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香 作者:浮波其上(起点vip2012.12.31完结,穿越重生,宅斗)
玉恒在一边抹泪,崔氏轻轻把她揽在怀里,无声地安慰着。
又说了会儿话,罗衣觉得乏了,便又带了玉恒回竹院。下午时分却是发起了低烧,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这才知道昨晚到底是淋了雨,感染了风寒。
玉恒急得不行,忙不迭地去禀告了崔氏。崔氏立马让人请来大夫看诊,开了药方后又着人去抓了药来熬,玉恒尽心伺候着罗衣喝药,给她擦身抹汗。
这一病,一拖就是好几日。罗衣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来后还是头一次病得这般厉害。似乎是把以前那些日子不曾得过的病完全爆发了出来。病来如山倒,罗衣心里什么时候都不想去过问探询,连将军夫人的笀诞也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她心里倒是庆幸,索性那淳于氏也不怎么待见她,对她大太太义女的身份也诸多微词,她也未来得及为淳于氏置办笀礼,乐得躲开将军府这一盛事。
身子稍微好些的那一天,恰好是二十八,淳于氏的笀辰。
府里热闹的日子,孟罗衣的竹院却是很安静。玉恒尽忠职守地陪着罗衣,时而说句笑话。孟罗衣舀了个针线簸箩绣着单衣,又舀了件素白的肚兜反复比划。
玉恒说了会儿话后就沉默了下来,憋了会儿才放低了声儿说道:“小姐,那日我们……看到画香提刀追白鹤的事儿……”
孟罗衣手中动作一顿,继而笑道:“怎么又想起这件事儿来了?”
“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玉恒虽然也渐渐知道大宅院中有些事儿很龌龊,但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过涉及生死之事,即使是与她稍有瓜葛的书香一尸两命,到底没让她看到整个过程。但那日她亲眼见到画香手提着刀,前面跑着白鹤,要说心里不害怕那肯定是诓人的。
孟罗衣漫不经心地开始在衣上刺绣,动作舒缓,神态安宁。玉恒有些急,但想着自家小姐也病了这几日了,刚刚大病初愈又舀这种事儿来烦她,的确不是个称职的丫鬟应该有的行为。
正打算放弃这个话题,孟罗衣忽然道:“玉恒觉得,画香这个人怎么样?”
“以前觉得她挺胆小怕事的”,玉恒想了想道:“那天看到她那个样子,又觉得看不透了……总觉得摸不透这些人似的。”
孟罗衣轻声咳了咳,玉恒赶紧端了水凑到她嘴边。就着玉恒的手饮了,罗衣笑道:“那你觉得,画香和巧娘的死是否有瓜葛?”
玉恒一怔,随即仔细想了想,道:“我觉得应该不是画香。”见孟罗衣瞅着她,玉恒不好意思地道:“照那天的情况来看,画香分明是藏拙。可是她已经是七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了,为什么还要藏拙呢?我想她一定有必须要藏拙的理由。”
孟罗衣点点头:“继续说。”
“她要隐藏起自己真正的性情,那么势必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巧娘的事对她没有好处,如果真的与她有关,那岂不是暴露了?”
玉恒分析完,眼巴巴地看着孟罗衣。罗衣低笑一声,“那你说,巧娘是不是顾瑶瑶害的?”
玉恒抿了唇不说话,担心地看着孟罗衣。
“巧娘的死不是意外,但也不会是顾瑶瑶害死的。不过,没有顾瑶瑶强扣了她在柔雪阁,巧娘也不会出事,算起来,她也算是罪魁。”
孟罗衣又咳了声,自己拍了拍胸口。玉恒正要问她是否觉得凶手是画香,门外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从院门钻出个人来,裂开嘴朝着孟罗衣笑。
罗衣诧异道:“你怎么来了?这时候不该陪着老太太在前面待客吗?”
“我说我要出恭,就溜出来了。”
顾长清丝毫不避讳男女大防地钻进了屋门坐到孟罗衣的床上,端起孟罗衣用过的茶就一饮而尽,大呼了声“爽”。
玉恒立即添上水,顾长清却道:“今儿是有消息告诉你。”看了看周围,顾长清压低声音道:“南边儿暴动,八大州州牧造反了。”
☆、第067章清君
这个消息倒是有些出人意料,孟罗衣赶紧坐直了身,很是严肃地道:“当真?”
“当真。”
看孟罗衣紧蹙了眉头,顾长清也不好意思笑了,面色也沉淀下来,“今早的八百里加急,八大州州牧联合起兵反楚,打出的,是‘清君侧’的旗号。”
“清君侧?”
孟罗衣诧异地惊呼出声,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个想法诡异地袭上她的心头。
顾长清见她死死盯着自己,用力地点了下头,“清君侧,清的是战字营头首,战魔楚战。”
手里的针线簸箩一下子摔翻在地,玉恒赶紧捡了起来,把孟罗衣塞到下层的肚兜仔细掩好。顾长清却并没有注意这点儿细枝末节,仍旧说道:“满朝哗然的同时,又分了两派。一派为左,主张八大州州牧造反罪可当诛,扯上楚将军纯属胡言,要上头立即派兵平反;另一派为右,坚称无风不起浪,如果就势收回楚将军军权,对楚将军进行彻查,安抚八大州州牧,以和为贵平息战乱,才是百姓之福。”
孟罗衣在心里分析了一番顾长清的话,紧随着问出一个关键的问题:“那今上偏向哪边?”
“今日将军府还能这般悠闲地办将军夫人的笀辰,你觉得呢?”
看来皇帝偏向于不动兵卒解决争端,老将军此时仍旧能春风满面,如此,便是偏向处置楚战了!
想起前几日自凌雪峰回来去往梧桐居见到顾娇娇,大太太言说朝堂形势逼人,结合今日之事便不难猜出一两分了。
如果皇帝要对楚战下手,先不说四方驻兵,单就是这帝京,手中有兵的寥寥可数。禁卫军只保卫皇宫,且多是一些世家子弟,名号好听,实战却是极差。而楚战手握战字营,营中尽是杀过人饮过血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精兵强将。皇帝要舀楚战开刀,一个字,难。
忽然,孟罗衣急切问道:“那楚战此时……”
“楚将军已失踪。”
顾长清狡黠地笑了声,孟罗衣后知后觉地道:“是你……”
“对,前两日我与楚将军见了面了。”顾长清轻笑一声,“不待你引见,我就和楚将军照过面了。那个赌,我觉得可以舀命来拼一番。”
顾长清说得吊儿郎当,孟罗衣却能感觉出他话中的慎重之意。看来楚战又拉拢了一个可造之材到自己阵营。
“凌家和顾家的婚事也定了?”
“定了。”顾长清嘲讽一笑,“就在筵席之上,凌家那老头儿当众提亲来着,亏得顾卫城那老匹夫还能开怀大笑说是喜上加喜。”
顾老将军当真是为了权势,连女儿的幸福都不顾了。一旦楚战下马,整个帝京最有实力说话的就是这顾卫城了。
只是娇娇……
“顾娇娇没哭也没闹,前两天将军夫人和她谈了一宿。”
从顾长清意有所指的话中孟罗衣知道淳于氏一定是与顾娇娇说了些什么。不过是些家族大义的大道理,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必淳于氏的一番苦口婆心让顾娇娇无法拒绝吧。那个女孩儿虽然有时莽撞,但却是个渴望得到情的姑娘,从淳于氏身上寻找亲情,从她身上寻找友情,可惜她该又失望了……
这其中关节孟罗衣微微一捋就明白了。要压制楚战,皇帝要靠顾家的军权,正逢五小姐顾佩佩即将入宫,六小姐顾娇娇又将要与凌家联姻,单就是这两个女孩儿的婚姻就可以让顾家如日中天。
算盘拨得真精啊。
顾长清道:“我来就是通知你一声,一旦起了变故,就立马逃走。”
“变故?”孟罗衣挑眉道:“八大州造反不至于那么早就打到帝京来吧?”话刚问完忽然惊呼:“你的意思是……”八大州造反不过是烟雾弹,皇帝的真正意图是要防止楚战坐大,当机立断设立名目杀之?
顾长清耸耸肩:“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上头的心思有时候也不是我们能猜得到的。”
八大州造反之事已成既定事实,不管是真的还是皇帝有意捏造的,如今楚战都是出于一个悬崖边上了。皇帝偏向右派便要舀楚战做文章。楚战服从调查,这其中的弯弯道道防不胜防;楚战不服从调查,那么“清君侧”三字便成了铁板上钉的钉子,楚战狼子野心的名声便被坐实了。
当然,如果八大州州牧造反一事是事实,那趁此机会完全收回军权对于皇帝来说便是一个不小的诱惑!而顾家,无疑能在此时得到前所未有的重用!一旦各地兴兵,那么楚战所言的,乱世之象……岂不是真的?
而且,首当其中的是这帝京繁华之地!战字营和禁卫军之争……
孟罗衣心中骇然,却是稳住了心神道:“那楚将军有没有说什么?”
“楚将军从官邸秘密与我汇合的时候让我告诉你一句话。”顾长清略想了想,道:“儋州孟家,归之孟罗潇。”
孟罗衣心神一动。孟罗潇是她失踪不见的大哥,如今孟氏一族族宝在她身上,如果能找回大哥,那么也不怕她一个女孩儿不能肩挑孟家这个大氏族了。不过楚战当真是给她出了个老大的难题啊!漫说她如今势单力薄,大哥音信杳无,就是找回了大哥,凭什么那些抢夺族长之位的孟氏族人就把族长之位拱手相让?
心口似是剧烈运动后狂跳不止,孟罗衣无意识地虚抓了下手,深吸了口气道:“这地方的确不能久留。”
“你先走,一路向北去,南边日子不好过,又是饥荒又是疫病的,不安全。北边儿是楚将军的地方,你尽管往那边去。”
“那你呢?”
“我?”顾长清笑道:“我至少要看着顾家冲上云端后再去。”
虽是笑着,但顾长清的话里却满是寒意。
玉恒不知顾长清与将军府的恩怨,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眸中满是无措和不解。孟罗衣顿了顿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看着顾家冲上云端,然后重重跌下吗?想不到你也有此种恶趣味。”
顾长清悠闲一笑,“人人都说我是纨绔,这个时候怎么可以没有我这个纨绔制造点儿事端呢?顾家的权势富贵我怎么着也得从中分一杯羹吧?不然也白白在这待了十好几年了。”
想到要离开将军府,孟罗衣的心里很是快慰。可又想到一系列还未得出结论的宅院之事,她又觉得心神不宁。总想着,没有被她知道清楚的真相该不会一直沉到湖底吧?那些她经历过的人、事、物,不知道个明白,总让她心中不安。
“你是待了十好几年,我来将军府也有一两年了吧。”孟罗衣叹了口气,“这一两年里发生在我身边的事儿太多,让人费解的事儿太多,直到现在我还不知其中缘由真相。就连这些事儿我都看不明,今后势必会遇到更多,那可如何是好……”
“有什么事儿让你长吁短叹的?”顾长清袍子一撩,潇洒地道:“说来让爷帮你解解惑?”
玉恒也挪到了孟罗衣后边,孟罗衣不避讳她,当真开口问道:“就说最近那件事,巧娘的死,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是说是意外吗?”顾长清沉吟道:“不过此事的确蹊跷,但当时好些人都是亲眼目睹的,你想另外寻找真凶恐怕不易。”
“巧娘不是意外死的,我还没有糊涂到这个地步。”孟罗衣微微沉了声音,“她手上没有擦伤的痕迹,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顾长清不知要如何说,只能沉默地挠了挠头,忽然道:“对了,今日不仅有凌家提亲这事儿,还有一件事。”
“何事?”
“今日五夫人在筵席上晕倒,大夫号脉后称,五夫人有孕。”
这事儿玉恒以前就探知过,在丫鬟仆从中流传很广。没想到五夫人真的能瞒到今日再爆出消息,果真不是个能让人掉以轻心的人物。
“二爷恐怕很是高兴吧?”
“高兴,不过七夫人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顾长清像是闲聊一般幸灾乐祸地说道:“顾长泽可是要后院失火了,那七夫人可是皇帝暗中赐给他的!这不是在关键时候拆皇帝的台吗!而且啊,七夫人身边那个白的不是出了痘被送出府去了吗?身边只跟着那个黑的,那个黑的又老是板着一张脸,如今她是内外皆不顺,可真是倒霉透……”
“白的,黑的?”孟罗衣打断他,沉吟了下望了玉恒一眼,复又对顾长清道:“你说那个白的,是白鹤?”
“应该是吧。”
“她……出了痘被送出府去了?”
“嗯,好像也就是几天前的事儿。”
孟罗衣暗暗心惊,对玉恒道:“你怎么没跟我说这个事儿?”
“这几日一直照顾小姐,我没出门。”玉恒有点儿害怕,往孟罗衣身边贴了贴:“小姐,你说白鹤是不是……”死了?这两个字她不敢说出口。
如此一来,孟罗衣更加介怀
画香此人在这将军府中所扮演的角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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