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黛记 作者:八月初三(晋江2012.07.01完结)
序莲不甚认同:“司命仙官委实客气。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个明白,何必否认呢。”
孟檀未曾想好要该怎样答时,天君竟然是亲自走了下来来到他们身边,一脸和善却又突兀地□了序莲与孟檀的对话当中:“本君在上头坐着无聊,你们这是在聊什么?”
天君地位与气质使然,周围人散去了不少,只留下几个有那么些官阶的围在周围,官典与官夙自然也跟着围了过来,气氛一下子有些严肃。因序莲以前在天君面前有过乌龙,加之她是颇受西海王宠爱的幺女,在天君面前倒还能保持本性毫不拘束地笑道:“天君来的好,我正在赞美官典与司命仙官生得美呢。”
天君含笑:“司命乃本君一手提拔之人,你这话可是赞本君眼光不错?”
序莲拉过官典,用肩膀撞撞她,挤眉弄眼地道:“这可大不一样,是吧官典?”
官典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哼了一声没有作答。
平白无故被牵扯进这个话题之中,孟檀表示她实在是太无辜了。
可天君并没有因为序莲的这番话有任何情绪,反而环顾四周一圈后问道序莲:“本君说呢,原来是今日南钟皇与星史仙官没有来?”
官夙代替序莲答道:“再过几日便是天君登基年庆,星史仙官正在连夜整理官史。南钟皇应该是被拉住前去帮忙了,所以二人今日都不曾来。”
天君看看官典:“本君承位一来天下一直太平,可这样难免有些无趣。”他面向序莲,“论得上阶位的仙皇仙官之中除了南钟之外都没有别的喜事,实在是遗憾。择日不如撞日,不如趁着今夜夜色正好众人兴致正高,再添一桩如何?”
此话一出口,众人的都禁不住去看官典。
官典咬着下唇躲到了官夙的背后,但开始逐渐上扬的唇角暴露了她的喜悦。天君与她折腾了许久总算是瓜熟落地,连孟檀心中都有了一种“早该如此”之感。
众人乐呵呵地等着天君他自爆喜讯,天君清了清嗓子:“孟檀初入仙籍时本君便相中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还好也并未让本君有过失望。她做事有着男子的果断,遇到挫折也从不抱怨,这样称职的仙官如今可是提着灯笼也找不着,算是我仙界中女仙中的模范了吧?”
官典脸瞬间煞白。
孟檀不想话题会被引到她的身上,左右看看:“天君是在……说我吗?”
什么时候天君有过半分钟意她的表现了。数次交代公事她都是领完旨就走,眼神从不乱瞟。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孟檀冷静地分析局面,回想先前官典与天君的表现,她觉得很不对劲!不好的念头这时冒了出来:她觉得她也许成了这两人置气的靶子。
天君气定神闲地又道:“本君看孟檀好得很,认为她非一般男仙可般配,众仙家可有觉得合适的人选能替本君推荐一二?”
这样的场合,大家都搞不清楚天君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都在相互交换眼神表情,没有谁敢第一个开口。更有甚者早看明白这事起于天君与官典,孟檀只不过是被无辜拖下水,默默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后也紧闭其口不敢火上浇油。
官典的声音划破这片诡异的安静:“人选?我看星史仙官与我哥哥官夙就合适的很,天君既然这么急着替孟檀择一门亲事,不如就在这两个之中选一个罢。”
她真是气糊涂了,连自己的亲兄长也这样卖了出来,爱情使人愚智非为信口之言啊。
另一边,序莲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天君的注意,天君道:“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序莲紧张地走到孟檀身边拉住她的手,忧虑地道:“我亦认同司命仙官是极好的女仙,所以,那个东风陌不可以呐!他是真的真的不可以!不能让他耽误了司命仙官的大事!”
天君疑惑了:“哦?为什么不可以?”
序莲不知该怎么说,情急之下道:“总之就是不可以,求天君且信我一回吧!反正我看官司情那同样是一表人才,与司命仙官站在一起堪称神仙眷侣,怎么说都比东风陌来的靠谱。天君不如考虑官司情?”
众人又一齐看着官夙。
天君大概是觉得序莲言之有理,看着官夙认真道:“司情人品不错,能力也很强,要论仙籍渊源在这仙界之中也无人能出其左右,私下与孟檀也是认识的。”
并且还是官典的哥哥,孟檀在心里补了一句。只怕那才是最关键的一点吧。
天君满意地道:“那么众仙家觉得,本君将孟檀许配给官夙如何?”
众仙家哪里敢发表什么见解意见和看法,倒是有两道不同的声音立马响起:“臣不同意!”
“臣没有意见。”
官夙与孟檀同时开口,让旁人分不清到底是谁同意谁不同意。
天君面对这样的结果显然很意外,他点了点官夙,道:“司情,你刚刚说的什么本君一时走神没能听清楚。你答本君说一次,若将孟檀许配给你,你看如何?有什么想法实话实说便是。”
官夙神情如常。
他向天君欠了欠身:“臣刚才说,臣没有意见。”
【 玲珑青檀 03 】
他说他没有意见。
文君仙官站在一旁都快哭出来。明明官司情与司命仙官看上去是那么的不对盘,早前还听闻二人之间有过节,他怎么就会没有意见呢?
努力压住胸口的一团气,文君仙官平稳地道:“官司情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受谁胁迫?”
官夙眉眼上挑,云淡风轻地直起背脊:“文君认为,现如今谁能胁迫我?”
好像,的确是没有的。
官典凶恶地死命瞪了天君一眼,甩手大步离开。她看上去不似是在使性子,倒像真的生气。文君仙官嘴一撇眼皮一搭,也就用袖子遮住半张脸追随着官典一道去了。天君目送官典离开,没有要去追的意思,打笑起孟檀:“司命竟是在害羞,这可太难得。”
孟檀浑身不可抑的打了个激灵。
原本紧张的众人被天君的这话逗得笑开,司礼率先一步上前真挚地拍了拍孟檀的肩膀:“能有今日天君钦赐因缘实在是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出,这下可要让我们这类孤家寡人好好的嫉妒艳羡你一番。”
另有一些小官仙子见此更是抓住机会恭贺官夙与孟檀,顺道称赞天君英明,四下一片和谐。
孟檀心中直窝火,毫不搭理正站在她跟前司命恭喜她的陌生仙官,用不大却能让全场都听个清楚明白的音调直面天君:“臣刚才也说了,臣不同意。”
她字正腔圆的一句话使这里又冷清了下来。孟檀对待大力扶持她的天君一向谦逊有加,这样对其说话还是头一遭,众位仙官都尴尬的收住嘴里的话等待天君的反应。
官夙丝毫不见局促与不安,依旧坦然。天君面上的怔忡一闪而过:“司命,随本君过来。”
孟檀不肯走:“这事与臣关系密切,臣的意见诸位都已听见。”
官夙加重了语气:“随本君来。”
这样当众不给天君面子后果可能十分严重,仙子悄悄推了她一把:“仙官,去呀。”孟檀这才随天君离开那是非聚集之地,来到一僻静之所。
不知官夙是在这里种下了什么花,花香浓厚醇馥,竹叶伴着风起唦唦起声,夜里如若有月那么放置一张躺椅赏景品香定是别有一番风味,看来他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
天君开门见山:“为什么要拒绝?”
孟檀早知道他会这么问,面对这个将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的人,她无意隐瞒:“如果天君今日是赐了司情仙官与文君仙官的婚,司情同样不会拒绝。这样的没有差别,臣无法接受。”
“你怎知道换了是文君的话,官夙他也不会拒绝?”
“臣就是知道。”
都说孟檀在司命这一位置上做的久了多少不近人情变得有些冷血,但她这样像怄气孩童一般的一面又哪里是得出那样结论的人会看到的。天君低低吁气:“你与官夙,可是要将本君的精力与耐性磨完。”
孟檀一板一眼的答他:“这话错了,磨掉天君一层皮的该是官典吧。”
想起置气而走的官典,天君无奈的一笑:“你说的是。”他重新对孟檀语重心长地道,“你既与官夙性子十分相近,就应该知道,这样的拒绝一次两次还可以称作是欲擒故纵,但长久下去等到耐性耗尽,他便不会再有今天的态度。”
孟檀心是沉重的一抽,轻微犯痛。
她问天君:“你们觉得我这是在欲擒故纵!?”
见她表情,天君就知道这死心眼的人该又是曲解了他的话:“本君当然知道你不是。但官夙的想法本君却看不透。”
原本迷人的花香在这一刻变得尤其刺鼻,微风也能让她觉得寒冷,孟檀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直到将下唇咬出齿印,她才道:“如若司情仙官是这样看我,那孟檀真的是不嫁也罢。”
这话决绝,天君听后半笑着扶了扶原本并不凌乱的头冠:“本君真不该掺和进来。”
孟檀回去的时候众仙还留在原地窃窃私语,看着孟檀回来,他们不仅没有避讳,反而根据她的表情神态甚至是走路姿势进行了新一番的猜测。仙子提着裙摆冲她小跑过来:“仙官,怎样了?天君他同您说了些什么?”
“话那么多,回去了。”
“就回去了吗?”仙子看孟檀朝着外边走去,回头看了看正注视她们的官夙,“这样就走是否不大礼貌,要不要去同官司情打个招呼呀?”
“你今日话特别多。”
仙子只能撅着嘴唯唯诺诺的跟在孟檀身边离开。
她们回去过后,便以当夜为起始点,孟檀开始生了一场长时间高打击度的大病。
这场病来势凶猛,孟檀就算想要站起来也觉脚步虚浮迈不开步子,不得不向天君告假七日。她在大家的印象之中是严谨又苛刻的存在,就算天上下刀子也不会缺席每日的晨会,何况这是连续缺席了好几日,看来真是病的不轻。
司礼仙官与孟檀私下交好,专程跑了远路前来探望。虽知道孟檀染了大病,但当他看见脸色发青双唇干涸苍白眼窝深陷的孟檀时,心还是揪紧了。
孟檀恹恹地靠坐在床头,药香飘满了整间屋子,她看见司礼前来也有些意外:“咦,这外头刮的什么风竟把你给吹来了,还是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嗓音嘶哑的可以。
司礼不回答她,只斥责守在一旁的小仙童:“你们是怎么照顾仙官的?还是看不见仙官唇已干成那个样子?就不知道端杯茶水过来?”
小仙童被司礼弄得都快哭出来,孟檀撑着坐起来了一些,开口替无辜旁人解释:“不关他事,是我喉咙痛的打紧咽不下东西。你先出去侯着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小仙童说的,仙童听之如获大赦般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司礼毫不避讳地坐在孟檀床榻边缘:“医官怎么说?”
清了清喉咙,孟檀道:“还不是那样,寒疾恶化。”
司礼语气中带着不满:“所以他们就让你这么耗着,也不想别的办法?”
孟檀因司礼这一番带有偏帮性质话的放松了些许:“神仙不比凡人,要想除根只能慢慢养。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事儿吩咐我要做的?”
司礼苦笑:“得,天君都嘱咐你好好休息就成。你别想那么多行么。”
正在这时,之前那小仙童挂着忌惮司礼仙官的表情又怯生生地跑了回来,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向和蔼客气的司礼还是头一遭看见害怕自己的仙童:“你又进来干什么?”
仙童紧张的双肩僵硬,都不敢多看司礼一眼,直接对孟檀道:“仙官,仙官……那个,官司情来了,正在外厅坐着呢。”
“官司情?你说官夙?”孟檀与司礼对看一眼,“我知道了。”
仙童不大清楚她这话的意思:“那么,是请或不请他进来呀?”似乎官司情手上还提着东西,应该是前来探望所带来的慰问品吧。
司礼仙官这点还是很识趣的,他对孟檀点了点头:“我还另有其他事。”说完对仙童道,“别让官司情在外面干坐着,还不快去请他进来。”
看孟檀轻轻点头,仙童这才再一次飞快的跑出去。
司礼起身,打笑起孟檀来:“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孟檀沉着一张脸不肯说话。
出去的时候正好在长廊里遇见被仙童领着朝里走的官夙,他见着司礼仙官似乎并不意外。司礼一眼瞧见他手上提着的药草,笑了:“官司情是下了晨会便赶过来的?”
官夙双眸深深:“不及司礼仙官来的快。”
“这个事好说,好说。”司礼仙官拱手,“我先行一步了。不过官司情还请放宽心,我与孟檀私下交情不错,您二位的事我会好好放在心上,绝不会比南钟皇与西海七公主来的差。”他笑意加深,“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