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天道 作者:落草
“这个无妨。你只要发个血誓帮我报仇,屠了魏家这对父子,咱们的买卖就此成交。我绝不会让你吃亏!”萧启翔全靠最后一口心血支撑,错过褚凡,就只能饮恨了。
褚凡依言行事,发誓道:“今日前辈以重宝相赠,小子褚凡深感大恩,如将来修炼有成,必将亲手斩杀魏文凯、魏广德父子,为萧前辈报仇!如违此誓,将来必备邪魔吞噬心神而死!”
萧启翔十分满意,接着说道:“世人都以为百麟玺是个宝物,其实那只是中看不中用的法器而已。只有它配穗上的铁环才是真正的宝物。”说着他喷出了一口鲜血,一枚毫不起眼的铁环随血雨落在了地上。
“捡起来!”萧启翔用微弱的声音吩咐道,这一口血喷出来,萧启翔更加虚弱。
褚凡依言捡起铁环,擦掉血污细细观看,戒指大小,颜色黝黑,怎么看都是凡铁,与宝物无关。他疑惑的望着萧启翔:“这就是宝物?”
“没错!你把他拉直。”
拉直后,铁环成了一把超小的、没有护手的小剑。“你用它来削这把钢刀。”萧启翔又指点道。
捡起死去家丁掉落的钢刀,褚凡用小剑在上面试探着一削——“嚓~”的一声轻响,一层钢犹如干土被削了下来,小剑毫发无伤,褚凡目瞪口呆!
“这柄剑不是凡人锻造的,也不是修真者炼制出来的,而是自然生成,是不知多少万年孕育出来的金属精华所化。注入真气,能刚能柔。只有这样阴阳相交、变换无穷,才能培炼出绝世神兵!记住,这件宝物叫做‘伏疆’。”说到此处,萧启翔回光返照,语调激昂,满脸鲜血,扭曲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无比狰狞。
火势有些大了起来,褚凡不禁有些着急,又问道:“那要如何培炼呢?”萧启翔答道:“以你精血炼化,有了心神联系,再贴身培炼,这样宝剑才能不伤其主。日后,让此剑饱饮鲜血,祭炼生魂,就会慢慢生出灵性,用之对敌,如臂使指!如果你修为高深,此物还可变换任意形状,与人争斗,神鬼难测!”
“好了,小子!我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我再送你份礼物。功法来不及传你了,收好我的血魄珠,能抵挡凝神期修士全力一击,放出去也能伤到凝神期修士。”说着,从嘴中突出一颗鲜红的晶莹珠子,散发着清香味。这是个好东西,在凝神期修士面前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吐出珠子,回光返照的萧启翔马上萎靡了下来,他叮嘱道:“不要说出今日之事,以免招来杀身之祸!好处给了你,一定要给我手刃仇人!”言毕瞪大了双眼再没了声音。
萧启翔已经重入轮回,褚凡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收起血魄珠逃回了自己的石屋。
破庙之事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前天褚凡进了一次城,得知大考就在明年三月,还有八个月的时间。元江城离京城五千多里,像自己这种没有代步马匹、车辆的穷人现在就该出发了。这样,到了京城能先找个差事糊口,还可以熟悉下环境、人文风气。
修仙之路对于褚凡来说毕竟有些虚无缥缈,远不如先考取功名来的实际。虽然他手中有两件宝贝。至于血誓,褚凡心里简单的想:如果当了大官,有权有势,随便招几个修士,还怕碾不死魏家那对作恶多端的父子么?
太阳已经升起,褚凡拜了家中供奉牌位后就出发。出了石屋,望着眼前的废石堆,心中油然生出了浓浓的不舍,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信步来到了内壁巨石处,像往常一样慢慢爬上去躺下来望向天空。这时,怀中的血魄珠突然变得越来越热,眨眼间就灼的胸口皮肤发痛。褚凡大惊,连忙掏出了血魄珠,还没顾上烫手扔掉,血魄珠就滴下了一颗颗血珠,最后缓缓的渗入了石壁中,石壁轻轻地颤动了起来,好像什么东西缺少了力量就要跳出来似的。
“难道是需要血?血还不够?”褚凡想起了父亲临终前叮嘱的话,毫不犹豫的用伏疆割破了手指。手指割破了两个,跳动剧烈了起来,但血量似乎还是不够。狠了狠心,褚凡割破了手腕,一股鲜血喷射在石壁上,石壁颤动的猛烈起来,几乎站立不稳。
恍惚中,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褚凡失血过多、眼前发黑要晕倒时,石壁停止颤动,平稳了下来。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人出现在了面前。
“我褚家的血脉,还有凝神期修士的精血,不错!看来你最起码也是凝神期的修为了,稍稍有了一点自保之力。可惜这只是我一滴精血所寄托的神魂,看不出你的修为。”顿了顿,太虚上人的这缕神魂接着道:“我褚太虚得到的功法非同小可,可惜修炼起来九死一生。旁人只是见到威力不俗,哪里知道修炼的弊端?所以我褚家弟子如果没到凝神期,没能力杀死一名同境界的修士,用其精血和自己血脉召唤,是打不开封印阵法的。”
'第一卷:落草书生 第三章 赴考遇阻'
听老祖宗的意思,到凝神期才稍有自保之力,褚凡不禁感叹修仙路的漫长与艰险。“褚家后人褚凡见过老祖宗!”褚凡顾不上虚弱,倒身便拜。
褚太虚对褚凡的表现视而不见。其实这缕残魂是没有意识的,只是按照当初太虚上人的设计好的念头在表演。能留下有意识的神魂,那是仙人手段。
“一缕残魂坚持不久,我把《五行锻体养气残篇》传与你。”话音刚落,太虚上人化为一滴血珠,瞬间又爆成一小片血雾,血雾滚动,化为奇异字符冲进了褚凡身体中。
只觉头脑微微一涨,就出现了一篇功法《五行锻体养气残篇》。还有太虚上人留下的一段话:“此功法得于苍岐山,威力奇大,但进阶时心魔丛生,每提升一重境界都是九死一生。其它功法至接引之境不难,难在通天路上遇三灾!而《五行锻体养气诀》除了三灾,还有九难。”
残篇,顾名思义是不完整的。《五行锻体养气诀》,先以天地本源五行精气锻炼体魄,改变体质,使身体能更好地容纳真气,更适合修炼。再以真气温养神识,内外兼修,冲击境界。理论如此,但功法是残篇,功法不够完善。
一个月时间,功法、法宝一应俱全,此刻想来,还恍然如梦中。褚凡对老祖宗太虚上人这样的大修士心折不已,油然生出一股豪情,坚定了修炼之心。褚凡决定:将养些时日,就赴京赶考,有了权势,就有了修炼的根本!要知道,此刻的褚凡,连修士用的最低等法宝还没有见过呢!
将养了半个月,褚凡虽然被“三灾九难”唬得够呛,还是经受不住诱惑,开始修炼《五行锻体养气残篇》。“哧”的一声,褚凡看着自己手指上如丝线一般跳跃着的五行离火雷,满面欢喜。迎着灿烂的朝霞,褚凡踏上了赶考之路。
出了天元城,褚凡身背云纹竹剑,一路南行,风餐露宿。白天赶路,晚上择地修炼,饥一顿饱一顿,苦不堪言。转眼间,又是半月已过。
这一日,褚凡途经白云镇,刚进镇口,就遇见五位风尘仆仆的军士迎面将他拦下。
“这位公子是否要赴京赶考?”
褚凡点头称是。
其中一名张姓军士上前道:“从白云镇往南有千里的无人区。现如今天下不是很太平,难免遇见劫匪。公子不如在此等几日,多聚些人,与我们一同赴京。免的白白丢了性命,枉费了十年寒窗之苦。”
闻听此言,褚凡连连道谢。
在小镇里转了又转,褚凡发现先来的穷书生,都在镇子外面的墙根下,搭起了窝棚。褚凡大受启发,为了能安心修炼,他把自己的窝棚搭在了离大家较远的树林边缘。这种生人勿近的举动,立刻打消了几个家伙打算过来攀谈的念头。
褚凡端坐在自己的窝棚内,天地间五行元气缓慢的向他聚拢,以更慢的速度进入体内,化为比牛毛还要细小的白色气体,游走在体内,滋养着褚凡的内脏、筋肉和骨骼。
这一住就是月余。在这期间,褚凡的修为有了不小的进步。丹田中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一丝热气,稍一运行,就会按照功法路线,流入四肢百骸。五行离火雷也差不多有麻绳粗细,远远不能离体伤人,但平时生火可省了不少事。“噼啪”轻响,两块石头间的柴草燃了起来,片刻,瓦罐内的水就冒出了热气,褚凡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哈!就是比火镰好用!
当年太虚上人赖以成名的五行离火雷法被憋屈的当成了火镰,太虚上人泉下有知一定打死褚凡这个不肖子孙。
“各位公子,明日随我等赴京!今日提前打点好行囊!”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喊道。
“终于要出发了!”褚凡与众多考生一起感叹。
第二日清晨,六十多名书生跟随一百名军士赶赴京城。幸亏乾坤大陆崇尚修真练武,这些书生身体强健。否则跟在军士后面赶到京城,累也要累死大半。
出了白云城,地貌逐渐有了变化。元江城是苍岐山下的大平原,现在的地势逐渐有了起伏,许多矮山连绵不断。山上的树木不算高大,但很密实。土黄色的官路多修在较高处,远远望去,掩映在一片绿海中,如同蜿蜒的黄龙,颇有些气势。不过其余书生可没有褚凡这样的好兴致。虽然他们身体强健,但无论如何也紧跟这些军士也不是件轻松的事。如果不是怕掉队落单后被匪徒所害,早就脱离队伍了。
十几日,书生们的干粮没有了。大家和军官商议,都把银两交到队伍粮草官处,每日和军士一同吃饭。
这一日午后,路边的景色终于有了变化。林深叶茂,野兽、禽鸟频频出现。军士们弯弓搭箭,猎了不少野味。晚上安营扎寨,烹调野味,让吃了十多天行军饭的书生们喜笑颜开。
就在众人还在谈笑时,一名军士急步赶来。别的书生都在高谈阔论,“不合群”的褚凡在一旁百无聊赖,正好看见。
“队长!”
“谁么事这么慌张?!”
“刚才出去换岗的兄弟发现警戒的几名兄弟都不见了!”
“什么?全体戒备!”
一声大喝让所有书生的住了嘴,诧异的望着如临大敌的军士们。就在大家猜测是不是出现什么猛兽的时候,一支利箭带着啸音射入了一名士兵的胸口。箭头上燃着的火点燃了军士的衣服,半死的军士惨叫连连,剧烈的扭曲几下就咽了气,躺在地上成了火人。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支支利箭带着火头不停地从树林中射出,转眼就倒下了近半士兵,林间空地也被燃起了熊熊火光。
弓箭的嗡嗡声一停,丛林中杀出了一群黑衣人。粗略看去,比军士多了一倍。六十多位书生顿时惊恐莫名,刚才指点江山的气魄消失的无影无踪。胆小的软手软脚、跌跌撞撞夺路而逃,但转眼就被迎面而来的凶悍黑衣人砍翻在地。
一时间,林间喊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胆子大的拿起文士剑和歹人斗在一处。望着被黑衣人一刀削的高高飞起的人头、掉在地上还在抽动手指的手臂……褚凡觉得空气里飘荡的不再是林中夜晚微微带着凉意的清新水汽,而是蒸腾的、血腥扑鼻的血雾!
本来,褚凡和其他人一样怕得要死,浑身发抖,恨不能把头插进土里。但刺鼻的血腥味刺激了褚凡的神经,激起了他的血性!
紧捏着云纹竹剑,褚凡心中还有一些忐忑:自己修为尚浅,武功更是一塌糊涂,就连手中的剑也不是钢铁铸就,而是较为稀少的云纹竹制成。这种剑在民间都是游方道士所用,相传有驱鬼辟邪之效。
就在褚凡红着眼睛冲上去去拼斗的时候,战斗却已经进入尾声了。同样训练有素的劫匪,以绝对优势的人数,再加上偷袭,已经把军士全部消灭了。加上褚凡,只剩下二十三名书生。除了褚凡等几个反抗未死的,其余人都吓得瑟瑟发抖。
“把他们带回去开荒!”一名头目吩咐道。
在去土匪山寨的途中,又有六名逃跑未果的人送了命。见又死了人,其中家世较好的几位苦苦哀求,许诺家里送来多少多少赎金,却只招来一顿饱拳。褚凡暗暗平静了下心情,心想:只是让我们当劳工,看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以后再从长计议。
骄阳炙烤着大地。被矮树林围得密不透风的空地上,褚凡挥舞着锄头汗如雨下,养脉初期的修为也没能让他好受一点。从被捉到山寨,褚凡就没有机会修炼过,每天都在累个半死的同时思考如何出逃。
“再不逃出去就来不及大考了。”褚凡轻轻抚摸着伏疆。来山寨已经一个多月了,白天和牛马一样开荒,晚上脚戴镣铐回牢房休息。日子无比的规律,规律的饶是褚凡养脉初期的修为,也有些吃不消了。这些日子,又有十一名赴考书生逃跑被杀,还有三名生病,躺在牢中半死不活。
“与其在这里暗无天日的等死,还不如拼上一拼!”褚凡还是决定冒险一试,再不逃出去,就要耽误大考了!这些日子,他已经在开荒时仔细观察了地形。只要越过了白天劳作的开荒地,躲开岗哨,就可直入密林逃之夭夭。
白天视野清晰,稍有动作就会被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