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庶食 作者:暮朵(起点vip2013-01-31完结,种田、美食、家斗)
“你们这起狼心狗肺的东西,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屠艳娘也是你们能糊弄得了的?招牌上明明白白写着‘上好石冻春’,这可好,老娘打二斤酒,里头的凉水足足有一斤半,扯你娘的臊!白阿顺,你给我滚出来,老娘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她骂得虽粗,姚织锦听在耳里却觉有趣,不自觉地又朝前走了两步,红鲤本想踹她,思虑了片刻,还是忍了下来。这时就见一个脑袋剃得青光直冒的半大男孩儿酒肆里瑟瑟缩缩地蹭了出来,攀在门边上怯怯道:“屠婶子,你别嚷了,掌柜的真不在家,我不敢骗你。”
“放你的臭狗屁!”那女人不由分说,扯过那男孩儿的耳朵将他从里面提溜了出来,顺手在他脑瓜顶上狠狠一拍,道,“白阿顺哪天不在店里?他要是敢四处乱跑,东家不吃了他才有鬼!我看,他八成是又躲在后头算他那笔糊涂账了吧?”说着,她再度拔高调门,大声嚷嚷道,“白阿顺你这个缩头王八,成天只知道算账,算你娘的屁!挣那么些昧心钱,是留着给你自己做棺材本儿吗?我劝你省了这份心吧,街里街坊的你都糊弄,死了棺材也盖不上盖儿!”
那小孩被她扯得眼泪鼻涕登时全迸了出来,正鬼哭狼嚎,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瘦得如同竹竿般的男人,下巴上蓄着几缕长须,多半就是那女人口中的白阿顺。许是终于听不下去那粗俗至极的叫骂,他一踏脚从屋里迈出来,色厉内荏地道:“屠艳娘,你骂得也够了吧?说句不好听的,你那男人才是货真价实的王八呢!”
屠艳娘稍稍一怔,脸上怒气更盛,将那男孩儿往旁边使劲一推,扑过去照着白阿顺的小腿迎面骨就是一脚,满嘴喷口水道:“是,我是老鸨,老娘的男人就是王八,怎么着了?你去打听打听,十里八乡还有谁做老鸨比我更正大光明?你要是不相信的,只管把你女儿送来我的‘春艳居’客串两天,我保准她吃香喝辣,比在家时还要逍遥!”
说了半天,原来这叫做屠艳娘的女人,竟然是个老鸨!姚织锦暗地里吐了吐舌头,她竟不知道,这小小的村子里,还有如烟花楼一般的所在呐!
白阿顺气得额头青筋直冒,哆嗦着嘴唇道:“我……我不跟你争一时口舌,倒想请问一句,你凭啥说我的‘石冻春’里掺了水?”
“你喝给我看,你敢咽下去,老娘跪下给你磕三个响头!”屠艳娘使劲将酒坛子凑了过去,堵在白阿顺鼻子前,一叠声骂道,“你要是往里头掺点井水,老娘也就罢了,你掺的这可是黑凉湾里的臭河水!一股子泥腥臭气,老娘倒出来一瞧,嗬,里头还飘着水草呢,你这是买一送一?你喝,只要你敢喝下去,我叫你做爷爷!”
原来,这白阿顺前些日子想去“春艳居”消遣,不知何故,被屠艳娘从里面打了出来,自此就恨上了她,早寻摸着机会报复,好容易等到她上门来买酒,就打发店里的小孩儿去黑凉湾舀了两瓢河水,混合着半斤石冻春给了她。原以为她一个俗不可耐的粗妇,哪里尝得出,没成想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心里有些发虚,怕事情闹将起来被东家知道了要受责罚,连忙压低了声口道:“别嚷了别嚷了,算我错了!我把钱退给你,还不行吗?”
说着,小跑着进屋从柜台上胡乱抓了两个钱,塞进屠艳娘手里。
屠艳娘这才算罢休,冲着他啐了一口,转过身,就见姚织锦正笑嘻嘻地看着她,登时一挑眉,道:“看什么看,老娘知道自己美貌如花!莫非你也想去我‘春艳居’?只可惜你年龄太小,我可没闲钱白养着你!”
“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耽误了请大夫都是你的错!”红鲤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在一旁一个劲儿地扯着姚织锦,奈何那小女娃却一点也不为所动,推了她一把,冲着屠艳娘甜甜叫道:“姐姐!”
一个十来岁的漂亮小姑娘叫自己“姐姐”,屠艳娘觉得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嘴皮子一掀,道:“哟,嘴还挺甜,你是哪家的?”
姚织锦随便往远处指了一指。
“晚饭时候眼看就到了,你还不回家,仔细你爹打烂你的屁股!”屠艳娘半真半假地斥了一句,抬脚正要走,却听得姚织锦问道:“姐姐,你手里的那种小鱼,用来酥炸很好吃吗?”
她诧异地回过身:“你说啥?你咋知道我是要拿这小鱼酥炸来着?”
“我就是知道啊!”姚织锦俏皮地一歪头,“真的很好吃吗?”
屠艳娘看她长得可爱天真,心里倒有两分喜欢,便自得地一笑:“哼,不是我自夸,就咱们这黑凉村,比我会吃的人还没出生呢!这种小鱼看似不起眼,其实,拿它和着盐、黄酒、木薯粉、麻椒碾成的细末拌匀了,腌上一盏茶的功夫,然后再下锅那么一炸,嚯,那个滋味就别提了!”
“真的?这么说,你的厨艺也一定很好咯?”姚织锦听到这里,眼前陡然一亮。
在厨房呆了那么些日子,她对做菜的兴趣愈加浓厚,只是被洪老头霸占了灶头,实在也找不到多少机会下厨。此刻听说这屠艳娘将一道酥炸小鱼讲得头头是道,心里登时一喜——要是能哄得她教自己两招就好了!
屠艳娘一瞪眼:“死毛丫头,我厨艺好不好,还要跟你交代?老娘没兴趣跟你在这儿瞎耽误工夫,你该干嘛干嘛去,滚蛋!”
说罢,转身扭着腰朝远处走去。
姚织锦惋惜地撅了撅嘴,对身旁的红鲤叹了口气:“走吧,咱们去那劳什子药庐。”
“蠢货!”红鲤翻着白眼骂了她一声,却绷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第四十三话 求医
“你是八辈子没见过人吗?一个老鸨你也要搭上两句话,人把你卖进窑子里你还要给人数钱是吧?没脑子,以后不许和我出来!”
一路上,红鲤一直在前头低头猛走,时不时地丢过来一两句话,铿锵有力的,仿佛能噎死人。虽然明面上是在数落姚织锦,可话中隐含的关切之意,那小妮子又怎可能听不出来?
她紧走两步,跑上前拽住红鲤的袖子,笑呵呵地用软糯的腔调道:“哎呀红鲤姐姐,你别生气了嘛,锦儿年龄小又贪新鲜,有好多事都不懂,你教给我,我不就会了吗?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千万别不带我出门,好容易来这田间地头走一遭,难不成你还要让我在那拂云庄里闷死不成?”
红鲤回过身紧皱着眉头,讶异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过了好久,才抽出自己的袖子喃喃道:“你今儿从头到脚都透着奇怪,该不是临出来的时候吃了寒食散吧?兴奋得太过头了!拂云庄的确闲散些,老爷太太不在身边,你打量着自己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做你的白日梦!在这里,主子还是主子,丫头依旧是丫头,你要是做错了事,别说大少爷大奶奶了,就连谷全那老东西都有资格抽的你满地找牙!丑话说在前头,你卯足了劲想闯祸我拦不住你,就是别拖我下水!”
“好了好了,红鲤姐姐,我今后一定改,再不敢胡来,求你别唠叨了行吗?”姚织锦又抱住她的胳膊,扭股糖儿似的晃悠了两下,指着前方道,“你瞧,那清心药庐到了呀!”
红鲤抬头一看,果然瞧见一座青瓦白墙的小院儿,使劲推了姚织锦一把,道:“我今儿发现你就是个惹祸精,听说那谢大夫脾气可坏,进去以后你别出声,由我来说话,听见没有?”
姚织锦连忙点头答应,跟着她一溜小跑来到院门外。红鲤站在门口叫道:“谢大夫,请问,谢大夫在家吗?”
门里头应声跑出来一个圆脑袋的小童,不过六七岁大小,头皮剃得青光,只在头顶正中央留了一小撮黑发,身着皂色粗布小衫,手里还拿着一支竹笛,仰起脸来朝门外的两个姑娘看了看,像个小大人似的粗声粗气道:“你们干啥?我师父正给人诊病呢!”
原来,这小孩儿就是那个谢大夫的徒弟。小小的人儿便出来学医,能学出什么来?
红鲤警告地看了姚织锦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走上前弯腰对那小童笑道:“我们是拂云庄谷大少爷打发来请谢大夫去给我家大奶奶诊脉的,前些天已经预先派人来打过招呼,谢大夫应该知道,劳烦你给通传一声。”
小童皱了眉,将手中的竹笛随便舞了两下,一本正经道:“我不是说了师父这会子正在给人诊病吗?师父常说,病人皆平等,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管你们是什么浮云庄大风庄的,都不能例外,等我师父看完了这位再说吧!”
红鲤脸上僵了一僵,顿了顿,又道:“谢大夫既然在忙,我们自然不敢打扰,那请问,我们能进屋等他一会儿吗?”
“烦死了!”小童不耐地一跺脚,将笛子抛到半空又接住,似乎是在考虑,过了好半天,才楞乎乎地道,“咱们清心药庐打开门做生意,你们要进来我也不能拦着。只不过我师父现在火大得很,一会儿要是把气撒到你们头上,可别怪我预先没跟你们说清楚!”
说完一甩头,转身就进了屋。
红鲤表情十分不爽,回头和姚织锦对看了一眼,拽着她也跟了上去。
这清心药庐的厅堂并不大,地上倒还干净,十尺见方的屋中整齐地摆放着几把竹椅,临进门的地方便是一排靠墙的药柜,左手边有一道门,用竹帘遮住了,想必谢大夫正是在里面为人看病。
柜台面上放着几张素笺。姚织锦颇识得几个字,见上面的字写得有如飞沙走石,心里不由敲起了小鼓。
人都说字如其人,若这素笺上的字都是那位谢大夫所写,那他这个人,恐怕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脾气暴躁得有如烈火轰雷,如果是这样,她和红鲤岂不是会死得很难看?
那小童率先跑进屋来,既不让座也不看茶,自顾自爬在一张竹椅上,将手中那支竹笛凑到嘴边吹得呜哩呜喇,一边吹一边还摇头晃脑,仿佛为自己所奏出的乐曲所打动,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姚织锦和红鲤就比较惨了,那动静听在她们耳中,就算比不过阎王叫魂,至少也是魔音穿脑,鬼哭狼嚎的别提多难听了。两人不好就座,也不能出声制止,甚至连用手指头堵住耳朵都不行,只能站在原地生生受着,那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尖锐笛音一阵阵传进耳朵里,滋味简直比杀头还要难受。
房间里头有人低低地说着话,听不太清楚,但从声音中可以察觉,似乎是个男人正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不满好言相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一阵咳嗽声传来,那说话的声音陡然升高,怒气冲冲道:“小牛,你再吹老子把你头上那撮毛全给你拔了,一根不剩!”
姚织锦凭空给唬了一跳,身子禁不住抖了两抖。
天哪,这该不会就是那个谢大夫吧?听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夹杂着叱咤喑呜之势,简直房顶都要被掀开一般。可那小童——想来应是叫小牛吧——却充耳不闻,只管把笛子吹得愈加响亮,小脸上还有几分自得的意思。
“死小子,老子鎚死你!”随着一阵剧烈的响动,竹帘被掀开了,一个高大的男子手里抓着一把秤杆从屋里气势汹汹地闯了出来。
那汉子与所有常年在田间劳作的庄稼人一般无二,姚织锦抬头见他满脸横肉戾气满布,眼睛一只大一只小,深褐色的上衣紧绷在身上,紧攥着拳头虎虎生威地看着小牛,心里先就怕了,连忙捉住红鲤的衣襟,换来她的一记白眼。
名叫小牛的孩子身手灵活,见那汉子出来了,轻巧地一蹦便窜到门外,仰脸哈哈一笑,道:“师父要揍我,小牛不敢告饶。昨天师父也扬言要打我来着,只不过最后自己累得够呛,却连我的衣服都没碰到。莫非今天,您还想试一试?这儿有两个姐姐在等着您呢,个顶个儿的好看,你就不怕让她们看了笑话去?”
那汉子眼睛瞪得好似牛铃,指着小牛骂骂咧咧嘟囔了半晌,转过头来朝姚织锦和红鲤凶巴巴道:“你们要干啥?”
红鲤朝前迈了一步,冲那汉子施了一礼:“这位大叔,我们是拂云庄谷大奶奶的丫头。我家大奶奶有喜了,来庄上养身子,特意让我们来请谢大夫去替她瞧瞧脉象呢!”
“大叔?谁他娘的是你大叔?老子就是谢天涯,今年才二十六,还是虚岁,有那么老吗?”汉子手舞足蹈的咆哮起来。
姚织锦险的笑出声来。敢情这人真的就是谷家敬若神明的谢神医?只有二十六岁?苍天可鉴,她在旁瞧着,这汉子总有四十多了吧!
红鲤也是一愣,慌忙赔笑道:“对不住啊谢神医,小女子是个做丫头的,没多少见识,有眼无珠,还请您包涵。我家大奶奶坐了一路马车,现下身体有些不适,可否请谢神医拨冗前去一探?”
“你别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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