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师 作者:路边(潇湘2013.07.15完结)

　　“我不怕，娘在看着我呢。”小石头一点也不在意。
　　他这样一说，修姗倒有些怕了。暗暗抱怨了一句，她缩着身子，挨着小石头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无话，她睡的香甜，早上醒来时心情格外的好，至少在看到若瑛站到床前时是这样。
　　“呀，你怎么站在这儿，你不会是站了一夜吧？”修姗吓了一跳，带着薄怒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若瑛，她也太古怪了。
　　她没有多说，指了指修姗和小石头中间。修姗不懂她的意思，转头一看，床单上两人躺着的中间有一片深色的痕迹散发着膻味。
　　“小石头，你怎么尿床了。”修姗连忙避开，伸手推了推睡得直流口水的小石头，“快起来。”
　　揉了揉昨天哭肿的眼睛，小石头实在睁不开眼，翻身说，“我没有尿床。”
　　“你别尿，那这是谁尿的！”修姗指着湿了一片的床单问。
　　“嗯……是姐姐尿的。”他睡意朦胧地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修姗却上心了，急忙辩解，“怎么可能是我，明明是你。你看你裤子都湿了。”
　　“你裤子也湿了。”他拖着音调懒懒随口道。
　　低头一看，修姗还真看到自己的裤子上湿了一片，她急了，用力推着他，“这明明是你尿湿的。你快起来，好好看看，跟你娘说。”
　　小石头一听若瑛在，勉强坐起身，回头冲若瑛笑着叫了一声，“娘。”然后跟气急败坏的修姗对看了一眼，他都闹不清修姗在气什么，脑中好像留着几个刚才听到的字，半晌，他盯着修姗问，“姐姐，你尿床了？”
　　“不是我尿的。”修姗懊恼道，无奈看向若瑛，“你倒是说说他呀，不然他总是尿床。”
　　找若瑛求救，还不如求鬼神来的快。良久不见若瑛开口，修姗不由皱眉，“你不会真以为是我尿的吧？我都这么大了。”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是谁尿床了，若瑛面无表情地想。
　　可是修姗不这么认为，她以为若瑛当真了，着急地不知怎么解释。外面传来修浩和修凡的声音，她目光一亮，跳着出去搬救兵。
　　“师兄，你快来说说小石头，他尿床了，还赖我。若瑛也不信我。”
　　这不大会吧，修浩心想，被修姗拉着进了隔间。床单上有未干的尿迹，小石头已经脱下裤子准备换若瑛拿给他的干净衣服。他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看修姗真的急了，修浩有心逗她。
　　“这个……也看不出是谁尿的，修姗，你小时候就爱尿床，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吧。要是你尿了怪到小石头身上可不好。”他有模有样的教训道。
　　“师兄。”她一甩他袖子，气得在他身上猛捶，竟然不信她，还当她是小孩子，真讨厌。
　　修凡站在一边，有些替修姗着急，他也当真了以为他们误会了修姗，直到看到修浩脸上的笑才放心。师兄平时很正经，有时也爱跟他们闹，修凡暗想，非常喜欢跟他们打成一片，虽然他只负责在一边看着。
　　“好了。”修浩抓住她的手，轻笑出声，“既然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真的不是。”她嗔怪地说。
　　“是是是，真的不是你。我们都知道，宋姑娘也知道。”
　　“哼，你们都故意气我。”修姗一甩帘子，气得要出去。
　　“好了。”修浩拉住她，“不管是不是你，这床单都得你洗。我们有正事说，小石头，你去外面看铺。”
　　“哦。”小石头应道，正为若瑛替他穿衣服而开心，有娘真好。
　　“是什么事？”修姗好奇地问，把小石头都支开了，难道是要说王大的事。
　　若瑛已经想到是什么事，她看着三人，等着他们问她，若让她主动说，她也不知从何说起。他们也习惯她的说话方式，修浩站出来替他们发问。
　　“宋姑娘，你怎么知道王大哥会妖化？”
　　“死。”
　　“死了就一定会妖化吗？”
　　“是。”
　　“那之前村里有人死了，化成妖去哪儿了？”
　　“有些杀了”
　　“你怎么知道哪些人会死，要是得急病死了的呢？”修姗加入若瑛和修浩的对话问。
　　“下葬。”
　　“以前村里的人死后化妖都要等下葬之后，像王大哥这样马上化妖的还是第一次吗？”
　　“是。”
　　“宋姑娘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不知。”
　　“会不会藤妖受伤，急于让妖子孵化？”
　　“不知。”
　　“以前没有杀掉的妖是回藤妖那儿了吗？”
　　“不知。”
　　一连三个不知，再问下去也没有用，修浩不再问她，转而跟其他人讨论，“如果藤妖想要增加手下，马上让所有人化妖就行了，怎么会只害了一个？”
　　“我看呀，是藤妖受了重伤，没有办法让那么多人化妖。”修姗说。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我们可以在藤妖伤好之前除去它，村里其他人也不会有随时化妖的危险，至于他们临死之前，就很难说了。”修浩看向若瑛，“宋姑娘还是坚持冬至试剑吗？”
　　“是。”
　　“可是在他们化妖之前就除去他们，似乎不合情理。”
　　一直锁着眉头的修凡，握紧着拳，忽地开了口，“我，我留下。”
　　“修凡你想留下来，等村中所有人都过世后再离开吗？这样可不是几年就能了结的事。你是门中的二师兄，有更大的事情在等着你，怎么能让你在这儿虚度数十年。”
　　“我没有关系。”
　　“这怎么行。”修姗也觉得不妥，怎么能让修凡一个人留在这儿，师父也不会答应的。
　　剩下的事已经跟她无关了，若瑛转过身，打开铸剑室的门想要进去。
　　“宋姑娘。”修凡开口阻下若瑛的脚步，“我会努力。请考虑。”
　　若瑛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理他的期待，进了铸剑室。
　　这话怎么听着容易误会，修浩想，看讨论不出结果来，拉过修凡。
　　“我们还是先上山，不要耽误了砍柴。修姗，你好生在这儿看着，提防着点。”
　　“明白。”修姗一拍胸口，她还怕藤妖不来呢，若来了一刀结果了能省多少事呀。
　　－－－－－－题外话－－－－－－
　　总觉得修凡和修浩很暧昧…。我腐的连自己写的也YY
　　　
　　　　　　　　
第十八章　学字
　　昨天才发生小石头被掳走的事，修浩他们自然不再让小石头跟着上山，小石头也喜欢留在铺子里，离若瑛也近。好不容易跟若瑛住一块儿了，他巴不得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可是就算他留在铺子里，跟若瑛见面的次数也少。他也不难过，把凳子搬到门帘旁，时不时地朝里面偷看一眼，希望能看到若瑛从铸剑室出来。外面些许响动，他都以为是铁门开了，连忙掀起帘子，见里面没有动静，又红着眼放下帘子，可怜巴巴地晃着双腿，很快又因为新的响动开心起来。
　　他不累，修姗看着都累了。“小石头，你不如进去等，还能暖和些。”
　　“我要在外面等……”他小声拒绝，又向往地朝门帘里望，向是对自己说一样，“我要看铺子呢。”他是因为哥哥们说他留下来看铺子更有用才留下来的，怎么能进屋子呢，虽然他很想进去。
　　“放心，铺子里有我呢。”修姗拍着胸口说。
　　“你知道价钱吗？”论看铺的时间，小石头可比修姗长多了，他都还不记得呢，难道她能记得吗。
　　“当然，前面都写着呢。”绕到桌前，她指着贴在上面的红纸，“你看，什么东西什么价钱写得清清楚楚的。”
　　跳下凳子，小石头走到桌前，看看红纸又看看她，“上面是字吗？”
　　“不然呢？”不是字能是什么，修姗无语地想，按着小石头的肩问，“你不识字吗？”
　　“不识。”他说，低着抓着衣角，“爹爹说，等我再大些会教我写自己的名字。”
　　说来也是，这穷乡僻壤的哪里有读书的地方，修姗叹了一口气，看来那红纸贴了也是白贴，附近能看懂的大概没有几个。
　　“小石头，不如我来教你写字吧。”反正光坐在这儿，她也闲得发慌。
　　“好。”小石头高兴地点头，又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我能学了吗？”
　　“能，小石头那么聪明，肯定很快就学会了。”
　　“嗯。”笑着答应，他把凳子搬到她旁边来，等着修姗教课。
　　修姗暗自庆幸自己虽没有多少学问，但字还是认得的，教教小石头也不成问题。花了半个早上，修姗教了他几个简单的字，小石头用石块在地上刻划着跟着她练。两人顾着教学，一时忘记时间，直到若瑛出来吃饭，修姗才反应过来。
　　“已经是吃饭的时间了吗？”她望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娘，姐姐在教我写字。”小石头开心地跳到她面前，用手指在空中划了长长的一横，“这个是‘一’哦。”
　　“嗯。”若瑛点头，似在想着什么看着修姗，半晌，进了隔间在床下模了一阵，找出两本积着灰尘的册子。到了外面，她把册子交给小石头。“看懂它。”
　　“哦。”小石头懵懂地接过，只要是若瑛给他的他都开心地接受。
　　不过一边的修姗就傻眼了，“他才开始学写字，你就让他看书？”她瞄了一眼书名，更加无语，“‘金石录’和‘冶炼百法’？这里面有很多字我都可能不认得。”
　　若瑛瞟了她一眼，吐出一个字，“问。”
　　“问？这怎么问？全不认识要从哪儿问起呀？”修姗不爽地顶嘴。
　　没有理会她，若瑛看向小石头，不用说什么，小石头就狂点头，“我会读会。”
　　他会？她还没有教呢，修姗叹了一口气，算了，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她让修浩先偷偷教她吧，总不能真靠小石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去问出来，那要学到几时呀，他问了若瑛也不见得会仔细地教，还不如她都教了。若瑛也是这样打算，这两本书迟早点得让他读熟了，让修姗先教起来，她省事不少。
　　修姗不知她的打算，已经打定主意要教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教好的，“唉，肚子都饿了，先吃饭吧。”
　　“好。”小石头答应，抓着若瑛的手，跟她进了隔间。若瑛本来就是为了吃饭才从铸剑室出来的，只要不打扰到她，也随着他亲近。
　　午饭是修凡连同早饭一同备下送来的，饭菜虽然冷了，但是至少有热茶，隔间又暖和，吃了午饭，全身暖烘烘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修姗不想再去外面挨冻，又没有人来，去了也没意思。若瑛顾自进了铸剑室，也不会盯着她到底有没有出去，修姗懒骨一痒，把小石头拉进怀里。
　　“下午，我们就在这间屋子里学吧，这里地方大，桌椅齐全，比较好学。”
　　小石头不疑有它，点了点头，很快又别扭地歪着头，“那谁看铺子呢？”
　　“有人来了，叫一声我们里面就能听见。而且今天天阴，一般人都不出门，我们也不用在外面守着。”
　　“要是有人来了呢？”
　　“不太会有人来的。”
　　“要是来了呢？”
　　啧，修姗拧不过他，板起脸凶巴巴地对他说，“说没人来就没人来，乖乖地，把早上教的字写一遍。”
　　畏惧地看着她，小石头战战兢兢地说，“要是……”
　　“就说了没有人来。”
　　话音刚落，外面都传来喊话声，“有人吗？”
　　面色一僵，修姗没好气地想，怎么还真有人来呀。没奈何，放开高兴的小石头，她心情不佳地跟着他离开了暖和的隔间。外面可不是一般的冷，她打了一个哆嗦，看着进到铺子冻得嘴唇微白的妇人。
　　“这位大嫂，想买什么？”她问，余光看到刚想开口问的小石头因为话被她抢走了，失落地耷拉下脑袋。真是吃力不讨好，修姗无奈退到一边，把小石头推到前面，“快去招呼着。”
　　“嗯。”开心地点头，小石头又问了一遍，“这位婶婶，想买什么？”
　　“我想买把斧头，锋利点的。”
　　“斧头呀？”他踮着脚，指着桌子中间，“都在那儿呢，我娘打的都很好用。”
　　“好。”妇人笑着答应，苍白的唇轻抿在一起。走到桌子前，她一把把地试斧子的刃。
　　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有什么好挑的，修姗暗想，顾着飞灵门的身份，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吃饱了就想睡，现在若是到隔间暖暖的睡上一觉多好呀，她心想，没发现妇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我就选这把了~”她说，柔和的声音忽地变得诡异。
　　心知不对，修姗一抬头，就见妇人从嘴里呕出的数条藤蔓瞬间包裹住头，身体也立刻扩大了几分撑开衣服，从关节处长出藤蔓来，沾着腥红滑腻的液体令人作呕。妇人扬起手上利斧，手臂上的藤蔓拧成一团包住斧子的把手，砍向站在她眼前的小石头。修姗飞身将吓呆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