娼门女侯 作者:秦简(潇湘vip2013-10-27完结)
鞘裁矗鋈俗詈貌灰厦鳎绕涫遣灰厦鞅硐殖隼矗裨蛑换崧涞酵盟拦放氲南鲁 P哪钜欢ǎ仆训幕耙丫搅俗毂撸匆谎劭醇餐蹂笫拥难凵瘛?br />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眼神,与阴险、狠毒、狡诈都沾不上边,仿佛是漫不经心,却又对一切有着很强的洞察力,似能看穿江小楼的一切伪装。
一个人太聪明,还懂得掩饰自己,这就是最大的坏处。没有短处的人,才是最危险的。江小楼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转过口风:“王妃真要赢皇后娘娘?”
安王妃眼前一亮:“你有法子?”
江小楼笑了,吩咐婢女道:“请替我取一根水晶丝来。”
“你说什么,水晶丝?”安王妃被她说得怔住,“你要水晶丝做什么?”
江小楼故作神秘:“待会王妃就知道了。”
水晶丝富有韧性,弯成一个形状后便可以固定,轻易不会折断,寻常是绣娘混在柔软的金丝里刺绣用的。婢女们忙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按照江小楼的要求找到细如牛毛的水晶丝。江小楼接过后,轻轻将丝弯折成一个钩子的形状,从佛像的左耳入手,试图穿过去。第一尊,佛像左耳是封死的,根本没有办法穿入;第二尊,丝线是从左耳进,右耳出;第三尊佛像,丝线从左耳进去,从佛像的口中直接出来;第四尊,水晶丝从左耳进入了肚子,再无出头之处。
江小楼轻轻一笑:“我想如今王妃已经明白,这四尊佛像究竟哪一尊才是最值钱的。”
安王妃愣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错,我早该知道是这样,原来皇后娘娘在诈我!”她站起身走到四尊佛像的面前,细细端详道:“这四尊血玉佛像就像人一样,若是听了重要的话,封住耳朵当作没有听见,此等人不可信,因为太过愚钝。若是左耳进、右耳出,听见也像没有听见,此等人不可信,因为太疏漏。第三种人,耳朵听见什么嘴巴里说什么,这种人最该死,因为太多嘴。只有第四种人,听见什么话都藏在肚子里,嘴边靠得住,才能放心办事。好,江小楼你的确是很聪明,我喜欢你。”
虽然聪明,却显然还没到家,尚且不知道锋芒外露的危险,安王妃心头略微放下心来。她喜欢聪明人,却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因为太麻烦。如果江小楼明知道该如何解决问题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安王妃就要考虑对方是否过于机敏了……
江小楼躬身行礼,神情温顺:“在王妃面前卖弄,小楼失礼。”
安王妃挥了挥手:“不必介意,这四尊佛像我已经拿给许多人看了,可他们都没有办法替我解释。如今你说的很好,我相信若皇后娘娘得知,也会重重有赏。”她说到这里,又仔细打量了那四尊血玉佛像一眼,笑得更加开怀:“明天我就进宫去,替你也表表功。”
话是如此,江小楼可不会当真,所以她垂下眼睛,当成没有听见。
安王妃对江小楼毫不掩饰欣赏,特意吩咐人准备轿子把江小楼送回府去。坐在安王妃安排的轿子里,江小楼掀开帘子向外看去。街上此刻已经亮起灯笼,行人轿子来往不断,可只要她坐的大轿一到,人人都停下避让,有的干脆不走了,毕恭毕敬的站在路边,等待安王府的轿子过去,所谓权势滔天、八面威风也不过如此。江小楼微微一笑,这算是狐假虎威么?
远处,一辆盛放着两个满满水桶的独轮车咯吱咯吱推了过来,车夫的脖子上挂着一副车带,两手紧攥着车往前推,他一路推着车上来,正巧与安王府的轿子在桥上狭路相逢。退没法退、进没法进,倒不是他有意为之,而是因为独轮车掌控方向很困难,没法轻易转头。轿子旁边的护卫极为恼怒,举起手中的棍棒把独轮车往后驱,车夫急得满头汗,试图往后退,一不小心,独轮恰好搁到石头上,哗啦一声,两桶水全部翻倒,撒了个干净,一时水里面的新鲜鱼全都蹦跶出来,引来路人疯抢。车夫心急火燎,欲哭无泪,拼命哀求着,极为可怜。负责护送轿子回去的王府管家却用一把扇子遮挡浮尘,不断朝人挥手说话,似乎在怒斥着什么。
江小楼沉下脸,安王妃安排她坐轿子,到底是要她体验权势的好处,还是要告知她对方的跋扈……江小楼生意做得再好,人再聪明,也不可能入王妃的眼睛,这一步步、一幕幕,到底是要做什么?
想起笑声温柔,语声娇媚的安王妃,就不由记起她那双有时风流婉转,有时却又锐利逼人的目光,似乎要把人的心思彻底看穿,江小楼陷入了沉思。
看香粉,是为了考察她的脾性是否温顺,与王妃可否投缘;听戏,是为了观察她是否能忍耐谬误,保持宽容平和;屏风后的骚乱,如果是有意为之,十有八九是为了考校她的忍耐力和好奇心;佛像之谜却是最后一关,看她是否年轻气盛、锋芒毕露……如果每一关都过了,江小楼未免安王妃起警惕之心,最后一关,不得不故意踏入对方陷阱。
轿子终于在谢府门口停下,江小楼下了轿,吩咐人给了赏银,这才举步进了门。王宝珍正坐在堂内,谢月等人也在候着。看见江小楼进来,王宝珍连忙放下茶盏,含笑起身招呼:“江小姐。”
江小楼点头致意,谢月看着江小楼,面带笑容道:“小楼,今天安王妃送来了好多礼物,就赶在你回家之前送到了。”
谢香更是喜逐颜开:“你可真是好福气,听说安王妃今天特地留你看戏。我们家虽有戏班可总是那几套老花样,安王妃是个品戏的行家,王府的戏是怎样的,你说出来,我们也长长见识。”
对方的话里面充满了好奇和试探,江小楼恍若未觉,只是淡淡地道:“改天吧,今日我有些累了,先行告退。”说完她便转身走了出去,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
谢香愕然片刻,冷哼一声:“什么德行,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一个千金小姐总是抛头露面做生意,那些达官权贵又怎么会瞧得起她?依我看,不过是人家的把戏,一时高兴的玩意儿!”
谢香说得如此刻薄,简直是有失体统。五小姐谢春不由瞪了她一眼道:“你嫉妒?那你也去呀!看安王妃会不会留你看戏、喝茶。”
“你说什么——”
谢月打断道:“我们原先的确是小瞧了小楼,你瞧她,不但把铺子经营得有声有色,就连那些达官贵人也对她另眼看待。样子美,性情好,又会做生意,难怪招人喜欢。”她说这句的时候倒是有三分真心的羡慕,商贾之女想要出人头地是极难的,可一旦受到达官权贵的青睐,譬如安王妃这样的,肯将江小楼带入一流的社交圈,攀附上一个好的夫婿,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谢春连连点头,而谢香却更加不屑,眼珠子翻白:“不过就是靠着拍马屁的功夫,一个女儿家这样抛头露面已是很不好,安王妃居然还请她看戏,我看这王妃八成也不正常!”
王宝珍皱起眉头:“三小姐,说话可要小心隔墙有耳。”
谢香不免昂首,难掩骄傲道:“我行得正,坐得直,可不像某些人整天鬼鬼祟祟,有什么说不得!”
门外传来一声冷笑:“行得正,坐得直?那为什么当面含笑,背面嘲讽,这是哪里的家教!”听到这句话,谢香心瞬间沉了下去,脸色发白地揪紧了裙摆:“原来是父亲回来了。”
谢康河冷眼瞧着自己的女儿,满脸失望,他没有想到自己整日里在外奔忙,女儿们却一个个都变得如此尖酸刻薄、小家子气。他看也不看谢香一眼,反而将脸转向谢春,和颜悦色:“春儿,父亲这一次出门替你带了礼物,待会到父亲的书房去取。”
谢春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原先在几个女儿之中,谢康河最不喜欢的就是天真鲁莽的谢春,可今天他这样做分明就是奖赏谢春的率真善良——谢香脸上忽青忽白,咬了牙不再开口。
江小楼回到画楼,郦雪凝和小蝶正举着灯笼站在台阶上等她。风吹起郦雪凝的裙角,让她整个人显得越发枯瘦,几乎像是要被大风吹跑。
小蝶眼尖,快步走过来替江小楼取下披风,柔声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饭菜都热了好几遍!”
江小楼笑容微顿:“不是跟你们说过不要等我吗?”见迎上来的郦雪凝也是满脸凝重,不由道,“我是去安王府,又不是龙潭虎穴,为什么都这样惊恐的看着我,是怕我回不来了吗?”
听到她这样说,郦雪凝连连摇头:“真不知道该说你胆大,还是说你无畏,你可知道那安王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江小楼面色不变:“王妃容貌美丽,气质高贵,极喜欢听戏,又比实际年纪看起来年轻得多,待人更是无比客气,是一个高贵端庄的王妃,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郦雪凝被她的乐观震住:“我以为你知道,原来你压根就不知道!外人都说安王妃是一个十分温和的人,还说她连花园里的蚂蚁都不肯踩死一只的。可世上并无不透风的墙,我有一次听人说起过,因为王妃是属羊的,所以牧羊记、龙女牧羊等带了羊字的戏一律不准唱,唱词中也不准出现一个羊字。”
江小楼停顿片刻,道:“不错,我今日本听到一句唱词,是过去戏本子里面拓下来的。原先是好比那羊入虎口有去无还,戏子在唱的时候,唱的却是鱼儿落网有去无还,这听起来实在是叫人觉得有些奇怪。”
郦雪凝认真道:“你留意到就好!听说安王妃原本有一个十分宠幸的戏子,在外面与人合伙开了一家羊肉铺,这却犯了王妃的忌讳,安王妃派人毒哑了他的嗓子,强逼着他关了铺面,甚至不许任何人收留他,死了之后还说他造孽,把他跟羊尸缝在一起下葬。一个连蚂蚁都不肯踩死的人,却压根不在乎人命,不觉得可怕吗?”
难怪——江小楼总觉得安王妃神情有些喜怒未定,阴阳不明。
江小楼故作不觉:“她是否奇怪与我并无干系,我只是去送胭脂水粉,她是喜欢听戏,还是喜欢迫害别人,我都并不在意。”
小蝶却是后怕地倒吸一口冷气:“小姐你不知道,咱们回来之后,听说您去了安王府,那些人便在背后不知嚼什么舌根,说小姐如果不懂事得罪了安王妃,那是再也不可能回转的,还说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江小楼不用问就知道说这话的人是谁,脸色冷下来:“不必理会谢春,她这个人刻薄到了家,却又不够聪明,我若是伯父,早已绞上她的嘴巴,省得闯出祸事来。”
江小楼并不知道,当她离去之后,安王妃便拍了拍手开口道:“请王妈妈进来。”
不一会儿,门外便走进一个蓝衣妇人,她神色郑重,身体精瘦,头发早已花白,眼神却很清明,此刻郑重向王妃行礼:“见过王妃。”
安王妃道:“刚才你可瞧见,这姑娘的面向如何?”
王妈妈躬身道:“是孤鸾之相。”
安王妃立刻紧紧皱起眉头,眼底现出厉色:“当真?那婚事岂非又不成?”
王妈妈心头一颤,这已经是第四个了,如果再不成,王妃极有可能暴怒,她连忙道:“这倒也不是,郡王身上本就带了煞,一定要有人来冲一冲,命不够硬,肯定是冲不过去的。更何况王爷王妃二位都是贵人,奴婢保证,一定压得住!”
安王妃这才放松地舒展了面部表情:“这就好。”
王妈妈有些踌躇:“不过,这女子的身份是不是太低了些?王爷知道,恐怕要怪罪的。”
此安王妃沉了脸,冷冷道:“你知道什么,王爷早就已经被这件事烦得头都大了,让我早点想法子,可那些官员千金不瞎不瘸,谁又肯嫁给他!高媛生来便十分痴肥,体重足足有三个姑娘那么胖,连她都死活不愿意嫁,我又有什么法子?我们总是有身份的人家,还是宫里头保的媒,事情做过了,彼此面上都不好看,我也只能以后再收拾那些祸害我儿的贱人!找来找去都没收获,你总不能让我找一个低贱的婢女来照顾郡王吧。”
王妈妈小心翼翼:“可……这商门之女身份也实在是太低了——”
安王妃高贵的脸颊有些恼恨:“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官家千金不可以,不得不从其他人家选,普通的人家教不出好姑娘,光是那些小家子气的,我不知看了多少!一个个诚惶诚恐,连话也说不出两句,如何能够带出去见人。可这江小楼不同,不但长相美丽,气质高贵,言谈、举止、风度无一不佳,依我瞧,正是我儿的佳偶!太子妃把我当蠢人,却也不算荐错了!”她自以为得计,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得意的神情。
听到王妃这样说,王妈妈心里头却暗自嘀咕:这样一个大美人,又是家资巨富,怎么肯屈从延平郡王。只是这话她却不敢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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