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飞出大礼帽





  “可恶!”探长暴跳如雷,“我已经受够了这些魔术表演!”他把打字机某丢回桌上,“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到底怎么消失的?又是怎么回来的?不要再给我说唱什么不可能!我再也不——”
  马里尼站了起来,他把烟丢在烟灰缸上,但没有弄熄,然后快速说着:“用文学词语来说,有个现象,叫做‘在两地同时出现’。沃垂斯提到了这个词,他的定义,就是一个人在同时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点。这是很罕见的精神能力表演。现存的记载的例子不多——但某种除外——那种在最严苛的监视下都能够成功,但其实本质上是个诡计。杜法罗称之为‘瑜伽的秘密’。他两年前在这个房间里表演给了一个新闻记者看,就在他刚从印度回来的时候。
  “他让那些记者出去买了几个挂锁和一个搭扣。他们把这些装在大厅的门上,挂锁锁上之后,钥匙都在记者的手里。杜法罗坐在这把椅子上,摆出瑜伽的姿势。他首先做了控制呼吸的运动,然后进入深度灵魂出窍状态,他身上带着医生装的胸围计,每隔几分钟就测量一下他的脉搏。他保持这种灵魂出窍的状态,过了十几分钟。
  “然后电话响了,某个记者接了电话。他听到了杜法罗的声音,声称自己已经在三个街区之外了。每个记者都过来听了听,的确是他的声音。接着其中一个让他挂掉电话,然后从这边打过去。他们试了试,发现还是那个声音接起电话。就当他们刚要说话,那个声音就挂掉了电话。接着杜法罗睁开了眼睛,深呼吸,从昏迷中恢复过来。            
  “他们很快就指控他用了一个同谋,然后嘲笑他。‘等一下,绅士们,’他说,‘还没有结束呢。看窗户外面。’几个记者走了过去,鼻子贴在窗户上,盯着外面,一个男人在雪地里飞奔过来,当他到窗下,里面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看得出那个人就是杜法罗。他们急忙开了锁,进去一看,发现杜法罗不见了。
  “就当他们开锁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进来的正是杜法罗。笑着拍下身上的雪花。他手里捏着纸条,上面是管弦乐队队长和侍者的签名,以及时间。当他们不久检查了才更吃惊。那晚在名人聚会上,杜法罗还被邀请了,有许多目击者。”
  “这就是所谓的解释?”加维安抗议。
  “是的,记者当时是对的,杜法罗确实用了个同谋演员,能够模仿他的嗓音,我怀疑是塔罗特。他跟杜法罗的身材身高很像,适当的化妆就可以完成诡计。如果几件事情都无法解释,那记者们就自然而然的忘记了‘替身’理论。这也就是一种简单的戏法了。”
  “那你刚才就是用的杜法罗的手法,在模仿两人吵架之后?”
  “是的,哈特的理论,是完全正确的。这房间的确有秘密通道,我在读杜法罗的书时候发现的,我一直在猜想到底秘密通道在什么地方,15分钟后我想明白了。”
  “别说废话了,赶快进正题吧。”加维安有点不耐烦。
  马里尼来到椅子前,盘腿坐下,他把手放在椅子扶手上:“右手手指轻触椅子扶手外侧突起,这把椅子就突然下沉,没有一点声音。”马里尼的手臂从一个黑窟窿里招呼着。他找到了落脚点,走下椅子,松开了手,椅子没有声音的回复到原位置,整个过程不到5秒,“典型的‘盒子里的杰克’,不是吗?”葛里姆眨着眼睛。椅子又落了下去,传来马里尼的声音,“下来吧。”接着很快的,门口的光传了过来,门开了,马里尼站在那。
  加维安说:“布莱迪,你在这看着。”
  马里尼继续说:“当那些记者冲向窗户的时候,杜法罗就简单的从这里降下去,然后——”
  “那晚我检查地窖的时候,”加维安说,“这端好像都堆满了盒子和箱子——”
  “伪装。这通道通向天花板。”
  跟着莫利,我爬上梯子,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宽不到10尺的小房间。光从头顶的小灯泡发出。墙边是长工作台,堆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我看到了小手鼓,几块石板,没头没穿衣服的人偶。纸花以及歪斜的人偶。挂在钩子上的是一套套的戏服,桌上摆着头盖骨,旁边放着一副黑色手套。
  “在这现场,和一个灵媒,”马里尼观察着,“大卫举行了一场所谓的降灵会,你猜猜也知道怎么做的了。”他指着左手边的墙,“那是门,在‘瑜伽的秘密’进行时,冲过那扇门上了楼梯,在大厅找到他的助手,拿外套和签名的纸。而助手就一直躲在这,直到表演彻底结束。”
  “但另一边没有门啊,”莫利说。
  “那边的门开在那堆堆着的盒子中间的某个里面。”
  “设计得真妙啊!”加维安说,但脸上露出不解,“如果那些记者提前开门上来?”
  “这就是那么多锁挂在门上的原因——不是为了把杜法罗锁在屋里,而是把那些记者限制在那里。很多时候,魔术的观察者都被不知不觉的推进陷阱。”
  “你的魔术都是这种类型的?”探长怀疑的问道。
  “有些不是,”马里尼回答说,“魔术师的机会很少,因为当诡计无法实现的时候——就像你梦见你在女子俱乐部——在脱自己的衣服。”
  “我想知道,”加维安说,“出了杜法罗和塔罗特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个地方?”
  莫利在工作台前转来转去:“嘿,”他兴奋的插了进来,“这是另一个诡计。”他把一堆衣服拨到一边,从中抱出一台打字机,跟刚刚房间里的那个一样。
  “对,“马里尼说,“灵魂打字机。杜法罗一直声称这打字机是布拉瓦斯基女士写回忆录时候用的,这当然是胡编乱造的了。当我打字的时候,另一台打字机的所有键通过细的钓鱼线产生了练习,我在这边打着字,那边的打字机也会有反应。这种装置非常复杂,但的确在魔术中是可用的。那魔术桌子的桌面有个孔连接着打字机,当你把打字机拿起来检查的时候,那空自动关闭,打字机也就变成普通的那种了。”
  “果然是陷阱门和丝线。我猜下一次又是镜子了,”葛里姆说。
  加维安在这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接着说道:“也许我很笨,马里尼,但我真的看不出。这个对于葛里姆那个两人吵架的谋杀很有帮助,但房子周围还满是雪地,就算他一直藏着,直到今天早上——”
  “深呼吸一下,探长,”马里尼说,“下面听到这段话,你不要乱砸任何东西。这件事看起来很糟糕,哈特,你不要再愁眉苦脸啦。凶手根本不是从这条路离开的。门是自内反锁的。”
  加维安吼着,向前一步,狠命的晃着门把手:“我没看到任何钥匙,”他说。
  “你怎么知道这门不是从另一侧上锁的?”
  “因为它就不是从另一侧上锁的。那一侧没有门把手,也没有钥匙孔,而且,凶手也不可能一直藏在这里,然后伺机逃出去。我注意了一下,我刚来的时候,这地板上有一层薄灰,但没有任何足迹,你们看,我们的足迹很清晰吧。”
  加维安什么也没说,默然一会,盯着马里尼。接着他转身,爬上梯子。他爬了两步,回头恶狠狠的瞪着马里尼:“我希望,”他暴烈的说,“你能让自己更有用一点。赶快上来,别浪费时间了!”
  当探长的腿消失在陷阱门中的时候,马里尼柔和的说:“我想知道?——” 




第十九章 弯曲的声音




  当我们都从那把升降椅上爬回房间之后,加维安转向我,不耐烦的说着:“哈特,”他粗暴的说,“现在把你的不在场证明表拿出来,我们来个致命最后一击,等到所有事情水落石出,我就可以逮捕某人了。”
  前门响起了敲门声,加维安头伸出窗外看了一下:“布莱迪,”他说,“外面有群记者越过了警戒线,下去把他们赶走,然后在那门口守着。”
  “逮捕?”马里尼说,“已经到了这个阶段了?看来前面几个小时,你挖出了不少好东西嘛!”
  加维安没理他,他在房间里大步的走来走去,若有所思的发着牢骚:“沃垂斯上校,”他说道,“被跟踪着,昨晚9:55回到旅馆。他听说了有警察发现他后来才进门时,立即咕哝说警察是爱管闲事的大鼻子。他说他在房间里一直呆到11点,接着他出来,穿过楼下药店,买了两包烟,然后做每日例行的睡前散步,绕联合广场五圈。这男人真是个爱绕圈的苦行僧!”
  “药店的店员记得他?”马里尼问。
  “是的,但那里有许多别的顾客,店员没法确定他是进去的还是出来的。电梯工证实他是往外走的,但——那楼里当然也有楼梯。”
  “是的,”马里尼同意道,“他的确有可能刚回来就立即出去了,乘出租车去那只要10分钟,可以赶得上在下雪之前和塔罗特到了之后的时间。接着他们聊了半个小时,直到10:30,这时沃垂斯突然干掉了他,在葛里姆眼皮底下变戏法,接着浮在半空中穿过雪地,进入药店,爬上楼梯,然后又乘电梯下去,开始睡前散步。如此简单而已。”
  “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会说这听起来很傻,但同样的,沃垂斯无法证实他10:35分确实在他房间里。把这点记下来,哈特。”
  马里尼什么也没说,他又捏着自己的半美元硬币,变着那种你看得见…你看不见的戏法。
  “拉波特女士被带回旅馆,布莱迪在她那层一直盯着她的房门,直到两点。当接到传唤她的命令后,布莱迪把她带到了局里,而她发着疯。当我问起她的真实姓名时,她就什么也不说,或者只说着类似‘我要一个律师’这种话。我们明天应该就可以从伦敦方面得到答案,但她看起来不在意。我们只好把她往后放一放了,哈特。”
  我写着“在旅馆”,然后用括号括了起来。
  马里尼说:“你的表还真是完美的对称啊,哈特。多么遗憾,每个人都只有一个案件的不在场证明,除了这位神秘的女士,她两起案件的不在场证明都有了。我只能说,作为一个推理小说迷,她可是有相当的嫌疑啊。”
  “是的,你可以啊,”加维安继续他的报告,“泽尔玛和阿尔弗雷德·拉克莱尔10:25被警车送到拉鲁巴,虽然这离那只有一个街区,但他们似乎不可能,因为他们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准备下一场表演。”
  “对于那件事,泽尔玛怎么说的,探长?”
  “她最终承认了,她就是斯宾塞听到的那个在大厅里大喊大叫的女人,但我更想看她和秦的对峙,估计后面她就等着哭了。看来赛比特是放了她鸽子。当赛比特一个星期内三次电话中都告诉她他很忙后,她就在演出结束后直接从地铁站转了过来。她非常确信赛比特仍然在那地方,因为她听到门内有什么东西在移动。接着,就是斯宾塞听到的粗话。她的理论就是,那个时候,里面的声音就是凶手发出来的。这只是她的理论。也有可能是赛比特让她进去,然后她做了那些锁孔和手帕的勾当。”
  “而且目前为止,她的动机最明显,”马里尼说,“但阿尔弗雷德呢?能证实他在演出结束和到家里这期间一直呆在酒吧里吗?”
  “没法证实,两三个人记得某段时间内看到了他,但时间的缺口比较大,他也说不准。”      
  “还有西斯医生的报告。怎么样?一个女人有没有办法扼死一个男人呢?”
  “是啊,扼杀不像是女性通常使用的杀人手法,但这已经发生了。但在这案件里,却非常有可能。两死者都是被先敲晕的。西斯在两个人的头发里都发现了亮灰色的纸纤维,这个我们都遇到过。你很容易就可以用一本曼哈顿电话簿敲晕一个成年男子,而电话簿却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电话簿上没有指纹?”
  “本来就不可能有。”
  “那杜法罗名片上的指纹呢?”
  “是塔罗特的。”
  “你有他的指纹纪录么?”
  “没有,华盛顿也没有。”
  “那那本魔导书和撕掉的页呢?”
  “上面有许多赛比特的指纹,也就只有这么多。而且——哦,对了。我们发现了他的银行存折和支票簿。他的绝大部分支票都开给了稀有书书商,但最近他没有什么动作。他的支票簿里满是被拒的列表,而且两年之内都没有存进一笔款了。但有件事很有趣,1935年2月27日,他一次性存入五万美金。我已经派一批人去调查那五万美金的问题了,他们仔细检查了赛比特的文件,找出了某些解释。但这可是五万美金啊!我敢打赌,这解释肯定很古怪。”
  “估计多半会很古怪,”马里尼同意,“所有跟这个男人有关的事都很古怪。看起来你今早得到了很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