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庶食 作者:暮朵(起点vip2013-01-31完结,种田、美食、家斗)





比憎恨的。至于眼前这个三少爷,曾经不知找了她多少麻烦,到最后却又掉转头来帮了她的忙,如今细想想,她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对他是怎样的感觉。
  她不愿意说什么吉祥话来对何氏进行虚无的祝福,但无论如何。两个人这么相顾站着也不是事儿,她抬头飞快地瞟了谷韶言一眼,道,“谷三少,方才谢谢你帮我说话。厨房是个腌臜地,你穿得干干净净的,别弄脏了,赶紧出去吧,我这就得忙着收拾晚上的宴席。”
  说着,转身打算拿过那张写了菜色的纸过来瞧一瞧。
  谷韶言却并没有离开,依旧站在原地,也不知在思虑些什么,隔了许久,直到姚织锦已经手脚麻利地将一条鱼洗剥干净,他才突然道:“听我二姐说,你在京城里开了一间饭馆,叫玉馔斋的?眼下生意如何?”
  “嗯?”姚织锦回头看他一眼,“三少,这些能晚点再说吗?我得赶紧把这些食材都拾掇好,不然……”
  “我原想着你离了谷府,很快就会回到姚家,说不定前脚进门,后脚你大伯和父亲便会给你寻个夫婿,把你嫁出去。没料到,你压根就没有回家,却跑来了这京城里。”谷韶言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径自道,“我在谷府之中是闲人一个,在你眼中,或许就是个不成器的二世祖,但我也知道,一个姑娘家自己出来讨生活,不是那么容易的。”
  姚织锦干脆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敢相信似的回过头看着他的脸。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这谷韶言吃错了药?他虽然在紧要关头曾帮过她两回,却向来以刻薄闻名,这么有人性的话,怎可能自他口中说出?
  她只管呆愣地盯着面前那张脸。棱角分明,鼻梁挺直,一双眼睛仍旧是神采飞扬,从里面透出忽明忽暗的光点来。父亲暴毙,母亲疯癫,这些事一股脑的压下来,他却好像丝毫也不受影响,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真不知是该说他宠辱不惊,还是没心没肺。
  谷韶言嘴角一勾:“我知道我长得还不错,你若喜欢,尽管看个够便是。”
  “啧!”姚织锦自知有点失态,忙板起脸一本正经地道,“谷三少,我现在可不是你家的下人了,你说话的时候就不能注意点吗?莫非你和那些大富人家的小姐们也是这般调笑?”
  谷韶言唇边的玩味更深:“自然不会。”
  “你出去,出去!”姚织锦被他气得差点跳起来,支着两只沾满鱼鳞的脏手作势要往他身上抹,“我说了,厨房不是你这种贵公子该呆的地方,你若再不出去,我糊你一脸!”
  “好好,我走便是,你别着恼。”谷韶言被她那副气急败坏的小模样逗得忍俊不禁,一面笑,一面迅速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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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的晚饭,名义上说是宴席,但用餐者也不过三人,姚织锦前思后想,便只做了几道清淡小菜,又炖了一锅浓香补身的药膳羊骨汤,就这样端上了桌。
  席间,谷韶言将何氏也从房里搀扶出来。不过小半年没见,这原本端庄而又不怒自威的妇人,两鬓竟生出无数白发,满口里胡言乱语的,说出来的话,十句倒有八句教人听不懂。
  姚织锦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三人已经吃的七七八八,谷沁芳用自己的手帕正在替何氏擦嘴,见她出来了,便回头笑道:“锦儿,不是我爱夸你,你的厨艺当真是越来越精进。你知道吗。那道药膳羊骨汤。我足足喝了两大碗,一点膻腥味都没有,略带一丝中药之香,实在是美味至极。我听说。就连那城中的第一饕客陶善品,也都颇瞧得起你,有没有这事儿?”
  姚织锦也笑了笑:“陶爷那人年纪不小了。却像个孩子一般,只要是他喜欢的,什么都不管。非得拢到身边不可。我原本跟他还吵过一架,谁知,来到我那小饭馆里吃了一顿饭,又和我聊了两句,竟就看我顺眼起来!也算是我运道好,得他点拨,厨艺这才有了些长进。你吃着喜欢。我也就放心了。”
  “喜欢,当然喜欢了!”谷沁芳拍掌道。“陶善品据说性子有些乖觉,人却是好的,能有他从旁护着你,我也放心一些。而且……”
  她说着忍不住嘻嘻一笑:“而且,我听好些人提起,那老头儿举手投足有几分女气,这正好,不用担心他对你有异心,是不是?嗳,你忙活了大半天,肚子也饿了吧?快来,也坐下吃点,可好?”
  “不用了!”姚织锦忙摆手,“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谷沁芳一瞪眼,“你忘了咱们现在可是以姐妹相称,你又不是丫头下人,坐下一桌吃饭,有什么不行?”
  “我不是那个意思。”姚织锦摇头笑道,“只是,一则我头上有伤,好些东西现在都吃不得,二则,今早上替我看伤的大夫千叮万嘱,叫我晚上无论如何一定得再去他那诊诊脉,把药给吃了。我瞧着现在天儿也晚了,还是早点过去的好,姐姐你不知道,那大夫脾气大得很,若是我去得迟了,他非嚼了我不可!”
  “哎呀,你可真是!”谷沁芳嗔她一眼,低头想了想,道,“既这样,你头上的伤重要,我就不留你了,只不过你和那丫头——叫小蝶是吗——你们俩一个比一个长得好,夜里在外头走可不安全,我找个人送你们,成吗?”
  姚织锦还想拒绝,这时候,一直没出声的谷韶言却忽然放下筷子,道:“不用费事,我去吧。”
  “你?”
  “人都说,京城夜色别有一番风味,我还从未见过。这顿饭吃得很好,我正好出去散散步,瞧一瞧这桐安城的夜景,顺便的,也就把姚织锦送回去。”
  “那……也行。”谷沁芳沉吟道,“你们路上可得加点小心,别在外头逗留太久,虽说是京城,那也算不得太平,知道了?”
  谷韶言应下,站起身先踱到门边,回身道:“还不走?”
  姚织锦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和他一起前后脚走出都尉府大门。
  身后,那何氏忽然无比清晰地喊了一句:“儿子啊,早点回来,别被外头的狐狸精勾跑啦!”
  ……
  夜凉如水,虽已是春天,到了夜里,却仍旧有几分寒意,都尉府一个小厮在前头打着灯笼照路,谷韶言走在他身后,而姚织锦,则远远跟在十步之外的地方,领着小蝶踯躅而行。
  她实在弄不清楚这谷韶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们两个向来都是不对盘的,从前,她明显感觉到谷韶言对自己有敌意,然而这次他携母来京城求医,怎么好像什么都不大一样了?
  这晚的月亮是弯弯的一轮,挂在深蓝色天幕中,澄黄明净,通透得仿佛是假的。她她抬起头来不时看看,没留意到,谷韶言居然径直带着她一直走到了竹林巷,途中,甚至没有回头来问她一句。
  他在清心药庐前停了下来,回过头,见姚织锦仍然抬头望天,便笑了一下,道:“是这里了吧?”
  “唔?”姚织锦这才回过神,抬头一看门口的匾额,“奇了,你来过?八成是这小厮来过吧?我光顾着看月亮,竟没……”
  后面半句话,她生生给噎了回去。路旁的暗影里,一个身影孑然而立,左臂垂直僵硬地拖在身畔——
  是凌十三!老天爷啊,这么晚了,他怎么在这里?他可是杀了谷元亨的“罪魁祸首”,谷韶言虽然不认得他的脸,但两人一打照面,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哪!
  正左右无法时,凌十三却从那阴影中走了出来,行至她面前,叫了声“姚姑娘”。
  “啊?呵呵,哈哈,那个……三哥哥,真巧啊,你怎么在这里?”姚织锦打着哈哈问道。
  “天晚了,我来接红鲤。”凌十三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了谷韶言一眼。
  姚织锦直想挠墙,苍天哪,他好死不死的,怎么又把红鲤给招出来了?这谷家三少爷记性再差,也肯定记得红鲤是谁。那可是谷府里偷跑出来的丫头哇,万一再招惹出一顿麻烦来可怎么办?
  果然,听到这句话,谷韶言立即出声:“红鲤?怎么她也在京城?自从她从拂云庄离开,我一直也没见过她,她现在可好吗?”
  “嗯嗯,好着呢!”姚织锦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极力保持镇定,“那个……我知道红鲤姐姐从府中偷跑是她不对,可是,反正三少你也不是管事的,别为难她行吗?自打离开了黑凉村,她可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自己的兄长,好不容易团聚了,你……”
  “我又没说要捉她回去,你何必如此紧张?”谷韶言微微一笑,“你说得对,府中向来不是我管事,我没那个闲心。不过,这清心药庐的主人却是我的朋友,都走到门前了,我不进去打个招呼,未免太不知礼数。”
  说罢,他也不管其余几人,自顾自踏上台阶,走进药庐中大声道:“天涯兄,别来无恙?”
  话音未落,谢天涯就像一只大熊般从堂中窜了出来,立在门前发了好一阵呆,又求助似的看了姚织锦一眼,嘴里哈哈笑道:“哟,韶言,什么风把你吹到桐安来了?家中都好吧,来来来, 赶紧进屋坐坐,咱们有日子没见,今儿非得好好跟你叙叙不可!”
  说着将谷韶言让进屋中,自己回身无声地冲姚织锦做口型:“我看你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姚织锦无辜地摊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连忙进了屋,凌十三也跟了进来。
  “大家坐,大家坐,别客气嘛!小牛,你除了混吃等死还会点别的不?去沏茶呀,就用你姚姐姐送来的那个紫笋茶!”谢天涯满嘴里直嚷嚷,然后,回身对姚织锦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咬牙切齿道,“姚家妹子呀,大晚上的我这小破药庐还如此热闹,都凑成一桌麻将了!我真高兴,高兴得快死过去啦!”




☆、第九十话 一阵大乱

  几人先后走入清心药庐,谢天涯在屋子一角置了一张竹椅,令姚织锦坐上去,从药柜中取出一点子新鲜的化瘀草药,嘱咐小蝶替他捣成汁,自己则拆开姚织锦头上缠着的布,回头冲诸人笑道:“怠慢了怠慢了,稍待片刻,我得先给这不省心的丫头把伤口处理一下才行,要是弄得不好,以后破了相,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天涯兄何必客气?”谷韶言款款而坐,伸手接过小牛递来的茶碗,一派轻松地笑道,“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只是奉了二姐之命,专程送姚织锦回来。走到药庐之外一瞧牌匾,才知道故人在此,所以,就顺脚走进来打个招呼。”
  姚织锦疑惑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这谷家三少爷当真奇怪,在都尉府时明明说是要出来散步,“顺便”送一送自己,怎么现在倒变成“专程”了?
  不过这时候,她哪有心思琢磨这些个事情?进来清心药庐这么久,她还始终未曾见到红鲤的踪影,也不知那妮子是否听到了谷韶言的说话声,她要是聪明的,这会子可千万别出来啊!
  她忍不住抬头问询地和谢天涯对视一眼,后者手上动作麻利,眉毛眼睛也不肯老实呆在原来的位置,乱七八糟动个不休,不住地使眼色。一心二用,难免就出了岔子,手腕一抖,指头正正戳在姚织锦额头的伤口上。
  “哎哟!”姚织锦躲闪不迭,单手捂住脑门,恨恨道,“你轻点,要杀人啊?!”
  “咳。对不住对不住,一时没控制好力道。不过妹子,你既然怕疼,当初怎不知道小心些?”谢天涯随口敷衍,回身见凌十三木着一张脸斜倚在门框上,便冲他一笑:“凌兄弟。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啊!今儿我新进了一批药材,数量多了些,你妹子还在后院替我收拾呢!其实要我说,你也用不着天天来接。若实在不放心的,每晚药庐关门之后,我让小牛送一送她。这死伢子别的事不中用,但还算机灵,保管你妹子安全!”
  “不必了。一个小孩子,再聪明也有限。”凌十三淡淡吐出一句便不再出声,似是很无聊地朝门外张望了一下,仿佛对他和谢天涯的对话,以及这屋中发生的一切全无兴趣。
  屋子里顿时又是一片寂静。这样的冷场,让姚织锦浑身不得劲,偏生谢天涯在替她重新敷药包扎伤口后。又颠颠地跑进内堂去煎药,她想走又走不了。实在难受得不行。
  谷韶言瞧着她那副如坐针毡的模样,突然间抿嘴一乐,扭头看向凌十三:“这位公子姓凌?我倒从未听说红鲤还有一个哥哥,听口音,你是京城人士吧?”
  “我不是什么公子,寻常百姓罢了。”凌十三冷冷道。
  “不知何故,我倒觉得凌兄弟有点面熟。”谷韶言便也改了称呼,说出来的话,却惊得姚织锦瞬间飚出一身冷汗。
  凌十三双眸一暗:“是么?凌某这些年东奔西走讨生活,许是偶然打过照面,也没什么出奇。”
  再这么下去可不行啊!谷元亨虽然已死,但凌十三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