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香 作者:浮波其上(起点vip2012.12.31完结,穿越重生,宅斗)
不待罗衣说话,孟罗潇径自说道:“蒸霞山不过是孟家地宫开启的钥匙,真正的地方还等待着开焀往下深挖。那一块纯金的门或许是被河流冲刷来的,只能循着这一条线去找。而扶摇璧的下落还未确定,他不能靠我,就只能靠你,因为只有我们兄妹才是孟家嫡系。”
孟罗潇似是魔鬼一般在她耳边说道:“衣儿,这世间很多事情,你不能偏听偏信。”
罗衣顿在原地,缓缓绽出一个笑来。
她看着孟罗潇,坚定地说道:“世间很多事情,我不用眼看,只用心听。”
孟罗潇怔住。
罗衣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才说:“大哥不要忘记了,楚战之于你,或许是将来的仇敌,然而之于我,却是我的夫君。”她轻声说:“这世间找不到第二个人如他般对我特别,相扶相持三年光阴,成亲一载,包容宽和,疼宠备至。他答应过我的事,我还等着他一一完成。”
罗衣看定他说:“于我而言,大哥和我骨头相连,一母同胞,血缘亲情终生不断。而他却与我骨血相容,注定一生一世纠缠。”
罗衣说道:“我是女子,终究与大哥的所思所想不同。”
她说完话后却又对着孟罗潇笑道:“听说大哥已有两位夫人,两子一女。征战之时,大哥也别忘记骨肉亲情。”罗衣微微垂头:“孟家……也就剩下这些血脉了……”
孟罗潇动容。
罗衣说:“楚战让我留在你这里,说要保我周全,可我不会答应。我的价值不在等候,而在并肩起战。我不拖他的后腿,人生路上,却要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行。”
她笑,“大哥,我也可以做到,连男子都做不到的地步。”
在西楚仅仅逗留了三日,楚战便要返北而去,与罗珏会合。他仍旧不允许罗衣随他前去,担忧她的安危。
罗衣却执意要跟着他一同前往,甚至厉声表示,若她不与他一同前行,她也会偷偷跟上去,到时候她会发生什么危险便不得而知。
楚战无奈,好说歹说让罗衣回南方,休整她的娘子军,然后再北上与他会合。
楚战坚持,二人最终各退一步,勉强应了下来。
楚战先行一步,罗衣在西楚多留了三天。
期间她没有再见过孟罗潇,但是孟罗潇却让人送了三个粉团般的小人儿来陪伴她。
她三天都陪着这三个小人儿嬉闹,心情却无比地平静。这也是与她骨血相连的亲人。
但是她自始自终都没有见过孩子的母亲。
问他们时,最大的小侄子会跟他说:“不记得。”
孟罗潇不让孩子跟生母亲近。
罗衣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冰凉泛在心头。她带着孩子们儿玩儿,给他们唱歌,教他们画画,抱着最小的小侄女儿哄。在孩子面前,她礀态宁和,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然后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楚战曾经不止一次地在她耳边低喃的话。
“罗衣,给我生个孩子。”
她轻抚腹部,良久却是叹了口气。
未来一片未知的灰暗,她如何能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境况下,怀上他的孩子?
又或许,他会借此要求她,安分待在一处安静院落养胎产子,等待他的归来?
三日后,罗衣也启程了。
上官云面色沉寂地跟在她身边,只有他们两人两骑,孟罗潇派人送他们的车马都被他们拦阻在外。
在楚战返北时,孟罗潇就已经发出了昭告天下的诏令,宣布和楚战协同,覆灭顾家乱臣贼子。
而蒸霞山大峡谷也拉起了规模巨大的吊桥,联通西、南两方,正式拉开同盟作战的序幕。
罗衣和上官云马不停蹄赶往金河南方大营。
人永远不知道自己此刻说的话,到下一刻的时候还会不会算数。人也永远不知道,奔波往前的脚步,会为怎样的风景停留。
活在当下,却也只能奋斗在当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30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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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宛如流水一般,匆匆而过,便又是一载光阴。
顾长泽窜逃奔南,不知所踪,顾家残余势力被楚战和西楚的势力毫不留情地消灭,却仍有小股势力层出不穷地涌现。
罗珏屠戮了大楚近支皇族,与顾长泽还要名声不同,他大肆杀伐,将养育他十数载的顾家人通通悬首在城门口。
顾家淳于老夫人、顾长泽之女兰小姐、顾长泽几房妻妾、来不及逃脱的顾长泽其他几位兄弟,甚至是顾家未逃脱的奴仆,全都没有放过,鲜血淋漓滴答了城门口一地。
罗珏残暴,就此恶名远扬。
然而他却未曾因为名声而侧目,依旧在楚战麾下,为一员震慑京师的大将,如一头葳蕤雄狮,镇守北方。
罗衣的娘子军已发展到五万人众,铁衣王称号就此焊定,天下之人皆为之侧目。
此时的罗衣身着一身白袍,双手自然垂在腰际,于城楼上远眺。
金河一役后,楚战下令于金河南端口建起高耸城楼,更能俯眺金河北方各种情况。瞭望台直立在地,成为南方一带标志性建筑。
珍玉、巧玉立在罗衣身后,闷不作声。
罗衣微微闭眼,吸了口气说:“今年冬季不似以往严寒,金河都未曾结冻。”
巧玉笑道:“将军战绩卓越,老天亦站在我们这方。”
罗衣便只淡淡地笑。
这一仗总算是胜了,胜利者书写历史,楚战麾下的幕僚文书会如何撰写这一段经历?
罗衣微微怔愣,撑在城壁上,眉眼低沉,声音和婉:“你们说,西楚大帝会就此功成身退,把胜利硕果让给将军吗?”
珍玉和巧玉面面相觑,珍玉试探地说道:“西楚大帝只言说是与将军结为盟友,助将军一臂之力……”
罗衣便微微笑了起来:“可战事结束。西楚军却迟迟不退。”罗衣低叹了一声:“或许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罗衣不由自主地伸手捂在了胸口。
那一方还魂石。于她走前,孟罗潇终究是派人送还给了她。随石而来的还有他写的一封信。
他自然要一场胜利,却也不屑利用自己的亲妹。他仍旧有着文人书生特有的傲气和傲骨,他的赢,势必要堂堂正正。清清白白。
罗衣低低呢喃:“楚战……应该不会归来了吧?”
北方暂安,西楚军不退,孟罗潇和楚战两强对峙。盟友一瞬逆转成敌。
城楼下有一下一下沉重落脚的声音,罗衣回身看去。上官云一身灰衣灰袍,面色恬静地走来。
罗衣定定地看着他。
上官云轻轻笑道:“怎么好似不认识我了?”他抚了抚鬓发:“我这般模样,没有想到?”
罗衣微微动了动唇。哑声开口:“你决定了……”
“嗯。”
上官云缓缓一笑:“与其受良心谴责,不如皈依我佛,自赎终身。”他轻叹:“自由自在罔顾家族,终究还是一场错误。我错得离谱,却也没有再改的立场了。”
罗衣声音微抖:“带发修行做个居士也可。不必……”
上官云缓缓摇头:“罗衣,每晚我都在噩梦中游离,战火尸骨,漫山遍野,鲜血淌地。不是我能承受的红。不出红尘,我心不安。”
罗衣微微红了眼眶。哽咽地别过脸。珍玉巧玉也眼角泛红地看着上官云。
“我就不跟楚战道别了,而对罗珏,我没有责备他的立场,却也没有和善面对他的勇气。”上官云低声说:“追随忘情师父一年了,是时候,归入他门下了。”
罗衣抚了把脸,道:“我送你入寺。”
上官云怔然。
罗衣道:“就当做,我送老朋友,最后一程。”
良久上官云才微微笑道,“好。”
耽搁了几日,罗衣与上官云到了南方一座大城。
她没有来过这儿,反倒是上官云,这一年中隔三差五便会来这边一趟。那位忘情师父所在寺庙便是在这儿,梵音寺。
没有带随从,就他们两个人,并肩踏入梵音寺。
耳边有敲钟的声音,有信徒在身边匆匆而过,说:“忘情师父开坛讲佛,就在前头……”
上官云微微激动,看向罗衣道:“你也去听一场吧。”
罗衣轻声笑,说:“好。”
然而当她踏入内场,仰望那坐于高台,神情悲悯的男子时,她却如遭雷击。
她想过无数种再与他相见的片段。
或者,那时他已然归隐山林,每日沐风向阳,做着一直以来便寡素清雅的高人。某一日,她背了小包裹游山玩水,正好在密密的竹林里,见到了那个隐世的高人。她讶然一笑,他淡静颔首。
或者,他旧疾好转,已经娶了妻,生了子,在一个清寥的院落里过着最平凡的日子。某一日携妻带子逛集市,看见她率了女兵沿街维护治安,蓦然回头,她便能看见他平和含笑的面容。
又或者,他那身的恶疾已经使他的身体承受不住,油尽灯枯,如他曾经说过的那样,葬在能远眺蘅芜山的地方,只有一座孤坟,两股青烟。而她得了消息而来,敬上他一杯酒,陪他说会儿话,掉两滴伤逝的眼泪,也不过如此而已。
可是她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景下再与他相遇。
空气里全是清新檀香的味道,四周的僧众和香客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了眼睛念念有词地祷告,梵音奏响,她的双耳却是轰然雷鸣。这个世间的声音她听不到了,这个世间的图画她也看不到了,她目之所及,只有那端坐在高台上,盘起双腿挂着慈悲笑容的僧人,她耳之所闻,只有一阵又一阵的咚咚作响,还有那如魔音一般缭绕在耳边的撞钟之声。
那是渊离吗?那是那个总一身素衣,头上挽着一根碧玉钗的渊离吗?
罗衣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是叫他吗?如果叫他,是唤他“渊离”,还是唤他“忘情师父”?可如果不叫他,她心中有了魔,终会日日夜夜不停地折磨她。
她觉得心口很疼,可是她伸了手按住似乎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隔着胸膛却止不住那不安分的律动。她只能咬了牙,双手攥得死紧。
人说十指连心,她心口的痛无法纾解,只能掐着自己的手指。但那痛来得那般猛烈迅速,她的手指终究是太过细小,远远抗拒不了那股巨大的疼痛。
人群、钟声、色彩……通通都消失了,她呆站着,就像是当年得知他已经不在时一样,四周的人声鼎沸,喧声嚣语尽皆化作了一片幻觉。她只是个旁观者,用最理智的思想,最冷静的心态目观着这一切。可是她的心为何却做不到这般的淡漠?她的瞳孔放大,她的唇瓣微张,她整个身躯僵硬,脚湣鹗巧烁话闼浪涝诘厣希桓衣跚耙徊剑嗖簧岬玫敉防肟?br />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
“渊离……”
她终是破口喊出那萦绕在她心口的名字,却是破碎的,难以成音。她的勇气刚刚鼓起,她只不过唤了他一声,却再也不敢伸过手去,哪怕这距离,只需要她鼓足了气跑上五秒。五秒的距离,却宛如隔了千山万水,她跨不过去,她与他再次相遇时,已是身处了两个世界。
她的呼唤被人潮中的诵经声淹没,她堪堪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之中,她眼瞳中印出的那个男子的影子依旧是卓绝风华的,但那张她在心里刻画过无数遍的脸上却再也没有了凡人该有的七情六欲,如今他是个僧人,座下有无数僧众聆听他阐述的佛偈。他的笑容慈悲,他的气韵悠长,他以另一种方式成为了世人的敬仰,却再也不可与她有一丝一毫的交集。
罗衣突然笑了,笑容轻轻却是淡漠,她依旧望着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男子,慢慢收回了手垂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果是梦,该有多好……她走到如今这一步,她做得那么好,那么好,可今日她忽然发现,她没有一天过得真正地开心快乐,她的成就,她所有的荣耀都抵不过那一段与他静静相依的半载光阴。
可那个给予她那种淡淡温暖的男人,却与她渐行渐远。
灼烫的感觉猛烈而至,罗衣慢悠悠地抬起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才惊觉,她哭了。
人群中忽然静默,她的双耳忽然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瞪大了眼,花费了好大好大的力气,才从那高坐在莲花台上的男子唇上读得,他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轰然的齐喏宛如惊雷炸响,巨大的悲哀如一股浪涛朝她汹涌袭来,拍打着她的小腿,撞击着她的纤腰,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窒息,让她站立不住,让她失了魂魄,猝然倒地。
我佛慈悲?我佛慈悲!你慈悲在哪里?你哪里慈悲!
她就那么坐在地上,看着那气度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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