娼门女侯 作者:秦简(潇湘vip2013-10-27完结)
觉不到我有多么心痛?!我不要郡主之位,更不要荣华富贵,只是想要见亲生父母一面,只求你开开恩,发发善心吧!”
江小楼只是静静望着她,眼神带着深深的嘲讽:“姑娘,你我原本素不相识,在你口中却是情同姐妹,甚至能举出过去琐事,我真是佩服你能将谎话说得如此登峰造极,江小楼自愧不如。”
赫连胜冷笑一声,声音沉静得不含一丝感情:“陛下,微臣的人证可绝不止这一位,既然江小楼要证据,那微臣今日就把所有证据清楚地摆在她跟前,必要叫她无话可说、心服口服!”
一句话说出,掷地有声,庆王妃被激得一阵颤抖,几乎连坐都坐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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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国舅的故事取材于历史上泉州臭头皇后的研究和一出真假国舅的弹词。
昨天大家提出建议,说我又把寿春公主给拎出来了,我忏悔,写着写着我就会忘记此封号已经用过……至于裴家,我是真正喜爱这个姓氏……
☆、第118章 贬为庶民
赫连胜拍了拍手掌,便有一名身穿绯衣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匍匐地跪倒在地上,连眼皮都不敢抬起来。
“你是何人?”太子率先发出声音,语带质问。
年轻男子瑟缩地抬起头来,竟露出一张妖冶艳丽的面孔,一时人人皆吃惊不已。
这年轻男子名为李龙,人称五郎,天生白皙貌美,兼善音律歌词。原本算是名门公子,奈何父亲早逝无人管束,他又性喜眠花宿柳,常常挥霍无度,花光了钱财后就开始典当珍宝古董,接着卖了祖宅田地,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他甚至连同祖坟也都一卖了之。等一切都卖完了,这位除了糟蹋钱外什么也不会的公子便只能流落街头,好在他还写得一手好词,便漫游秦楼楚馆以此为业,不知怎么便讨了金玉的喜欢,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李龙一直瑟瑟发抖个不停,几乎连腿脚都软了。他的目光不时悄悄抬起来,在满堂华客身上一一扫过,当最后落在江小楼身上的时候,对方只是向着他微微一笑,目光清澈无比,像是压根感觉不到暴风骤雨即将来临,他不由惊得眼皮一跳。瞬间只觉畏惧的心情一下子膨胀开来,几乎迫得他透不过气来,只能手里死死攥紧了袖口,一言不发。
赫连胜的唇畔缓缓勾起一丝笑意:“你自己告诉大家,你是什么人。”
“回禀各位贵人,我……不,奴才是国色天香楼的词客。”他的声音隐隐颤抖,面上的肉皮在抖动个不停。所谓词客,不过是替青楼女子写曲的落魄文人罢了。
赫连胜的笑容更深,眸子里难掩得意之色:“你是国色天香楼老板娘的相好,时常在楼中一住就是半年,楼中的女子你应当全都认识才对。那我问你——”他突然伸手一指,径直落在江小楼的身上,“你认识她么?!”
江小楼垂下眸子,面上含着不动声色的冷笑,一旦被李龙证明自己的来路,等于间接证明刚才赫连胜所言的一切都是真的。事实上,李龙的确见过她,不但见过,还曾因为与金玉的婢女私通被江小楼发现过,但那时候小楼并未告诉金玉,她并非同情可怜他,不过是觉得那个只有十六岁的婢女太傻太冤枉。如果李龙与人有染的事被金玉知晓,她舍不得自己花言巧语的情郎,第一个放不过的就是那婢女。但李龙今天可不是感恩图报来了,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要指认江小楼。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为利益作恶,卖身也好,杀人也罢,在他们看来都是理所当然。
庆王面上弥漫了一层寒意,他并不信赖这自称是郡主的年轻女子,因为不管如何今日庆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一个曾经沦落青楼的郡主……想想都觉得头痛欲裂。他忍住满腔的怒气:“还不快说!”
庆王妃只觉喉咙里一阵火烧火燎,想要开口争辩,却硬是发不出一句声音。她的心头此刻也涌起了一阵难以抑制的怀疑,难道自己当真认错了人,难道雪凝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难道小楼不过是利用自己,难道……难道这女子才是……
尽管她从前一口咬定郦雪凝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但如今当另外一个与自己形容无比酷似的女子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却又起了一丝无法自控的希望,如果这才是她的女儿,那雪儿等于还活着——虽然现实冷酷,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活着啊!
李龙遭遇逼问,却一直颤抖着肩膀,不敢吭气。
萧冠雪已经放下了酒盏,目光慢慢落在了李龙的身上,不知为何,他隐约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这预感来得如此突然,连他都有一种捉摸不定的感觉。原本一切顺利是好事,可如果太顺利了呢?江小楼,独孤连城……谁都不是省油的灯,竟然这样轻松就叫赫连胜大获全胜,简直是天方夜谭。如果现在江小楼步步紧逼,推翻证供,萧冠雪还会觉得胜利在望,可偏偏对方过于冷静,几乎是没有半点反抗,任由他们随便指责,不妙,恐怕是大不妙!
赫连胜心头不禁有些急躁,上前一步厉声道:“刚才不是还说的呱呱的么,叫你说你怎么不说了?你说她们三人都是国色天香楼的红牌姑娘,还说过江小楼擅长琵琶,一曲惊鸿,是国色天香楼第一的摇钱树,甚至大吹大擂说连杨阁老也是她的入幕之宾!”
“满口胡言乱语!”一直静默不语的杨阁老重重把酒盏掷在桌上,脸上是无比难看。他一直努力不让江小楼过去的经历曝光,因为他觉得这个可怜的女孩应当有一个顺畅的人生,不该再牵扯到过往中去。可他忘记了,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有些人在黑暗中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把江小楼拉扯下来。
“阁老,您是三朝老臣、德高望重,对陛下向来忠心耿耿,竭诚辅佐,遇有不平之事,您总是据理抗争,从不委曲求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真可谓陛下的肱骨之臣,国家的中流砥柱!可您与江小楼无亲无故,毫无瓜葛,为何总是竭力替她辩解,为何一心替她开脱?恕我设想一下,您与她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只怕……不是学生与老师这样简单吧?”赫连胜面上带着微笑,这笑容带着三分隐秘,两份暧昧,甚至是一分险恶。
杨阁老气得脸色发青,一时恼怒到了极致,猛然站起身却突然又捂住了胸口,冷汗涔涔而下。阁老夫人连忙上去搀扶住他,对着赫连胜怒目而视:“你这个黄口小儿,竟然敢如此无礼?!”
赫连胜冷笑一声,不以为意。杨阁老早已垂垂老矣,又有何惧?往日里人人都敬他、畏他,可若一个人被捧得高了,一旦拉下神坛,他就什么都不是了。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臣子,和一个美貌温柔的青楼红妓,想也知道彼此之间干净不了,杨阁老如此帮助江小楼,正好替他送来攻讦的借口,啧啧,好一段风流韵事!
江小楼眼见杨阁老气急败坏,捂住胸口说不出话来,知道他定然是心口疼又犯了,心中十分难受,终于有起身反驳之念,恰在此刻小蝶附身过来:“小姐,醇亲王传信,小姐切勿轻举妄动,此事交由他处置。”
江小楼一怔,旋即望向独孤连城的方向,对方正好向她望过来,那双静若幽潭的眼中含着静静的笑意,分明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平日心思机敏,瞬间已经转过弯来。
对,不能反驳,至少不是现在。
太子轻轻叹息了一声,惋惜道:“阁老是文坛泰斗,受人敬重,只可惜他人老了,垂垂暮年,老迈不堪,想过有美人相伴、其乐融融的安生日子也不奇怪。安华郡王,你要求阁老如同年轻时候一样嫉恶如仇,甚至不惜和自己喜爱的玩物决裂,岂不是太强人所难了吗?”
赫连胜纵然恶毒,太子此语更是诛心。世人皆知,杨阁老是个秉性正直的人,当年陛下刚刚登基之时,听闻京城有一位王姓官员家中女儿美貌出众,品行高洁,便想要将其纳入宫中,备为嫔妃。杨阁老一听说这女子早有婚配,便立刻进宫觐见,皇帝以为此是小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区区一个女子何必大惊小怪,谁知杨阁老却极为恼怒,怒斥皇帝淫人妻女,触犯法律,皇帝听后便吩咐人去调查,王家畏惧皇帝权势,拒不承认女儿早有婚配,于是皇帝以诬告为由,下令杖责阁老二十。后来这王姓女子入宫前,却坚持自己早有未婚夫,竟赶在宫轿上门前投湖自尽。如此一来,皇帝大为追悔不安,很是自责,并且重重抚慰杨阁老。正因为阁老能够犯言直谏,从不退缩,所以皇帝和文武百官都对他很是感佩。按照道理来说,遇到这种事情大家都应当站出来维护阁老的声誉,可没有任何人这样做,大家都冷漠地望着,眼含着严厉的指责,那眼神带着审判与嘲讽、不屑。
江小楼看得很清楚,这些权贵手握大权、身份尊贵,但他们并非内心强大的人,恰恰相反,他们十分担心有一日会失去手中握有的一切,所以他们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保持着冷漠、忌惮的态度。他们不能真正信任一个人,也不能完全膜拜一个人,他们内心隐藏的嫉妒与仇恨随时等待机会发泄。杨阁老平日里因为直言不讳得罪了许多人,这些人往日里畏惧他的权势和名声不敢与他当面为敌,现如今自然巴不得他倒霉。而另外一些曾经信仰过他的人,一旦阁老身上有了污点,就仿佛变得罪大恶极,在他们的眼中连半分可取之处都没有了。
“天啊,江小楼真的是青楼女子,亏得我那日还和她同席!”周素素快人快语,此刻轻轻蹙起眉头。
杨应莲袖子掩唇,难掩笑意:“为了掩饰自己的过去,居然与杨阁老……啧啧,偏偏挂着老师学生的名堂,真是龌龊!我都叫你不要与她亲近,偏是不听,这下可好了吧?!”
孙归晚微微一笑,轻轻叹息一声:“可惜啊可惜,这样一个美貌温柔的姑娘,居然有此等出身。”
第一次见到江小楼,她就替她觉得惋惜,若这女子生在朱门锦户,不知会何等风光,没成想商门小户出身就罢了,竟然还曾沦落青楼,好容易成为郡主却硬生生被拆穿,从此后必定打回原形,真是可怜人。
赫连慧神色微微一变,似是无比哀戚的神情,唇畔却悄悄浮起一丝难以形容的微笑,慢慢地对江小楼说:“小楼,这可怎么办呢?”
她的声音十分温柔,仿佛感同身受的痛苦,一副关怀的模样。
江小楼置若罔闻,清丽的面孔沐浴在辉煌的烛海里,依旧是那样的动人心魄。漆黑的瞳孔里有一丝淡淡的冷嘲慢慢浮起来,然而面上却是一派温柔平静的神情,仿若别人谈论的不是她,鄙夷的也不是她。
所有人从内心已经相信江小楼只是个出身卑微的青楼女子,一个娼门女子居然敢攀附上庆王府成为贵女,这简直是狂妄可笑,罪大恶极!他们不会同情她的遭遇,更不会怜悯她的人生,他们只会指责、指责、指责,不停地痛斥江小楼不知礼数,无耻之尤!
“住口!”庆王妃突然站了起来。
赫连胜望着她,眼底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母亲,我知道你十分心疼瑶雪,可你不想知道谁才是你真正的女儿吗?死去的那个瑶雪郡主不过是冒牌货,眼前人才是你亲生的女儿啊!你好好看一看,她的容貌与你是不是有三分相似?”
女子闻言连忙道:“娘,我记得小时候您经常抱着我在梧桐树下唱歌,那时候家里的花园很大,池水是碧绿色的,里面有许多红色的锦鲤不停地游来游去,那时候我还曾问你那锦鲤能不能吃,娘还笑我说我糊涂,说那锦鲤是陛下所赐,父亲一直十分爱惜,绝不许我胡闹,这些话……娘你都忘记了吗?”
庆王妃浑身一震,眸子里满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一片质疑声中,江小楼语声漫漫:“瑶雪郡主走失的时候不过只有四岁,居然能记得家中的锦鲤,还记得当时王妃与她说的每一个字,可真是叫人稀奇。”雪凝印象里很多东西都是模糊的,包括童谣,包括母亲的容貌,包括王府里的一切,可眼前这个女子却说得一丝不差,显然是从安华郡王口中得到了准确的信息。王妃抱着瑶雪郡主纳凉的时候,身边不会没有婢女仆妇,这些人便是真正的突破口。瑶雪郡主不记得的事,她们这些成年人怎么会不记得?只要有心寻找到当年负责伺候的婢女仆妇,一切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赫连胜冷笑一声:“江小楼,到今天你还在强词狡辩。一个青楼女子居然敢如此大胆冒充郡主之友,更堂而皇之地成为庆王府的义女,甚至蒙蔽了皇后娘娘,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像你此等女子,最应该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庆王妃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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