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庶食 作者:暮朵(起点vip2013-01-31完结,种田、美食、家斗)
她虽然好奇。却并不打算去探究楼上那位贵客究竟是何来头。反正这世上原本就是无奇不有的,送上门来的银子,为什么不赚?
潘裕答应了一声,立刻就打发了一个伙计进去给卢盛传话。姚织锦冲他打了个招呼,扭头就想走,楼上最后一间雅间的门忽然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相貌堂堂的年轻男子。
他就楼上的栏杆边,遥遥冲姚织锦一抱拳,朗声道:“敢问这位姑娘,可就是这玉馔斋的主人?”
姚织锦朝他打量一番,见他举手投足间架势十足,手臂轻轻一挥,便带出一阵劲风,衣袂也跟着随风舞动,心知他多半是个功夫人。她心中愈加纳罕,脸上却丝毫也没有表露出来,冲着那人也还了一礼,笑道:“正是,不知公子有何见教?”
“我家老爷想请姑娘上楼一叙。”那人说着便虚朝旁边让了让。
姚织锦回头看了一眼谷韶言,她实在是觉得这事从里到外地透着奇怪。楼上这位客人,到底是想干嘛?你说你胃口大,吃得多,那你尽情吃就湿了,做什么非得见见老板?她十分笃定自己玉馔斋做出来的菜品是不会出纰漏的,那么……难道是这位贵客还没吃够,又听见了楼下的对话,于是想跟她打个商量,让玉馔斋单为了他一个人再多开一会儿?
“看我干嘛?”谷韶言微微一笑,“人家请你,你就上去小坐一会儿,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难不成你还怕他能吃了你?”
“这位公子,还有陶先生,也请一起上楼。”那人闻言又道。
“我?”陶善品十分诧异,“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这店的老板。”
那年轻男子却并没有答话,只是很有耐心地侯在雅间门口,等着他们上去。
这么说,这年轻男子的主子,还认识陶善品?难不成是京城来的客人?
姚织锦心里疑惑愈深,当下却也不便多说什么,冲那人微微点了点头,回身让红鲤他们先行回去,自己则和谷韶言、陶善品一起上楼进了雅间。
偌大的鬼脸花梨木大圆桌上,盘子碗碟摆了个满满当当,每道菜都剩下大半,想必也正是因此,伙计们才一直不敢收拾。桌前只有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稳稳当当坐在上首位,早春时节,他身上却只穿着一件黄栌色云褶锦袍,捧着茶杯,五官虽平常,但浑身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身后立着一人,一望而知同样是有功夫在身的。
那年轻男子领着三人进了屋,便径直走到男人身后。姚织锦冲那人施了一礼,和颜悦色道:“我便是这玉馔斋的老板,这位贵客不知唤我上来何事?可是小店的菜色不合胃口?”
陶善品朝那人脸上瞥了一眼,随即就是一惊,刚要开口,那人却以颜色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朗声一笑,向上抬了抬手,道:“姑娘不必客气,请坐,其余二位,也请入座吧。”
姚织锦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老实不客气地在桌边坐了,待得谷韶言和陶善品也分别坐下,锦衣华服的男人便道:“这玉馔斋店铺雅致,菜色更是令人齿颊留香回味无穷。老夫还以为这不知是哪位雅士开的酒楼,却没想到,主人竟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姑娘,真真儿是巾帼不让须眉,后生可畏啊!”
姚织锦冲他笑了笑,道:“先生谬赞了,我也不过是对厨艺有些兴趣,又屡次得高人指点。菜色能得到诸位食客的喜欢,我便已经很高兴了。”
她顿了顿,又道:“我听先生口音,不像是润州人士,莫非来自京城?”
“哈哈哈,正是正是。”那人仿佛十分愉悦,仰面长笑,捋髯道,“姑娘也曾去过京城?”
“一年多以前,曾在京城逗留过一些时日。”姚织锦点点头,“先生既然从桐安城来,不知可曾听说过那里也有一间玉馔斋?那便是当时我在京城开的小饭馆。回到润州之后,便一直由店里掌柜帮忙打理。”
“那就不会错了!”那人双掌一拍,大声道,“不瞒姑娘说,老夫平生最好的,便是一口美食,在京城时也曾尝过那间玉馔斋的菜色,十分喜欢。今日来润州城办些事情,在路上行走时,正巧有人将一张宣传单子发给了我的随从,上面便是你如今这间玉馔斋的开张消息。我心里好奇,也想来瞧瞧,是否是有人冒用他人之名,没成想,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啦!”
姚织锦目光随意往桌上一扫,笑了一笑道:“先生今日点了这么多菜,就是为了试我这间店铺的真假?”
那人朝她脸上张了张,道:“我估摸着,姑娘实在心里头骂我铺张浪费吧?我已说过了,我对美食之事最为执念,肚子有限,却又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品尝佳肴的机会。你这店里的菜色样样精彩,我实在是忍不住,故此,才点了一道又一道,压根儿停不下来。一会儿我离开时,想向姑娘借一两个食盒,将桌上这些菜一并带走,明日必定归还,不知姑娘可否应允?”
“这不算什么,先生稍坐,我这边去吩咐……”姚织锦说着,就想往门外走,岂料那人却在身后叫住了她。
“姑娘不必着急,这点子事,迟些再来操持也不晚。”他再次捋了捋胡须,似若有所思道:“姑娘既然曾在京城开设饭馆,想必当时,也曾生了要在京城扎下根来的心,为何又回到润州?”
姚织锦道:“家中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回来处理。”
“那姑娘往后便不打算再回去了?”
“应当不会,我已成了亲,如无意外,自是不会轻易离开。而且,还有家中祖业需要打理——那也是一间酒楼。”
姚织锦说着,便看了谷韶言一眼。
那人眼神十分锐利地在两人之间打了个来回,哈哈笑道:“是了是了,少年儿女,总是以情为重,古来即使如此,可以理解。不过,假如有一个机会摆在姑娘面前,不知姑娘可愿意为此做些改变?”
姚织锦心里一动,挑了挑眉道:“先生所说的机会,指的是什么?”
☆、第二百一十话 权贵
姚织锦心里一动,并没有直接回答那人的问题,而是将他由头到尾,仔仔细细地重新又打量了一遍。
这人身上那件黄栌色的云褶锦袍,虽然只是一件家常服,但那衣料却十分考究,不像寻常人家能穿得起的——事实上,就连谷韶言和陶善品,恐怕也没有这种料子的衣裳。那人的岁数,已绝对称不上年轻,然而无论是骨架还是皮肤,都不显一丝老态,看起来反而精力十分旺盛,那双眼睛里精光四射,看人的时候自带一丝居高临下之态,无端端令人产生压迫和距离感,十分威严。
姚织锦思忖了片刻,便挑了挑眉道:“与先生相谈多时,还未请教先生名号,敢问先生高姓?”
她的话音未落,旁边的陶善品再也按捺不住,双膝一弯跪了下去,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口呼:“瑞王爷,您大驾光临,小人未曾远迎,还望赎罪!”
什……什么?这人居然是王爷?
姚织锦心中饶是已有准备,冷不丁见陶善品如此,仍旧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她还以为面前这男人最多不过是个高官罢了,没成想,居然是赫赫有名的瑞王爷——上官弘?!听说他是当朝皇上之兄,早年在边疆征战,立下不少战功,近几年年龄大了,才回到京城。怎么……居然跑到了润州城,还进了她的玉馔斋?
她实在太过惊愕,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做什么才好,还是身旁的谷韶言拉了她一把,这才也双膝跪下。行了礼。
上官弘微微一笑,抬了抬手道:“陶爷不必如此多礼,方才是老夫不准你出声,非你之过,起来吧。姚姑娘和那位年轻公子,也请起来说话。”
三人这才站了起来,姚织锦和陶善品脸上都不约而同有些诚惶诚恐,唯有那素来狂放不羁的谷韶言神色依旧如常。只是眉眼间也不免添了几丝玩味。
上官弘命几人坐了,端起桌上的茶杯来呷了一口,清淡地笑着道:“老夫早年在外征战,对于美食就算心中再喜爱,却也只有想的份儿。如今告老回到京城,闲暇无事,便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寻觅美食之上。润州城靠着海。鱼虾蟹十分丰富,人都说此处的美食比之其他地方更有不同,老夫心里直痒痒,早打算着来品尝一二。来了几日,品尝了不少城中有名的食肆酒楼,却唯有这玉馔斋是最令我满意的。姚姑娘。你年纪小,本事却不小哇!”
这瑞王爷初时见面看起来颇为严肃,但身份大白之后,反而倒愈加和颜悦色起来,姚织锦听他说了这番话,心里的忐忑多少有些消减,便大着胆子道:“民……民女的一间小饭馆,能令得王爷垂青,实是民女的福分。不知王爷这些天去过哪些酒楼?”
“呵呵。倒真个尝过不少。润州城最大最繁华的醉仙楼。装潢得的确不同凡响,只是菜色却普通;还有那琴光楼,据说热闹得很,老夫也曾去一观。倒还有些新鲜趣味,只是那店中的各样菜品,实在差强人意。咳,我这么说,都算客气的了,事实上,简直是一塌糊涂!”上官弘一边说,一边自己先笑了起来。
“要说真令人满意的酒楼,除了你这玉馔斋,也只有两家。一个是那珍味楼,我听说,那是润州城最有名的一间酒楼?虽说地方不大,外观也普通,做出来的菜却地道的很。”上官弘捋髯,仿佛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还有那鲜味馆。听说那小小的饭馆只卖两道菜,一道叫做水煮鱼,一道是涮羊肉。只可惜那涮羊肉是时令菜品,我去的时候,已经从菜单上撤了下来,说是要等到秋冬时才会再售卖。左右无法,我便只尝试了那又辣又鲜的水煮鱼,味道极好。”
姚织锦很想笑,却又觉得不好,只得垂下头,轻声细语道:“不瞒王爷说,那珍味楼和鲜味馆,亦都是民女的生意。记得方才民女跟王爷提过,之所以从桐安回来,正是为了维持经营家中祖业,那间祖业,正是珍味楼。”
“唔?”上官弘面上的赞赏之色愈浓,“竟都是你手底下的生意?姚姑娘,在这润州城中,你可算是饮食界的一块活招牌啦!如今又开了这玉馔斋,你小小的一个人儿从中周旋,还能每间店都经营得风生水起,可见,你的确是有些本领的啊!”
姚织锦忙将头垂得更低,微笑道:“为厨之人,经营好自己手里的生意本就是应分之事,王爷的夸赞,民女实在当不起。”
“好好,我也觉得老这么说话无甚趣味。”上官弘大手一挥,“咱们还是说正题吧。之前老夫问姚姑娘,如果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会如何选择,不知姑娘的答案是什么?”
“民女斗胆问一句,王爷所指的‘机会’究竟为何?”姚织锦抬起眼睛看向上官弘道。
这人贵为当今皇上的兄长,又有那样赫赫军功在身,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身边能人想必多得数都数不过来。然而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这件事,是非姚织锦不可的,究竟是什么事?
上官弘点点头,道:“也对,怪老夫没把话说清楚。这事说来其实也简单,论到底,也不过是口腹之欲在作怪。老夫自打回京,也吃过不少家酒楼,真正让我满意的,却是屈指可数。你这玉馔斋的菜色十分对老夫胃口,可惜我年岁大了,要想成天价往润州城跑,实在是不大可能。我有心请姑娘去京城与我合开一间酒楼,这本钱一概不用你操心,只要你下厨便是,赚得的钱,你我五五分账,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让她回桐安,重新在那里再开一间酒楼?如果换在从前,姚织锦可能会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但是现在……
她低头想了一想,对上官弘笑道:“王爷,开饭馆不是一件易事,各方面都得配合好,十分花费精力。民女自然明白您身边会有一众能人帮您打理饭馆的事宜,但若真个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对美食的喜好,又何须亲自开饭馆?做生意,在世俗眼中可算不得什么高雅之事,您大可不必纡尊降贵。不是民女夸口,民女在桐安的那间玉馔斋,做出来的菜色也能见得人,王爷想吃什么,只管去那里让厨子做就是了啊!”
上官弘摇头道:“不是的,老夫开酒楼,的确是因为自己对美食的喜好,但这却并不是唯一的原因。我年轻时一直在疆场,以为只要能击退仇敌,老百姓便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然而直到我回了京城,才逐渐明白一个道理。对老百姓来说,他们更看重的,是食衣住行这样最细微的幸福。我连番胜仗又如何?等我百年之后,他们未必还知道我是谁。但如果我手中能有一间声名赫赫酒楼,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哪怕是过上几十年上百年,只要酒楼开着,他们便一定会记得我。这也就算是我的一点小私心,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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