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入局来+番外 作者:冰魄雪(小说阅读网vip2014-08-11完结)
白炘朝着白初指的方向看去,池夙的小童养媳因为桌上糖不见了,哭得正欢。池夙在一旁温柔安慰着,察觉到他的目光,隔空回了他一个略微尴尬笑。
“白初,你拿别人东西,和别人说过了吗?”
“要和人说的吗?”白初眨眨眼,“妲夷姐姐说,宴席上的东西,我想吃什么随便拿就行。”
“……”
一场宴席很快结束。回到青丘时,已经是深夜。
晚风和煦,吹得人很舒服。喝了些甜果酒的小白初有些微醺,走路走得摇摇晃晃的,后来干脆一跃跳到狐帝身上,小性子上来了,搂着狐帝的脖子怎么也不撒手:“哥哥抱,哥哥抱!”
狐帝无奈,横了之手单抱住她。
不用走路了的小白初心满意足的脸贴着哥哥的胸膛,舒服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哥哥,妲夷姐姐今天好漂亮。”
“嗯,她今天的确漂亮。”
“是不是嫁人都会很漂亮?”稚嫩的嗓音,清脆悦耳。
头顶传来声音淡淡:“也许吧。”
夜色深深,白初仰头见自家哥哥俊美的容颜微微发暗,她歪头想了想:“哥哥,妲夷姐姐今天嫁人这么漂亮,下次嫁人会不会更漂亮?我同她说说,让她明天嫁给哥哥吧,这样她就可以再漂亮一次。这样漂漂亮亮的妲夷姐姐每天都能给我吃糖,陪我玩了。”
年幼的女孩,以为出嫁只是场风光的游戏,游戏结束了以后,转头还可以弄下一回。
“傻阿初,祭了天地的嫁人只能嫁一次。除非丧偶,一辈子都只有一次。”白炘牵唇笑笑,笑容里有些黯,“你妲夷姐姐嫁给了天君,如今就是天后,往后也不能随便陪你玩了。”
白初皱眉,在哥哥怀里移动了下位置:“这多划不来呀,早知道就不让天君那个大坏蛋输棋了,这样,妲夷姐姐就嫁给哥哥,天天陪阿初玩。”
白炘的步履微微一顿,他垂目下来,声音陡然沉得厉害:“什么输棋?”
白初还没感觉到狐帝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她眨眨眼,炫耀似的说出了前几天同梵谷干的好事,末了,还顺便说了句:“天君是个大坏蛋,我那天看到他在屏风后面脱一个姐姐的衣服了!”
她每说一句,白炘的面色就沉一分。
“哥哥,阿初教训那个大坏蛋,变成妲夷姐姐赢了棋,是不是很聪明?” 白初笑着想要得夸奖,却没料到,话一落,哥哥抱着她的手毫无预兆的一松,她整个人从半空掉下来重重摔在了地上,下阿初皱着眉从地上一骨碌爬起,十分埋怨:“哥哥!”
回应她的,是自家哥哥目光冰冷,神容淡漠。
她被这样陌生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因为摔到地上而起的气焰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了去,她撅着唇,走几步过去习惯性的去扯哥哥的袍袖,委屈的开口:“哥哥,是阿初太重了吗?”
小手刚要碰上那抹袖角,就见长袖突然一动,下一刻,她的手腕被紧紧拽住。
拽得特别紧,紧到白初能看到哥哥修长的手上,指节发白。
“哥哥,疼……”
她的话被吹散在风里。
驭风疾行,狐帝拉着她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速度极快,狂风擦着她的脸颊过去,似刀刮般的疼。头上漂亮的小发髻一下被风吹散了开,头发凌乱的扫在她面上,有好几次,发丝都险些吹到眼睛里。
“哥哥,慢些……”
没有人听她的,速度愈来愈快。
知道越过九霄,穿过重楼,到达那辉丽殿堂前,才停了下来。
天宇琼楼,各处都挂着红绸、红灯笼。他们到那殿堂面前时,金碧辉煌的殿阁里头正好熄灭了烛,方才还金辉耀眼的寝殿,陡然一黯,风一吹便沉浸在了夜色里。
白初听到手腕上男子骨节微微发响。
手被捏得很疼,白初仰头看他,白炘的面容隐在一片黯色里,深沉的颜色,她怎么也看不清。
她不明白哥哥怎么会突然带着她回返天宫,更不明白为什么哥哥来了这里却什么也不做,只是盯着那一处殿阁看。最弄不明白的还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狐帝领着白初在这站了一会,然后沿着原路返回去。
回来的这一路不似方才赶得那么急,御风的速度却也不慢,刚到了青丘主峰,白初腕上一空,下一刻,直接被人从云层上甩了下来。
有了上一次的被摔,这一次白初很快的反应了过来,落地之时灵活的一个翻身,饶是避免了摔倒在地,却还是没控制住力道,踉跄倒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白初一脸愤懑:“哥哥!”
淡漠着一张脸的狐帝落地,随手折了周围一棵矮树上的枝条过来,盯着她:“哪只手下的棋?”
白初不明所以,老实回答:“右手。”
狐帝面无表情:“伸出来。”
小白初很是乖巧的把右手伸了过去。
下一刻,狐帝手一扬,枝条划破风声,不过眨眼一瞬——
“啪——”
安静夜里一声清脆的响,细嫩白净的小手手心上飞快出现了一道红。
小白初将手飞快缩回去,白初生平第一次挨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捂着手心看向白炘:“哥哥,疼……”
“疼?我看看。”狐帝话语淡淡。
他的身量高,在夜色里,白初仰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委屈的撅着小嘴,听话的把小手再伸了过去。
枝条无比利落的重重打下,比方才的声音更加响。
吃痛的小白初把小手缩到了背后,目里很快莹出了水来,今天的哥哥,比往常要陌生,陌生得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把手伸出来。”
吃过了一次亏的小白初怎么可能再吃一次亏,手心里火…辣辣的疼,她后退了一步:“哥哥坏!阿初不要把手伸出来!”
“伸出来!”
这一声陡厉,听得白初肩头一颤,她从来没见过哥哥朝她发脾气,她不知道哥哥发起脾气来是这么吓人。四面的空气似乎都凝滞冷了下来,威凛的神泽慑得她控制不住全身发抖。
她紧张着后退了几步,见白炘没有走过来,心念一动,飞快的转身往自己寝殿方向跑——
还没跑出几步,手臂就被人从后拽住,身子猛的被拉了回来。
☆、章八三 酒醒以后
向来都被哥哥宠着的白初,从来没有想过哥哥发起脾气来会有这么恐怖。
他一路拽着她往前走,丝毫不考虑她的小短腿跟不跟得上。面容冰冷着,不同她说一句话。
白初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跟着他走,一路上极力想挣脱他,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直到他带着她来到了一座陌生的阁楼,门一开,他松了手,下一刻,直接把她推了进去。
白初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房里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分明。她不知所措的回头看向白炘,却见那高大的身形面无表情的从外伸手关门。
“哥哥!”白初睁大眼睛看着外面的亮色慢慢变窄,她飞快的朝门奔去,然后,脚下踩着裙角一绊,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然后,眼见着门一闭,眼前全黑了。
“哥哥!哥哥!”她急忙从地上爬起身,记着门的位置往那跑过去,手拍在门板上,大声喊:“哥哥,开门!阿初还在里面!哥哥!”
门被她拍得啪啪的响,门外没有人回应她。
眼前一片漆黑,她除了黑色什么都看不到。又黑又静,除了拍门的声音和她喊叫的声音,其它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漆黑未知的世界,对小孩子来说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怖。
很快,声音里就带了哭腔:
“哥哥,开门!这里好黑!哥哥,阿初好怕!”
“哥哥!哥哥!”
女孩嗓音稚嫩,一声喊得比一声大,很快就抽噎不止,声音含糊在哭声里:
“哥哥……哥、哥……”
白初不知道哥哥为什么朝她发了脾气,陌生的房子里又黑又冷,在这里,她使不出一点术法。很快,声音一声比一声沙哑,直到喊累了,拍门拍得手心一阵一阵的痛,也依旧没有得到门外一点点的回应。
身为一只狐狸,白初适应环境的能力一向比较强。喊了一阵发现没有效果以后,她很快便从伤心里清醒过来,哥哥故意把她关在这里,便不会那么轻易把她放出去。
白初沮丧着倚着门坐到地上,小手又疼又辣,她两手捂着,低头吹了吹。暖暖的气呵在手心里,减缓了那种辣辣的感觉。
然后,伸了个懒腰,直接卧到地上,睡了过去。
狐帝第二天早上过来看白初,开门时,看到头发散乱着的小姑娘蜷缩成一团安静的睡在地上。
小姑娘睡得安详,一张漂亮的小脸蛋上有几处泪水干涸的痕迹。左手握着右手,右手小手心里微微有些肿。
微微的酸楚划过眼帘,他走过门槛,小心翼翼的把她抱了起来。睡得正熟的小姑娘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似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小脑袋在她胸口蹭了蹭,然后,寻了个好姿势,继续依偎睡下去。
白初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绵软的塌上,四周陈设低调而华贵,浅色纱幕,青铜烛台,是哥哥的寝殿。寝殿外头的桌案上似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清楚印在白初脑子里,此时此刻,她眉心一蹙,抱着被子滚成了一团,赌气似的朝外大喊:“白炘,我讨厌你!”
外殿翻书的手微微一顿,白炘侧目往寝殿里头看了一眼,继续把目光落回书卷上。
白初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发现人家半点不搭理她,心一恼,狠狠的把被子蹬下了榻:“白炘,我不想看到你,再也不想搭理你了!”
白炘依旧看着书,一动不动。
脾气起来的白初气鼓鼓的从寝殿里头出来:“白炘你这个坏人……”话没到一半,看到桌上摆着的东西,她自动消了音。
桌上摆着个盘,白净的瓷盘上,一串红红的糖葫芦,糖浆金黄,光看着就叫人垂涎。
白初眼前一亮,下一刻,直接朝着那碟子扑了过去,然后,扑了个空。
白炘手里拿着糖葫芦,手抬着把它举得老高,低睨看她:“你刚刚说什么?”
白初踮着脚去抓,每次快要碰到时,他又把它举得更高。她停下来,双目诚挚的看着他:“哥哥最好了,阿初要糖葫芦。”
“嗯?”
白初极快的想出了作战新方案,双手勾住白炘的手臂,试图顺着他的手臂把那糖葫芦扯下来,然后,徒劳无果。她委屈着小脸:“阿初最想看到哥哥了,阿初永远要和哥哥待在一块儿玩。”
“哦?”一个字的尾音轻快上扬,听得出人的心情极好。
白初见他还没有要把东西给自己的意思,愤愤的跺了跺脚,而后,直接拽住他的袍袖,腆着笑撒娇:“哥哥,阿初最喜欢哥哥了,阿初想要糖葫芦。”
而后,飞快的变作一只小狐狸,顺着袍袖爬上去,极快、极精准的对着那一串东西一咬、一扯、一叼,顺利的衔着一颗糖葫芦悠哉落地。
白炘斜睨了她一眼,把手中剩下的糖葫芦搁回了碟子上:“就这点出息?”
小狐狸双目晶晶亮,以极快的速度把剩下的糖葫芦也卷走,而后,自以为高贵冷艳的丢下一句:“看你这么努力拿糖葫芦讨好本君的份上,本君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单纯烂漫的年纪,想的事情也不多。君上打在自己手心下的那两下并不是特别重,当时疼一疼就过去了。白初自那很久以后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做错了的补不回。因为自己的年少无知,一不小心毁了妲夷一生。
也让好不容易对妲夷有一点感觉的君上,把那种感觉永远埋在了心底,随着日子推移,时光变幻,那样一点点感觉也在岁月里烟消云散。
嫁给了天君的妲夷,婚后前几个月一直过得很满足。她嫁给了她喜欢的人,每天醒来可以看到他,闭眼前也可以看到他,他每天都对她很好很好。于是,她每天都很开心,每天都很自在,每天都能对着她喜欢的眉眼笑。
直到有一天,天君得了空与她对弈,发现她棋艺倒退得飞快,心生疑惑,于是顺便谈及了她二人上一次下棋时发生的事。
一番话下来,假象拆穿了。
妲夷觉得天君莫名其妙。
天君觉得妲夷欺骗他。
于是,新婚燕尔的两人破天荒的吵了一架,天君一怒之下去了西海,妲夷负气回了栖梧宫。
妲夷那样的直性子,一般情况不发脾气,脾气一闹就是许久。
天君也是犟性子,明明该气该怒的是他,对方倒反似比他更生气?
其实,这原本只是件小事。没有哪一个男子会随便答应一个女子棋输了就娶她。之所以答应,肯定是因为喜欢。就算是没有白初梵谷假冒妲夷的那档子事,天君、妲夷也能顺理成章的走下去。可是偏偏,就有这么点意外在,于是,原本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