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会战





  在韩看来,蒋介石在华北失去了河北与山西,在华中失去京沪地区,中央军的精锐部队几乎耗尽,这正是自己保存实力,在关键的变局,发挥权力制衡作用的重要时刻。因此,韩并不积极的在山东进行布防备战,反而是在山东进行大量的搜刮,将可以带走的各种资产,全都先运往河南的南阳,然后自己指挥部队,一路退却待机而动。 
  虽然韩复榘一再接到第5战区李宗仁的军令,甚至军委会蒋介石的急电,要求韩务必在津浦路沿线的战略要地,进行防御作战,绝对不可不战而退。但是韩复榘竟然完全置之不理,一路的不战而退,让日军喜出望外的一路追赶。 
  蒋介石深知韩复榘的这种作法,会造成整个中国军队的抗日意志瓦解,于是在1938年1月11日,蒋介石在开封召开第1、5两战区高级军官会议,作了《抗战检讨与必胜要诀》的讲话。在总结“挫败原因”时,指出政府军队的12个缺点,其中着重批评了高级将领,认为“军纪荡然为第一大罪恶”,说有些高级将领缺乏牺牲精神,“缺乏敌忾心”,“缺乏坚决自信”以及“命令不能贯彻”等,于当日将韩复榘“免职查办”,送到武汉,以违抗命令、擅自撤退罪,依法处以死刑,1月24日执行。蒋介石的这个果决的行动,重振了低迷的军心与士气。对于督促广大政府军队官兵作战及提高军队的抗战士气起到一定的作用。白崇禧曾说:“韩既正法,纲纪树立,各战区官兵为之振奋,全国舆论一致支持,韩之原部第3集团军在孙桐萱指挥下亦奋勇与敌作战。在此之前,黄河以北作战部队轻于进退,军委会之命令,各部队阳奉阴违,经此整肃,无不遵行。”   
  逮捕韩复榘 
  1936年在济南的蒋介石与韩复榘。 
  会议由蒋介石亲自主持,脸色铁青,目光咄咄逼人。蒋介石劈头便说:“我们抗日是全国一致的,这个重大的责任应该说是我们每一个将领义不容辞的责任。可是,竟有一个高级将领放弃山东黄河天险的阵地,违抗命令,连续失陷数座大城市,使日寇顺利地进入山东,影响巨大。今天我问韩主席:你不发一枪,从山东黄河北岸,一再向后辙退,继而放弃济南、泰安,使后方动摇,这个责任应当是由谁负担?”韩复榘没想到会议一开始,蒋介石就直接将矛头指向自己,他一听火从心起:你蒋介石算什么,不就是靠洋人和中国的几个军阀扶上去的吗,我姓韩的是靠自己拼出来的,在北半个中国也是赫赫有名的。想到这里,韩复榘从位子上霍地站起来,毫不客气地顶撞道:“山东丢失是我应负的责任,南京丢失该谁负责任呢?”韩复榘的话没能讲完,蒋介石一拍桌子,正颜厉色地说:“现在我问的是山东,不是问的南京!南京丢失,自有人负责!”韩正想开口反驳,刘峙走过来拉住他的手劝道:“韩主席,委座正在冒火的时候,你先到我办公室里休息一下吧!”刘峙拉着韩从会议厅的边门走出去。韩气呼呼地,脖子拧着。刘峙装出极关心而且亲热的样子,继续拉着韩的手,向院子里走去。院子里早预备了一辆小汽车,刘峙说:“韩主席,上车吧,这是我的车子!” 韩复榘不知是计。刘峙向司机使个眼色,立即把车门关了。刘峙招手说:“韩主席,你一路好走,我还要回去参加会议!” 小汽车前座上早有两个人等在那里,等车子开动了,那两个人迅速地从前座钻到后座上来,一边一个,把韩复榘夹在中间。其中的一个人掏出一张逮捕令,出示给韩看。韩这才恍然大悟,但表情极为镇静。他从车窗向外一望,只见路两边布满了荷枪实弹的宪兵,如临大敌,戒备森严。汽车飞快地驶到开封火车站,从一辆专车上走下两个特务,把韩拖出来,推拥着上了火车,沿途不停,直达汉口下车。 春寒料峭的汉口车站,早有五辆汽车等着,四辆大卡车上全是国民党宪兵。韩复榘被押进一辆小汽车里,一直开到江边码头,由专轮载车渡江到武昌。1月12日夜晚,两个押送韩复榘的特务把他交给“军法执行总监部”,软禁在一座二层楼上。到这时韩才清楚,这个押送他的人正是特务头子戴笠和龚仙舫,因戴曾与韩有仇,戴显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韩复榘被软禁了7天,1月19日蒋介石才组织军法会审。何应钦为审判长,鹿钟麟、何在浚为审判官,贾焕臣等为军法官。21日上午,刚组成的军法执行总监正式对韩复榘进行审讯。 坐在被告席上的韩复榘面色苍白,但表情沉静,两眼仍然有神,显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何应钦问他:“你不遵命,擅自撤退,在山东强索民捐,侵吞公款,搜缴民枪,强迫烟民购买鸦片等项,这许多罪行,已经查实,你是否有话申辩?”韩复榘只是昂首微笑,一句话也不答复。几个陪审的法官,一再追问,韩依然一言不发,傲然视之,审判毫无结果。24日晚上7时左右,有一个特务到楼上来,对韩复榘说:“何审判长请你去谈话。”韩复榘信以为真,就随着那个特务下楼了。当他下到一半时,只见院子里面布满了全副武装的哨兵。他知道,这一次是死到临头了。韩复榘想开溜,对那个特务撒谎说:“我脚上鞋小,有些挤脚,我回房换双鞋再来。”他边说边回过头去,脚刚向上迈出一步,站在楼梯边的那个特务就向他的头部开了一枪。第一枪没打准,韩复榘回了一下头,说:“你打我的胸……”话没讲完,身后连续响起枪声。韩复榘向前挺了挺身子,歪倒在楼梯上。结果他头部中两弹,身上中5弹,仰面向天,眼睛还睁着。这年,韩复榘正好48岁。   
  李宗仁的难言之隐(1) 
  韩复榘公然违抗军令,大摇大摆地率军大撤退,让日军轻易穿过山东全境,直逼第5战区司令部所在地徐州,特别是第5战区原定作战计划倾刻间变为一片废纸,这对接任第5战区司令官的李宗仁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李宗仁是1937年10月12日离开南京赴徐州正式就任第5战区司令长官的。除了韩复榘不战而逃给他新的职位带来危机外,尚有诸多难言之隐。 
  蒋介石命令李宗仁在徐州至少要守上3个月。李宗仁深知,国军新败,士气低落,且无天险可凭,蒋介石此时启用他,除了危难之际无合适人选可用,他要依靠李宗仁指挥的第5战区部队把日本人拖在中原,以便蒋的中央军好抽出来整补部队,扩充编制。更重要的是其实还包含其险恶用心。蒋介石真是太精明了,即使被日本人穷追猛打到这一步,也没放过李宗仁这个与他争斗了十来年的地方实力人物。 
  利用一切机会不择手段地削弱自己对手的实力是老蒋的一贯作法。自张学良和他的东北军被蒋介石消耗掉后,李宗仁的桂系便成了蒋介石一统中国的最大障碍,打打和和十来年没有解决。直到李宗仁赴京抗日前,广西实际上还是游离于南京之外的半独立王国。更令蒋介石头疼的是,李宗仁在广西闹自治,引得四川的刘湘、云南的龙云也颇不安分,对南京中央总是阳奉阴违,这曾让蒋介石伤透了脑筋。如今让李宗仁统帅第5战区,一旦创造了奇迹,蒋介石脸上有光,武汉扩编、整补部队也有了着落,就是创造不了奇迹,川、桂军受到削弱,李宗仁的声誉受到打击,这也是蒋介石求之不得的。 
  因此,他既要李宗仁在危难之际挑起重担,但不给配备精锐之师,拨给第5战区的都是一些装备极差的杂牌军。蒋介石要与日本人在战场上见,只有继续把川军、东北军旧部、西北军和山东军这些杂牌部队投入中原战场,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委员长此时“器重”他,把他放在日本人的枪口上,可给他的究竟都是些什么部队呢?让我们具体看一看: 
  第31军,军长韦云淞,下辖3个师,驻防苏北海州。这是李宗仁可以指挥自如的桂系部队,班以上各级干部多系北伐前后的旧班底,颇有作战经验,不过士兵多系新入伍的农民,受训时间短,也无作战经验。 
  第3集团军,总司令韩复榘,下辖3个军(12军,军长孙桐萱;55军,军长曹福林;56军,军长谷良民),驻山东境内。该部训练、装备均较好,只是能否服从命令,拼死作战,却大成问题。 
  第57军,军长缪瀓流,下辖2个师,驻苏北。该军原系东北军,战斗力一般。 
  第89军,军长韩德勤,下辖2个师,驻苏北。该部由江苏省保安队改编而成,战斗力较差。 
  第51军,军长于学忠,下辖2个师,驻青岛,后调津浦南段。该军原系东北军。 
  第3军团,军团长庞炳勋,下辖1个军(40军,庞兼军长),驻砀山。该部原系西北军,装备较差。全军名为军团,实则只有5个步兵团的实力。 
  蒋后来又将22集团军(川军总司令邓锡侯),像处理蹩脚货一般塞到了第5战区。 
  以上各部的共同特点是均系非嫡系部队,装备、编制都不足。其将领们激于民族义愤,欲同日军一拼,却又担心作战损失得不到补充,因之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犹豫彷徨。 
  杂牌军悲惨局面以及导致的消极后果,李宗仁在其后来的回忆录中有深入的分析: 
  第一件令人不服的事,便是硬把全国军队分成“中央系”和所谓“杂牌”。在武器、弹药、被服、粮饷各方面,中央军得到无限制的补充,杂牌军则被克扣。如川军开到徐州,我竭力请求补充,中央破例补充了每军步枪250支。这真是“杯水车薪”,何济于事?因而在大敌当前之时,并肩作战的友军,有的食丰履厚,武器精良,气焰凌人,有的却面有饥色,器械窳劣。要他们同样出死力而无怨尤,又岂可得呢? 
  由这种歧视所产生的恶果,则更是历数不荆。就以“中央军”而言,上上下下都是具有“通天”本领的“天子门生”。大家惟领袖之命是从,将帅不和,上下倾轧,作战能力自然无法提高。但是犯起法来,大家都是黄埔同学,又官官相卫,蒙蔽最高当局。兹举一实例:民国30年,5战区第10补充兵训练处第2团团长何中明(黄埔四期毕业),其团部驻老河口南30里的仙人渡,曾将病兵30余人衣服剥光活埋致死。何的同事见此事太残酷,乃据情报告长官部。我便派军法官及有关人员前往查办,并掘坟检视,情形确实,惨不忍睹。因将何中明扣留,交军法处审讯属实,判处死刑。本拟就地枪决,以申国法。不意中央当局闻讯,电令押解重庆军法总监部,旋即释放。因军法总监部内高级人员多系黄埔毕业生,狼狈为奸,尽管何中明罪无可赦,也可逍遥法外。 
  可是蒋先生却最喜欢人家恭维黄埔毕业生是如何如何地好,杂牌部队是如何如何地不好。而他的左右又都是善于阿谀的人,于是蒋先生朝夕所听到的批评,和看到的特务密告,都正如他所想像的。因而成见愈深,欲消灭杂牌部队之心也愈切。 
  至于杂牌军部队本身呢,在这种无法无天的局面之下,也就竭力自救。他们都知道中央当局欲利用对日抗战来消灭他们,平时克扣粮饷,战时不予补充,等他们消耗得差不多了,便将他们遣散或改编归并其他部队,空出的番号,便可以“嫡系”补充了。   
  李宗仁的难言之隐(2) 
  此外,李宗仁刚抵徐州之时,正是上海新败之际。大家感到,中国军队在京沪线上陈兵百万,尚难保淞沪,今敌军挟新胜之威,南北两路向徐州而来,李宗仁以十余万杂牌军与之周旋,真如“螳臂挡车”。徐州城内人心惶惶,市面萧条,形同死城。为了安定人心,李宗仁每日清晨或午后,都要骑马到城内主要街道巡视一番。“心情虽极沉重,而态度故作悠闲”。可见,当时李宗仁的日子的确不好过。世人都以不同心情猜测着由他领导的这支杂牌军,在势头正盛的虎狼之师的围攻下的可能结局。   
  徐州以南地区阻击战 
  中国军队将士准备射击来犯的日机。 
  中国军队在训练,准备杀敌。 
  徐州会战,是1938年2月至5月,中国第5战区部队与日军华北方面军、华中派遣军各一部,在以江苏省徐州为中心的津浦(天津至浦口)、陇海(宝鸡至连云港)铁路地区进行的大规模的防御战役。此战,日军动用8个师、5个旅约30万人,中国参战部队前后有70个师约100万人,历时5个月,中国军队广大官兵英勇奋战,首先在南线将日军阻止在淮河南岸,打破其与北线日军会合的企图;继而在北线将东路日军击败于山东临沂地区,又将西路日军之右翼阻止在山东嘉祥地区,粉碎日军在台儿庄会师的计划。 
  1938年1月26日,日军第13师团向安徽凤阳、蚌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