士的回顾,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启发么?”
“是的,”我没精打采的说着,“的确,但我不喜欢。这对于所以已经写出来的侦探小说来说,是非常可怕的。”
“B类,第2条,秘密出口?”马里尼问。
我点了点头。
“那的确很令人讨厌,”他同意,“但,除非他还在通道中,否则你得把通道挖到一个街区之外,这样才无法在雪地留下足迹。所以,这条在这个密室中,也许起了某种作用。”
“我知道,”加维安说,“杜法罗是一个魔术师,而他的房间里肯定有许多秘密机关,像是秘密通道这种。如果他否认,我就把这个地方拆个底朝天。”
“别那么急着下结论,探长。马里尼家可没这些东西。我老婆说,秘密通道会积灰,还会滋生老鼠。葛里姆,你觉得呢?”
葛里姆不大高兴:“哦,当然,”他略带讽刺的说,“凶手可能在窗外半空中停着一辆小飞机,只是我本该可能听到。或者他可以是马戏团里的人体炸弹球,把自己射了出去,降落在很远的地方,只是我没发现。甚至,也许塔罗特自己扼死了自己。”
“有没有人,”马里尼问,“想起这个案件的某点古怪之处——或者这两起案件的古怪之处?通常,尸体在密室里被发现,凶手常要把死者伪装成自杀的状况,这更合逻辑。警察也常会掉入这种陷阱。”他看着尸体说,“当务之急,葛里姆,看看大开着的窗户,那就是我们有一个简单可行的方法。杜法罗在赛比特家提到了,那就是,绳子。”
探长和奥康纳巡警说着:“把杜法罗的钥匙拿来,把通向房顶的天窗打开,检查一下上面有没有足迹。”
“不算葛里姆的异想天开的建议,”马里尼说,“至少已经有两种可能性了。我看加维安又在想第三种了。沙发底理论,对不对?”
“有什么理由么?这仍然是最简单的。凶手躲在法式窗户附近的椅子后面。在葛里姆和琼斯破窗而入之后,他摸到阳台,上了房顶,悄悄离开。”
“我知道琼斯会明白的,”葛里姆打断了探长的话,“如果那真的发生了,他肯定明白。他没有跟着我进入书房,而一直站在窗户旁边,直到我从书房出来。”
“如果奥康纳从房顶发现了痕迹,你就可以单独审问琼斯了,”加维安转向马里尼,“现在,对这不可能的现场,我们有三种可能的解释。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还有第四种,也许是更好的一种——?”
“有啊,嘿嘿,”马里尼露齿一笑,“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他指着那个人偶,和他的国际象棋棋盘。
“什么?你真的有第四种?”
“这是个米尔泽尔自动象棋选手的精密复制品,而原件早在1854年毁于费城。在那个年代,这种精密的机器很罕见。这机器能够计算几步之内的走法,甚至,还有几种不同的赢棋的套路。”马里尼走过去,大开低柜上的一扇门,里面全部都是齿轮,发条和滑轮,“这些门是为了展示这东西的确是一台机器。米尔泽尔打开一扇门,点着一扇蜡烛,让大家看清楚里面不过是齿轮和传动装置。艾伦坡曾经看过这机器,并写了有篇跟一个叫施拉姆博格的象棋天才有关的故事,他从未见过这机器真正下棋,于是躲在里面,等到米尔泽尔离开。”
加维安掏出手枪,对着人偶。
“打开那些门,”他下令。马里尼双手齐上,打开了那些门,探长的枪指着那些黑黑的门里,而后面,莫利用手电筒照着,里面是空的。
马里尼打开了所有的门:“没有人在,”他说。接着他踱回正面,单膝下跪,头伸进里面,仔细检查着,“那么,第四种解答出来了。如果凶手没有离开房间,足迹也就不存在了。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葛里姆突然转身,走进书房。他立即回来,然后宣布着:“那个西班牙少女装置也是空的。”接着楼上的奥康纳也下来报告道,“楼顶上没有任何足迹,只有雪。”
“那附近呢?”加维安问。
“一样的。”
马里尼被那个机器人给吞了下去,只剩下腿露在外面。那个土耳其人的手突然动了,他的手机械得颤抖的动了一下,接着移动了主教棋子。马里尼的声音从土耳其人的胸口传了出来:“将军,探长。四减三等于一,我找到你要的秘密通道了,罗斯。”那土耳其人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沉思着。
加维安说:“马里尼,如果你能把你的长腿也塞进去,我就把你锁在这玩意里面!赶快给我爬出来——”他停下,仔细听着。
门厅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我现在就要见杜法罗先生。”声音很年轻,但决心很强烈。女孩突然闯进门里,“大卫——”她说,但马上就发现他不在那儿,“杜法罗先生在哪?——”
她的蓝眼睛诚实而直接,直到他看到尸体,眼镜突然瞪大,被吓到了。她后退了一步,一手攥住门把。她瘦长的身躯挺立在那儿,那个姿势既优雅又刚硬。她的脸看起来很冷静。身着短皮夹克,嘴唇深红色。
“你叫什么名字?”加维安问道。她转过身,灯光照在她头发上,闪耀着明亮的红色。
“你是警察?”她问。
土耳其人的声音又再度响起,这次声音更大:“巴克莱小姐,这是谋杀科的加维安探长,还有莫利队长和哈特。”马里尼从那机器里滑了出来,“大卫在楼上。”
那个女孩转身走向尸体,盯着看。她肩膀颤抖了一下,但她有努力平静了下来。
“你认识这个人?”加维安温和的问道。
“是!”她的声音低沉而紧张,“第一眼没有看出来,但我的确认出他了。是尤金!但他怎么会在这的?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他被谋杀了,”探长说,他走到了女孩和尸体的中间。头顶,我们听到了一声重击,一声尖叫,然后是下来的脚步声。
“茱迪!”杜法罗冲进门来,握住她的手。
“大卫,”她气喘吁吁的说,“我很遗憾——我看到门外的警察,我必须知道——是谁干的?”
杜法罗瞥了一眼探长:“我恨透了蒙在鼓里的感觉。我听到茱迪来了,就急忙搞定了楼上的警察,下来了。这儿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
加维安移到一边,杜法罗看着尸体。他双臂抱紧女孩,转过她,让她背对着而看不到尸体。但他继续盯着尸体。葛里姆从楼上冲了下来,怒气冲冲的。
杜法罗说:“听着,孩子,你在外面等几分钟,我马上送你回家。”
她离开他,坐在长沙发上:“别傻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想知道真相。”
他向加维安咆哮了一句:“我想知道怎么回事。”
加维安说:“没事了,葛里姆,你上楼小心看好琼斯和那个中国人,别人他们也逃走了。”接着他对杜法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