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庶食 作者:暮朵(起点vip2013-01-31完结,种田、美食、家斗)
“救人。”谷韶言吐出两个字,冲谢天涯拱了拱手,头也不回进了庄子。
☆、第五十八话 何氏的顾虑(一)
初来拂云庄,何氏便受此一劫,茶水入腹时疼得钻心掏肺,吃了一剂谢天涯开的药,这才觉得身上松快了些。
这天是冬日里难得的晴好天气,丫头碧云在靠西的窗下放了一个美人榻,将何氏扶过去倚好,又在她身上搭了一床软和的锦被。阳光从窗子外头照进来,正洒在她身上,暖融融的,倒也舒服。
姚织锦在屋子里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将谷沁芳给的那根金钗以及屠艳娘相赠的小匣子拣出来瞧了瞧,复又往床下收好,脑子里一时间转过无数念头。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从谷府这硕大的牢笼中跑出去,永不再回头。但是,一旦这样做,谷元亨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那姚家上下的日子也肯定不会好过。她没有蠢到现在还心心念念只想着他们,但如果真个跑了,之前自己受的那些委屈,不就白费了?红鲤说让她再忍忍,用不了多久了,她猜度不出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何氏的庇佑,但如今,谷元亨也来到了这拂云庄上,很可能趁着太太身体不适再来找麻烦,这一步已是迫在眉睫,不得不行。
尚未想好该如何行止,那何氏竟率先打发了一个小丫头过来唤她。
“太太可有说唤我何事?”虽然没做错什么,但想到厨房中那一幕,姚织锦心中免不了还是有些忐忑,强撑着笑了一下问道。
“主子们的事,我一个丫头如何知道?反正你赶快去就是了。”那前来传话的小丫头看着不过十来岁,矮墩墩胖乎乎的,板着一张脸,不带丝毫感情地答。
姚织锦应了一声,仔细想了想,先去到厨房做了一道温暖脾胃的南瓜羹,用托盘盛着来到谷元亨和何氏所住的院子,一眼看见太太病歪歪地倚在美人榻上,谷韶言立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陪着说话。许是听到窗外的脚步声,那二人同时抬头,何氏眼中一道冷光闪过,而谷韶言,却只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似乎在示意她不用担心。
她完全搞不懂这个在她面前任性跋扈的三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没工夫多想,嘴角朝上咧开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隔着窗户对何氏道:“太太来到这拂云庄,奴婢还不曾给您请安,还请太太原宥。奴婢方才听说太太肠胃有些不适,特意做了一碗南瓜羹,这东西最是温补,太太若不嫌弃,可以尝尝。”
何氏掀了掀眼皮,嘴巴略微动了动:“哼,倒叫你费心了,进屋来说话,我没力气跟你扯着嗓子嚷。”
姚织锦脚下不敢停,连忙走进去,手里的托盘不知是端着好还是放下好,何氏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道:“搁在那儿吧,我肚子里好容易舒服点,这时候可不敢再吃任何东西来搅和,算你有心。”
话音未落,早有丫头碧云走上前来接过姚织锦手中的碗碟。
何氏端起一盏茶送到嘴边抿了一口,看似不经意地道:“我听说,这些日子你照料大少奶奶十分尽心,方才相见,我也觉得她看起来珠圆玉润,脸色是极好的。谷家第一个孙孙即将诞生,上上下下都很重视,我无论如何,也应该谢你一句。”
“奴婢不敢当,照料主子,原本就是奴婢应分的事,大少奶奶……”姚织锦话还没说完,何氏却已经打断了她,抬头对自己的小儿子道:“对了,那邓姨娘也有喜了,这事儿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谷韶言摇了摇头:“儿子的确不知。”
何氏微微一笑:“你在家中横行了十几年,人人都让着你,如今也是要当哥哥的人了,该懂点事。那邓姨娘生出来的孩儿,我打算亲自来照管,等他长大些,你也该得空教教他念书识字才对。”
谷韶言不解其意:“娘这话说得太早了些罢?那孩子尚未落地,怎就扯到读书上头去?再说,就算要养,也该让邓姨娘自己养活才对,娘身子不好,何必操这个心?”
“你少废话,我吩咐你答应就是,哪来那么些问题?”何氏半真半假地嗔了他一句,“你哪里懂得?这起当姨娘的都毫无见识,生出来的小娃儿,若是男孩,便小气猥琐,若是女孩儿更不得了,天生就带着股媚气。咱们谷家大门大户,可不能由着他们闹出笑话去!”
姚织锦银牙一咬,险的一嘴顶回去。
她算是明白了,这何氏明面上是在说邓姨娘,实际上,却是在拿话噎她。话里话外说她是狐媚子还不算,竟将她那做妾的亲娘也骂了进去!这女人发的是什么疯,才来第一天就要找茬生事?
何氏冷冷地朝她脸上瞥了一眼,见她仍旧恭恭敬敬站在那儿,似乎一点不愉快的表情也没有,眯了眯眼,道:“唉,刚才我肚子里疼得有如绞肠痧,浑身直冒冷汗,只想老爷就在我身边,可是,无论我怎么找,就是寻不着他。后来听谷全说,他是在厨房里将老爷叫回来的,锦丫头,是不是?”
姚织锦觉得自己的眉毛跳了一下。
她早该想到,这大宅大户里永远不缺搬嘴的人。她姚织锦是日日泡在厨房里的人,这才刚到拂云庄,谷元亨就找了过来,这话飘进何氏耳里,绝对会引起各种联想。
见她不说话,何氏又是一笑:“哼,我问你话呢,你的嘴被缝上了?我听见谷全他们说,这些日子在拂云庄,你一直循规蹈矩,只管照顾大少奶奶,轻易不与大少爷交谈,我还当你是个懂事的丫头,没想到,你想得倒还长远?也对,你姚家现在深陷萧瑟之境,你要攀高枝儿,自然得拣最大最高的那一条。你知道老爷看上了你,有朝一日进了他的房,姚家上下也跟着沾光,到那时,连我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只得当你是长辈呢!”
姚织锦听她这话说得蹊跷,赶紧追问:“太太此话何意?莫不是我爹和我大伯……”
这不可能啊!姚江烈做主,将她送到谷家抵债,他们就再无后顾之忧,珍味楼生意又好,日子也该愈加踏实才对,怎么听何氏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比从前还不如?
何氏一声嗤笑:“我不想也懒得跟你解释,你本事那么大,自己不会打听吗?别说废话了,我只问你,你头先儿在厨房,和老爷干什么来着?”
☆、第五十九话 何氏的顾虑(二)
姚织锦被何氏唤过来,杂七杂八说了这许多话,心里明白,她迟早要问到这件事上头。但之前何氏的话一波连着一波,情急之间,她竟找不出话来应对,手心里一下子冒出一团汗。
该怎么说?没见过老爷?这显然是行不通的,何氏只要把苏婆子叫到跟前来一问,立即就会拆穿谎话,到时候,她纵是有理也说不清;但如果照实说,对自己也同样没有任何好处。在下人和仆役面前,主子就是天,永远也不会犯错。将真相讲出来,不仅会令得谷元亨与何氏颜面无光,保不齐,还会给自己落下个勾引老爷的罪名,她更是无论如何担当不起。
这个何氏,白让自己丈夫担了个“惧内”的名声,却又不能真正管住他,,动辄便拿她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开刀,又算得上什么本事?
“这问题很难么?”何氏笑眯眯地,声音里却是凛冽的寒意,“我说锦丫头,你到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像个哑巴似的一声不出,莫不是连我也不放在眼睛里了?”
“不是的太太,奴婢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对您不敬啊!”姚织锦急忙分辨,咬了咬牙,道,“方才在厨房,奴婢的确和老爷打过照面,只不过……”
她想得脑袋都快破掉了,就是找不出一个万全的说法。人人都说她聪明,结果呢?遇上事情,照样两眼一抹黑!
正着急间,旁边的谷韶言突然发话了:“你就说出来,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笑意,低着头对何氏道:“孩儿许久不来拂云庄,迫不及待要四处转转,正巧在厨房看见父亲和锦丫头说话,说了没两句,这丫头就从里头跑了出来,被我拦住了。”
什……什么?姚织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谷韶言莫非是想帮自己?何氏对他一向宠爱,他若开口了,必然就不会引起怀疑。只不过,他真有那么好心?
“哦?被你拦住?你倒跟我说说看,你拦她做什么?”何氏眼梢一瞟,抬头道,“碧云先出去,有事我自会唤你!”
谷韶言等着碧云走出门外,这才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道:“相信父亲也曾跟母亲提起,孩儿跟这丫头原来是有些恩怨的,自打她进入谷府便一直看她不顺眼。此处只有我们几人,孩儿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心中清楚,父亲将这丫头弄进府里,不只是为了拿她抵债那么简单。说句不孝的话,这些年,我眼看着父亲身边女人成群,心中着实有些不忿,因此,自锦丫头一入府,便处处为难于她,以各种由头来找她麻烦。刚才我见父亲又跑去找她说话,心里一急,就将她拦了下来,冷嘲热讽了两句。”
何氏皱了皱眉头,表情却并不怎样生气:“你实在有些不像样,你爹的事情,即使不妥也轮不到你来管,你是个少爷,怎能成天和一个丫头嘟嘟囔囔?”
谷韶言连忙躬身:“孩儿知错,请母亲恕罪,从今往后,我自然会守礼知分寸。”
“行了!”何氏摆了摆手,“接下来又如何?”
“接下来……”谷韶言仿佛有点不好意思,“我左右不过是胡说了两句,谁知这丫头,竟是个激不得的,指着我鼻子就骂——锦丫头,你说的什么,难道还要我替你说出来?”
姚织锦脑子灵光,经他这样一提醒,立刻猛然醒悟过来。不久之前,她的确是在谷韶言面前撂过狠话,此时说出来,虽然有些不敬,但很可能恰好对了何氏的心意。
她低了头,声音细小得好似蚊蝇:“奴婢不敢说。”
“哟,我与韶言皆为主子,什么话你敢在他面前说,却不敢说给我听?”何氏翻了个白眼,“再不老实说出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太太不要生气,身子要紧,奴婢说就是!”姚织锦这才一脸为难地小声道,“三少爷三天两头找奴婢的麻烦,奴婢当时也是气急了,于是就说……”
“还要我三催四请吗?”
“奴婢说,这辈子就算孤苦无依,也绝不会给谷府任何一个人做妾,就算今后走投无路,大不了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说完这句话,她偷偷看了谷韶言一眼,见他嘴角露出一个嘲讽般的微笑,这才放下心来。
何氏愣了愣,道:“哎哟,我倒没瞧出来,你还挺有心气儿的!怎么,给我们谷家人做妾,就那么难为你?我家里头的人有哪一个是配不上你的?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前儿我让韶谦收了你,他抵死不依,恐怕,里头也有你的功劳吧?”
姚织锦咬了咬嘴唇,虽是一脸惊惧,但心中明白何氏已有七八分信了,胆子愈发大起来,情真意切道:“求太太明察。您是七窍玲珑心,无论什么事情也都瞒不过您。奴婢当初来到谷府,并非心甘情愿,若不是家中实在遇上困难,是打死也不愿意的。奴婢敢发誓,自始至终,从未有对老爷、两位少爷乃至谷府上上下下的人起过一丝绮念,如果有一句谎话,我立刻七孔流血而死!”
“瞧瞧瞧瞧,又发起狠来,你是想吓唬我娘不成?”谷韶言在旁帮腔道。
何氏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仔细想了想,道:“你进了谷府这些日子,的确也算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但是既然当初你不愿意,为何又要进来?”
“太太还不明白吗?”姚织锦泫然欲泣,“奴婢的大伯和爹爹欠了老爷四千两,无力偿还,家里的嫡姊也因此受到牵连,拿我抵债,是损失最小的方法了。奴婢纵有千般不愿,也只是一个弱女子,还能有什么办法?父母养育我一场不易,能为他们解燃眉之急,也算奴婢没来这世上白走一遭。如今奴婢再无其他期望,只求能好好地侍奉主子们,让自己的日子也好过些,至于做妾一事,在太太面前直说了吧,奴婢不愿意。”
“行了!”何氏一声大喝,“只不过让你把实情说出来,谁准你在我面前哭哭啼啼?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掉一滴眼泪都不行!你不愿意做妾,我也压根儿就没看上你!跟你说话真是费劲,我肚子疼了半日,现在倒有些饿,还不把那南瓜羹给我端过来?!”
姚织锦大松一口气,连忙双手捧起桌上的小碗送了过去,道:“还热着,太太尝尝吧。”
何氏舀起一勺来送进口中,道:“听大少奶奶说你厨艺不错,我今儿尝了尝,的确也很好。锦丫头你听着,我们谷府最是讲道理,你不愿意做妾,我们也不会把你往死了逼,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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