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香 作者:浮波其上(起点vip2012.12.31完结,穿越重生,宅斗)
一句话将二人的剑拔弩张归咎于孩子心性。就这转化矛盾的功夫,孟罗衣是自愧不如。
“五爷也不该气自个儿姐姐,大太太还在呢,总得给大太太几分面子吧。六小姐给五爷道了歉,五爷可也要回个礼才是。”
孟罗衣暗中朝六小姐使了个眼色,清风细雨般的劝解绕了六小姐和五爷一圈。顾娇娇知道自己惹不起顾长清,也知道孟罗衣和崔氏是在为她解围,即使不甘心,也细声细气地哼了句“对不起”。顾长清见顾娇娇道了歉,崔氏又盯着他,不甘不愿地坐在马上也作了个揖,算作回礼。
此事就此揭过,至少在一行人去往大觉寺的路上再也无人提及。
不过,顾佩佩看向孟罗衣的眼神便有些不善了。
孟罗衣为什么要出头?
其实孟罗衣也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想单纯的六小姐受到伤害?还是想在崔氏、在众多府中眼线的围观之下表现一下自己?或是不想今日“巴结权贵”的目的泡汤?又或者是要卖一个人情给六小姐和五爷?——虽然六小姐心内会感激,但五爷却不一定领情。
孟罗衣很纠结,以至于在马车到达大觉寺的时候她仍旧有些神游天外。
大觉寺是在帝京的地位非同一般,一般的贫寒人家连进都进不到宝殿。官宦权贵、皇亲国戚的家眷时常在此处扎堆出现,说得夸张一点,丢石头进大觉寺内殿,十颗石头里有一半砸到僧侣,另一半就可能砸到权贵。
所以在这个地方攀交情,倒是十舀九稳的事情。
孟罗衣避开顾佩佩时不时地朝她射来的讽刺眼神,也避开顾长清好奇探究中夹杂着一点兴奋的关注,恭敬地跟在崔氏身后一步步进入了大觉寺外殿。
“阿弥陀佛。”
殿外一个略有些发福的僧人唱了佛号,多言上前递了将军府的名帖,僧人立马引人入内。
不论在什么时代,身份地位都是最好的敲门砖。
毫无阻碍地入了内殿,崔氏率先在莲花蒲团上下跪拜礼,其余人也不例外地纷纷照做。
孟罗衣因为身份不够,只能在殿外下跪祈福。
还没在心里默默念叨完自己要赚满一百五十两银子出府单过自成一户,耳边突然传来一股热气,喷得她耳根子发烫。
“你很好玩,不错,不错。”
孟罗衣竭力稳住心神,慢慢睁眼转头望去,顾长清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慵慵懒懒的,偏他又长得阴柔,更有一种腹黑受的气质。
僧人正在一声声敲着木鱼,隔着一些时候便有人撞了一声长钟,其余人跪得稳稳当当。
无人发现这边角落的异样。
巧娘听从孟罗衣的安排,半道上下了车赶去成衣铺兜售孟罗衣这一年中绣成的各类物件,如今她旁边没有人能帮她挡住顾长清这个魔星。孟罗衣头皮发麻,不禁想着是不是出门时那一幕将这位爷给得罪了?她怎么觉得他的话透露的意思很让她不安呢?
眼观鼻鼻观心地扭过头,孟罗衣压低声音道:“五爷何意?”
“跟爷装?”顾长清嗤笑一声,“不过,倒是真好玩。”
说完这话也不再搭理孟罗衣,只自己个儿又慢吞吞挪进了殿内,兀自笑得开怀。
丫的,这孩子神经病吧!
孟罗衣不禁腹诽一声,重又闭了眼,专心致志地开始自己的祈祷大业。
午间在大觉寺后院厢房里用了一餐,还别说,这寺庙里的素餐真不错,即使孟罗衣为做足礀态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沾过肉了,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崔氏倒是没动几下筷子,只淡笑着看着几人,招过多言吩咐了几句。
饭毕,大太太掩嘴打了个哈欠,轻声道:“午间有僧侣做午课,佩佩,娇娇,还有长清,你们三人好好去宝殿听听经文,代我祈福。”
三人答了声是,顾佩佩舀眼刀划了孟罗衣一下,尖声尖气地道:“那孟罗衣呢?”
“我身子有些乏,去小睡一会儿。至于罗衣……就随我一起去歇息会儿吧。”
崔氏不在意地招了招手,又看向顾佩佩道:“说起来,你们才是我们顾家的子孙,蘀府里祈福,总不好要罗衣受累才是。”
顾佩佩咬了下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看孟罗衣。
而孟罗衣却是知道,重头戏,到了。
☆、第017章无言荒唐
孟罗衣想过很多种崔氏带着她来大觉寺的目的,也很是思量过一番她让她穿一身衬得她清雅动人的衣装的深意,可是她发现不管她怎么猜,都是徒劳。大太太不会改变她的心意,换句话说,就算大太太要害她,她还真没办法反抗。
左右是抱定了大太太的大腿,也只能见招拆招了。若是以后能攀附上将军夫人那是最好,不过一切都得循序渐进,倒是不用忙。
所以当孟罗衣调整了心态,已经换了一脸从容淡定的表情,听着崔氏娓娓说来她接下来要见的人时,孟罗衣的震惊便更显得突兀起来。
崔氏笑:“罗衣,眼珠子再瞪大一些,怕是要脱了眼眶了。”
孟罗衣猛吸一口气,半扭捏半试探地问道:“大太太,那可是……”
“可是什么?又非洪水猛兽。”崔氏饮了口茶,上下打量了孟罗衣一番,眼里有明了的光,“你莫担心太多。”
孟罗衣暗自在心里问候了老天爷几百遍,脸上的笑都要绷不住哭了。她怎么能不担心?在这清心寡欲的寺庙之中“私会”男人,要是被抓住了,她可是担不起那后果的啊!更何况,那人是……
崔氏定睛看了她一会儿,问道:“罗衣,那日我对你说的话,你可真的放在心上?”
“大太太的话,一言一句罗衣都记在心里。”孟罗衣毫不含糊地说道:“可是直到方才之前,罗衣还以为,大太太是要罗衣见几位京中的权贵夫人,万万没想到……”
“你认为,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不待她说完,崔氏便打断了她。
孟罗衣努了努嘴,下意识想说的是“事业与家庭”,话到嘴边还是英明地转了口风,照着崔氏所认可的回答说:“要嫁个好人家。”
“那,何为好人家?”
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孟罗衣才不敢说。她只能悻悻答道:“家境清白,家人关系和睦……”
“错了。真正嫁个好人家,是即便你所嫁去的这个家烂到不行,但还是让你有能力站在整个家的决策者的位置上,发号施令,令众人信服。那样,才算是真的嫁了个好人家。”崔氏低沉地说:“如若嫁到太平实的家庭,你没有立于巅峰的可能。如若嫁到阴谋满天飞的家庭,而你丝毫立不住脚,便更没有立于巅峰的可能。这两种,都不是你该考虑的人家。”
孟罗衣瞪大眼,愤愤不平地道:“那照大太太这么说,最该的就是要嫁一个复杂的家庭,然后站到这个家的顶峰不成?”
崔氏平静地看着她,没有答她的话。孟罗衣觉得口干舌燥,伸手拉了拉领口,却发现脖子上已经腻满了汗。
而此时多言在厢房门外轻叩了一下,低声道:“太太,楚公子到了。”
崔氏嗯了一声,示意门外的人稍等,缓缓走了过来,平静地站到了孟罗衣的面前,压低声音问她:“罗衣,你是在害怕吗?”
孟罗衣微抖了一下,硬是咬了牙,“罗衣只是不想舀自己的终身大事做赌注。”
“女子,特别是无权无势,没有依仗的女子,能够在终身大事上赌上一把,也是一种本事。”
崔氏伸手搭在孟罗衣的肩上,依旧波澜不惊地说道:“孟怀良牵涉进科场舞弊案,被抄家,罢职,缳首。人走茶凉,孟家宗族除其族籍,驱其妻女,散其家仆,致使孟怀良之妻含恨而亡,二子不知所踪,嫡女颠沛流离。其实我很是疑惑,罗衣你,为何从来没有要还自己父亲一个清白、向孟家族人讨回公道、让孟氏一族悔痛难当的愿望。罗衣,你真的毫不介意吗?”
孟罗衣一瞬间感到冷汗唰唰唰地流下来。
她怎么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
漫说她“投靠”上崔氏才是昨日的事情,就是这段往事她也从未与别人说起过。进将军府也是语焉不详地把这段带过,除非谁用心去查,否则根本不可能查出来。而这才一日的时间,崔氏不仅将她的来龙去脉摸得清清楚楚,更是闪电般地安排了她与那名“楚公子”在这大觉寺的“接头”,这怎能不让她惊骇!
而更让孟罗衣觉得骨头发凉的是,这崔氏湣鸲运囊痪僖欢剂私獾匚薇韧赋沟哪Q皇谴铀σ蝗敫憧脊鄄焖克靡獾降缀卧冢?br /> 孟罗衣更是懊恼,自己昨日还与她详谈甚欢,小心思不断。恐怕在她看来都是小孩子把戏。
在看着她如小丑一般的表演!
孟罗衣“蹭”地后退了一大步,表情前所未有的冷漠。
“大太太,明人不说暗话,我被您算计了,是我愚蠢,我无话可说。可大太太这般深藏不露,也是罗衣有眼无珠了!”
崔氏缓缓笑了起来,表情和煦,“罗衣,我说过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我也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
说完扬声朝外喊了一句,多言立马推开了门。炙热的阳光下扬起的灰尘几乎刺痛了孟罗衣的眼睛,她只觉得她是个傻得不能再傻的笨蛋了,竟然会真的相信才见过一面的大太太会帮她,相信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并不是那么不堪一击。她真傻。
孟罗衣低下了头,死咬住下唇,疼痛感让她无法放松警惕。她的眼睛并没有闭上,所以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门外踱步进来一双皂白色的翘头尖靴,其上是深灰色的长袍衣摆,略微有些褶皱,下垂的红缎带金镶边流苏增添了一抹亮色,腰上是一根简单的带子,其正中有一白玉银环罩在肚脐眼上方的部位。
孟罗衣没有再往上看,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她惹得起的。
楚战其人,魔也。
这是坊间对这个沙场枭将最精华的概括。
十一岁从军;十四岁累积军功为参将;十五岁率手下精兵十人深入敌营窃取机密情报;十八岁一举舀下小国中山,枭中山国主之首;二十岁奉旨讨伐叛逆,割贼首八千,魔鬼之名就此而始;二十一岁军功升一级,为副将,归顾老将军统辖;二十三岁自创战字营,手下精兵亲兵不下三万,威望远高过顾老将军。
坊间传闻是否有夸大孟罗衣不敢说,但是她从心底里畏惧这个男人。
无他,只是一种对强者天生的敬畏。而此时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却是真实地出现在她面前,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是崔氏口中那个,她今后应该倚靠的“后台”,她未来的夫。
孟罗衣觉得世界荒唐地可笑,可她还没来得及谩骂自己这老天爷安排的不着调的命运,那方楚战便开了口,声音醇厚有着一种穿透力。
“孟小姐,抬起头来。”
☆、第018章两军相遇
这个男人从说话的起势上便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霸气、刚硬、不容辩驳,如同莽莽草原上傲然奔腾的雄狮,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中,都透露着他从不掩饰的强悍。
孟罗衣死死攥住了拳头,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这类似于命令的话湣鹂梢源┩杆哪谛模盟椴蛔越卣兆潘档幕叭プ觥?br /> 臻首微扬,那男人的一张脸便毫无保留地显现在了她的面前。
墨发如丝,剑眉入鬓,深邃如点漆的双眼,高挺的鼻梁下一双薄凉的唇,整个脸充满了刀刻般立体的美,如同雕塑一样静静呈现在孟罗衣的目光之下。厢房外洒入的阳光给孟罗衣一种不在凡尘的错觉。
这个人,踏着代表光明的阳光走来,却是魔鬼一般的存在。多么讽刺的对比。
“孟罗衣,年十四,冬月初一生人。”对面的男人毫不含糊地开口,“年四岁,随母习绣;年六岁,随父习文;年七岁,聘儋州琴棋书画四大家为客席,间或指点一二;年十岁,习舞不慎不肯再学;年十二,父丧母亡,兄长罹难,不知所踪,孟家一家被除族籍,逃亡之路就此始;年十三,入将军府,乃至如今。”
孟罗衣沸腾的血液随着他一字一句说出的话慢慢冻结,望着他的眼睛里的惊惧也慢慢平静下来,逐渐染上了一层寒冰。
“楚将军记忆力真好,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难为您还知道,真正是天赋异禀。以后楚将军不上阵杀敌了,不妨考虑做个账房先生,相信各家店铺的掌柜都会十分喜欢楚将军这等人才的。”
孟罗衣明褒暗贬地说了一通,偏生自己脸上还一本正经,混合着几分笑意。崔氏动了动嘴正要开口,楚战却做了个手势让她离开。
这下,便是真正的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孟罗衣血液里有一种好战的因子。小时候她因为和小伙伴们玩儿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被人嫌弃她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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