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步步生莲 作者:月关(起点vip2011.03.1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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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摇头道:“不是听了我的话。而是听了当朝赵相公的话。”他往远处正与陆续赶来的戍城将领、南衙巡官、地方官吏们讲话的赵普。赞道:“这个赵相公有巧经过这里。也想到了推到房屋截住火势的法子,幸好有他在,幸好他也想到了这法子,要不然受灾的百姓至少要扩大几倍了。”
“那个官儿就是赵相公么?”穆羽也往赵普那里看了看,说道:“那就难怪了,我网从那边过来。听他说,对伤者要尽量予以救治。对那些家产焚烧一空的人家,还有被扒倒房子的人家,朝廷都会贴补银子为他们重新建造房舍,并补助一些布匹粮食。我听着这人口气不小。就晓得是个大官儿,却不知他就是鼎鼎大名的赵相公。”
杨浩喜道:“朝廷要救助百姓?太好了,呵呵,当然是他啦,若不是他,哪位朝廷大臣尚未请旨,就敢自作主张,立即颁布这样的抚民措施?赵相公果然是一代人杰,朝廷马上就要南征,这东京城是乱不得的。这番举措出来,就能让人心稳定下来”朝廷贴补银子为他们建造房屋?”
“是啊。我刚才亲耳听到们。”
杨浩侧头一想,忽然道:小羽啊。咱们家这些日子置地买房,又聘买家仆婢女,从芦州带来的钱花的可是差不多了
穆羽一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道:“不碍事的,月儿那里有钱,咱们来东京城时,唐姑娘把她的私房钱都交给都交给月儿保管,说是留着给大人您用呢
杨浩摇头道:“不成,我现在还没娶她过门儿呢,哪能用她的钱。
穆羽道:“嗨,那有什么啊,老爷早晚要娶唐姑娘不是。”
“那不同”杨浩说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现在就用她的私房钱,以后我这大老爷们在她面前还能抬得起头来大声说话吗?”
赵匡胤听到这里不禁失笑,就听杨浩又道:“你听我说,赶紧回去。带几个人,把剩下的钱都捎上。去十里外的瓦坡集,但凡竹子、木料、砖头陶瓦、芦苇橡插一类的建筑材料,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穆羽愕然道:“大人,你要扩建宅子?”
杨浩好笑地道:“扩什么宅子。你把那些材料全运到这儿来,一下子要盖三四百幢房子,整个瓦坡集的建筑材料全运来一时也嫌不够,材料一紧缺,价格必然上涨,这一进一出,咱们就能赚上一笔,手头就会宽松的多了。”
赵匡胤一听差点晕倒,这反差也太大了吧,才刚还是忧国忧民的一代贤良,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一个大奸商了?
穆羽讷讷地道:“大人,赚这些难民的钱,属下觉得,,觉得还不如用唐姑娘的钱呢,再说,你不是说,这竹木结构最易起火么,就算要卖。咱们何不只购砖石,让他们一劳永逸呢?”
“呆子!”杨浩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苦笑道:“若是心想便能事成,这夭下便没有什么事是难为之事了。”
他抬头看看仍是余烟袅袅的灰烬场,说道:“这钱你不赚自有人去赚。你不提价自有人提价,与其如此,为什么不赚?咱赚的又不是黑心钱,至于用砖石”你看羌人传统的发型如何?头顶光光,何等凉快。再过些天炎热起来,你劝咱汉人百姓都剃了头发,你看他们肯不肯?”
穆羽想到那行怪异的发型,忍不住笑道:“自然是不肯的。换了我我也不干。”
“这就走了,你要知道,最难改变的就是人的习惯和想法,有些事不是你觉得有利就能推行的,此地百姓惯用竹木,你费尽唇舌也没人理你。要让他们认识到用砖石的好处。就算朝廷出面,大力宣扬,最快也得用上三五七年时光,现在是不成的。
再者,此地因为砖石的用量一向很少,存货有限,一时何处去买。难道现去外地定货烧制?等到达来,已是几个月以后了。闲话少说。快去快去,你马上回府,取了银钱就去瓦坡集,若是有那心眼儿灵活的商贾也想到了这一点,咱就来不及了。”
“那大人你?”
“我自走回去便是,你身手俐索,快些赶回。”
“好,那属下去了。”穆羽应了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赵匡胤微微一笑,转身便走开了去,行出十余步远,停下脚步对一个侍卫道;“你去,告诉赵普,不必请旨,联准了。再加上一条,救灾建居期间,运输贩卖竹木砖石建筑材料入城者,免征所有税赋。”
那个侍卫应声离去,只听轰地一声,又是一栋大屋垮塌,惹来百姓一阵惊呼,赵匡胤眉心微微一紧,暗自忖道:“今朝回去,得召集大臣好好商议一下,我开封日渐繁华,人口稠密,房舍鳞次,火灾频频发生。这火灾虽不可避免,但是怎么也要商量个办法出来,以使火灾损失减至最小有成。”※
杨浩遣走了穆羽独自行去,沿着汴河渐渐到了杀猪巷附近。一路行来,只见汴河上百柯争游,船帆如云。湖船、刀鱼船、韧鱼船、落脚头船、大滩船、舷船、飞蓬船。各式各样,各具功用。像输血一样。将两淅布帛、广东珠玉、蜀中清茶、洛下黄醅、安邑之枣,江陵之楠,陈夏之漆,齐鲁之麻,姜桂着谷。丝帛布缕,酿盐醒敢,米麦杂粮,一一输入东京,,
这些气势磅礴的大船,看得杨浩心旷神怡。汴河边上还有许多商铺。贩卖的货物琳琅满目,吐番回鹘的皮毛犀玉,江淮的粮食、沿海各地的水产、辽国的牛羊,日本的扇子、高丽的墨料、大食的香料和珍珠。以及来自全国各地的酒、果品、茶、丝绢、纸、书籍,应有尽有。还有一些小店正在出售小吃,熟羊头、扒羊脸、肚肺、腰子螃蟹、蛤州、枣砂团子、香糖果子,处处飘香。
百姓们没有因为梁门以北发生的这场大火引发骚动,到处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杨浩在一处铜镜店门口偶然一顾,发现自己颊上几道黑灰,这才明白一路上总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小的原因,忙向汴河边上走去。
这一处地方古色古香的建筑群参差错落,雕栏画栋古雅宜人小窗珠帘暗敛清幽,像是一片富有人家的别墅区,显得幽静了许多。那些楼阁亭院临水而建,门户开在街道一边,临水一边的多是后院门窗。
杨浩到了河边,蹲下身子洗净了脸庞,网碉站起身来,“梆”地一声。一根短木棍便正打在他的头上。
杨浩呆了一呆,仰头怒道:“是哪个不开眼的东”啊,原来是位姑娘?”
就见楼上探出半边身子,却是一个少年女子,清淡的脸儿未施妆粉,清雅妩媚,她一手撑着窗子,一头及腰的长发便如一匹乌黑发亮的缎子垂了下来,末端还挂着些晶莹的水珠,想是刚刚洗了头发。
那女孩儿见楼下站着一今年轻男子,不禁掩口笑道:“哎哟,真是对不住,奴家错手失落了窗子撑杆,公子切莫见怪”
这少女宜喜宜嗔的一张面孔。笑起来特别好看,怒目金网见了也要化作大慈大悲,杨浩的些许怒气也消失了,便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该站到姑娘楼下”
那少女笑道:“请公子将那撑杆儿扔上来,耳好?”
“啊?好,好好。”杨浩忽然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左右看看,很遗憾,偏没一个叫王婆的在汴河上开茶水铺子,要不然这分明就是西门庆初遇潘金莲了。
他将那杆儿一扬,楼土的少女一手扶着窗儿,一手探出,非常灵巧地接住了杆儿,向他娇俏地一笑:“多谢公子”
“不谢,不谢!”眼看着那姑娘放下了窗子,杨浩曾经背过却早已无法记起的词不由自主地跃入脑海,顺一口吟道:“身材儿,早吾妖风措、实难描个帆…”从玉。更都来,占了千娇。妍歌艳舞说;小莺惭巧舌;小柳妒纤腰”
再往下又记不起来了,仔细想想,还是记不起来。唉!也就这么点墨水了,杨浩遗憾地摇摇头,正要举步离去,那窗儿“吱呀”一声又打开了,那少女探出头来,一双杏眼看着杨浩溜溜儿地一转,突然问道:“这词儿,是公子所做么?”
“啊”杨浩心道:“这是谁的词来着?我也忘了,总不能说是霸州乡下一个叫洪七的乞丐所做吧,”
那少女只道果然是他做,登时大喜,连忙说道:“奴家错手打伤了公子,理应待茶赔罪,请公子绕到院前来如何,奴家立即去门前相迎。”
“耶,西门庆要扮正人君子,小潘这就要主动勾搭了不成?”杨浩在心里开着自己玩笑,摇头道:“些许小事小娘子不用客气。”
“谁跟你客气啦”少女娇嗔道:“公子就请到前门来吧,奴家还有事要相托于公子。”
“什么松”
“这样楼上楼下,如何说话,公子请先到府前来吧,奴家还能吃了你不成?”
“这,,好吧。”杨浩也不知她到底有什么事,一时动了好奇心,反正闲来无事,便应承下来。
那少女见他绕向宅前,不禁欢喜道:“这个公子做的词着实美妙,说不定能解我家小姐之围,嘻嘻,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我家小姐的运气真好,”说着顺手放下了窗子。※
宅中一处雅居,此间主人公子柳朵儿正煮茶待客。
室中陈设典雅,壁上悬了几幅字画。厅中两方小几,主客双方据几跪坐。几上有几碟时令水果,门口一架红泥小炉,炭火正旺,炉上水已
沸。
房中没有椅子,只有臀下两方矮矮的榻榻米似的东西。
此时胡凳刚刚传入中原,肯接受这种新式家具的中原人家并不很多。许多人家、尤其是士族豪门,对这种非中国传统的东西都不屑一顾。平常待客仍是席地而坐,矮几奉茶。
美人如玉,串堂风儿再从竹帘外送进一阵荣莉花香,廊下风铃叮当作响,情趣意境着实不同。
来客年约六旬,面容清翟,三缕长髯,满头花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芶。看来精神很是量烁。他穿着一件浅绿色下摆绣着深绿色云纹的长袍。腰间系着祖母绿的黄色丝绦。头发挽了个道髻,横插一枝碧玉菩,一派仙风道骨,令人一望而肃然起敬。
这个老者如果杨浩见了定然认识,正是在广原曾被他气晕在地的陆仁嘉陆大名士。
对面的女子便是这“如雪坊”的主人柳朵儿,开封教坊司下四大行首之一,以歌舞著称,看她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穿一袭“天水碧,的衣裳。那衣衫是大袖对襟的纱罗衫,小蛮腰低束着曳地长裙,头发盘成“惊鸩髻”上边一枝金步摇犹自闪动。
柳朵儿年方妙龄,穿着半袒胸的大袖罗衫,白嫩赛雪的酥胸上便现出一道诱人的沟壑,坐在对面,不止里边翠绿色的胸围子清晰可见,便是两条玉臂的肌肤也隐然可见。
慢束罗裙半掩胸,蝉翼罗衣白玉人。陆仁嘉虽然垂垂老矣,见到如此清丽佳人,却也不禁双眸发亮。
这女子果然不愧是开封四大行首之一,看其模样,明眸皓齿,软媚着人。其笑若春风拂面,双眸盈盈一转间,便觉无限风情扑面而来,着实令人色授神销。
“定庵先生,请用茶”
柳朵儿双手奉茶,恭恭敬敬递到陆仁嘉面前,陆仁嘉忙举手接过。右手虚虚一扶,微笑道:“爱卿不必多礼。”
爱卿一词此时并非皇帝专用。有身份地位的人对相熟青楼女子也用这样的亲昵称呼,就像上古时候人人皆可用联字自称一样。陆仁嘉这么称呼柳朵儿原无不妥,不过他今日登门可不是寻芳问柳来了,而是受柳朵儿之邀要帮她填词作曲,如此称呼,不免有些狎戏之意,柳朵儿听了微微赧然。
这姑娘容色端丽,微带羞意时,那模样便更加动人,千娇百媚,实难言喻。
陆仁嘉老眼里光芒闪动,捻须笑道:“爱卿不愧为开封行首,果然瑟瑟动人。”
柳朵儿眼帘微垂,浅浅一笑道:“定庵先生谬赞了,妾风尘陋质,貌乏特菲,怎堪先生如此夸奖。妾自幼喜欢研究翰墨、酷爱诗词,今日邀请定庵先生登门,便是希望先生今后对妾多加指点,时常惠施藻句瑶章,妾自感激不尽。”
陆仁嘉却知这位姑娘如今正与开封另一行首吴娃斗法争名。如今落了下风,这才找到他的头上,想要借他的词来扳回一局,于是一拂长髯。哈哈笑道:“老夫本就喜欢舞文弄墨,爱卿兰心惠质,令人望而心喜。若能与爱卿时常诗词奏对,也是一桩美事。只不过”
柳朵儿会意,嫣然笑道:“定庵先生放心,若得先生好词,妾自有酬金奉上。得先生一首词,妾奉酬金五两,如何?”
五两纹银一首词,这价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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