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
大惊之下,他们把镜子随便一立就跑开,可是小保母闪避不及,吓得站在墙边一动不动,让酒后花了眼的王富翁看错了。当他上楼去把大家都叫醒,并说明情况再下来时,已经足狗两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人重新装好镜子了。
但无论真相如何,包大同的捉鬼降妖本领在所谓的上流社会迅速传开,生意倒没有马上繁忙起来,但是来酒吧喝酒的人明显增多,而且大部分是男客,开那些贵得吓死人的洋酒都不问价的。
「阿瞻回来会宰了你的。」万里幸灾乐祸的说。
由於顾客增多,万里和包大同谁也不会调酒,迫不得已只好去做侍应,换刘铁和倪阳两个调酒的二把刀来负责吧台。而此刻最忙碌的时光已经过去,他们才得了空休息。
「我帮他提高了三倍的营业额,他有什麽不高兴!」
「他不像你那麽爱钱,他喜欢安静所以这里的风格一向是优雅、昏暗的。你看你弄的,每天觥筹交错的,把他的地盘完全改变了。」
「那也不能怪我啊,我也是为了工作。」包大同长出了口气,从不知道开个酒吧也是这麽累的,「这年头,繁华的下面那麽多肮脏的东西。每个人心里都不安,很多人心里都有鬼。」
「这倒是。」
「两位老人家,借过借过。」倪阳调皮的笑着,从两人中间挤过去。
「你这小子,叫谁老人家!」包大同大声道。
「我们每天这样工作,白天还要上课,也没见怎麽样。你们哩,才一天,就累成这样子,不是老了、体力不济了,是什麽?」吧台里的刘铁一边擦杯子一边说。
「那是习惯问题,我没做习惯而已。你看万里,他是全体医护女生之花--你不要推我,让我好好教育教育这两个家伙--」包大同和刘铁辩解着,可是万里却一直用手肘碰他的肋下,一连好几次。
「你可能又有生意上门了,还不去看看。」万里不看包大同,眼睛却看着门口处。
包大同疑惑的望去,满眼见到一个女人僵直的站在门外。
今夜有雨,可是那女人却不进来,就站在门外向里看,看样子彷佛站了好久了。她很瘦,大热天的却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衣长裤,黑色的长发也被雨淋得贴在脸上,整个人好像和黑夜融合在於一起,只剩下一张苍白的脸和漆黑双目,看起来有点吓人。
「放心,她是人。」包大同对有点发呆的其他三个人说,「我去请她进来,让女人站在雨夜里,自己却无动於衷,这也太没风度了!」
他走过去打开门,感觉雨意扑面而来,湿而且冷。
那黑衣女人因他的出现而瑟缩了一下,没等他说话就先开口问,「包大同?」
她说得很小声,嘴唇只微微动了动,使得这问话好像从很远处传来的梦呓。
「我是。」
「帮我。」女人伸出了冰凉的手,抓住了包大同的手臂,「求你一定要帮我,帮我把我的老公找回来!」
包大同一愣,「那个寻人的话不是我--哎,算了,你还是先进来好不好?」他一侧身,请那个神秘的黑衣女人进来。
那黑衣女人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着什麽,但终究还是一?踏进酒吧内。
她低头走着,随着迎过来的万里来到酒吧中一个昏暗的角落里,被动地接过万里递过来的一条乾净毛巾和一杯性质温和的酒,给人感觉就像个影子一样阴暗和轻巧。
虽然是下雨,但毕竟是夏天,而且酒吧内也没有开冷气,可这个女人却似乎很冷,一直哆嗦着,不仅擦头发的手抖着,连喝酒时牙齿也磕得玻璃杯『卡卡』作响。
万里向包大同使了个眼色。他是有意带这个女人来角落里说话的,这是人的心理特徵,总觉得黑暗的角落比较安全,在这里也比较容易向人吐露心声。
「请问--」
「我没有那麽多钱。」黑衣女人打断包大同的问话。
「没有关系,这酒是他招待客人的,不收费。」万里以温柔的语调回答。
「我是说--我付不起包先生--那麽高的佣金。」黑衣女人还是低着头。
一瞬间,万里没明白『包先生』具体是指哪位,刚要说他们这里并没有什麽『包先生』,才明白这个从来没有正经的神棍竟然就是『包先生』。
「这也没关系,他的收费比较--弹性。」万里继续温柔地说,「可以先请问小姐的姓名吗?」
「吕妍。」黑衣女人又喝了一大口酒,好像是要镇定一下自己。
「那麽吕小姐,您找包大--包先生究竟有什麽事呢?」
吕妍抬头看了包大同一眼,但包大同却看着万里。
这女人就像块黑色透明玻璃一样脆弱,彷佛一碰就碎似的,不比那些表面正直、内藏奸狡的奸商,随他怎麽折腾都没关系。他可不想在女人面前说错话,而万理是心理医生,和人谈话更加在行,所以还是由万里来询问比较合适。
「我想要包先生找到我的老公。」吕妍见包大同的意思是叫她和万里谈,於是转向对万里说。
「是这样,包--包先生主营的业务呢,虽然看起来比较像是算命、批八字的,可实际上还是以周意文化为主。」万里耐心的说明,「吕小姐如果要寻人的话,我觉得还是找警方比较好。现在警方有专门寻找失踪人口的网路,效率比让包先生算一算方位高多了。」
「不是,你不明白。」吕妍一听万里的语意中有婉拒的意思,焦急地解释,「我老公虽然死了,可是他没走!他就在我身边,我感觉得到,我真的能感觉得到!可是他不出来见我!我只要包先生帮我把他找出来,让我见他一面就好,只一面就好!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
吕妍说到这里,突然变得很激动,紧紧抓住万里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痛哭着哀求道,「求你们帮帮我,我只要见他一面,求你们。我可以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只要剩下我们母子的生活费就好!」
万里和包大同面面相觑。
她老公死了?!那麽她是要他们找到一个鬼魂了?她还有一个孩子!这是怎麽回事?是失去丈夫的女人因过度思念而产生的幻觉,继而胡思乱想,还是有什麽奇怪的事情发生?
第七部 阴童 第七章 奇怪的眼神
「是这样的,吕姐姐。」包大同咽了咽口水,「人死已矣,放不下对亲人的执念,不仅对自己是个伤害,对逝去的人而言,也是痛苦的。」
「可他没走,我感觉得到。每天晚上,他就站在我的窗户前面,但我就是抓不到他!就算我怎麽拼命也抓不住。」吕妍看看自己的手,一脸懊恼和绝望,「他好像--很痛苦,又说不出来,我知道他肯定是有麻烦了。我想和他说话,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吕姐姐,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给你老公做一场法事超渡,不收费用的。你老公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到达彼岸,你也要坚强一点,就算为了你的宝宝。」包大同很同情吕妍,却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他一直和父亲居住在深山里,尽管学了一肚子道学哲理,也经历过风浪,但他的个性一向很热情,对於人世间的凄惨和无奈,始终无法泰然处之。他平时虽然能说善道,可是现在却想不出什麽话来说。
「他一定有事要告诉我,我也有事要告诉他!关於我们的孩子!」
「吕姐姐阴阳两界非特殊情况是不宜相通的,否则这世界就乱了套。你还是--看开点吧。」
见包大同不肯帮忙,吕妍的嘴唇哆嗦了几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好像还要说什麽,但是却低下头去,捧着脸哭泣了起来。她哭得那麽伤心、又拼命压抑着自己,结果只发出肝肠寸断的呜咽声,双肩抖动不止。
万里一向心肠软,见状向包大同望去,他的眼神和吕妍的悲伤如同一个夹子,把包大同的心挤得又酸又涩。过了一会儿,他终於叹了一口气,拍拍吕妍的肩,「吕姐姐,不要伤心了,我帮你就是。」
他的话好像一个咒语,使吕妍立即止住哭声,抬起一双泪眼看向包大同,又惊又喜的道,「真的吗?包先生,你肯帮我?」
包大同点点头,「是,我帮你。可是我要说的是,我不保证一定会成功,看你周身有萧索之气,你老公恐怕去世很久了。假如他已经轮回转世,那麽你只有节哀,坚强地面对以后的人生。假如他真的如你所说,一直徘徊不去,希望你见了他不要感到受不了,也不要强留他,好不?」
吕妍闻言,忙不迭地点头,用力擦拭脸上的泪水,彷佛以这种行动保证会听从指示。
「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夫妻见面必会徒增伤感,我再问一句,你确定要见他一面吗?」
「是,请包先生成全。」
「不后悔?」
「绝不。」
「那好,现在我先派人把你送回家。」包大同严肃地说,「我猜你的孩子年纪不大,你们母子又是独居,现在这麽晚了,不应该单独把孩子单独放在家里。明天你看什麽时候方便,我会带我的助手去你家看看,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行吗?」
吕妍站起身来,神色略有些激动,显然包大同的猜测正确,使她对包大同又多了一层信任与感激,「谢谢包先生,明天我要上班,但晚上六点就会回家。如果不嫌弃,请包先生顺便吃个便饭,七点,行吗?」
「完全可以。」没等包大同说话,万里回答道。
他怕包大同拒绝吃饭的邀请,虽然包大同可能是好意,但吕妍目前心理脆弱,如果能给包大同做点事,她的心情会好很多,所以赴约是最好的办法。
「万医生说了算。」包大同也站起来,「那请万医生辛苦一趟,送吕姐姐回家。」
「不,不麻烦了,我可以自己走。」吕妍相当拘谨。
万里看了一下窗外,并没有车子的踪影,连自行车也没有一辆,亲切地微笑道,「别客气了,现在已经没有公共汽车了,还是我送你吧。」
目送万里和吕妍走出门,一直在偷听的刘铁道,「万哥真是善解人意的好男人。」
「我不是吗?」包大同斜了他一眼。
「包包是神棍。」调皮的倪阳学着女客们叫包大同,「不要打我,是万哥说你是神棍的。不过话说回来,包哥看来真有点道行,你怎麽知道她独居,还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这能从那个什麽周身之气上看得出来吗?」
「什麽周身之气!」包大同斥了一句,「只要你细心,从外表就可以看得出来啊。吕小姐的眼神悲伤孤寂,显得有些惊惶,一看就是独自生活所带来的不安全感。她说了,老公去世了,只有一个孩子,你们看她那麽年轻,孩子能有多大,而且和我们说话的过程中,她看了两回表,可见有不放心的事。我还告诉你们,她手上没戴戒指,没猜错的话,她可能并没有和她老公正式结婚。」
「包哥是福尔摩斯。」倪阳由衷地吹捧了一句,「不过包哥,你样子摆那麽足,做得到吗?」
「小夏姐说,包哥是用幻术骗人的。」刘铁说,「不过那女人的样子真可怜,我也不忍心拒绝呢?」
知道刘铁和倪阳不了解阮瞻和自己的内情,也知道不宜让这两个大男孩了解,包大同顺水推舟道,「所以要以辩证的科学观来看待欺骗,有时候善意的欺骗是必要的,假如能使她得到心灵安慰,欺骗也没什麽不好。」包大同边说边走到楼梯处,「可是你们两个要记着,永远不正视自己的软弱,问题还是自己解决的好。」
说完,他快步走上楼去。
他要念几遍道教的经文,因为他违背了父亲的教诲,不该答应帮人沟通阴阳。道学讲究的就是顺其自然,而这世界上没有比生与死更自然的事了!他的做法无法更好的令吕研忘却。 第二天晚上,包大同、小夏和万里一起来到吕研的家。
「她家住几楼?」包大同?下绊了一下。
「她说是住三楼?」
「她说?」
「昨天她并没有让我上楼。」万里答了一句,脑袋差点撞上墙边突起的杂物。
这里是城乡结合部,离市区不算近。除了平房外,大部分是这种三层楼高的老式筒子楼。昨晚他送吕妍回家时已经半夜了,这里又没有路灯,吕研自己随身带着手电筒,所以没有让他送她到门口。
「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当然不会平白无故招惹你这种色魔。」包大同『咭』的一笑,尽管走在这黑暗的楼道中,也不忘随时攻击万里。
走进楼里才发现,这栋楼住户很少,又黑又长的走廊两侧,只有几户的门缝下面透出一点亮光,其余全是黑漆漆的。今晚虽然不再下雨了,但是天气很阴沉,楼道里也没有灯,所以三个人差不多是摸索着上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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