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法墓天之四大贼王 作者:李亮
!?br /> “锵”的一声,杜铭自腰间抽出断岳刀,双手举起:“将军所赐‘断岳刀’在此。”
傅山雄哼了一声,接过刀,在手中掂了掂。
当初杜铭作战勇敢,这柄刀就是他亲自颁下的奖励。那时的断岳刀,只不过是一柄人间的快刀而已。
可是现在,当他再触摸到它的时候,断岳刀刀柄上所传来的力量蓬勃酷烈,显然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刀犹如此,何况人呢。
“当初我让你去寻找宝珠‘镇定’,好让丽妃娘娘尸身不腐,你却一去不回,所为何故?”傅山雄沉声问道。
“末将去夺取宝珠‘镇定’,却被强敌所伤。半死不活之际,是蔡小贼……不是,蔡紫冠用镇定珠,救了末将的性命。”杜铭一板一眼地答道,和自己昔日的上司说话,这老粗也变得严谨起来。
蔡紫冠等人早就知道他与镇国将军的关系,眼见这时旧部相认,杜铭完全没了气势,不由都有点担心。
可是听见他终于不再自称“老子”,却又不禁想去踢他的屁股。
“镇定珠何在?”
“正在末将身上!”杜铭一把撕开衣襟,露出胸口上蓝莹莹的宝珠镇定。
傅山雄看着那宝珠,神色复杂,伸出断岳刀,去戳了戳那珠子。
“你别乱戳!”花浓按捺不住,叫了起来,“再戳坏了!”
傅山雄瞪了她一眼,断岳刀的刀尖离开镇定珠,慢慢上移,最后又落在了杜铭的头顶上。
“临阵脱逃者,杀;贻误军机者,杀;私藏公物者,杀;以下犯上者,杀。”傅山雄森然道,“镇国军军中军纪严明,我今日作为主帅,杀你个四罪归一,你服不服?”
他突然如此严厉,蔡紫冠等不由吃了一惊。却见杜铭身子一僵,却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地跪着。
“末将……心服口服。”他简直像中邪一般,对那镇国将军唯命是从,平日里那个三句话没说完就已经要跳起来打人的浑人呢?
“别呀!大个子!”
“你死了我们怎么办?”
忽然间一声怪叫,杜铭体内的十三道魂精一起跳了出来。
“他二叔,快想办法劝劝啊!”
“三爷爷,我不想再死一回……”
魂精们七嘴八舌,围着杜铭一通吵闹,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
傅山雄这边的人完全没见过这样的胜景,一个个全看得呆了。
“回去!都给我回去!”杜铭又羞又气,拼命把它们重新拽回体内。
“没事,没事……将军见笑了!”
“你——现在也是神通中人了?”傅山雄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杜铭。
“算吧……”杜铭一想到这种事就来气,“撞上镇定珠的时候,刚好把附在这颗珠子上的孤魂野鬼也给‘定’在我身上了——总之全都是蔡小贼害的!”
“你打我呀!”蔡紫冠马上在后边挑衅。
傅山雄面沉似水,举起断岳刀,高举轻落,在杜铭的头上虚斩了三下。
“既然你已经在外边闯出一番天地,那镇国军也就不再耽搁你的前程。过去的一切一笔勾销,从此之后,你再也不是我的部下。”
举起刀来时,蔡紫冠等人已是高度戒备,一触即发;而对面小贺等,也是全神贯注。
杜铭愣了半晌,简直不敢相信一向治军严苛的镇国将军,居然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了自己:“将……将军,您大恩大德啊!大人大量啊!”
“不过你该死四次,我却只斩三刀。那一刀我一直寄着,如果有一天,你敢和我作对,和镇国军作对,我一定用那一刀,杀了你!”
“哪敢啊!不敢啊!”杜铭忙不迭地爬起来,从傅山雄的手里接回了断岳刀。
“行啦行啦,都别跟小鸡子似的瞪着个眼了!”忽然之间脱掉了纠结许久的“叛将“罪名,杜铭立刻翘起了尾巴,大度地向身后众人挥了挥手,“给老子面子,各让一步就得了!”
但显然没有人给他面子,蔡紫冠还是气哼哼的,百里清还是冷冰冰的,花浓和“虫”还是乌眼鸡似的对瞪。倒是小贺和“花”都侧了侧头,去看傅山雄的态度。
“蔡紫冠,你还想打?”傅山雄冷笑道,“现在你的帮手来了,你更不知天高地厚了是不是?”
蔡紫冠沉着脸,没有说话。
“你号称不愿让他们卷入危险,而拒绝为国效力。但现在你让他们为了你的私仇和我的人打,就不怕他们有所伤亡?”
“我们伤不伤,亡不亡,不劳操心。”百里清冷冷地说。
而蔡紫冠却真的犹豫了一下。
“无论如何—一”他终于还是说,“我都要吊眉公子和这姓徐的偿命!”
他如此执著,傅山雄也不由动了真怒:“偿命?好,你说说我听听,他们害了谁,你是要替谁报仇?”
他放开吊眉公子,那倒霉公子已经几乎被他踩得咽了气,好不容易爬起来,想要说话,先甩了半天脖子:“嘎……嘎,你……你们……徐先生……杀了他们!放狗杀了他们!”
那徐先生盘膝坐在旁边,听他命令,抬头看了一眼,却连动都没动。
蔡紫冠蓦地爆发了。孟空空的所作所为,老实说并不光彩,而且从心里来说,蔡紫冠也并不想把这件事张扬出去,尤其是告诉朝廷的人。
因此,之前他才宁愿以一敌多,也不多说一个字。
但是当吊眉公子又在让徐先生“放狗”的时候,那又蠢又毒的神情,却让他实在忍不住了:“我是要为一个叫孟空空的少年讨回公道!”
他将孟空空的身世、孟空空的神通、孟空空的计划以及孟空空的死亡都和盘托出。杜铭等人不料这破裂的罗汉楼背后,竟有这样一波三折的故事,一个个都听得目瞪口呆。
“胡说,胡说!”吊眉公子却忽地叫喊起来,“他的神通是实现愿望,才不是什么招来噩运。我的第一个、第二个愿望都实现了,我买了罗汉楼,娶了柳小玉……”
说到这里,他才发现,那两个已实现了的愿望,果然都是噩运。
“这么说来,孟空空也并非善类。”傅山雄冷笑道,“他想要害人,反而为人所杀,咎由自取,你凭什么为他报仇?”
“不一样的!”蔡紫冠大叫道,这正是他最愤怒的地方,“如果他们是知道了孟空空的计划而杀死了他,我也无话可说。可是他们那时杀他,根本就不知内情,而只是杀人灭口而已。所以孟空空死时,绝对无辜。”
他的话极其微妙,如杜铭等人,不由都有点想不通其中的分别了。
“无所谓。”傅山雄忽然道,“孟空空是无辜还是自找都无所谓了。因为这位吊眉公子,已经是必死无疑了。”
众人吃了一惊,吊眉公子惊恐道:“什……什么……”
“罗汉楼血案,死伤众多,牵连甚广。这位新郎官,岳父大人是反王的同党,酒楼是前茉朝余孽的密堡,焉知他不是什么大人物?说不得,我得带他回京,去吃吃天牢牢饭。”
他将柳青书与苏烈的情况说明,众人这才恍然,为什么在那样的混战之中,他也会如此在意吊眉公子。
“将军……你……你说不追究的……”柳青书一直躺在一旁,伤重得无法动弹,忽然听到傅山雄提到他,不由叫起屈来。
“此一时,彼一时。”傅山雄冷冷道,“你那时并没有告诉我,你有一个和前茉朝余孽有染的女婿。”
柳青书登时无话可说,放声大哭。
柳小玉在一旁默默垂泪,小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傅山雄,低下头去。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吊眉公子两眉直竖,叫道,“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你不是想当皇帝来着?”傅山雄冷笑道,“到时候刑部里历来的贼军国号、帝号有的是,你随便挑一个,也算圆了你称帝的梦想了。”
“不……我不是要这样的……”吊眉公子目瞪口呆,更加失魂落魄。
“将军英明!”旁边却有一个人“扑通”跪倒,大叫道,“将军明察秋毫!吊眉公子居心叵测,早有不臣之心,近来还在家中密设金殿,演习登基之礼,令人愤慨!”那人居然是徐先生。
吊眉公子气急败坏,叫道:“你在胡说什么?你想害死我么?”
却见徐先生深深叩头,道:“小人常伴吊眉公子身边,虽然力单势孤,未能阻止,但也熟知他的阴谋!恳请镇国将军网开一面,让小人戴罪立功。”
在这关键时刻,他竟毫不犹豫地想要靠出卖吊眉公子脱身,见风使舵到了这个地步,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你撒谎!”吊眉公子已经全然崩溃,“你撒谎!我管你吃管你住,你还害我!”
“你信他?”蔡紫冠冷笑道,“刚才他被我沉入地下,于是忽然放狗咬你,就是在以你为人质,逼着傅将军他们赶紧救他!”
“小人那时就已经有了为民除害之心!”徐先生谄媚道,“请将军明察……”
可是突然间,蔡紫冠却打断了他的话,异常坚定地说道:“镇国将军也救不了你!我从未这么讨厌过一个人,为虎作伥、滥杀无辜、背信弃义……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会亲手打死你!”
徐先生一愣,傅山雄已怫然不悦:“他是吊眉公子谋逆案里最重要的证人,既已伏法,就不能再与人私斗。”
“你阻止不了我!”
“大胆!”傅山雄怒火上冲,“吊眉公子必死无疑,徐先生也不可能脱身。孟空空大仇得报,你还不满意?”
“我不要栽赃陷害地报仇。”
这话终于令傅山雄彻底发怒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样。”蔡紫冠慢慢道,“我只是想让正义,用正义的手段去实现。”
4
终于,徐先生再一次对上了蔡紫冠。
其他人远远地散开,把街心这一块空地,交给了他们两个。
强提起一口气的蔡紫冠和刚松了一口气的徐先生,四目相对,眼里都有杀死对方的决心。
恍惚间,蔡紫冠想到了几天前,他们初遇的那一天。在孟空空的推车旁,有一度,他和徐先生也几乎动手。
——如果那时候真的打起来就好了,也许后边的事就都不会发生,孟空空也不会死了。
“蔡公子,你我之间的误会,实在令人惋惜。”徐先生微笑道,“但你既然一定要战,那我也只好舍命相陪。神通无情,万一一会儿有什么得罪之处,我先向你赔礼了。”
“你觉得你赢定了么?”蔡紫冠冷笑道,“傅山雄虽然向你承诺,如果能赢我,就提携你到他的身边。可是我们斗了两个回合,似乎是各有一胜而已。”
此前蔡紫冠将徐先生沉入地下,是一胜;后来被徐先生借吊眉公子放出的“肉狗”咬伤,是一负。
“你错了。”徐先生微笑道,“我们还斗过一场——我在孟空空的身上放了‘皮狗’,你没能救得了他,也算输了。”
这句话,仿佛尖针刺入蔡紫冠的心口。
——不,他的心口上,真的有一阵剧痛袭来。
“啪”的一声,蔡紫冠心口的衣服骤然破开一个洞,一点白光猛地从血光中飞出,落入了徐先生的手中。
蔡紫冠脸色大变,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他居然一上手就吃了大亏,傅山雄等都颇觉意外。可是看杜铭、百里清他们,却好像并不着急的样子。
“我有三只狗。”徐先生先发制人,自觉胜券在握,狞笑道,“一只是‘皮狗’,必须由我亲手放在别人身上,只能从人的皮肤开始攻击。它杀人很慢,但可以长时间地潜伏。那个孟空空,我是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已经将‘皮狗’放在了他的身上。”
蔡紫冠疼得直不起腰来,只能“哼”了一声。
“第二只是‘肉狗’。此前它咬过你一口。它可以通过人与人的肌肤接触,彼此传递。它专咬人的血肉,可以在一顿饭的时间,把一个成年人吃成一张皮包着一副骨架。”徐先生大笑道,“第三只狗,则是‘骨狗’。”
他摊开手,掌心里有一只小小的白狗,只有鸡蛋大小。
“‘骨狗’七步之内,可以隔空放置,专咬心脉,一击必杀!”
蔡紫冠摇摇欲坠,一晃,再晃……却终于站稳了。
“你弄错了关键的一点。你的‘肉狗’刚才只咬了我一口,你算什么赢了?我输给你的那场,只是没有救回孟空空的那次而已!”他站起身,胸前虽然有一点污渍,却似乎并没有受什么伤。
徐先生吃了一惊,忽然想起了先前他被“肉狗”攻击,却还能将自己陷入地下的那一幕。
“为……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的狗,根本伤不到我。”蔡紫冠拍了拍伤处裂开的衣服,冷笑道,“我早就有破你神通的办法。”
“不可能!我的‘骨肉皮’是没有破绽的!”
“有的。”蔡紫冠冷冷地道,“那是孟空空用他的命,告诉我的。”
徐先生拼命回想,却根本想不出“皮狗”会在哪里出现破绽。
“你的狗,最大的一个破绽,就在于它们只能在人的血肉里行动。所以只要有所准备,就可以从根本上防住你。”
蔡紫冠扬起手,轻轻在手上一撕,揭下了一层薄薄的蛛膜。
“由广来峰法术生成的、最细的蛛丝蔓草织成的网,用最粘的蜂蜜固定在我身上。若不是右手上的网不慎刮破,就连肉狗的那一击也无法成功。”
原来他竟然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