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香 作者:浮波其上(起点vip2012.12.31完结,穿越重生,宅斗)
会过去……”
罗衣悚然一惊,手上的动作顿时凝滞住,她不可置信地艰难抬起头,映在眼中的是渊离痛苦而迷茫的瞳眸。他似是不敢看她的表情,立马便又将她的头抱在怀里,躲开她的目光。
然而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是骗不了人的,她能感受得到,他胸腔下那颗心蹦蹦蹦地起伏着,这种节奏感让她更滋生一种茫然而无措的情绪。
他的帝国……
罗衣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可是触手却是一片干燥。
是,她没有流泪,她只是忽然间心痛了,忽然间恍然大悟的感觉是那么让人无法控制。
其实有很多蛛丝马迹,其实她早该看得明白,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她想过渊离是私生子,是前朝帝脉,却未曾料到他竟然会是当今天子的儿子!
她极力压制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尽量平复着声音问他道:“大楚皇帝……是你爹?”
头顶上的呼吸声骤然急促,良久才听到他回答:“是。”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了上来,这一刻她想挣开他的怀抱。却被他似有先知一般首先抱住了,死死地搂在怀里,他声音同他的心脏跳动一样急促地说道:“罗衣,罗衣,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她却忽然不动了。
缓缓地松了力气,疲惫不堪地开口说道:“你想说什么呢?”
“罗衣……”
“你想说,因为你是他的儿子。所以从你出生起便扛起了责任。要为他维护这个虫蛀地都要烂完了的江山?你想说,因为你要帮他,所以你接近我,诱惑我,最后掳了我离开战云城,逼迫地我远离了我想过的平淡安康的生活?你想说。成为他的儿子不是你的本意,但是你却无可奈何,因为那是你的父亲。所以你必须在他还没死掉之前保护他?渊离,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男子死死咬了唇,面对女子的控诉却无法辩驳一个字。良久才低叹一声,语气中遍含了衰弱和无力,他低声说道:“对不起罗衣,可是……我没有办法……”
他尝试着握住她的手腕,庆幸的是她没有反抗。他心中微微一喜。却又有更加沉重的感觉袭上心来。摩挲着她细嫩的手腕,渊离轻声说道:“罗衣,我爱我娘,可是她去了,死的时候带着微笑。她留给我的东西不多,她要带走的东西也不多,她甚至要我把她火花后散在凌雪峰上,她甚至不要我逢年过节去祭拜她。可是我不想,我没有亲人了,我不愿意我以后想她的时候都找不到一个地方有她的气息。所以我没有听她的话,我把她埋在了凌雪峰上,这样,我想看她的时候,我就可以看到她。”
罗衣低低地笑了出来,声音闷闷的,却有些冷。她嘲讽地说道:“你有多爱你娘,就该有多恨你爹。害得你娘至此的男人,你与他还有什么亲缘!”
渊离蓦地拽紧了手中握着的,还披在罗衣肩上的那件大红色嫁衣,手微微抖着,全身肌肉瞬间紧绷。
罗衣恍若未觉,此时的她像是什么都不怕一样,手屈起隔开二人之间的距离,直直地望着他,目露寒冰,里面却满是伤痛。她看着他的脸,眼神描绘着他的五官,这面相是平凡的,可是拥有这五官组合在一起的这张脸的男人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爱上的男人。
是讽刺吗?爱上的是仇人的儿子……
不,这不是最讽刺的,最讽刺的是,这个男人明明和她的仇人也该有不共戴天之仇,却顾虑着那一半的血缘,从来不做对她的仇人不利的事情,非但如此,还绞尽脑汁不计后果地帮助他……
让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渊离,你怎能瞒我至此,你怎能……做一个懦夫……”
这是懦夫所为,他不去蘀他娘讨回一个公道,他屈服在那个男人大楚帝皇的威严之下。他是子,他是父,所以他心甘情愿地臣服?
这不是渊离……这不该是渊离啊!
然而被骂是懦夫的男人却没有丝毫反驳,他瞬间的紧绷缓缓平复,低声地,温柔地问她:“罗衣,你爱你爹吗?”
“爱,当然爱!”
她大声回答,撕心裂肺地吼,似乎这样就可以把心中的愤怒驱逐出去。
“我爱我爹,所以我即使我饿得要死冷得要死了,我心底还是有小小的期盼,希望我爹能平冤昭雪!我爱他,所以后来我进了将军府,寄人篱下想求个安稳,我仍旧没有忘记过我爹的冤屈!我爱他,他平反有望,我欣喜若狂,无论如何都要试上一试,因为他不是别人,他是我爹!他不是坏人,他是好人!我爱他爱得问心无愧!”
渊离动了动唇,却听罗衣冷笑地说道:“你呢?你跟我不一样,你的爹,除了一夜风流让你娘辛辛苦苦生下你,辛辛苦苦栽培你护你长大,他还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在你娘为着霜满天的生意奔波劳累的时候,在你娘被人伤害的时候,在你娘死的时候,他有来关心过一句吗?他有来参与你们的人生吗?他没有!他在宫里面歌舞升平,为着一个不懂事的皇子可以肆意侮辱打骂大臣,他暴虐侵占世家大族的祖产,害得人家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他却乐呵呵地和同谋者数着银子!你单看着他是给予你血缘的父亲,你缺没有看到,这天下无数的父亲吗!”
面对她的指责,他只是悲凉地一笑,郁郁寡欢地说道:“我知道,一旦告诉你我的身世,你必然会不再接受我了……罗衣,我明白的……”
“你明白?不,你不明白!”罗衣缓缓地摇头,推开他微微走远了些,轻声地说道:“我接不接受你,并不因为你是否是那皇帝的儿子而有所改变。”
渊离蓦地一震,罗衣沉痛地说道:“我只是很愤怒,你知道你母亲所有的悲哀,为何现在还要维护你那个不值一钱,根本不配为人父的父亲!”
渊离浑身战栗,良久才说道:“他……他是我父亲……”
“他不配做你的父亲。”罗衣轻声地回答他说:“他更加,不配做一个皇帝。”
渊离站得笔直,身躯僵硬,面如缟素,死死握着拳头像是在汲取力量。
罗衣走近他一步,贴近他的耳廓,低声地说道:“那么,现在你是在告诉我,即使我愿意放弃所有,甚至放弃为我挚爱的父亲平反的愿望,也打算和你隐居山林,不再过问外界世事,是楚战扫平天下新入为主也好,是大楚皇帝赢也好,甚至是城府颇深的顾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罢,我都不再干预,只和你相依相偎过一辈子,披上你给我嫁衣……你也不可能舍弃那份父子恩情,不可能为我,做到我能为你做到的那一步?”
渊离双拳紧握,睚眦欲裂,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而罗衣并没有放过他,稍微离远了他一些,微微偏了头,扰乱着他的思考,低声地询问他道:“不可能为了我放弃所有,是吗?”
“罗衣……”他终于抱了头,大喝一声:“不要再说了!”
缓缓蹲下的女子终于泪流满面。
“我才快乐了一天,一天而已……”
她微微抬起头来,眼泛泪光,眸中却带着哀伤的笑,“我其实真的不在乎你是谁的儿子,真的。贩夫走卒也好,商贾富人也罢,你就是你,我看中你的人,和其他有没有什么关系。你善良而敏感,清雅而淡然,温柔而疏离,你吸引我的是你的才学、气质,还有你对我的感情,和你是谁的儿子没有丝毫的关系。可是渊离,你怎么能这样瞒我呢?你怕我知道后从此远离你吗?不,你为你母亲不平,我只会为你心疼。可是你为什么,却仍旧不愿意舍下那一份根本微不足道的亲情?那些年你和你娘东奔西走逃脱的日子你忘记了吗?你娘的死你也忘记了吗?那个男人,不过是一晌贪欢而已,他不值得你为他付出那么多,为他牺牲那么多啊……霜满天是你娘的心血,你是你娘唯一的儿子,他有那么多的兄弟子女,谁不能帮他,为什么偏偏是你……”
她说了那么多,那个男子只是沉默地立在那儿,不言不语,不声不响,湣鹈涣似ⅰ?br /> 她哭得很伤心,哭着哭着拽住了他的手臂,她还记得自己挨着他撒娇。
“渊离……”
她轻唤,男子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哀伤地回答她说:“罗衣,不是微不足道的……”
“对他而言,是不是微不足道我不知道……可是对我而言,我娘死了,他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53章三人行
唯一的,亲人……
罗衣捂住了脸,任由泪水顺着自己脸颊滑落。
亲人这样的词,是感性的,是发自内心的。血缘的羁绊把这样的感性变成了永恒。
她忽然觉得很冷,伸了手臂抱住自己,慢慢蹲了下去。
渊离不语,她亦沉默,在这帝陵之中像是过了千年万年。
所有的往事都像是瑟瑟的寒风,呼啸一声吹拂而过。冷了脸颊,冻了樱唇,也寒了瞳孔,闭了双耳。
所余下的不过是一身皮囊。
“啪,啪,啪。”
三下击掌的声音突兀响起,渊离身形一动,一把将罗衣拽了起来藏在身后,一边朝出声处睨去。
石洞之外闪出一个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身戎装更加让他显得俊逸非凡。铠甲披身,脚蹬战靴,长发一丝不苟系于脑后,发髻却稍显凌乱,像是急匆赶来,脖颈上渗出一滴滴汗珠。
孟罗衣顿时大惊失色道:“楚战!”
男子挑眉一笑:“孟小姐从什么时候起敢直呼我的名字了?”
孟罗衣一噎,顿时转了头,心里头的想法转了九转十八弯,耳边听到渊离出声极其清冷,“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子又是轻哂笑道:“你都来得,我如何来不得?”
见他步步紧逼,罗衣心中如擂鼓作响,一边后退一边想着楚战的目的。
楚战却并未再上前,抱了双臂冷睨着渊离和罗衣,轻扯了嘴角笑:“冷不争。你的功夫退化不少,我在外面听了半晌功夫了,你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难道那蝉毒已经让你六灵缺失了?”
罗衣悚然一惊,瞪大了眼望向渊离。声音里有着茫然。更多的是恐惧,“什么六灵?什么蝉毒?渊离,他在说什么!”
楚战冷哼一声,声音里像是塞满了冰碴一样:“一个废人,还有闲心跟女子风花雪月。”
“楚战!”
渊离大喝一声,轻轻推开罗衣后便势如破竹一般朝楚战攻击而去,手上动作罗衣一招半式都未曾分清,却见楚战亦并未如何动作,只是一闪。一避,一进,一退。比起渊离千变万化无从捕捉的招式,显得如此简单,最后一个伸手出伏,战斗结束。
渊离踉跄地后退,手捂着胸口,罗衣赶紧扶住他,望向楚战说道:“你胜之不武!”
“我胜之不武?”楚战冷笑一声,“我虽然不屑与一个病秧子动手,但他主动攻击我,我不回击倒显得我太谦逊了。”
罗衣哑口无言。扶着渊离问:“怎么样?有没有事?”
渊离摇摇头,双眼冷觑楚战,良久才问:“是原潜叫你来的?”
“你认为呢?”
楚战却是反问了回来,依旧是一副闲适的表情,看看渊离再看看罗衣。嘴里嗤笑一声说道:“冷不争。你切莫告诉我你如今是和她打算私奔的。”
“是有如何!”
罗衣受不了楚战这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她虽说与楚战有过旧识,曾经二人之间也有过协定。但随着楚战逃出帝京,他们之间的联系便少之又少,最多不过一个多言从中斡旋,可与她也并没有多大干系。
她为何要怕他?
楚战勾唇一笑,“孟小姐流落在外那么些日子,到底还是没有学乖啊。”
罗衣恼道:“你可否说话说清楚,说重点,不要似是而非让人猜来猜去?这样很累你知道吗!”
她扶着渊离在一边歇息,用对待楚战完全不易的态度轻声问他:“渊离,没事吧?”
“没事。”
渊离深吸一口气答道,楚战却又是一笑,斜睨罗衣问她:“你叫他渊离?我若是没有听错,你已经叫了两次了。”
罗衣冷然道:“不然我如你一般,叫他冷不争?”
“世人皆知他的冷不争,我如何叫不得?”
“那世人皆知渊离之名,我又如何叫不得?”
楚战言语一顿,见罗衣眼底泛起得意,这才拍了两下手掌说道:“孟小姐,我倒是忘了,你一向牙尖嘴利地厉害。”
“是吗?还得承蒙楚将军提供让我练嘴的机会。”
楚战脸上的笑意渐渐减了下来,一字一顿地说道:“孟罗衣,你不要忘记我们之间是有约定的。”
罗衣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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