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庶食 作者:暮朵(起点vip2013-01-31完结,种田、美食、家斗)
主意打定,她和洪老头在便有的放矢,专拣着自己做得多又有心得的食材采办回来,一切就绪,只等着开张大吉。
转眼便是正日子,这天。珍味楼便要正式开张了。
临近晌午,珍味楼所在的西大街一片喧闹之声。汤文瑞请来的舞狮队果然不是盖的。敲锣打鼓好不热闹,戴着面具的大头娃娃摇着蒲扇在前引路,后头二人共舞一狮,跳跃翻飞而来。狮子身为大红色,狮头则红金相间,头顶一只角,威风凛凛做着各样动作。酣睡、抓痒、施礼……活灵活现,简直如同真狮子下山。老百姓向来喜欢看热闹,很快就围拢过来。
姚织锦早在厨房将所有食材整理完备,这时候和汤文瑞一起站在门口,看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心里先就喜了一喜。不管大伯和爹爹一家对她到底如何,至少从前在经营珍味楼时,还算老实本分,店铺虽然大,价格却压得很平,不只达官贵人,就算是寻常布衣百姓,一时兴起想过过嘴瘾,也是吃得起的。如今重新开张,只要遵循这条规矩,就应当不怕门庭冷落。
舞狮队在大门外热闹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渐渐安静下来。汤文瑞见围观者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将珍味楼四周挤了个水泄不通,便暗地里对姚织锦道:“姚姑娘,如今饭点儿也差不多到了,要不,你跟大家说两句?”
姚织锦也不推拒,走上前来,笑着对众人道:“诸位乡亲父老,想必大家都知道,珍味楼乃是润州城里最有名的酒楼,一直价格公道,从未有半点欺瞒。前些日子因为家中有事,不得不歇业了一段时间,如今伯父将重任交到我手中,我虽年龄小,却也懂得孰轻孰重,必不会让家中多年心血付之东流,更令得诸位失望。今天,珍味楼重新开业,不仅重新装潢,还增加了不少新式菜品,开业前三天八折酬宾,还请诸位多多捧场!”
底下的人群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却又沸水般喧闹起来,议论纷纷的。一个胆大的扯着脖子高叫道:“小骗子,甭以为我们认不出你了!从前你成天价在润州城里骗吃骗喝,如今珍味楼交到你手上,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汤文瑞闻言,嘴里含含糊糊地对姚织锦低声道:“姚姑娘,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个名头?小骗子?”
姚织锦没工夫搭理他,不动声色地一笑,道:“这位大哥说的是,我当初年纪小不懂事,若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请诸位多多包涵,别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如今我大了,知道分轻重,更明白不可以令家中祖业蒙羞的道理,这二年一直悉心学厨,也算是小有所成。口说无凭,今日本店特别安排了几样拿手菜品,请各位进来一试便知。”
说着,她右手朝里虚虚一让,率先走进店中。外面的大红炮仗立刻点燃,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汤文瑞也冲众人拱了拱手,跟在后面走了进来,陪着姚织锦站在柜台边上等了许久,见门外人们只管交头接耳,始终没人肯上前来,心里不由得有些犯嘀咕,凑过去耳语道:“姚姑娘,这样不行啊。今儿咱们店里准备了不少菜,都已经做得了,要是没人来,岂不全浪费了?”
“别着急,慢慢来,总得让他们想清楚不是?”姚织锦经历了玉馔斋从冷清到热闹的转变。如今心中一片平静。陶善品给的五百两银子现在还剩下三百两。这点时间,她耗得起。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一个富家公子打扮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在靠近门边的一张桌子前落了座。
敢情儿这位公子是外面众人推举出来的代表。特意坐在门外看得见的地方,他先进来试一试,等尝过了味道。还要给他们打眼色哩!
姚织锦心中暗笑,见一个叫罗阿保的伙计要上前招呼,便冲他摆了摆手。自己走过去对那人彬彬有礼道:“公子今日想吃些什么?”
“我刚才听见说有拿手菜来着,有啥好吃的?”
“今日的特色菜便是紫菜鸡蛋鲈鱼、秘制酸甜猪手、金丝蜜藕和药膳冷豆腐。”
“嘁,我以为有何出奇,听来听去,不过是些寻常菜品罢了!”那公子撇了撇嘴,“我知道你是谷韶言新娶的娘子,平常我与他也算是略有来往。但吃东西这回事是马虎不得的,天王老子的面儿我也不给!”
“这样便是最好。我原本也不愿借着他的名号招摇。”姚织锦颔首道,“再说,普通菜品,自有其不普通之处,公子若有兴趣,不若尝过再说。”
“那行!你给我上那个啥酸甜猪手,再要一碟药膳冷豆腐,此外再来两碟小菜一壶酒,就这么着!”
姚织锦答应一声,立即快步走进厨房中。
秘制酸甜猪手算是一道名菜,烹煮的时间比较长,她一早来到珍味楼便已经做好炖上,好了之后一直搁在灶上用小火加热,这样到营业时,猪手格外软烂,同时也能保证菜不会凉掉。
这道菜润州城里许多饭馆食肆都有的卖,除了猪手之外,所用不过葱、姜、油、生粉和米酒等物。一般酒楼在制作时会加入酱油提鲜上色,而姚织锦却恰巧在这一环节做了些改变。
陶善品那个人对各类酱料非常有心得,在桐安城里,教会她各样酱的制作方法,一料酱便是其中一种。它是用上好的陈酱做底,在里面加入炒熟的芝麻和砂仁、陈皮、姜丝、杏仁和糖,用熬好的菜油炒过之后放进瓮中储藏,既有酱油的作用,但那格外鲜美之味,又远非酱油可比。不仅如此,即使在最炎热的夏天,它也不会变坏,甚至带着它走远路都使得。
这秘制酸甜猪手中加入了一料酱,色泽红润透亮,口感软烂甜糯,入口即化,滋味更是酸甜爽口,令人口舌生津。菜一端上桌,那位不知姓甚名谁的公子立刻夹了一筷子送进口中,细细咀嚼了片刻,脸色一变,抬头看向立在旁边等他品评的姚织锦。
“好,好哇!这是你做的?真厉害!请问,我可以鼓掌吗?”
姚织锦饶是见过世面,听到他这句话也有些绷不住要笑,转过身去咳嗽了一声,和颜悦色道:“您请自便。”
那公子果然啪啪地拍起手来,一边拍一边冲着门外的众人大喊:“来呀,快进来尝尝,比从前那韩大厨手艺还好哪!”
众人听到这一句话,哪里还管姚织锦从前是不是“小骗子”,立刻呼啦一声涌了进来。
这一回的架势,可不是姚织锦一个人能招呼得了的了,她静悄悄退到一边,回头冲汤文瑞小声道:“你瞧,生意这不就来了?”
“那是,姚姑娘你是有本事的人,自然不用忧心的!”汤文瑞也一脸喜色道。
正说着,门外忽然来了两个仆役打扮的男子,抬着硕大两个花篮,姹紫嫣红地摆在门口,一个中年男人背着手走进来,摆出一副俾睨天下的姿态,向周围环视一圈,大声笑道:“哈哈,我也来凑个热闹,给姚家姑娘道喜啦!”
☆、第一百二十一话 我不要你帮
话说,上章好像写错章节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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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织锦应声回头,见来人身形矮胖敦实衣着光鲜,年龄不过三四十岁,头上却已掺杂几缕白发,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威严之气。她恍惚觉得这人看上去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此人一踏进门,嗓音洪亮地大笑两声,将大堂之内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原本人们正肆意谈笑喧闹不休,忽然鸦雀无声。
这人什么来头,怎能唬得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喘?
她正待迎上去招呼,那第一个走进珍味楼里的公子忽然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带着恭敬道:“谷大人,没想到今日竟能在这珍味楼里与你相见,真是……小可想敬您一杯,不知您可否赏脸?”
谷大人?难道这中年人就是谷韶言的叔父、谷元亨的胞弟——润州太守谷元筹?怪不得看着眼熟,仔细瞧瞧,长得跟谷元亨还真有点像!姚织锦与他从未打过照面,走在街上也认不出来,他怎会突然送一对花篮来?
她素来对姓谷的极是不喜,就算谷韶言的各种表现令她有所改观,却仍旧拔不掉心里那根刺。从前就听人说,谷元亨之所以能在润州城里横行,正是因为这个亲弟弟在背后撑腰,再加上最近姚江寒又因为贩私盐一事被他抓进牢里关了快两个月——虽说这件事本是爹爹有错在先,最后也算是解决了,但她心里就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然而,心里就算再不高兴,面子上还得过得去。珍味楼打开门做生意,早预备了要迎接各式各样的客人,不能依着自己的喜好行事。谷元筹进来这么久她还没过去打招呼,已然是有些不敬了,姚织锦想到这里,也就快步走上去。屈膝冲他行了个礼。朗声道:“谷大人大驾光临,顿时令得小店蓬荜生辉,您公务繁忙还拨冗前来捧场,小女子万万担当不起呀!”
“哈哈哈!”谷元亨又是一阵爽朗大笑。虚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一脸和气地道,“姚姑娘不必客气。韶言是我最疼爱的侄子,你既嫁给了他,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你也随着他叫我一声‘叔父’便是。前儿你们成婚之时,我因为有要事在身未能去饮他的喜酒,心里歉疚得很,今日你这珍味楼重新开张,少不得要来贺一贺。韶言常在我面前念叨着你厨艺了得呢!”
姚织锦一下子明白了,这八成又是谷韶言在他叔父面前“不经意”地提了提这件事,谷元筹疼爱他。自然得卖个面子来瞧瞧。
这当口,洪老头也从厨房里颠颠地跑出来。本是要让姚织锦去看看灶上那锅猪手需不需要加汤,忽地看见谷元筹,便笑呵呵地跑上来道:“哟,谷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嘿嘿,老洪,前儿我去大哥家就没吃上你做的菜,弄了半天,原来你也跑到我这侄媳妇的酒楼里捞钱来啦?怎么着,我那大侄子亏待你?”
洪老头顿脚道:“咳,这事儿说起来那话可就长了……”
他只管唠唠叨叨抱怨起来,姚织锦借着这个机会钻进厨房里瞧了瞧,汤文瑞也顺着脚跟了进来。
“姚姑娘,你面子可够大的,连咱润州城的父母官儿都来给你道贺了!你可要知道,我听说当初你那去世公公的醉仙楼开张时,谷元亨抽不出空来,只派人送了花篮和亲手写的匾额,今儿居然亲自光临大驾,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哇!我说你也是转不过弯儿来,早知道你有这么大靠山,当初珍味楼要招人的时候,请他帮帮忙,也不至于找到我这么个二混子不是?”
“你这是拐着弯让我夸你吧?”姚织锦似笑非笑道,“你想听,我就说。我觉得你特别好,做事利索,嘴巴顺溜,而且还是个包打听。这润州城里里外外的事你都门儿清,我以后想知道什么,只管问你罢了。”
她没工夫和汤文瑞闲聊,用大勺在锅里搅和了两下,看了看灶下的火,又忙慌慌地走了出去,对谷元筹道:“您既然来了,也该尝尝小店的味道,想吃点什么?”说着将特色菜名报了一遍。
“哟,有猪手?我最喜欢吃的!一个相熟的大夫曾告诉我,猪手这玩意儿很养人,吃了不易老,你瞅瞅,我才三十七岁,白头发都出来啦!”他说着转向堂中的食客们,打着哈哈道,“诸位,诸位,这珍味楼是我的侄媳妇开的,你们卖我个面子,也替这儿宣传宣传,让城中百姓们往后要是嘴馋了,或是有个婚宴酒席什么的,只管上这儿来,错不了的!”
姚织锦愈发觉得别扭。早就说过,她从来不觉得借别人的威名还解决自己的问题有什么不对,当初玉馔斋开张没几日,也是因为有了陶善品的一句赞美,这才逐渐风生水起。但那时的情况,跟如今怎能相提并论?陶善品身为京城第一饕客,对饮食是有发言权的,而且,每每坚持要吃过才会发表意见,绝不妄言一个字,不论是赞是骂,均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而眼前这个谷元筹,连菜都没吃进嘴里呢,就已经替她张罗起客人来了,貌似和善,却明摆着是拿他润州太守名头压人,令人迫于官威不敢不来珍味楼应酬个一次半次的。问题是,如果食客们吃着饭心里还想着他,就算是山珍海错,恐怕也是尝不出滋味的呀!
她心中虽觉不满,表面上还得应付着,勉强笑了一下,对谷元筹道:“多谢您为我张罗,小女子实在愧不敢当。不论这珍味楼是何人所开,最重要的,还是得味道好才能服众,这话还是我师父告诉我的。我这就进去替您准备菜肴,楼上有雅间。那里僻静些,您上去少坐片刻,我随后就来。”
谷元筹点点头,领着跟来的仆役上楼去了,姚织锦吩咐罗阿保将门口的花篮摆摆正,自去厨房做事不提。
姚织锦越想越生气。总觉得自己是平白受了谷家的恩惠。而且还是在自己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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