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为霜 作者:夏嘉萦(文秀网2012-08-27正文完结)
钦庋σ皇遥纯梢愿惺艿剿钠ⅲ嗍窃敢狻?br />
白卓的话时常在她脑中浮现,“等你病好了,便去梧画前辈那当值吧,你如今封了神,再不能留在我身边了。”病好之时,便是别离之际。
晨间,仙娥照例端了药来。归霜接过碗,故作手一滑,药尽数洒在了地上。仙娥吓得连声道歉,几个仙娥从外间进来收拾。归霜闭着目,声音却是清明:“你们去准备一下,我要沐浴。”几个仙娥都有几分犹豫,没有谁先动,归霜睁开眼,扫过她们道:“还不快去。”这一句话说的轻柔,却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几个仙娥再不敢犹豫,连忙退了出去。
净醒殿的天浴引自瑶池,有三味真火燃过,温度正好,静心养气。浴室内烟雾缭绕,层层水雾厚重过天阶上的云朵。归霜冷眼对着仙娥,遣了仙娥们下去。
归霜伸出手,蜻蜓点水般试了试池水的温度。她的食指没入水中,轻轻摇荡了几圈,浴室中的烟雾渐渐沉淀下去,水温变成入骨的冰冷。她解开衣衫,衣衫层层零落在地。她伸出脚,一双玉足晶莹如雪,足尖只在水面上点了点,便如被针刺一般迅速收回。归霜看着池水,咬咬牙,心一横,一只脚便没入水中。她整个人迅速沉下去,她倒吸一口凉气,身上瑟瑟发抖。
似乎身上的伤口都被撕开,如同小虫小口小口地撕咬。水上时而飘过几缕血丝。她痛的麻木了,静坐着如同真正沐浴的人。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声音。
“神尊,归霜神女在沐浴。”
“让开——”归霜从来没有听过白卓这样焦灼的声音,不由有些发愣。
“啪——”一声,门被撞开,橐橐的脚步声传来。归霜心里一惊,师父怎么可能会进来。她惊恐地回过头,白卓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她来不及多想,白卓已经一把把她从水中拉起,她赤…身裸…体,身上一丝不挂,白卓闭上眼,手中变出一件狐裘来把她裹好,抱起她径直出去。
她被重重扔在床上,床上层层叠叠垫着,十分柔软,并不会疼。身体却开始发热,伤口隐隐作痛。白卓替她盖好被子,她看向白卓,只见他一双眼发红,隐隐有几缕血丝。他声音低喑,似是在隐忍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伤口不能碰冷水!”她听出他是在生气,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生气,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害怕。
她静静躺着,却被白卓抓起一只手,“以后不许这般胡闹。”她的手被白卓握的发疼,却不敢反抗,不知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委屈,她是为了不离开他,泪水如同泉涌一般涌出来。头发原本湿湿垂在枕头上,脸上泪水纵横,一片狼藉。
白卓突然伸出手箍住她,把她抱住,轻轻拍扶着她的背。她身上的痛意一阵阵传来,她痛的抽搐。他捧起她的脸,把她的眼泪擦干。“躺下。”她已经不明就里,心里又乱,身上又痛,茫然听白卓柔声道:“我来给你上药。”
她面上不觉一红,连连摇头。他却像安抚小孩子一般,“听话。”
她乖乖躺下,背朝着白卓,洁白的裸…背上一道道伤口狰狞,如同鬼窟的鬼怪。她闭着眼,仿佛听见握拳的“咯咯”声。背上一阵阵清凉传来,白卓动作轻柔,她因在寒水中泡过,肌肤敏感,伤口也重新开裂,依旧忍不住低吟。
白卓看出她的隐忍,淡淡道:“痛便喊出来。”他的声音缥缈,似真似幻,她已经不知道这一切是梦还是现实。
归霜这一病如此一闹,又是养上了几个月。到了夏末的时候总算好全了。即使再拖几个月,还是要别离。归霜认了命,只好随着白卓去了花神的府邸。
“千繁阁”虽唤作“阁”却是极大的一座宫殿,一路过去繁花丛丛,别处的莲花皆是败了,偏偏此处池塘中的白莲开的甚好。归霜尾随在白卓身后,望见墙角一颗杏树,不由想到她失忆时曾扮作男装在花神住处摘过一枝红杏,还调戏过花神一番,不禁有几分害怕。
白卓感到归霜脚步慢了下来,并未回头,只淡淡道:“还不跟上。”
归霜快走了几步,便到了一座宫殿前。说是宫殿却不如说是一座雅居,花神性情泼辣,却偏偏对这些文人风雅之物颇为喜爱,闲时便摆弄些花草。
仙娥领了他们进去,梧画正清闲地品茗,见是白卓来了,慢慢放下茶杯,执起案上的纨扇。白卓玉立着,淡淡道了一声“前辈”,梧画轻轻点头,示意他坐下。归霜站在白卓身后,好奇地看着花神。
归霜对花神的映像并不差,幼时七彩锦鱼一事归霜记得清楚,这位天界前辈虽是泼辣,却是向着她。
花神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下,似是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品,眼神中扫过一丝欣喜,“这孩子的眉目生的竟与阿笙有八分像,”归霜心跳“咯噔”慢了半拍,“阿笙”是水神么,只听梧画接着道,“难怪司律天君对这个徒弟这般宠爱。”
归霜听得莫名其妙,却隐约摸出些眉目,心里却暗自伤心起来。难道师父护着她全是因为水神的缘故,那么他与水神又有怎样的过去。她曾听月老说起,白卓与凤笙是同辈一起长大的,那么,难道……她心里难过,面上却依旧端笑着。
梧画向归霜招手道:“孩子,过来。”归霜看了一眼白卓,白卓温和地朝她点点头,归霜便走了过去。
梧画看着她,缅怀着,“你唤作归霜?”归霜点点头道:“‘君问归期未有期’的‘归’,‘白露为霜’的‘霜’。”白卓听到最后一句不由一愣。梧画点点头,“你倒是灵动的很,像笙儿静的如同水一般,性子也是柔柔的,却不想最后在那件事上,那般固执。”梧画叹了口气,一众晚辈中她最是疼惜凤笙,如今想来不由怅惘。
梧画打开纨扇,上面绘的却是花团锦簇图,一只蝶栩栩如生落在花瓣上。梧画转头对白卓道:“这孩子天资、根基皆是极好,我别留下来了。”
“你今后便去料理好我后院那些花草,这些花草皆有仙根,是千繁阁下分支。”梧画说的柔和,完全不似外面相传的泼辣。
白卓也起身告辞,归霜见白卓走远,心中极为不舍。梧画看了她一眼,“噗嗤”笑了,“既然觉得不舍,便去说几句告别的话罢。”
归霜听了梧画的话如同得了释放,急忙跑出去,“师父——”白卓悠然停下脚步,归霜气喘吁吁地追来。却是白卓先开了口,“你的伤还没好,别跑这样急。”
归霜见到了白卓却顿时无语,两人静静相对,半响归霜道:“归霜会想师父的。”她面上淡淡的红晕开来,如同天然的胭脂。白卓神色依旧清平,点了点头,便走了。她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淡淡惆怅,难道,他没有什么要与她说的吗。
————————————————————————————————————————————
都觉得这文快变成宠文了o(╯□╰)o
'51 千繁阁?佳期难(一)'
归霜在千繁阁料理花草,读了许多有关花草的书。梧画虽说的上清闲,却也不常露面,日子过得却是平静。这些时日下来,归霜再不去想此前种种,心境也平静下来。
辅助她的仙娥唤作“荔影”,是上了辈分的嬷嬷。
她在院中浇花,池塘里的白莲清香悠然,她醉在其中。千繁阁花木多,神鸟也自然多,日日婉转鸣叫,啼的欢快自然。
“……原是袭卿上神……”隐隐约约的声音隐在草木中,归霜听得手一抖,水洒了出来,落在地上,渐渐晕开。她想起自己与袭卿的一段过往,如今再见却已经分不出悲喜,心中五味杂陈。
“我父君近来总睡不安稳,袭卿特来讨些安眠的花草。”声音渐渐向归霜靠近,归霜身形一隐,躲到灌木丛中。“归霜,你嫁给我……”那样的话语历历在目,她饮过忘川,人间历劫,再记起时,白卓再未提过此事。然而,她心中依旧有一个死结,扣着她,也解不开。
“可是为了神魔井的事?”
袭卿却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不动声色地引开了话题,“想是多年来的*病了,父君一万多年前,被雷魔镇住过魂魄……”
荔影叹了口气,她知他在提神魔大战那件旧事,“便是过去的旧事了……那件事,不提也罢。”
归霜蹲在灌木中,青草的气味传来,她不敢动弹。如今,见了不如不见。
却听荔影道:“我去寻了归霜神女来,让她给你父君配几味仙草。”归霜身形微微一动,灌木的草丝也随之摆动。袭卿极为警惕,大声喝道:“是谁?”
归霜只好站起来,道:“是我。”
袭卿看着归霜痴了一般,一时没了动静。荔影也看出其中古怪,连忙打了圆场:“归霜神女在那里做什么?”
归霜脸一红,原本没想好理由,此刻随意扯谎道:“我来寻些仙草。”
袭卿看着她不动,归霜不免有几分尴尬,对他道:“刚才在寻仙草时听到袭卿上神说,紫桦神君近日难眠,想是心神不安所致,以月见草、百合花、玉蝴蝶为引,泡些花茶,想是有安眠功效。”归霜一席话说得淡漠疏远,袭卿不由一愣,却听她继续道:“百合花、玉蝴蝶千繁阁皆有储存,只是月见草却是要我去摘了。”她婷婷行了一个告退的礼,便快快离开,她只想着快些离开,头也不回。
谁知身后竟传来一句:“我与你一起去。”
归霜顿时心往下一沉,池塘中的清香传来,全成了苦涩的味道。她只好不管不顾,硬着头皮向前走,也不去理会袭卿跟在她身后。
“归霜,你在躲我。”这一句话说的归霜心虚,他既开了口,她于情于理也该回上一句。归霜转过头道:“袭卿上神说笑了。”
“若不是躲我,你又何必叫的这样生疏?”
他一字一句皆是戳中归霜的要害,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呆呆愣着。
“归霜,我们的婚事……”他朝她走进一步,归霜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我们的婚事,神尊不答应?”虽是疑问的语气,但却带着几分肯定。
她没想到白卓已经表了态,心中突然腾跃过一阵欢喜,然而眼前情景却叫她发愁,她微微垂下眼,不去看他,“是我的错。”
“归霜,你明明答应的!”她不知他现在是怎样的神色,只知他现在定然气怒交加,她不敢去看他,亦不作答。他的手握成拳,关节泛白,“咯咯”的响声叫人听着害怕。
“难道是因为神尊他……神尊他……”他深吸了口气,最终从牙缝中吐出一句,“难道外界的传闻是真的?”
归霜突然抬起头,却是惊恐的眼神,“外界传闻什么?”
袭卿似有什么难以启齿,磨了半天才冒出几个字:“神尊他对你……”他虽没有说完,归霜心中却明白了大概,她面上滚滚发烫,本能地伸手将袭卿一推,“你胡说什么!师父待我如父,你怎能这样诋毁他的名声?”归霜又羞又气,原本是她的错,如今却叫师父来承担。
袭卿被归霜这样一说,立即清醒,才发觉他自己说了什么,不由暗暗自责,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归霜……我……”
却是归霜先冷静下来,她放软语气,“袭卿哥哥,那件事是我不好,我当时答应你,是我没有想清楚,”她心一横接着道,“我对你,只有兄妹之谊。”
袭卿的眸光暗下来,喃喃重复着“兄妹之谊”,似是回味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低声喊了一句:“归霜……”却最终如同沉浸水中的巨石化作沉默。
归霜不敢看他,只道:“袭卿哥哥,我去摘月见草了。”
金灿灿一片草埔,淡淡泛着香。归霜踏进草中,寻找没有仙基的月见草,又怕伤着草,动作极为轻柔。袭卿遥遥望着她,她的水袖拂过金色的草,如同一只蝶,翩翩起舞,美的动人。待袭卿回过神来,她已经踏着祥云落在他面前。
“我们走吧。”
袭卿一愣,她把他当哥哥,他也不得不用哥哥的身份面对她,但想起她方才的为难,眼底的愁绪,心里亦不由一紧。他喜欢她,又何必为她添堵。
却在这时一阵琴音飘过,四处月见草摇摇曳曳,这琴音清澈正是九重音。归霜思忖自己随师父练琴,琴艺也不过一般,但却也听得出好坏。白卓的琴艺莫说在天庭便是放眼四海八荒亦是上佳。她抬头看去,她想不出如此琴音,除却白卓还有谁弹的出。
思忖之间,第二波琴音已经响起,却是破涛汹涌,如同东海的海浪一卷一卷,气势恢宏。四处繁花散落,似是卷起一团火将归霜与袭卿二人团团围住。归霜始料不及,九重天上,莫非还有人敢在花神府邸对他们不利。
火苗从地上延伸而出,须臾化作一圈红莲,又幻化为灵蛇的舌头。归霜欲挺身而出,却被袭卿拦下,“这样的事该有我来。”蓬莱仙岛所习神术是系冰族旁支,虽与水扯上这么一星半点关系,但对付这样的红莲火已是落了下风。
净醒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