娼门女侯 作者:秦简(潇湘vip2013-10-27完结)
怀鼍烤梗暇剐÷バ乃疾氐锰睿腥四岩宰矫?br /> 江小楼在卖掉农庄后,还做了一件奇怪的事。她竟然拿出大量的钱去收购猪仔,连病死的猪仔也收,收了近百条。郦雪凝几乎以为她发疯了,可江小楼却坚持己见。不止如此,她还雇佣了一艘船,亲自监督,装着满满一船猪仔出了京城东面的运河,一路溯江而去。刚开始郦雪凝以为她要将这些猪仔卖去哪里,可后来她却雇佣了很多人,用坏渔网、编织袋将猪仔灌进去,扎紧袋口,系上江滩上拣来的石头,将猪仔统统坠入离江滩不远处。然而这些猪仔她不是一次性投放,投放的地方她也会每天更换不同的帮手,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郦雪凝不理解江小楼到底要做什么,她只是看着江小楼用大树、入江口等为标识,沿江而下,猪仔一路放,还画了一张只有她自己能看明白的识别图。等一切做完了,江小楼终于如释重负。
此刻,江小楼一身淡绿色的衣衫,发间带着饱满的白珍珠排簪,颗颗透明晶莹,再加上黑发如云,眼眸似星,比往日里更添了三分清丽。
江小楼并不回答,只是剥了一颗葡萄递到她面前,笑道:“这个好甜,你尝尝!”
郦雪凝抬手接过葡萄吃了,眼睛却越发带着困惑。
江小楼自己也吃了一粒葡萄,真的很甜,沁人心脾。她的笑容变得更深了:“我去谢家,自然有我的用意,你不必担心。”
终究是不肯说啊——郦雪凝叹了一口气。
谢家并不与京城里头的达官贵人抢地方,只把宅子建在京郊南边,占地很大,光是由南至北的主房就达九进。入门后一路向北,房、楼、厢、亭达到一百多间,走廊重重叠叠,连绵楼阁竟似一眼望不到边。整体设计与京城达官贵人、富商名流的宅院相比,风格更为古朴、大气。这并非京城建宅的风格,而是辽州人喜欢的居住环境。
谢康河骨子里是一个念旧的人,江小楼一路面带微笑,在谢康河的引领下入了宅院。绕过福祠,入仪门,穿过抄手游廊,路上碰到的管家仆妇见到谢康河,皆是屏气敛息地行礼,气派极大。过了磨砖的天井,才来到大厅。她举头一看,中间悬着一个大匾,金字是“慎思堂”三字,两边金笺对联十分工整。
江小楼凝神望了片刻,道:“伯父这对联写得好。”
郦雪凝等人也停下来,仔细看了一眼对联,只见到两边对联分别是:读书好,耕田好,学好便好;创业难,守成难,知难不难。
谢康河看了一眼江小楼,神色中多了几分罕见的温情:“这副对联是用来自省的,我时时提醒自己,才不至于忘本。”
“老爷,您回来了!”正说话间,一道温润的女声响起,一个华服丽人站在大厅门口,鲜衣艳鬓眉目缤丽,身后簇拥着成群的仆妇。
“小楼,来见见你王姨娘。”谢康河微笑着说。
他说的是姨娘,而不是伯母,这其中有很显著的区别。江小楼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只是微微含笑,上前道:“王姨娘。”
王宝珍是谢康河的二房,因为识文断字、处事干练,谢康河便将她带着出门做生意。她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潜心家务、斡旋人事,凡是大小难事,都能替他献计献策。天长日久,谢康河不但在生意上离不开她,就连家中的饮食穿戴、日常起居,也都非她不可。江小楼知道在外做生意的商人都流行两头大,正宅放着一个夫人,外面再娶一位。别人不知道有正夫人的,很可能会把外面经常跟着奔走的这一位当成夫人。按照道理来说便应该是妾,但王宝珍的地位在谢家早已不逊于原配夫人,更不是其他姨娘可比。不过她非常懂规矩,不肯让大家叫她二夫人,只肯称呼王姨娘。
王宝珍见到江小楼,不觉微微一愣。江小楼一身淡绿衣裙,黑发如缎眼珠漆黑,雪白的皮肤晃人眼睛,整个人如同玉雕成的,不胖不瘦不多不少。若光是如此,整个人未免太过清减,偏偏她面上红润,笑容妩媚,煞是好看。
“原来这位就是江小姐,快请进来。”王宝珍笑得满面生辉。
所有人进入大厅,王宝珍才笑道:“夫人常年吃斋礼佛,今天是菩萨生日,她在佛堂做佛事,中午的时候会亲自宴请江小姐。洪妈妈,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几位小姐都请过来见一见贵客……”
她的态度非常热情,目光落在江小楼的身上也十分温和,甚至可以说是殷勤。
谢康河对她的表现颇为满意,却特意纠正道:“不是客人,小楼从此后就会住在谢家,她是主人。”
王宝珍并未露出吃惊神色:“是,是,是我一时口快说错了!”她主动走上去,拉起江小楼的手,满面温和笑意道,“到了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一应吃穿用度少了什么都和姨娘说,千万不要客气。”
明明自称姨娘,话却是只有主母才能说的,江小楼没有回答,只是站在一旁笑,笑容里颇有些腼腆和生涩。
郦雪凝低头垂目,不时抬起眼睛瞧江小楼一眼,复低下头,不免笑了。这个丫头,惯常装腔作势,居然把一个初到宝地十分紧张的少女演得惟妙惟肖。
谢康河笑了笑:“瞧你,吓到了小楼……”
王宝珍呵呵地笑:“我就这个急脾气,老爷是清楚的,以后小楼也会知道的。”
江小楼低头笑了笑。
不多时,谢家小姐便到了,一个个光鲜亮丽,聚在一起宛如百花齐放。她们对谢康河都十分敬畏,一个个半低着头,等走到江小楼面前的时候才微笑着把头抬起来。这些少女的身上不多不少都有几分含蓄和谦恭之美,就像半垂的百合一样,有着大家千金所需的娴雅气度。
虽然只是商户人家,谢康河平日里显然对女儿们十分严厉。
大小姐谢月面容与王姨娘酷似,长着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两弯细细的柳叶眉,一双长长的凤眼中透着无尽的娇艳,异常的明亮与柔媚。她悄悄拉住江小楼的手,低声道:“妹妹长得好漂亮!”
她的语气充满了羡慕与欣喜,十足真诚。
江小楼腼腆地一笑,嘴唇微微带着动人的笑意,就像含着淡淡的花蜜。
谢月虽然美貌,可她发间带着的水晶流苏簪子却特意卸掉了长长的流苏——按照大周的规矩,这只有一种可能,她在守寡。江小楼仔细想了想,没有听起谢伯父提过这一点,或许谢月并未真正出嫁。那只剩下一种可能——望门妨。
“妨”字在迷信上说就是因为姑娘命硬,未过门的时候未婚夫婿就被克死了,以后她就不大容易找婆家,外人会给她起一个名叫做望门妨。如此说来,这位千娇百媚的大小姐着实是一个可怜的女子。江小楼想到这里,面上笑容更温和三分。
二小姐谢柔看起来文文弱弱,眼睛细长,嘴巴小小,容貌不太出色,却也颇有风韵,性格十分文静,只是站在最远处默默望着江小楼。虽然有些不大方,但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意味。江小楼几乎疑心,若是风大一点可能就会把这位小姐给吹走了。
谢家三小姐谢香站在大姐身边,黑亮的睫毛打着卷儿,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亮得就像春天的湖面,嘴角不笑也翘起,容貌极为甜美。此刻她的一双眼睛睁大了,满是好奇地看着江小楼道:“你是从哪里来?”
她的眼波闪耀,带着试探,原本的纯洁无暇便淡了三分。
江小楼笑了,道:“我么——”
谢康河立刻道:“小楼是从辽州来的。”
谢康河并不准备把江小楼的事情告知她们,免得引来太多麻烦。
谢香哦了一声,目光望向自己的大姐谢月。谢月怕三妹不会说话触怒了客人,笑语嫣然,妙目流盼:“瞧你问东问西的,真是没有礼貌。”
谢家四小姐谢瑜站在一旁,她削肩长颈,肤色白皙,乌漆眸子,冷冽潋滟。这个女子,明明一身素淡衣裙却偏偏穿出了花团锦簇的味道,美丽的十分引人注目。刚才江小楼分明注意到,她刚才走路的时候,整个人身轻如燕,如弱柳扶风,又如燕飞翩跹,万种风情,却无丝毫轻薄之态。在入谢家之前,江小楼曾经听说过,谢瑜和其他小姐不同,她是谢家养女,亲生母亲在世前曾是歌妓,亲生父亲是谢康河的好友廖家生,因为母亲不见容于廖府,谢康河收留了谢瑜。
谢康河收留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的女孩子,并且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抚养长大,光是这份气度就让人动容。
谢瑜只是含笑与二小姐谢柔并排站着,越发把容貌寻常的谢柔比得暗淡无光。她用一种幽幽的目光打量着江小楼。容貌美丽的女子总是喜欢互相比较的,尤其是她素来自诩美貌,江小楼却丝毫也不比她逊色,说不出心里这种酸酸的滋味,便只是在一旁观望。
谢月等人的关注点都在江小楼的身上,对她身后的郦雪凝看也不看,可能以为她不过是个陪客,所以无人多投注一眼。唯独谢家五小姐谢春,她见到众人都簇拥着江小楼,便主动走到郦雪凝的身边,笑嘻嘻地和她说话。谢春年纪最小,鬓发松松的,头上的芍药并非纸做的绢花,而是从园里新摘的芍药,鲜艳欲滴,上头赫然还有一只蝴蝶绕来绕去,样子看起来有几分可笑。
果然,谢香噗嗤一声笑起来:“小五,你头上那是什么?”
谢春扭过头,晃了晃脑袋,很没形象地道:“什么?”
“你没见到那么大只蝴蝶在你头上飞来飞去吗?我都说了你多少回,不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花儿往头上戴,你瞧瞧,连蝴蝶都引进来了,惊吓了客人多不好!”谢香面带促狭地道。
谢春眉眼没有其他几位小姐那样精致,却是浓眉大眼,面如圆月。听了谢香的话,便直接向头顶望去,果真见到一只蝴蝶飞来飞去,她嘻嘻一笑,忍不住一把将那蝴蝶逮住攥在手里,刚预备放了,却听见王宝珍笑道:“五小姐,小楼还在这里,你莫要惊着她。”
谢康河皱起眉头,难得起了不耐烦:“不许没规矩。”
谢春容貌看起来最酷似谢康河,可看他的模样,并不是很喜欢这女儿,江小楼匆匆一掠,便已经看出了大概。
谢春不以为然地把蝴蝶放飞了,只是看了江小楼一眼,嘟囔道:“她又不是泥巴捏成的,风一吹就散了。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吓着!”虽然抱怨,却是一派天真。
谢康河脸色沉了下来:“谢春!”连名带姓的叫,明显是生气极了。
“好啦,你每次回来就盯着训我,我只是看花开的好看所以才摘下来,并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谢春连忙告饶。
这时候,谢瑜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江小姐秉性善良,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生气呢?父亲您太多虑了。”
声音如黄莺般婉转动听,让人心头一颤。
看似替谢春开解,说的话却颇有深意。
果然,谢康河脸色越发不高兴,道:“看见没,以后要多和你四姐学一学,再这样没规矩,我就把你送去给教养嬷嬷管教!”
谢春仿若被呵斥是家常便饭,丝毫也不在意,笑嘻嘻地就翻过了这一页。
谢月最为热情,立刻转了话题:“小楼第一次来京城吧?以后无事,我带你出去逛逛……京城很热闹,你一定会欢喜……”
江小楼只是笑了笑,十分含蓄而温柔。看起来就像是个十足腼腆的姑娘,王宝珍一直在暗地里观察她,见到这种情况,满意地点了点头。谢康河看重江小楼,她当然希望这个姑娘能好相处一些,若是性情骄横的,只怕不好办。
其余看着江小楼,都觉得她内敛害羞,心中各有评判。
王宝珍又问江小楼一路上可还顺利。
江小楼只是轻声细语回答了两句,言谈举止虽然内敛,却显得十分得体,几句话说下来,不但谢康河连连点头,就连原本眼带着挑剔的谢瑜也不得不承认,江小楼受过良好的教养,是一个端庄的大家闺秀。
“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该去夫人那边用膳了。”王宝珍轻声提醒谢康河。
谢康河点了点头,率先站起身,对众人道:“走吧。”
他们走出大厅,一路穿过前院,就看到大片大片的竹林,绿意盎然。
谢月瞧见江小楼的目光落在竹林,笑了笑,神色中颇有几分骄傲:“以前都是父亲非要种的,姨娘向来觉得还是养些花草好……在辽州的时候,父亲为了建一个竹林,可没少花心思,到处去求购最好的竹品种。”
江小楼充当了一个完美听众,面带笑容,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说来也奇怪,也许是父亲算是有缘人。有一天园中来了位游方道人,他面容清癯,气宇不凡,笑呵呵地问我父亲是不是四方求竹。父亲连忙说是的,他说看在父亲心切意诚的份上,特献家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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