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庶食 作者:暮朵(起点vip2013-01-31完结,种田、美食、家斗)
搁在平时,姚织锦或许还有兴致跟她弯弯绕绕个两句,但今天她的心情糟透了,这陈氏正正好撞了上来,简直是自讨没趣。她回过头懒洋洋地看了自己的嫡母一眼,清脆地甩出三个字:“你闭嘴。”
“你说什么?”从前陈氏向来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何曾受过这等闲气,立刻就要跳起来。姚织锦自顾自在桌边坐下,先呷了一口茶,抬起头道:“我说,你闭嘴,听不懂吗?二太太,想必你年纪大了,过去的好多事都忘得光光的。你千万不要以为我这次回来还会像从前那样任你搓揉,那时候我年纪小,少不得在你面前虚情假意一番,但现在我不高兴再这样做了,你我之间有趣的事多得很,我现在不得空,你等我闲下来,咱们一笔一笔账,慢慢算。”
陈氏怔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待要破口大骂,但看着姚织锦那张毫无表情却自有凌人之气的脸,竟有些胆怯,嘴里不干不净地叨咕了一句什么,摔摔打打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室内的空气顿时冷到极点,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面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丫头冬梅原本端着一盘野笋炒肉正要上菜,见此情景给生生吓住了,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愣着干什么?送进来呀!”姚织锦回头冲她招了招手,“我许久没回来,正好也尝尝咱家厨子现在的手艺如何。”
冬梅这才战战兢兢地蹭进来,将盘子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跑。
终究是施氏城府深些,见此情景,连忙笑着道:“呵呵,这锦儿,打小就是如此,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真真儿是小孩儿心性。你瞧,大伯可是好些日子没上桌吃饭了,今儿听说你回来,欢喜得了不得呢!”
姚织锦偏了偏头,果见姚江烈手舞足蹈地像个年幼的孩童,脸上的表情虽无法随意控制,两只眼睛里却闪闪发光,用手指着她,嘴里“呜呜啊啊”地嚷嚷。
施氏连忙将耳朵凑到他嘴边,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一脸亲切地道:“你大伯病后说话便有些含糊,不仔细听可没法子明白。下午我将你在京城开了一间饭馆的事告诉他,他便直夸你能干有本事,姚家的孩子在饮食行当,果然是有些天分的。”
当初他们送她去谷家抵债时,怎么没有想到她也是“姚家的孩子”?
姚织锦在心中暗暗冷笑,不慌不忙地道:“大伯真是谬赞了,那只是一间小饭馆,一年到头拼死拼活也挣不了两个钱,勉强糊口罢了,不过我运气好,借着我师父的威名还算能过得下去,万万不敢挂着姚家的名声在外招摇的。”
姚江烈嘴里又是一阵呜呜啊啊,施氏依旧凑过去听了,回身道:“大伯问你师父是谁呢!”
“陶善品。”姚织锦静静地吐出三个字。
听到这个名字,姚江烈的手臂挥舞得更加厉害,若不是行动不便,他简直都要跳起来了,慌得施氏赶紧摁住他,道:“老爷别这么激动,自己的身子要紧啊,那位陶善品,是很厉害的人物吗?”
姚江烈拼命招呼着她低头,附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施氏脸色一变,道:“老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砰”姚江烈在半空中胡乱挥动的胳膊打到桌上的碗,将它带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他憋了半天,好容易从嗓子里逼出一声变了调的叫喊:“说!”
施氏不情不愿地直起身子,再看向姚织锦时,眼中便有了两丝寒意:“老爷说,要把珍味楼转给锦儿,由她打理,重振珍味楼的声威。”
室内又是一片寂静,片刻后,陈氏忽地跳了起来,一叠声地嚷道:“大哥,这不合规矩呀!说句不好听的,锦儿可是姨娘生的,又是个女孩儿,有什么资格掌管姚家的祖业?你别以为我是给自己打算,我月儿已经嫁人了,珍味楼千算万算也落不到她头上,我是替至宣不值啊!他可是嫡长子,珍味楼怎么也该归他才对!”她说着转向姚志宣,“哎哟,你这个老实孩子,平常不计较也就罢了,如今此事与你利益相关,你也好歹说句话呀!”
“好端端地,扯上我做什么?”姚织月怯怯地道。
姚志宣有点忐忑地瞅陈氏一眼,挠了挠后脑勺:“二婶儿,那啥……我是没意见的,妹妹聪明能干,不像我,是个不中用的,珍味楼在她手里,必能起死回生。再说,我已立志要考功名,不愿意在酒楼里打滚儿,所以……”
陈氏叫嚷得愈发厉害:“哎呀,大嫂,你倒是说句话呀!至宣这孩子,真是气死人了!”
姚织锦在旁冷冷地看着她嫡母表演,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说白了,若不是眼下到了快要倒闭的地步,姚江烈又怎舍得将珍味楼交给她?这个老狐狸,嘴里含混不清,算盘却比谁打得都精!表面上看,他是被陶善品的威名所慑,对姚织锦另眼相看,但实际上,他是打算将这烂摊子扔给这个小侄女,到时候,若珍味楼真能好起来,自然是他眼光独到,退一万步讲,就算最后珍味楼真个垮了,责任也全在姚织锦身上,与他扯不上半点关系。
想到这里,姚织锦便微微一笑,道:“现在说这些可太早了,我这次回来本是为了爹爹,他此刻身在大牢之中,命运未定,我哪有心思想其他事?”
“可不是吗?”施氏连忙接嘴道,“老爷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不是跟你说了吗?锦儿如今在京城开着一爿饭馆,等这头的事儿有了定论,保不齐她还想着要回去顾着自己的生意呢,哪有功夫管珍味楼?我看,不如过些日子再说吧。”
姚织锦毫无耐性与他们周旋,在内堂坐了一会儿便推说累,退了出来。她得好好回房去想清楚,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
下午谷韶言说的那番话,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被冯姨娘知道了,自然又是一番忧愁,而陈氏一旦听说,依她的性子,还不窜上天去?只怕磨破了嘴皮也要让她攀上这棵大树,日后也好借着乘凉呢!
她不想轻易认输,更不愿让谷韶言得了意。但她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可能到了最后,这件事真会按照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她的后半生,也许注定了……
她忽然想到了凌十三。临行之前,他应承了会在京城等她回去。她曾经以为,只要自己认准了,终有一天,会和他有一个好结果。可是现在呢,那一天,真的还会来吗?
☆、第一百一十一话 嫁给你
陶善品派来送姚织锦回家的两个小厮在姚家住了两天,便告辞离开。
姚织锦私心里很想他们多留两日,仿佛只要他们还在,自己便随时都能跟着他们收拾包袱回桐安,一旦他们走了,她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然而不管她怎样不愿意,他们也总不能一辈子留在这里,她把二人送出城门,立刻马不停蹄地四处筹谋起来。
姚江寒饱读诗书,为人和善又颇有些清雅,在润州城里朋友不少,她一一地找上门去,想托他们在谷元筹面前帮着说两句好话。姚家出了这档子事,人人避之不及,生怕把自己也折进去,谁肯插手管这等不讨好的闲事?性子冷漠的连见都不肯见她,只教管家出来打发她走便是;稍微好心点的,譬如城中“玉茗轩”茶叶铺的韩老板,往往会劝上一两句。
“姚二姑娘,你是我瞧着长大的,当初被送去谷府,甭说你爹,就连我,心里也一阵阵儿的疼。”他坐在椅子里摇头道,“你命途如此坎坷,现在却还能为了你爹奔波,可见是个有孝心的好姑娘。论起来,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和你爹爹从小就是一起在泥里头滚大的,他出了事,我能不着急吗?但你得知道,谷元筹那个人,不是好敷衍的,谁帮着你爹爹说话,纯属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呀!好孩子,你听我一句,你好容易从谷家出来,如今也算是混出个模样了,可别再往那浑水里搅,万一你要是再出什么茬子,让你爹心里咋过意的去?”
初时。姚织锦豪情万丈,偏生不信这个邪,觉得只要自己努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然而十几天过去,事情不仅毫无进展,还收获了几箩筐善意却又不负责任的劝说。她手里捧着五百两银票却无处使。整个人好像被一团乱麻给裹住了。手手脚脚被缠得动弹不得,无法挣脱。谷韶言口中的三十日之限眼看将至,城中人没一个人肯帮忙,摆在她面前的。似乎只剩下一条路。
姚志宣每日陪着她在城里奔走,眼看着这个刚回家时面色红润的妹妹,在不过三五日的时间里瘦了一圈。又是心疼,又是叹息。他到底年龄大些,在润州呆得时间也更长。心里很明白,再这么下去,除了浪费时间,再没有别的一丁点作用。无奈他向来无甚主意,又最是心软,见姚织锦一意孤行,少不得也在旁边陪着。跟她一起进进出出,忙碌不休。
这天晌午。吃过午饭后姚织锦回房换了件衣裳便又要出门,姚志宣在前院里等她,见她出来了,便小心翼翼问道:“妹妹,城里咱们家认识的人差不多都被你跑遍了,接下来你还打算去哪?”
姚织锦抬头看了看他,过了好半天,才吐出三个字:“醉仙楼。”
“你又要去找那个谷家三少爷帮忙啊?”姚志宣诧异地往后退了一步,“妹妹,我总觉得那个谷韶言不怎么靠谱,眼神邪气得很,他一笑,我就觉得身上直发冷。他们谷家都不是好人,你忘了当初自己的苦日子是怎么来的了?若有可能,今后还是少跟他来往才是啊。“
只怕过些日子,你得将这些话生吞回去了。姚织锦在心中默念一句,并没有直接答话,只道:“哥哥每日陪着我在外奔波,恐怕也很乏了,今天我一个人去就行,哥哥在家歇着吧。”
说完,径直走出姚家大宅,拐上大路,去往醉仙楼。
其时,谷韶言正在柜台上,捧着一本账簿装模作样地翻看。听见一阵脚步声“蹬蹬蹬”地冲过来在他面前停下了,他也并不抬头,嘴唇一勾,眼睛盯着手中的账本道:“隔得老远就闻见你身上的味道了。怎么,你爹爹的事进行得如何了?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左右不过这两日,你就该上门寻我,果然不出所料。”
姚织锦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能不能找个僻静的地方?”
”这有何难?“谷韶言眼睛一弯,勾了勾手指头,将她引进内堂一间无人的房间里。
“说吧。”他一掀衣摆,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一脸不情愿的姑娘。
若不是实在想不出办法来,姚织锦也不会来找他,既然来了,便是已经豁了出去,反正说白了是一副身子一条命,他喜欢的,只管拿去便是!她咬了咬牙,道:“如果我愿意……我愿意的话,你是不是真的能将我爹从牢里救出来?”
“愿意什么?”谷韶言唇边笑意更浓。
姚织锦本就不是那种扭捏的女子,被他一激,索性一跺脚,大声道:“嫁给你!”
“嘘,那么大声做什么?仔细外头人听见了。”谷韶言说着将旁边一盏茶推了过来,不慌不忙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只要你我的事定下,不出五日,我保准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亲爹。”
“你又算得上什么君子了,趁人之危!”姚织锦恨恨道,“我真不懂,从前你明明是讨厌我的,如今又何必闹到如此地步?”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你我也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再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讨厌你来着?”
姚织锦瞪他一眼:“我没工夫跟你拌嘴,总之,我既然应承了就不会反悔。不过……”她眼珠儿一转,“若我记性没出错,你爹爹去世才不过半年,按理家中不能办喜事,长辈们也不允的,反正我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若过二年再说。你先把我爹爹捞出来是正理。”
“啧啧啧,瞧瞧,还没嫁过来,这么快就替我担忧了?”谷韶言促狭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脸上划过一道,“这些事你用不着操心,虽说守孝三年是应份之事,但只要你我的婚事不大操大办,想必我父亲也不会怪罪。再说,过二年是什么情形还未可知,天下之大,你若真个要跑,我要寻你却也不容易。我知你心中有所牵挂,现在少不得先断了你的后路,自己也能安心些。退一万步说,像你这样的妙人儿,是个男人都想早日娶回家中,我父亲,他应当是最明白的。”
“你!”姚织锦火冒三丈,如果不是有求于他,真想一巴掌扇过去。这个娇生惯养的谷家三少爷,当真什么话都敢说啊,他就不知道害臊?!
脸颊上被他手指触碰过的地方仿佛留下了一道印记,那指头明明是凉浸浸的,她面上却一阵阵地发烫。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给这个人,自然今后是吃穿不愁,但她这一辈子,还有出头之日吗?
她低头想了想,道:“好?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