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香世家棉里藏针 作者:妍熙娇(起点2014-01-07完结)
花木棉从来都很节省,只是觉得在父亲的身体健康方面,该花的钱还是得花……
想到这里,就毫不犹豫迈出步子,朝那药铺走去。
市集上好些个卖鞋子、手绢的妇人,都认识花木棉,因为她们五百年前是一家,是同行!花木棉走了几步,笑着给那些妇人打招呼:“梅姨,方姨,早啊!今儿生意怎么样?”
一个脸上长着硕大痦子的胖妇人笑的花枝乱颤:“哟,是木棉丫头啊。这会儿可不早了,我都卖出去好几双鞋子了,你的生意怎么样?”
她就是梅姨,去年刚当了寡妇,家里有个不争气的傻儿子要养。只是梅姨宁愿当寡妇,也不希望再和已故的前夫过日子了。梅姨挣钱的本事还真不赖,一张巧嘴硬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再丑的女人也喜欢买她做的鞋子。按说,这么能干的女人不该苦命到哪里去呀,可她前夫偏偏是个赌徒,成天拿着她挣得钱去外面赌,这不,年前终是把命也给赌上了。
梅姨反倒落个清闲,也不打算改嫁了,白花花的银子看着看着越攒越多,原本瘦的皮包骨头、三餐不饱的母子两个,也是看着看着越养越胖。
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的女人,肯定不希望重新变成穷妇。
梅姨正笑着,旁边的方姨也开了口,一副精明到不得了的样子:“我说阿梅,你眼神儿可真不好,没见着木棉手里都不挎篮子嘛,肯定她今天不是出来卖绣品的。”转头又笑着对花木棉说,“是吧,丫头?今儿打算给家里添置些什么?要不要挑副手绢儿回去?姨不收你银子,送你两块大红色的,这可是我昨儿夜里新绣的呢!”
这方姨也是个命苦的,家里有个病魔缠身的老娘要供着,每天赚的银子都拿去买药了,所以今年也快三十岁了还没人敢娶她。花木棉总是想,哪天给方姨和沧屠户做个媒,让他俩凑成一对得了,这样子,男的不愁穿,女的不愁吃,还能节省不少银子呢!
花木棉莞尔一笑,摆摆手拒绝道:“方姨您甭客气,这天儿凉,我还用不着手绢。来年开春了再找您讨要便是。”
她自然不会把自己一大清早就被贵客买光了所有绣品的事情告诉两个妇人,因为怕她们嫉妒,凭空引来一堆误会。同行嘛,这些素养她还是有的。于是就心不在焉的烙下一句:“我爹昨儿夜里又晕过去了,我得上药铺抓点人参给他补补。”说完转身就要走。
那梅姨还不忘唠叨一句:“又晕了?花老爷他没事吧?”
花木棉想想,回头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放心吧梅姨,就是老毛病犯了,醒了就没事了。”再次转过头去的时候,已是热泪盈眶。
有多少次,爹爹就是这么两眼一翻的不省人事了,花木棉总是偷偷的躲在被子里哭,她不知道,如果爹爹死了,这家还有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娘是大夫人陪嫁丫鬟,死的早。大夫人虽是她名义上的娘,可大娘也有自己的亲女儿,根本不把花木棉放在眼里。三姨娘更是嚣张跋扈,仗着自己年轻貌美有本事,整天得瑟着和大夫人闹。至于那个默默无闻的四姨娘……
花木棉心底凉透了,四姨娘才比她大三岁呀!都可以当她姐姐了!
她真的不明白,爹爹为什么要娶那么些个小妾回来,活活给自己找罪受。
“木棉,我就知道你在集市上,可让我碰着你了!”活泼开朗的声音忽的传来,打乱了花木棉的思绪。她赶紧一抹眼泪,抬头看清来人是谁。
“你咋啦,你好像在哭啊?”见花木棉眼圈红红的,那个女孩担忧的问道。
“没,我没事,沧琴,你怎么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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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沧家一对活宝
更新时间2012…5…8 6:58:07 字数:2196
被唤作“沧琴”的小姑娘,身穿水红色对襟夹袄,还是那种只挡风不保暖的薄布小衣,里面一袭素白的长裙,看着十分清丽脱俗。毕竟还没到冬天,再冷也得悠着点穿衣,不是有句话,叫“春捂秋冻”嘛!
沧琴伸出颤巍巍的手,摸了下花木棉眼角没擦干净的泪痕,有点难以置信,又有点忿忿不平。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家里那几位难缠的夫人又欺负你了!”
花木棉木讷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那就是你几个妹妹又在无理取闹?”
这沧琴姑娘对木棉的家事倒是了如指掌啊……
花木棉干脆打断沧琴的话,拉着她的手就往药铺去:“走,陪我去买些人参。”
沧琴就默不作声的跟着去了。
她心里已然明白不少,估摸着花木棉肯定又在为父亲的病情伤感。花老爷有痼疾,隔个半月就会晕倒,这一点沧琴很早就知道。
沧琴姑娘,便是镇上最富的绣坊世家——沧宁宇老爷的掌上明珠。
沧宁宇老爷总共也就两个孩子,大的是闺女,今年十九岁,小的是儿子,今年十八岁,就只比花木棉大几天。
两个孩子一出生的时候,就喜欢摸那琴啊箫的,对金银玉器根本不感兴趣,沧老爷便给两个孩子取名,闺女叫沧琴,儿子叫沧箫。
本以为两个孩子长大了会喜欢诗词歌赋,变成文人,谁知道一对儿女性格变得奇快,闺女这辈子就爱好穿漂亮衣服、戴漂亮首饰,她能认识花木棉,成为好姐妹,也多亏了花木棉那些漂亮的首饰。
至于儿子,则迷上了做生意:开赌坊、放高利贷、搞地下买卖,什么贩卖私盐之类的,他是无一不通,总之哪行来钱他就做哪行,整天恨不得掉进钱眼儿里去。
沧老爷脾气很好,年纪也大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是惯着两个孩子。沧夫人也是一样,晚年得子,好像不惯着,她就不舒服。
两个姑娘家家的挽着手快步而行,到了药材铺,见大门紧闭,花木棉一拍脑门:“我给忘了,镇上的药材铺都是巳时才会开门,现在才刚过辰时,人家掌柜的还在堂屋里睡大觉呢!”
沧琴连忙问:“那怎么办?现在我们去哪?”
花木棉看了她就觉得好笑:“你今天怎么会跑来找我,是不是又有重大事件发生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沧琴虽是好姐妹,但人好歹也出自富贵人家,一般不会上集市乱窜的,不像花木棉一个庶女,肩负挣钱重任。哪一次她来找花木棉,不是藏着许多体己话?
“你就说吧,支支吾吾做什么?”花木棉伸出食指,点了下沧琴的前额,就像大夫人年轻的时候经常对二小姐做的动作一样。
“还不就是我那个没出息的弟弟,整天就会添乱。”
花木棉点着头,做出深表理解的状态。
她在家,也是大闺女,下面有妹妹们要“伺候”,这种事情她最了解不过了。想了想,许是沧琴又被那淘气的弟弟欺负,于是歪着嘴,开始给她打抱不平:“我说你弟弟都成年人一个了,怎么玩性还这么大?前些天就听梅姨说,你弟弟又跑去她们家讨债来着?”
这事儿说来也巧,梅姨的浑家,好死不死就是在沧箫所开的赌坊给丧了命,可他欠上的几千两白银,不能因为人死了就不还了呀!要不每个赌徒都这么死了一了百了,那赌坊还要做生意不做?
这一点,花木棉也不知道该站在谁那边。总之只要是跟性命搭上干系的,花木棉就要躲得远远儿的,生怕沾上血腥。可偏偏对于梅姨前两天那件事,她就小小“处理”了一下,结果很出乎意料……
“你弟弟犯了命案还这么横,你爹也不管管吗?”花木棉没好气道。
她只要一想起梅姨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外加脸上一枚硕大的痦子直颤得她头晕眼花,她就狠不下心来。都怪梅姨的浑家惹是生非!可沧箫也有错!
沧琴听了,只是唉声叹气,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弟弟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才不觉得羞赧呢,我也说不过他。哎~幸亏弟弟对爹娘还算孝顺。如果在外面蛮横,在家里也目无尊长,我这个做姐姐的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沧琴显然没有正面回答花木棉的问题。
也许,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这问题的答案太显而易见了。沧老爷夫妇两个都那么疼儿子,哪能责怪儿子犯了什么事儿呢。再说了,沧箫也不是傻子,老早就把人县官给买通了,有钱不是能使鬼推磨嘛!这梅姨浑家死在沧氏赌坊的事情,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花木棉会知道,那纯属一场巧合。
那日她上集市卖绣品,却见摆摊的只有方姨一个人,问了才知道,梅姨被沧家几个家丁给带走了。花木棉想借着些跟沧家小姐的交情,去给梅姨说句好话,于是便愣头愣脑的跑去梅姨的家里。
果然站在院子外面一看,那傻儿子哇啦哇啦哭的正带劲儿,梅姨则是被几个浑身肌肉的黑脸家丁给绑着,披头散发的,看着可不耍成弦幻端洞蟮酿碜樱侨仗乇鹣匝邸?br /> 沧箫也不恼不怒,只冷冷的说:“钱在哪里,早日还了爷的钱,早日讨个自由,免得你那傻儿子也跟着活受罪!”
梅姨紧紧闭着眼睛,连眼泪都不曾流一滴。真有骨气!
“我和老梅头早就不是夫妻关系了,沧少爷想讨债,去坟头找他讨去吧,别来找我这个快死的可怜婆子!”
话音才落,就是一声闷哼,原来是沧少爷使了个眼色,就近的胖家丁一手拧过梅姨胳膊上的赘肉,硬生生给拧了一圈儿。
沧箫依旧沉声闷气的说:“你想当快死的可怜婆子?那倒也容易,且等本少爷喊两个小厮,把你扔进池塘里喂鱼去。”
梅姨猛的睁开眼,啐了他一口,显然是不怕死的。
沧箫后退两步,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邪痞的说:“再把你那傻儿子卖到窑子里去,做龟奴!”
这话一出口,梅姨立马就变了脸色,猝不及防挣脱掉了几个壮丁的手,狠狠抱住哭得厉害的傻儿子,扑棱一声就给沧少爷跪下了:“沧少爷大人大量,求求您绕过我儿子吧……”眼泪这才潸潸落下。
沧箫冷哼一声,仿佛为自己抓到梅姨的软肋而感到兴奋不已,随手就操了根木棍,要往那傻儿子头上打。
“住手!!”
004 恶少休得嚣张
更新时间2012…5…9 7:32:30 字数:2043
那一日,花木棉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冲着欲下狠手的沧箫就是一喝。
“住手,有什么事情,非得拿个不懂事的孩子出气?沧少爷不会喜欢乘人之危吧?这事儿要传了出去,您的面子也没处搁吧!”花木棉就是大胆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哪里想过,沧少爷做事向来天衣无缝,他若想人不知,只需抓了花木棉,一起丢进池塘里喂鱼即可,何须怕什么“传出去”“没面子”呢!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片子,敢跟咱们家少爷撒泼!”那又黑又胖的家丁出口就不客气,沧箫却是耐人寻味的笑了笑,挥手示意家丁们先退下,然后才用邪邪的口吻问道:“姑娘是……?”
花木棉愣在那儿,半天没吱声。一双杏眼圆瞪,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
她当时啥也没想,就打算好好骂一骂这个败家子。
还是半跪在一边的梅姨回过了神:“沧少爷,这位是棉花田庄花家的大小姐,花木棉。她也是个可怜丫头,您别为难她,有什么,您冲我来!”
花木棉一听这话,眼睛顿时就潮湿了。
很好,不枉她挺身而出。
这下子,花木棉就像个刚充了气的皮球似的,手背一抹眼泪,惶恐感也没了,腿也不软了,腰杆也挺直了,手里的竹篮子就那么潇洒的往边上一甩,大步跨过去,伸出手指就开始戳沧箫的左心窝,一副训斥败家子的模样:
“这位爷,我瞧你也跟我差不多年纪吧,你扪心自问,你长这么大都干了什么好事儿没有?你的臭名那可是在镇上远播的,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乡里乡亲谁看到你都要退避三舍,你吃着父母的血汗钱潇洒,难道不觉得羞愧么?”
沧箫当时直接被呛的哑口无言了。心中暗忖:爷好歹凭自己双手挣了不少银子孝敬爹娘,虽然那方式血腥了点吧,可也不至于被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指着鼻子骂呀。顿时蹭蹭蹭的火气直往上冒。
花木棉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劈头盖脸又是一通数落:
“你看我作甚?子不教父之过,你知道么!你给大善人沧老爷丢尽了脸面,给沧家祖宗十八代都丢尽了脸面,你说你还活着干嘛,活着祸害人家?”
得~这回不仅数落了人家老爹,连人祖宗十八代都给扯上了!
“看看梅姨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你难道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就算害死了他们母子,你也捞不到半分油水,顶多再背两条罪名,还得花银子去疏通县老爷,瞧你挺精明的一个男人,怎么连这点帐都算不过来?枉费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