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文革讲话1966-1976
孙鲁艺就是这样(指给家属介绍工作),四个人的工作都是他介绍的,那还不便利。我有个二伯父,给介绍到文史馆,我是不同意的,是许×给介绍的。这个人没有什么问题,北洋政府留下的,是个遗老,有点文墨。我还有个弟弟,(吕:是堂弟吧?)对,是堂弟,他三反五反时贪污,送锦州劳改,一直劳改。
(对吕正操)你是个旧军人出身,社会关系不一定比我多,我从小就开始交朋友,又是个大家族。我是个南方孩子,到××地方骂我是个侉子,到沈阳骂我是蛮子,他们(指学生)欺负外来的,在山东××地方打我,我也交朋友,和他们对打,(吕:那不是群众斗群众了吗?)是武斗。(众笑)那时候没有共产党领导,不会文斗,那时候就是这样,在学校里打新同学,打小同学,打久了就不打了,一年以后就好了。
你们东北的高粱米和黄土、大风给我很大锻炼。(吕:我没锻炼好)你是官僚家庭,你能比我,我十二岁就离开了家。我父亲是个职员,常常失业,每月收入不超过三十元,我家里没有一亩地,家里只有祖父留下的一栋房子,一双对(?原文如此),就这两件封建东西。我入党时写得封建家庭,后来还是写封建家庭。有些同学自己是革命干部子弟,我说问问你的父亲,再问问你的外婆家是什么?
彭真的老婆是大地主。罗瑞卿的岳母是漏网地主,住在北京叫红卫兵给赶跑了。陆定一和他的老婆都是恶霸地主家庭,还有他三代都是封建官僚地主,他父亲倒是革命的,那到是个好人。他家的地契还存在着呢!叫红卫兵抄出来了,都照相了(照了相的地契)。杨尚昆的父母都是大地主。我说查三代,不是跟工人讲,主要是跟干部讲,拿我自己来讲的。我说这些话时,本禹同志在我身边,本禹同志说我应该填职员,我才不填职员呢!我是封建家庭,我从入党那天就是填的封建家庭,你不信,查我的党员登记表,填职员不真实。不能单靠党章办事,还要靠社会调查。
我对红卫兵说,你们抄人家的家,有抄对了的,有抄错了的,搞不好人家抄你的外婆家,你就该保护了。我说这个话很重要,“红五类”、“自来红”这是反动的血统论。现在不是批判一付对联吗?(指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基本如此。)西城区纠察队搞成这个样子,违法乱纪。
你们铁道学院的高年级可能有点保守思想,与年龄有关。快要进入社会了,革命思想有点减少,要防止这点。文化革命为什么要搞?要防止和平演变,不然我们国家就要变颜色了。我看你们有几个革干子弟,(看名单)可能你们不找革干子弟了。(同学:我们代表中没有,我校革干子弟少。)他们(红色造反团)有没有?(同学:他们有)注意这个,千万不要骄傲。
他们搞了一些材料,不搞文化大革命,到孙鲁艺家去调查,哦,你讲。(同学:他们为什么迫不及待地要罢孙鲁艺的官?这与王刚……)哦!我刚才没讲完,我没向你们讲清楚!我为什么填封建家庭,我父亲是代理县知事,外祖父在太平天国时当山阴(按:在今绍兴市内)知县我祖父兄弟五个,三个是知县。我祖父是绍兴人,我一直填绍兴人,所以我要问三代。绍兴出师爷,全国出名。绍兴出司法,常熟出民司,民司就是收税,司法是管生死案件的,民司的师爷就是演戏时带红鼻子头的。他们办案也靠地头蛇,他们也靠案历,管案历的叫书班。案历就是档案,……
有人说我是主张抢的,我是不提倡的。我这样说过,他硬是要,你就是不给,不怪别人嘛,一个巴掌拍不响嘛,发生冲突抢了嘛。你要给他抢还不抢呢,抢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是不提倡抢的。
解放洪桐县时,苏三的档案还在呢,书班一死去就毫无办法了,书班要传徒弟,世代相传。做官没有不贪污的,有大贪、小贪。我知道一点官僚社会的情景。有人说有合理的贪,有不合理的贪,什么贪都不合理,有什么清官、贪官,对这,我是最不敢兴趣的,都贪污。我外祖父在山阴做知县,这个地方你们可读不到,戏里《窦娥冤》的地方,……(按:原稿不清)山阴吧,山阳,山阴嘛!
封建习惯在我家太多了,我兄弟三个,老二抽大烟死了,三兄弟我主观愿望想把他拖到黄埔,他也考中了。北伐时打武昌还挂了花。以后他恋爱犯错误,受了留党察看处分,他不××了,大革命失败了,白色恐怖,他半途逃跑了。不能强迫他革命,革命不能输出,连弟弟都不行嘛。
封建家庭不是靠自己主观意识能改的,你影响不了他,别受他影响,想一下子改造好,不行,要一刀两断。革命成功十七年了,还没搞完,还要靠你们搞几十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破旧立新,只有这次文化大革命,才能触及灵魂,不要以为放假一年,现在搞,将来还要继续搞。这样搞,是否保证不出修正主义呢?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不出修正主义,一出就被群众的大民主搞掉了;一种还是经过一个变化短期的(按:原稿如此)。苏修赫鲁晓夫十三年了嘛。也许还要多少年,够长的嘛,看时间变化。
毛主席领导的我们伟大的国家、伟大的军队、伟大的党。有我们伟大的领袖才下这样大的决心,没有这样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就没有这样大的民主。叫你干革命,有些人就不知好歹。青年人能闯是好的,出了点小乱子,但一提醒就改正了。打人,动刀子乱捅,这不好,不挡一下就不行。西城区不是出了几起嘛。有篇文章不知印出来没有?今天中学红卫兵首都兵团成立大会,你们去了吗?(同学:没有)有篇演说是批判武斗,还不错嘛!
同学:孙鲁艺给人介绍工作,这是错误的,但没有包庇四类分子,性质不同。
总理:当然要把错误性质分开。在我们社会里这带有普遍性,闹宗派,地方性……将来这一点要过的。要破私立公,树立共产主义好风格,这关不过不行。要专门利人,毫不利己,一心为公。现在从你们起,要破私立公,树立共产主义新风气。我为什么把铁道历史给你们讲这么多,也把我的历史讲了,就是要你们树立新风气,这是现身说法。这就是旧的东西,但是我不悲观,只要努力就可以离开。我是一个人,自己可以奋斗什么?我们社会给人家发展的机会嘛,能劳动,只要奋斗,总会活。
(汇报完了,总理作了如下指示)
两派在一起坐下来好好谈谈,回去站稳立场,一切斗争,就会取得胜利。你们把矛头都要向上,共同搞市委,搞院党委、工作组,矛头向上嘛,同学是受蒙蔽的嘛,你们和他们都是这样。不要指责对方,你抓他,他抓你,这不好,大方向对了就行了。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要搞清楚,对立起来就把大方向丢了。这个问题不解决,你们回去还要抄抄打打的。
同学:他们砸我们的总部和外围战斗队。
总理:那就不对了,怎么砸人家的总部,怎么尽在这上头感兴趣。清华的蒋南翔参加了中央会议,大家对他恨得不得了,但后来斗了几次,大会一次,小会一次,就斗不起来了,没兴趣了。同学之间争论反到激烈得很,兴趣很大,这不好。学生参加这样的斗争是史无前例的。回去要通过斗争实践。我讲的只是原则,你们听的时候同意,用的时候就不同意了。因为这不是你们实践出来的,是我灌输给你们的,所以不易用。回去要能实践,你们回去前好好总结,提高认识,站稳立场,抓住大方向,说服对方,不是容易的事。说容易,回去就忘了,搞得不好回去还要闹。说得容易,他打你退,可是一打起来,一大堆人就挤住了,退不了啦,就打起来啦。(众笑)青年人有朝气,容易动火,我说这话有道理,但是你们回去就忘了。(同学:不能)回去以前总结一次经验,找到共同点,恐怕一次不容易找到,需要几次。你们回去整理一下,传达传达,共同战斗。 099) 周恩来对辽宁大学“八·三一”红卫兵的讲话
周恩来
1966。12。17
〖谈关于处理黑材料问题。被接见者:辽宁大学“八·三一”红卫兵、红色造反团“大闹天宫”战斗队。〗
你们到底给我逼来了,也许这回能解决问题?没有见你们,沈阳的总欠一笔帐。我到沈阳时还是带着小辫子去的,比她(指孙小兵的小辫子)那个还长。小学在沈阳呆了三年──大东关东外小学(同学:小河沿半拉附近,现在的六中。)对,我看那二层楼还有呢,破一点。(总理讲他是一九一零年到沈阳的,顾卓新说:我是一九一○年生的)那,那时还没有你们呢!(把手一挥)我是从封建家庭出来的,我一去,东北的管我叫蛮子,江西的管我叫侉子,我是在蛮、侉之间。……
在东北打群架,打架也好嘛!那时东北人很野噢!……(了解了同学们反映的情况后说)你们这么多化学系的,把材料一化就得了嘛!(同学:他们不承认是黑材料,我们化“文件”不犯法吗?)十一中全会和中央工作会议已经开完了,他们不承认也不行。要抓活材料,抓活思想嘛!死材料没有用。你搞死材料……(漏记),最重要的斗争内容是抓活材料。你们可以和顾卓新、宋任穷谈谈,看看他们有那些长处,有哪些短处。是黑帮你们批判,不是黑帮你们也不能把他们说成黑帮。东北局都成了黑帮,你们东北的学生就光荣吗?你们来坐东北局,你们还不到年龄,还缺乏锻炼。(同学:我们不纠缠黑材料)我不是说一点也不给,我是表明观点。死材料我一本不看,也可以批判他们,语言我会说得活一些。我是抓活思想的,我现在也在抓你们的活思想。一个学校给我一大堆材料,我根本没看,如果我看的话,我的两只眼睛就坏了。我的眼睛已经两次充血了。从每个人来看,都说自己这个事非常重要,要想想全国七万万人嘛!(指会议室墙上的主席语录)主席说,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嘛!一个小纸片那不是大事。(同学:我们不愿意纠缠在黑材料里,是顾卓新把我们领来的,我们非常想见总理,但是总理非常忙,有国家大事、世界大事,我们要回去,顾卓新不同意。)你们见我们面说公道话,你们这十二袋黑材料把我揪出来是真的。
(童小鹏同志送文件,请总理看)你看,我还要办公。你们就是来解决黑材料的?(同学:不是,我们不愿意来,顾卓新非叫我们来不可,还是坐飞机来的,他们不承认是黑材料!)好嘛!还是飞来的。可以看看嘛!
你们是辽大“八·三一”红卫兵?(同学:“八·三一”红卫兵,红色造反团)校长是谁?(同学:邵凯,六月份就垮台了。顾:罢官了)工作组派了没有?(同学:派了)队长是谁?(同学:段永杰,丹东市市长。又派了二百多人。)(总理很惊讶)去那么些人?清华也不算多呀!五百多工作组一万多学生。(同学:我们“六·四”反校党委,“六·一三”派的工作队。)哪天撤出的?(同学: 七月卅日 )撤得好快呀!
(同学:校党委时,就有同学被打成“反革命”,那时有四、五十人被打成“右派”。)四、五十人是校党委打的,那工作队呢?(同学:打得更多。到 七月廿五日 ,全校就打了四百零九个“右派”,这是从黑材料中发现的。)以前公布过吗?(众:没有)不敢拿出来。围攻了没有?你们这里有谁被打成“右派”了?(同学告诉总理,总理在名字下边划了个记号)那你们很光荣呀!(同学:还有被逼疯的,现在住了精神病院──讲哲经系陈玉凤被逼疯的经过)(总理关心地问)好没好?你们去看过他没有?(同学:现在还住院呢!)会好的!你们中间有没有参加围攻的?(答:没有)应该有嘛!(同学:家里有,我们已经由少数变成多数了。)有没有挨打的?(同学:辩论时有被打了几下的)我小时候常挨打,那可是真打呀!后来我就采取交朋友,从小就交朋友,所以我交的朋友很多,封建的、资产的……。你们顶住没有?(顾急忙插话:他们顶住了,最少是四百多人,他们的干劲很大呀!)
反面教员比正面教员教育人,别怕整,这是磨练自己,整一下子,总想办法抵抗,青年被整几下不要紧。我现在身体这样好,还要感谢东北的黄土、大风、高粱米。在黄土、大风里滚,受锻炼。你们实行军训有好处。我现在冬天在北京不穿棉裤。中学、小学是最好的锻炼,别怕整,磨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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