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香 作者:浮波其上(起点vip2012.12.31完结,穿越重生,宅斗)





是谁?”
  声量不低,但是奇怪的是,此话一落,院子里的各种声响立马就停下了,湣鹗潜蝗烁囟狭艘谎钜斓夭豢伤家椤?br />   顾瑶瑶瞪大了眼睛,近乎是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胡说八道!”
  “我时刻关注着,柔雪阁第三条人命的,香、消、玉、殒。”
  后四个字她说得尤其慢,声韵拖得老长。可就是因为这样更让人惧怕,所有的丫鬟们都不约而同地滑动了下喉咙,咽下因为惧意而产生的液涎。
  顾瑶瑶嘶声尖叫:“你这个贱人!”
  丫鬟们蓦地睁大眼睛看向平日里那个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七小姐,画香亦是张大了嘴蠕动了下上下唇瓣,顾瑶瑶毫未察觉,青葱玉指赫然指向淡然静立的女子,脱口而出道:“你这个贱人!”
  “你说了两遍了,能想出别的词么?”
  孟罗衣轻蔑地笑了声,忽然上前一步舀手擒住她伸出的手臂,狠狠一抓折向她身后,猛的往上一提。
  “啊——!”
  顾瑶瑶一声尖叫,孟罗衣已然放开了她。
  “骂别人贱人之前,请先问问自己,是不是也是一个贱,人。”
  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孟罗衣换了方向,一手撩开耳房轻薄的纱帘,那床上,静静躺着一具已无声息的尸体。
  并不注意房外是何光景,孟罗衣慢慢地走到了床前坐下,缓缓探手抚上了巧娘紧闭双眼,毫无血色的脸庞。
  这是……真的。
  她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是真的,巧娘,真的不在了。因为她自信地以为顾瑶瑶不会对巧娘下手,因为她放任了自己心中陡起的直觉,因为她忙于其他疏忽了巧娘的处境,一转身间,后面就没有了巧娘时刻准备着的温暖。
  巧娘去了,她身边的亲人,没了。
  “小姐……”
  玉恒跪坐在了巧娘的床边,无声地哭泣着。孟罗衣看看她,又看看巧娘,心中忽然无法抑制悲哀的冰凉蔓延。是她的错,她躲不过的这个责任,是她的错。
  “我们带巧娘回去吧,她一定不喜欢这里的,这地方,太恶心了。”
  孟罗衣轻轻地呢喃,双手托起巧娘的腋下,背过身去打算用背将巧娘背起来。玉恒赶紧起身擦了擦眼泪,“小姐,我来。”
  “不,我来。”孟罗衣拂开她,摇了摇头,“我来。”
  玉恒只能眼睁睁看着孟罗衣驮起了巧娘,背弯成了个弓形。她在后面护着巧娘,不让她滑下来,却见自家小姐的手颤抖着,将巧娘的双腿挽上了那双细小羸弱的手臂,坚定地,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
  玉恒哭了,她这时候觉得,如果自己以后也能得小姐如此对待,即使让她过得比如今好千倍万倍,她也不换。
  


☆、第064章族宝

  
  就这样,在柔雪阁中众多丫鬟们的注目之下,玉恒一手撑着伞,一手护在巧娘背后,孟罗衣艰难地背起巧娘,缓缓地朝着竹院而去。
  而此时已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的顾瑶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罗衣渐行渐远的身影。
  忽然,她大声道:“她的死不关我的事!与我无关!”
  孟罗衣脚步一顿,嘲讽般地轻笑了声,未加理会继续慢慢朝前行去。
  一路上,这一行三人成了将军府这日清晨的风景,在接下来的一天里,更是升级成了丫鬟奴仆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孟罗衣什么都没有理会,回到竹院后便让玉恒烧水,自己亲自又给巧娘打理了一遍,将她浑身都又擦了一次。待看到她身上细微的烫伤、指甲抓伤,以及粗糙的手指和已然起了皱纹的眼角时,她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巧娘才二十四五岁,芳华韶龄的年纪,这一生没享过福,就这么去了。
  “小姐,你喝点儿水吧,都忙了半日了。”
  玉恒杵在一边,手里端着一碗温糖水。从早上起小姐就没有吃东西,回来后又忙着给巧娘打理身子,不假他人之手,怎么吃得消呢?
  孟罗衣沉默地坐在一边,半晌才摇了摇头,“你去梧桐居一趟转告大太太,巧娘没了,我想把她寻个风光好的地方好好安葬。府里似乎没有这个规矩,劳烦她说和一下,通融通融。”
  玉恒迟疑了一下,“小姐,今日你和七小姐那般……”
  “你当我还怕她?”孟罗衣冷冷一笑,声音寒彻冻人,“我若看不见她彻底无翻身的机会,我就不叫孟罗衣!”
  话中的冷冽让玉恒也微微一怔,忙点头应下,打理自己一番便朝着梧桐居而去。
  是夜。
  暴雨未停,地上积了一层水,雨势未减,不过比之白日显得要温和一些,未再有雷鸣电闪相伴。孟罗衣茫然地望了望天,忽而想起楚战提及的,孟氏一族流落在外,应该为她所藏有的族宝,身形一动。
  她取出平日里搁零碎小玩意儿的妆奁子,摸了摸其上的古朴纹饰,慢慢打开,从内壁中渐渐掏出一方包裹好的锦帕。小心地摊开,锦帕中那似鹅卵石一般圆润的小东西就出现在她面前。
  族宝是这个?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在夜晚时散发着淡淡的,不容易觑见的光晕。入手时而冰凉,时而温暖,搁在掌心中却湣鹂梢云较⑺闹械乃夹鳎皇敝痪醯猛蚰罹憧眨木橙缭豆鄄悦斓兀故悄前隳停拊刮藓蓿吹幼匀弧?br />   猛的收回心神,孟罗衣将这东西又用素锦包好,搁回了妆奁盒子,兀自沉思起来。
  另一样母亲留给她的东西是一纸符文,用信封收得好好的,信封散发异香,味道却不重。孟罗衣曾经打开过看信封中的符文,自然是看不明白的,只是一直以来觉得这符文不凡,因为她顺着符文往下看的时候脑海间总会闪现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孟罗衣认为,那是很重要的记忆。
  有这种认知无他,只因为这些片段中,出现过一个眼神。
  那次楚战迫问她何以知道暗卫存在之事时眼中陡然闪现的那个阴鸷眼神,便与她模糊记忆中的眼神相似。她能清楚地知道,那眼神中有必杀之念。只是她一直以为强迫自己去忽略这个细节,也不是没想过舀着符文去寻个道士什么的看看彻底解读其中含义,却又怕东西一舀出来会有什么变故,所以一直以来把东西都收得好好的,不会轻易去动它。
  如今,却是躲不过去的。
  想了想,孟罗衣把这两样东西放到一起,找了件颜色偏深的衣裳在胸口处绣了个内衬包,把东西捋平后放了进去再缝好。穿好衣裳后,那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小东西正好嵌在她的肚脐窝前,符文信封也横亘在她腰间,看上去倒很是妥帖。
  孟罗衣收好衣服压在箱底了,又默默坐到了巧娘面前。
  “我知道,你不会是顾瑶瑶设计害死的。可是我很没用吧,巧娘,我却只能,从她身上发泄我的怒意。其实我明白的,你的死是我放任的结果,不管是谁害的你,我都推脱不了责任,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
  巧娘静静地躺着,孟罗衣轻轻伸出手去拂开吹到她脸上的一缕发丝,抖了抖唇,慢慢将头靠在了她的颈窝处,“巧娘,你好好睡,下辈子投胎去个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贵,至少衣食不缺,没有天灾**,然后嫁个好夫婿,和和美美过日子……”
  玉恒和多言走到门口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玉恒不忍心,哽咽了下偏过了头。多言略有动容,顿了下还是走了过去,低声道:“小姐,大太太已经知道这事儿了,也允了小姐的吩咐,遣了婢子来帮小姐妥当安排巧娘的后事。”
  如今崔氏已认了孟罗衣为女儿,多言的称呼也随之改口,唤她为“小姐”。
  孟罗衣没有异议,轻声“嗯”了一句,贴着巧娘冰冷的尸体便闭上了眼睛。
  玉恒和多言未曾打扰于她。
  第二日醒来,巧娘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了。孟罗衣恍若未知,吩咐那些个多言召来的小厮帮忙,把棺木抬了进来。孟罗衣给巧娘换上了新衣,让玉恒将巧娘半扶着坐了起来,亲手给巧娘梳起了发。玉恒眼珠子还是红的,想要接手这个工作,孟罗衣却不让。
  巧娘的致命伤在脑袋上,也的确如画香所说,是因为磕到了头。但仅仅只是一滩水,能让人滑倒么?滑倒也就罢了,人的本能反应首先就应该是以手着地吧,可为何巧娘就那么直直地倒地了,全身上下除了头上那个致命伤口以外没有任何毁灭性创伤?要她相信巧娘的死纯属意外,绝对不可能!
  她动作很小心,梳发时也避免刮到巧娘的头皮。那处伤口已经不再淌血了,周边都是干涸的血迹。孟罗衣舀了帕子浸水,保留着湿度,轻轻擦拭巧娘的伤处。
  待一切都整理好了,孟罗衣才敞开素白的笀衣给巧娘穿上,然后任由着小厮们将巧娘挪到棺材里,从竹院抬了出去。
  崔氏办事很牢靠,选的葬地是靠近凌雪峰的一处山坡。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只是在这种阴雨淋淋的日子里总显得那般颓丧。
  整个丧葬过程里没有人哭灵,没有哀乐,全程依照孟罗衣的吩咐,挖坑、下葬、盖棺、埋土。看着那渐渐隆起的坟包,孟罗衣始终是静静地注视着,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等到事情都完成了,孟罗衣才从雨中走出,摸了摸墓碑上的字,低沉地说道:“巧娘,你要安息。”
  “小姐,我们回去吧。”玉恒撑了伞为她挡雨,“巧娘如果还在世,看见小姐你这样一定会难受的,她平时最疼小姐的,一定不舍得小姐伤心……”
  “我没事,难得出来一趟,想去四周转转。”孟罗衣摇摇头,“你别跟来了,我自己知道回府的,让我静一静吧。”
  说着接过玉恒的伞,对多言道:“你带他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走走。”
  玉恒还要说什么,多言迟疑地拉住她,想了想对孟罗衣道:“小姐注意自己的身子,散散心也好。”
  孟罗衣点点头,执着伞就这般慢慢消失在雨帘中。
  多言朝半空打了个手势,招呼着前来帮忙的小厮婆子,连带着玉恒一起,慢慢离开巧娘的坟茔。
  雨中,一个单薄的身影慢慢朝着凌雪峰的顶峰攀爬着。她形体瘦削,衣衫微湿,在高耸的凌雪峰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飘渺的烟雾环绕下,凌雪峰显得神秘而不可捉摸,云海浩瀚,烟波浩淼。但她却不知道劳累似的,就这样执着地攀爬着。泥泞的道路让她的一双绣花鞋变得潮湿而肮脏,她也浑不在意,时而抬头看向爬一步,就近一步的顶峰,时而低头看看自己脚下的路。
  也不知这样汗水与雨水交织着攀爬了多久,直到她发现头顶上不再是密集丛莽的树木时,才陡然察觉,原来,已经到达了峰顶。
  而天,也已开始黑了。
  她竟然爬了一天。
  前人早已踩出的道路,所以她爬得并不困难,如今脚下是一块平地,平地前方便是一切而下的悬崖。
  她慢慢走过去,在临近悬崖处坐下。
  眼底是迷蒙的一片,她屈着膝环抱住自己,终于不可遏制地嚎啕大哭。
  她哭了很久,从天微暗哭到天全黑,似是要把所有的委屈、愤怒、伤感、悲恸全部释放出来一般,眼泪停不下来,连声音也开始沙哑。四周寂静,她湣鸹鼓芴约嚎奁幕匾簟V皇钦馐焙虻乃尤幻挥卸宰约捍τ谀吧肪忱镉Ω糜械暮ε拢皇侨涡缘乜拮牛窀龊⒆右谎W炖锸倍搅骄洹扒赡铩保直黄扑榈奶湟舾枪?br />   她以为她会在这儿哭很久,直到哭够了,眼泪没了再回去。只是猝然间,一直手已经搭上了她的手臂,半空中伸出一把青釉色的油纸伞来,只听到男子温和的声音传到耳边。
  “姑娘,何事如此悲伤?”
  


☆、第065章凌雪

  
  悲伤吗?
  她随着那男子搀扶的力道站起,雨幕间缓缓抬头,泪盈满眶之下居然能很清楚地辨认出这个男子的容颜。平淡无奇的一张脸,却有着那么温和的、沉淀人心的力量,湣鹗谴雍镒呃吹奈屡秩缭谡庖牿嗖欢系南募纠锼屠吹牡愕闱辶埂?br />   她没有犹豫,轻轻靠上了男子的肩。
  他们是陌生人,可这来自陌生人的安慰却让她无法不沉溺。
  男子身形微微一顿,一手扶住她的肩,一手举着伞,犹豫地轻拍了拍伏在他肩头仍旧泪流不止的女子,也就那么静静地让她靠着,视线下移看见女子微微瑟缩的身体,于是把她搂地更紧了些。
  “姑娘,雨大,当心着凉。”
  淡远的声音,略带关切的语气,却又有着一种远离尘世的疏离。孟罗衣缓缓移开自己的头站定在男子面子,良久才平息下不断的哽咽,低声说道:“抱歉。”
  隔了半晌,才又轻声说道:“谢谢。”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手上的青釉纸伞递了过去,仔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