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入局来+番外 作者:冰魄雪(小说阅读网vip2014-08-11完结)





    威凌的神泽慑得侍从颤颤发抖,他继续回话:“陛下问神君,是现在过去……还是过会儿——”
    话未落,面前神君已消失不见。
    侍从脚下一软,打着颤儿虚虚坐地。
    当上天让一个人诸事不顺的时候,总会让你在某个时间段一直不顺下去。
    白初这个时候见梵谷,绝对不是因为对他心怀愧疚或是埋怨。数万年来的交情,她已经习惯性的喜欢同他处在一起,高兴的时候想同他分享,在有心烦事的时候想让他也跟着烦。
    于是,白初想见绝对是单纯的想见到他。
    这种单纯,没有半点目的性,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想了。就像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东西一样的自然。自然纯粹到连白初自己也没有发现,她对梵谷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
    这种依赖,尤其是在她情绪起伏大的时候更加明显。
    诸事不顺,心里焦躁得再懒得去考虑一点半点其它事情的白初,直接推了梵谷的寝殿殿门就进去。
    前脚刚跨过门槛的那一刹,她立时沉了脸。
    满屋子混杂脂粉的味道。
    殿内有女人,而且,不止一个女人。
    梵谷平日里有点小洁癖,不大喜欢在自己日日就寝生活的殿内看到随侍婢女以外的其她女人,更不喜欢他的榻上沾上上别人的味道,尤其不喜欢在自己沐浴时,周边围着其他人。
    如果白初这个时候清醒些,必然会了解,这是梵谷对她使的小性子,就是要故意刺激她。清醒着的白初,可以很是“大度”的同他一起观赏美姬,还会顺便对每个美姬从相貌到体态,好好的评头论足一番。
    可今日这个时候,不要同白初谈理智,她把这东西落在青丘,没带出来。
    梵谷能熟悉白初的寝殿,白初自然也对梵谷的寝殿了如指掌。白初几乎不用看,光用耳朵听,用鼻子闻就能知道,床上躺了三个,不知道打哪寻来的野狐狸,一身骚味。浴池边也有三个,一只刚成妖的赤鸡精,两只花灵魅魔,口味还挺丰富?
    娇音媚语不绝如缕,暧…昧音笑,直荡骚到人骨子里去。
    跨过门槛,白初直接朝里间走去,走到一半,步履猛滞,很好,水里头还有一条母蛇!
    穿过层层帘幕,一眼横扫过去,入目皆是衣裳半露的妖冶女子,内里肌肤若隐若现,个个行为荡肆。
    水汽清泽里,酒香,酒香,脂粉香,重重味道混在一起,熏得人直皱眉头。
    对待不喜欢的东西,白初一向没有什么好脾气。
    于是,她一脚踢倒了屏风。
    千年老红木做的屏风,长有五、六米,宽有两人高,不比殿外青铜大鼎轻。于是,屏风落地,磕着大理石地,整个发出重重一声巨响。
    殿内所有人都朝她望过来。
    白初阴着一张脸:“雌的母的女的,全都滚出去!”
    殿内,一番静。
    然后,肆笑声起。
    “哪来的女姬,竟想以此来吸引陛下?”
    “新来的姑娘叫什么名儿?姐姐给你向陛下引荐引荐?”
    “啧啧,姑娘怎么这么大?陛下喜欢温婉些的。”
    说话的,是御榻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三只狐狸精,女子的音色娇嫩而尖,于是,那样的笑,传入白初耳里,很是刺耳。
    浴池处,水声轻动,白初冷眼看去,梵谷浑身浸在浴池里,身上仅着了件中衣,还是敞开着的,胸膛全露。他并不意外她这个时候冲进来,双眉斜斜飞扬着,上扬的唇角,笑得诡异莫名:“神君有事?”
    白初的脸再阴了阴。
    同样在池里,他的身旁跟了个蛇妖,几近透明的衣服被水全部沾湿着,露出内里妖娆的曲线,仿若无骨的紧紧的贴在他身上,看上去,简直香艳得很。
    “再说一遍,不相干的,全部给本君滚出去。”
    话落,没人搭理她。
    水池里的那条蛇,含笑且媚的将手凑近梵谷的衣,在即将要伸进他衣里的时候——
    妖…娆的身躯猛地被一股突然而来的神泽重重扔掷到一旁柱子上去,半空中惊慌惨绝的一声尖叫,妖…娆的美姬,瞬间灰飞湮灭。
    高贵的神君,目里阴鸷:“再不出去,全都死。”
    变故突发,满殿再无一点媚音戏笑。
    神之一怒,攸关生死。凛冽的神泽,逼得每一个人都颤颤发抖。
    离梵谷比较近的一个美姬苍白着面容,颤栗着发问:“陛下,这位姑娘是?”
    梵谷眯了眯眼,偏头用嘴衔住她手里剥好的葡萄,朝她轻轻一笑,声音含糊在嘴里:“她呀,青丘的帝姬。”
    四海八荒,无人不知青丘帝姬与魔尊的关系,周遭女子顷刻间面色剧变。方才还悠悠躺在榻上的狐狸精们,这个时候全都跪伏在地:“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白初与梵谷婚约已定,这一声“娘娘”她们唤得并不过。
    “全部滚。”
    话落,殿内女子顷刻间散得飞快。
    始作俑者面上没什么表情,梵谷倚在浴池壁上斜睨她,“白初,你凭着什么身份来赶我殿内美姬?”
    凭什么?这话荡进脑海,白初怔了怔。凭什么?她能凭什么?他是九幽魔尊,她是青丘帝姬,即便已有了婚约,但也到底还未大婚,她凭什么去管束他的事?
    可是,看到他身边围了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她心里头就是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就像看到自己的东西被别人不经允许就拿去用了一样。
    白初狠狠盯着他:“梵谷,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梵谷在池子里抬眸淡淡看她:“神君说,本尊,是你的?”
    话刚落,肩头一紧,整个身子被人从水里提起,然后,后背猛地重重落地。梵谷眨了眨眼,微勾起的唇角浮出几分暧…昧,一声低吟:“轻点。”
    变故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这个时候路过殿门口,禁不住好奇往里一瞟的某魔族长老猛然大惊失色,陛下!您果然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

☆、章九十 拆了

当说话解决不了问题时,人们会下意识的开始动手,而这个动手,往往是不在大脑理智之内的。于是,没有随身携带理智这种东西的白初将梵谷从浴池提起,压在地上,前后没有考虑过半分。
    摁着的男子肩头上满是水,手心濡湿,很滑。
    她整个身子压在他身上,衣服被他身上的水沾湿了不少。
    从水里出来的男子,眉眼上头还都漫着水汽。他被压着,仰着面看着她。下巴上的水珠顺着下颔优美的弧度往下滑,滑过脖颈,绕过喉结,然后,一路顺着锁骨一下滑到胸膛。
    男子容颜本就绝色,比容颜绝色更美的,定然是出浴后,眼里还腾着水汽氤氲迷茫的容颜绝色。
    两人贴得很近,白初居高临下看着他,吞了吞口水。
    梵谷微微一笑。
    一笑,魅生。似冬日雪中红梅突然绽放,生生鲜艳明丽得让人移步开眼。
    白初狠狠盯着他,一字一句开口:“梵谷,我生气了。”
    “我知道。”喉结轻动,声音和煦似风,他安静的看着她,伸手抚上她近在咫尺的眉眼,“你会生气,我很高兴。”
    “我生气,心里很不舒坦。”她的眼睛是冷的,话里没有几分温度,“梵谷,我讨厌你这么刺激我。”
    淡淡勾起的唇角笑得温柔:“嗯,我讨厌。”
    她跨坐在他的腰腹,整个身子压在他的胸膛上,跟着他的胸膛一起起伏,恶狠狠的开口:“梵谷,把那张被人躺过的长榻烧了!”
    他的手顺着她的眉眼移开,轻轻把她因为面朝下而滑落到前头的头发绕道她耳后:“好,烧了。”
    “还有这浴池,一股子蛇腥味,把它填了!”
    他微微笑:“好,填了。”
    她这才神色稍微缓和了些,腾出一只手刮去他眉上沾着的水珠:“梵谷,把这间寝殿拆了。”
    “好,拆了。”
    不说原因,不问为什么,彼此间心领神会。简简单单一句话,整个魔宫最精致的殿堂,就已经注定了其后的命运。
    白初垂睫看他,手指细细的描摹他的眉眼:“梵谷,不要惹我生气。”
    梵谷唇角扬得更上,手顺着她的耳畔往下,轻轻的揽上她的腰,下一刻,手中陡一用力,一阵天旋地转,将白初反压在身下。
    原本衣服就襟口大开,现下更是直接因动作用力完全敞开了来,白初抬眼,看到男子脖颈以下,结实的胸膛。她下意识的顺着她的胸膛往下看去,还好,下头穿了裤。
    梵谷低目看她,顺着她的视线往自己身下瞟:“你这样是想让我脱了呢?还是脱了呢?”
    白初哼了哼,移开目光。
    外头的日光透过窗梗映在浴池上,水光潋滟,通过反复折射映在她的脸,梵谷低目细细看着她的脸,女子面容皎洁,莹白而娇嫩 ,眉目精致,剔透如琉璃。
    真是一张——怎么样都看不厌的一张脸。他微微笑着:“白初,你凭什么令我拆了整座殿?就凭你是我的未婚妻?”
    最后头的那个字,音调微扬,绵绵的拖得老长。他唇角含着笑,连目里也都尽是笑。
    这样的笑,看入白初耳里,莫名其妙的心头一慌。就像就置的琴弦突然被人轻轻一挑,分明只是很轻很轻的一下,却发出那样重的响,琴弦颤,连带着整个琴身也跟着微微震动。
    她和他都再清楚不过,她从来不为担着一个魔尊未婚妻的名头过活。那么,她凭什么?凭什么说出那样的话?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仅仅只是因为不喜欢看到即将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触?
    不是这样的,她知道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那么,该是怎样的?
    只有在乎,才会在意。只有在意,才会刻意。
    她在这一刻乱了方寸,她慌忙的想要移开目光,避过他的眼,逃开他的笑,可偏偏,双目就定在哪里,怎么也不肯移走。
    她发现她的面容微微发烫,火烧火烧般的,就连耳根子也不能幸免。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这种感觉突如而来,莫名其妙,她一点也控制不住。
    她睁大双目,手足无措的看着他:“梵谷,我这是怎么了?”
    梵谷轻轻抚上她的脸,墨玉般的眸子没有哪一刻有现在一样的深邃专注,他细细看着她,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个表情,目里凝重着,没有半点笑意:“白初,你脸红了。”
    “脸、红、了?”白初茫然看他。
    墨玉般的深眸颜色沉得更加深,薄唇微启:“白初,你喜欢上我了?”
    话里透着森森阴沉的意味,瞧不出喜怒。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她一把推开他,从地上起身,极力掩去眼底惊惶。
    梵谷蹙着眉头同样从地上起来,侧目睨着她:“白初,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困扰的,不止陛下一个。”
    他面上再无一丝笑,连话也都是冷的:“神君最好好好控制住自己。不然,会给本尊添很多麻烦。”
    白初亦同样冷着一张脸:“陛下放心,本君绝不给陛下多添麻烦。”
    “神君,好走,本尊就不送了。”他冷冷直接下了逐客令。
    “告辞。”她转身就走,离去得干干脆脆。
    两个人的别扭来得特别快,谁都知道这别扭的后面意味着什么。
    梵谷之所以会与白初交好,只是单纯的认为,他们在一起比较合适。白初答应嫁给梵谷,同样也是因为,他们之间再合适不过。
    这两种合适里面,包括身份地位、包括性格习惯、包括喜怒如何、包括修为多少,但是,唯独不包括感情。他们可以很自然的在一起,很自然的亲近,很自然的亲密,这种自然,完全把感情排除在外。
    他们的眼里都有对方,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自己。他们之间的感情,即便有,也该是志同道合的感情。比友情要多,比恋人要少。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下才能十分自在的与对方相处下去。
    所以,白初能直接在梵谷面前告诉他,她喜欢池夙,很喜欢。所以,梵谷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初喜欢上池夙,而在其中不阻挠半分。
    他们之间不是不能有其它感情,只是一开始,两个人都没把这东西考虑进去。
    一旦这种东西突然有了变故,原本两人预想的局面,就要开始变了。
    这种局面有点麻烦,有点棘手。
    让两个人都不得不重新考虑,以后两人该有的相处模式。
    其实这种事,换在哪个地方都不会是什么大问题,可偏偏这两个人,一般情况下不别扭,别扭起来的时候会别扭很久。
    只余一人的殿,清冷,幽静。
    默了许久的梵谷抬眼尽是厌色,他拂袖出了殿:“来人,把寝殿给本尊拆了。”
    =
    梵谷这边拆了殿,白初那边也没有多好过。
    她回了青丘,发现华奕不见了。
    一身伤重刚刚才愈,仙气不稳,他能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