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三弄
司马琳望著地上那柄冰剑,口中念道:“酷月如霜因啥圆?”脸上仍是一片茫然!
这时,司马琛抬头一望,但见冰海连天天连地,茫茫白雪了无痕,骄阳似火月如霜,此刻冰火何处寻?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心有所动,不禁叹了一声,点头说道:“小琳,我们回去吧!”
~第三十九回蚀骨销魂散~
沈亭离了红菊亭,沿小径直奔东厢那边,冲到周乐的房前,也不敲门,“蓬”的一声便推门进入,但见周乐一声不响的正在收拾行装,沈亭连忙上前叫道:“师父!你干吗?”
周乐铁青著面,只是不应。沈亭见他如此,心中大急,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恼什么?”
周乐只管收拾东西,对她的说话不闻不问,不瞅不睬,沈亭大声说道:“好啦好啦,我承认偷学了那僵尸的剑法,但烈火剑当真是小琳教我的,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不学也罢,师父...”
周乐一边收拾,一边说道:“你不要再叫我师父,我已没资格做你的师父了。”
沈亭问道:“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干什么?哼,若不是你要我用冰剑断石,才肯正式教我武功,我便不会去偷学人家的剑法,你现在说一句,你可是不肯原谅我?”
周乐气得胀红了脸,说道:“我就是知道你这种性格,自以为是,目中无人,恃著有一点小聪明,便胡作妄为,惹事生非,我要你苦练基本功,就是要锻练你的内力,要你用冰剑断石,是要你修心养性,谁知你偏不听,偏要偷学人家的武功!”
沈亭上前抢过他的包袱,嗔道:“好啦,我现在知错了,我发誓,以後非你的武功不学,非你的琵琶不练,那么,你还待怎样?”
周乐听罢,不觉瞅了她一眼,说道:“你若真心改过,我便不再计较,可是,你以後若再胡作非为,我便不再管你了!”
沈亭转嗔为喜,笑道:“都知道了,你别像个老太婆一样,好吗?”
周乐说道:“那么,你就当我是老太婆好了。”
这时,沈亭心中一动,忙从龟背中取出那颗赤红色的玛瑙,塞进周乐的手中,周乐拿起来一看,奇道:“干什么?”
沈亭抿咀一笑,说道:“从今天起,我就把这颗玛瑙交托於你,日後我如有什么行差踏错,你只要向它念咒,我便会害心绞痛!”
周乐一听,啼笑皆非:“是吗?那么,咒语是什么?”
沈亭笑道:“那就是我的名字!”
周乐说道:“初七?”
这时,沈亭忽然哎唷一声,跌在地上,蜷缩著身子,一手按著心肝,一手拉著周乐衣袂,表情极奇痛苦,周乐见她如此,心中一动,说道:“初七,你又作怪了,还不起来...”
话未说完,沈亭早已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说道:“我...不是害心绞痛,我...是...”
周乐听罢,惊得连忙弯身扶直了她:“初七,你怎样?什么地方见痛?可是刚才被那花六刺伤了...”
这时,沈亭脸上忽然抹过一阵猾黠的神色,说道:“我...我快要饿死了!”
周乐瞪大了眼:“你...”——
西厢那边,花六与风玲正在房中喝酒,二人各怀心事,苦恼万状,不禁喝完一杯又一杯,一酲又一酲,可是二人越喝越清醒,越喝越精神,不觉已到天明。
花六说道:“风玲,我想到一个办法,司马琛非娶你不可!”
风玲苦笑一声:“你别再替我想什么办法了,到不如替自己想一个吧?”
花六瞅了她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玲说道:“谁不知你的性格,你越喜欢那个人,便越对那个人凶!”
花六呷了一口酒:“谁?”
风玲说道:“周乐!”
花六脸上一红:“谁说我喜欢他?”
风玲站起来说道:“你骗得谁?你可知道,自从那天周乐大闹天道堂之後,你便对人家念念不忘呢?”
花六说道:“胡说!”
风玲说道:“你若不是喜欢他,为什么每次在梦中总是叫著他的名字,而且不只一次?”
花六吃了一惊:“有这种事?你为何不对我说?”
风玲叹了一声:“我是自身难保,那有时间去管你的事?”
花六笑道:“风玲,我真有一个办法,可以令司马琛非娶你不可!”
风玲白了她一眼:“你不要再用那种鬼办法了,威迫利诱是没有用的!”
花六冷笑一声:“非也,这次我要他甘心情愿,娶你为妻!”
说罢站了起来,从袖中取出一个红彤彤的药瓶,递给风玲。
风玲不敢去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花六笑道:“这就是我们花家的蚀骨消魂散!”
风玲一听,惊道:“蚀骨消魂散?”
花六说道:“蚀骨消魂散,混在酒中无色无味,可是,一但入口,任你如何三贞九烈,如何冷若冰霜,也会欲火攻心,不能自拔!”
风玲说道:“我怎能对师兄用此等卑吝无耻,丧尽天良的手段?”
花六怒道:“这包蚀骨消魂散是我千辛万苦从爹爹那儿偷回来的,再者,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跟他在一起?”
风玲一听,心中猛地一震:“对,我为何想不到?我不一定要嫁给他,才能永远跟他一起呀!”
花六奇道:“你说什么?”
突然之间,风玲抢过花六手中那包蚀骨消魂散,说道:“好,就是这个决定!”
戊辰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大清早上,沈亭早就起了床,在石林那边练跑踳功,足足练了三个时辰,接著又盘坐於地,苦练龟息大法,终於到了酉时的晚饭时侯,才返回玉剑山庄。
这日,正是司马兄弟的父亲司马琉璃的生忌,众人在他的坟前拜祭完後,便各自返回房中吃饭,花六见沈亭不在,本想对周乐说几句话,然而,周乐一味对她温文有礼,客客气气,不冷不热,令她无法亲近。
沈亭吃过晚饭後,便跑到“蘅芜楼”那边找司马琳闲聊,司马琳见她眉开眼笑,不禁打趣问道:“你今天好像很高兴呀!”
沈亭笑道:“我今天练了三个时辰跑踳功,三个时辰龟息法,现在才松了一口气!”
司马琳讥讽道:“你为什么不练那种石破天惊的点石神功?”
沈亭狠狠地瞅了他一眼:“有什么了不起?这都是你们司马兄弟的剑法,我才不练,要练,也练我师父的琵琶!”
司马琳讪讪笑道:“你怕周大哥不高兴?”
沈亭横了他一眼,忽然闻得一阵酒香,不禁酒瘾大起。这时,但见风玲捧著一酲酒,立於门外,司马琳一见,连忙迎上前去。
风玲说道:“原来沈姑娘也在这里?”
沈亭见她手中的酒酲,不禁问道:“风姐姐,你这是什么酒?”
风玲说道:“玉冰烧?”说罢打开酒酲,酒香四溢,沈亭一闻到这阵酒香,早已按奈不住,连忙说道:“好香呀!风姐姐,可否让我尝一口?”
风玲笑道:“这一酲酒算得什么,我那边西厢还有许多好酒,比这一酲更香更醇,你不但可以尝一口,还可以尝两口三口!”
沈亭笑道:“那就事不宜迟呀!”
风玲放下那一酲玉冰烧,对司马琳说道:“小琳,这一酲玉冰烧,是六姨叫我送来给你品尝的,你可不要辜负她一番心意呢!”
司马琳拱手一拜:“多谢!”
风玲拉著沈亭笑道:“沈姑娘,我们走罢!”
东厢那边,周乐正在房中调琴,忽听得门外一阵敲门的声音,不禁高声问道:“谁?”
一个女子声音从外面传来:“周公子,是我!”
周乐一边调琴,一边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说道:“我是天道堂的花六花元宝!”
周乐又问道:“花少堂主有何要事?”
花六愠道:“你不能开门吗?”
周乐双眉紧蹙:“对不起,现在夜深人静,实在有所不便!”
花六说道:“我有一件东西要还给你!”
周乐无奈,放下琵琶,上前把门打开,见花六穿了一身火红,丰肩体软,腮凝新荔,眼波流转,闪烁著暧昧的光芒,那纤纤玉手,一只拿著手帕,一只拿著酒壶,神态有说不出的风骚入骨,周乐心中一愕,向她拱手一拜:“花少堂主!”
花六把手帕递给周乐:“这件东西还给你!”
周乐接过手帕,就在这时,花六忽然蹬脚上前紧紧抱著了他,周乐但觉她全身一片火热,又滚又烫,不禁吓得手足无措,两颊通红,急忙低头问道:“你干什么!”
花六把身子紧贴著他:“你只说一句,今晚想不想要我?”
周乐听罢,心中一惊,连忙伸手把她猛力一推,人已退入房内,然後是“嗙”的一声,关上了门。
花六见状,简直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但觉全身被人用一盘冰冷水淋下,落汤鸡般站在门外,心中又羞又怒,充满了无限的怨恨——
司马琳在“蘅芜楼”上喝著那酲玉冰烧,初时只感到入口辛辣,後来喝完一杯又一杯,便渐觉芬芳味美,甜如香蜜,这时,忽见一条人影从门外飘入,长发披肩,醉眼一看,只觉得那人脸如春杏,含羞答答,风情万种,全身散发著阵阵幽香,直迫过来。
那人吹熄了灯,房内立时变得一片漆黑,司马琳在黑暗中隐若听到一阵“悉索”之声,迷糊望去,见那人似在脱去身上的衣裳,转眼间已脱得乾乾净净,一头长发披在胸前,司马琳见状,但觉口乾舌燥,心如鹿撞,全身上下燃烧著一股奇猛的烈火,把五脏六腑烧得热血沸腾,尤如江河暴涨,大豆般的汗珠滚滚而下。
转眼之间,那人已把司马琳推到床上,她自己也上了床,爬到司马琳的身上,长发遮盖著她半边脸蛋,司马琳只感到眼前人有说不出的娇羞无限,蚀骨销魂,禁不住伸手沿她发尖慢慢移动,一阵香软温热便从她身上传了过来,那人闭上眼睛,司马琳按捺不住,跄然一个翻身,便把她压在下面!
蘅芜楼外,依然是狂风怒吼,冰雪乱舞,寒透心扉;蘅芜楼内,却是太阳东升,中天日丽,又有谁知道,冰天雪地之中竟包藏著一个骄阳似火,骄阳似火之外竟封闭著一个雪地冰天!
~第四十回移花接木~
戊辰年正月十六,清晨,雪停了。花六披著一件银孤鹤氅,无精打彩地走上了蘅芜楼,要找司马琳问话。
从窗外望去,司马琳的房中,隐若透著些微灯光,花六轻轻敲了两下房门,叫道:“小琳...”
这时,房门忽然打了开来,花六抬头一望,骤见风玲立於门前,身上只穿著一件单薄的红色衬衣,两颊微红,长发披肩,不禁吓了一跳,说道:“你干吗...”
话未说完,风玲早已一手把她拉入房中,关上了门,说道:“六姨,我已跟了小琳!”
花六惊道:“你...你昨晚没去找司马琛么?”
风玲穿上绿色大褂子,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嫁给小琳!”
花六连忙走近床前,揭开帐幕,见司马琳正睡得香甜,不禁说道:“他...你昨晚跟他....”
风玲披上黑色斗蓬,轻轻说道:“他昨晚喝了很多酒,暂时不会醒来。”
花六瞪大了眼:“你你你...给他吃了蚀骨消魂散?你...”
风玲说道:“我对不起小琳,但若不是这样,我无法留在玉剑山庄,留在师兄的身边!”说罢打开房门,正欲离去。
花六问道:“你要去那里?”
风玲回头说道:“我现在要去天道堂找你爹爹,请他来给我提亲呢!还有,小琳不知昨晚那个人就是我,你先别告诉他...”
话未说完,她已走出房外,下楼而去,只剩下花六呆呆对著宿醉未醒的司马琳。
风玲走了不久,花六见司马琳仍然未醒,也不便再三逗留,正想打开房门,就在这时,忽见一人没头没脑地撞了进来,花六定睛一看,吓然是那个口不择言、不可一世的沈亭,但见她捧著酒酲,一身酒气,呆呆地向她笑了一笑:“你在我房中干什么?”
原来沈亭昨晚到风玲那边喝了许多酒,她一向贪杯,不喝至烂醉也不肯罢休,这时却模模糊糊地撞入了司马琳的房里,醉倒在地。
花六见状,心中灵机一动,想出一条计策,当下把她扶到床上,脱掉她身上的白色斗蓬和羊皮小靴,沈亭不知袖里,一个转身,已钻入司马琳的被窝里去。花六咀角一笑,把帐幕垂下,暗忖:“你这小鬼今次还不裁在我的手上!嘿!”
这时,蘅芜楼外,周乐和司马琛正踏雪而来,二人来到司马琳的门前,见房门虚掩,不禁推门而入,但见房中一片凌乱,地上又是衣裳又是酒酲,司马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