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
这样的人都非常敏感而多疑,再说她曾经两次从阮瞻和万里手中死里逃生,心理上一定会有阴影和惧怕感,所以她才利用各种方法刺探了小夏半天,确定阮瞻活着万里没有跟着小夏后才现身。
但是,她真的能确定吗?这个山林可以隐藏太多的东西,对小夏而言有这未知的恐惧。对洪好好也是一样的。
果然,洪好好虽然脸上还恶狠狠的,但眼神中却闪现出一丝犹豫,“你别嘴硬,没人会来救你!”
“那你为什么不过来?来杀我试试看!”
洪好好停住脚步,小夏越是这样说,她越是疑虑。没错,她是想杀了这个女人,从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想杀了她,因为她以平凡的身份和相貌却赢得了两个那么出色的男人地心,让那两个男人为她生、为她死!而她呢,用尽了心力却连一个男人也留不住。最让她不能忍受的,那个无情的男人竟然是世界上最多情的,只是他的感情给了阿百。
她恨岳小夏的幸运,还因为岳小夏是阿百唯一的朋友,就把对阿百地恨也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还有,因为岳小夏的缘故,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这一切全是岳小夏的错!
“你诓我。”洪好好只是内心阴暗复杂,可是并不笨,刚开始被小夏吓到了,现在有点回过味儿来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来,那两个男人把你当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会容我这么吓唬你吗?哈哈,别耍心机了,我不会上你的当,拿命来吧!”
“是啊,他们是没有到,不过只是现在而已。”小夏心里一凛,但嘴上还在强辩,“我不怕你杀我,因为他们会给我报仇。你猜,如果阮瞻正巧看到你杀我,他会怎样反应。司马南都折在他地手里,你算哪根葱?你再猜,我和你在这里打了半天了,你的气息他会感觉不到吗?他那么聪明,连我都猜得到你在这里,他会猜不到吗?你知道他有多么爱我吗?我敢保证,我若死了,他会把这里的灵体全毁了给我陪葬。当他发狂的时候,你说这里有没有什么隐藏在暗处偷看的东西会为了保住自己而供出你来呢?他现在是否在这里没有一点关系,问题是纸包不住火,除非你想和我同归于尽,否则你跑不掉!”
“哈,我把你完全毁掉,然后远走高飞,他难道还会在全世界找我?我会来一招泥牛入海,他要怎么找我?”洪好好冷笑。
她心里又气又怕,以元神细细感觉了一回周围,确定真的没有人类的气息。她知道她的实力与阮瞻相比天差地远,可是也不会差到有这么强地高手在侧也感觉不出来的地步,现在她已经骑虎难下,必须做得赶紧利落才行。
一边的小夏见她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后悔自己吓得洪好好太过,让她觉得没有退路,起了铤而走险之心,连忙继续东拉西扯:“我不明白,我和你又没有仇,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你既然已经逃了,怎么不干脆跑远点?”
“你不必明白,你只要知道你就要死了就行!”
“那你不奇怪我为什么半夜三更往山上跑吗?”小夏命悬一线,只得采取诱敌之计,希望引起洪好好的好奇,还要让她觉得自己不是被攻击的对象,这样才有活路。
果然,洪好好停了一下。小夏暗舒了口气。她明白洪好好一直对这件事比较感兴趣,刚才洪好好气急之下忘了问这个问题,现在她提醒她想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洪好好会用什么办法逼供,但目前至少缓解了危险。
“你来这里做什么?”洪好好厉声问。
“那你呆在这里又是干什么?”小夏反问,然后在洪好好发怒前猜测道:“你没有了司马南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你原来的家又在这座大山的那边,所以你跑过来盯着阿百,想知道她如何了,想知道司马南地残魂有没有恢复的可能。你恨好奇阿百怎么能忍受那么多年的枯井生活。可是你下不到那个井里,因为司马南当年设置的禁制还在,虽然囚禁着阿百,但也保护着她。”
“那又如何?”
“而我比较倒霉,当你在山脚下游荡,贪恋人间的生活时,正好看到我来了。所以你利用了前些日子摔死的那锦村村民来吓唬我,然后又从半山弄来了店主一家,演了一出白骨精变身一家三口地好戏。”
“那又如何?”洪好好再问,“我是好奇你为什么来这里,样子还很急,一定是阮瞻抛弃你了,你来找你的鬼朋友阿百来哭诉。对不对?”
她语气里地猜测和幸灾乐祸提醒了小夏,想起阮瞻生死未卜,干脆放声大哭,“他要离开我!”她哽咽道。
她没有说话,阮瞻如果活不过来,可不就是要离开她吗?此刻她被洪好好说到了心事,不禁悲从中来。洪好好本来不相信阮瞻会抛弃小夏,因为她亲眼看见过阮瞻对小夏真挚的感情。她只是恶意的猜测。没想到小夏哭得那么伤心,丝毫不像是作伪的样子,让她开始怀疑阮瞻是真的不要岳小夏了,心里快乐得不得了,不禁笑了起来。
男人还不都那样吗?爱得多深也没有用,一转眼就会变了心!
“你摆这个样子给谁看?男人不会心软,没听过郎心似铁这句话吗?而我也不会同情你,只会感到很痛快,因为你也有这一天。”洪好好笑着说:“你刚才还和我吹牛皮,说阮瞻多么爱你,会为你报仇,现在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就算他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以为他不会来给我报仇吗?我还——”小夏及时住嘴。
“你还什么?你来这里找阿百还有其它目的对不对?”洪好好注意到小夏眼神闪烁,逼问道,“你趁早告诉我,少受点皮肉之苦!”
小夏不说话。她就是为了受点皮肉之苦,虽然她一直最怕疼,连上个医院打个针也要鼓励自己半天,但只要洪好好肯折磨她,她就有机会耗到天亮的时候,这样她才能活,才能救阮瞻。
“好,你不说是吧?那你就先尝尝这个!”说着,洪好好双手一推。
小夏这次没有抵抗,好像伤心过度似的。当洪好好双手挥出,她眼中明明没有看到什么,却感觉身上被无数只冰冷的手推着,一下撞到身后地大树上,震得她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连挣扎的反应还没有做出,就有感觉有条冰冷的绳索捆上了她的身体,把她绑了个结实。
“你借木之气挡了我的黑云气,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洪好好冷笑着,“让你看看我用真正的自然之力来对付你。你虽然很有经验,知道山蚊子厉害,上山前还用了山里的驱蚊草地草汁抹了全身,可我难道不会让这些气味消失吗?那时候你猜会怎样?山蚊子、蚂蟥、各种说不清的小虫都会来吸你的血,听说哦,过去有人犯了错,有活活被这样折磨死的。我怕阮瞻报复,不敢杀你,可是如果把你绑在这里几天,再制造个结界,让别人看不到你。一批蚊虫吸饱了你的血,我好心帮你轰开,再招来一批新的、更厉害的,你就是不被山蚊子毒死,血也会被吸干地,再来两条蛇怎么样?哈哈,你这样白白嫩嫩的,血一定香甜,不是要做善事吗?那么就喂喂蚊子吧!”
“换个别的方法!”小夏听了洪好好这话,比见了鬼还怕,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个办法听着不恐怖,可对于小夏而言却是最难受的。她从小生活在大都市,最怕小虫,而且因为体质的关系,被蚊子叮一口要好久才能消肿止痒,所以她很怕蚊子,基本上是一件蚊子,如临大敌。她为了要等待天亮,想出利用洪好好的好奇心的苦肉计,以为她会打她、或者吓唬她,甚至做好了被凌迟的准备,可万没想到洪好好用这一招,当场差点吓昏。
洪好好哈哈大笑,很得意想出那么个法子,“我知道你在拖时间,想耗到天亮,可是我把你困在这里,还怕你耗吗?看谁耗得过谁!”她说着开始双手结印,向小夏一指。
小夏只感到身上一凉,长衣长裤都被一只无形地手扯开了,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同时她闻到自己身上的淡淡草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血腥味。她拼命想挣扎开无形的束缚,可是根本没有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只大得吓人的蚊子、模样可怕的昆虫落在她的身上。
感觉皮肤上像小针一样的疼,小夏尖叫起来。她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惊叫的女人,可是这次她完全失控了,惊恐和恶心让她生不如死。她从不知道自己能叫成那样,哭成那样,但当她身体上叮满蚊虫时,她才知道自己发疯时原来是这个样子,这对她而言是天下最可怕的酷刑!
洪好好快乐极了,几乎是陶醉着欣赏着小夏的痛苦,“说出你来干什么,我就饶了你!”
小夏忍耐不住的继续哭叫,可是要紧牙关不说一个字。假如她说慌,洪好好会知道,然后会加倍惩罚她。实话,她绝对不会说的,那会伤害到阮瞻,那样她宁愿死!
剧天亮不过只有几个小时罢了,酷刑却仿佛有几个世纪那么长,小夏后来都哭不出声来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而且蚊虫释放的毒素开始让她意识不清。
第八部 赌神 第三十九章 镜斗
一声鸡叫,天色终于亮了,洪好好看着奄奄一息的小夏,结了一个结界,而后又气愤又快乐的离去。
小夏努力睁开肿胀不堪的双眼,拼着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把嘴里的东西吐到自己的前胸上。那是一张折得小小的符咒,是包大同上次为她拔尸毒所用的,用舌尖把这折成指甲大的符咒顶到口腔侧面,不影响说话。
她早知道洪好好必定会捆绑她,所以藏了这个符咒,以备不时之需。情况和她料想的差不多,她只是没想到洪好好竟然想出这么个酷刑来折磨她。
天色一亮,蚊虫吸饱了她的血已经离开了,所以这符咒直接落在了她的红肿得看不见本来肤色的肌肤上,符咒上正宗的道法力一下就融化了那束缚着她的无形绳索。
她心里有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必须尽快找到阿百去救阮瞻,所以虽然觉得天旋地转的,走上两、三步就会跌一跤,但她还是努力分辨道路,从密林中钻出,向山路上走。
霉运过后,随着太阳的升起,她的好运也来了,才到山路上就遇到了那蔓村的村长下山办事。她全身肿胀,脸都变形了,可是村长还是在她的呼唤下认出了她,连忙把她背回到寨子里,还依照她断断续续的解释,把店主一家三口也救了出来,否则任他们在密林里呆着,早晚也是死路一条。
店主一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由当地的巫公巫婆去收惊了。小夏则在昏迷了许久后才惊醒过来。看看自己的身上。被寨子里的巫医用土法抹了一身的草药,都说她早上如果不自己爬出来,肯定小命不保,凶狠地山蚊子不咬死她,也毒死了她。
眼见天色已经黄昏,一天地光阴又这么浪费了,小夏顾不得身上的巫药弄得她又麻又疼,执意要去八角楼,不得已还和村长撒了谎。说因为梦到了阿百雅禁才来这里的,没想到半路让鬼迷了,不让她去帮这位了不起的雅禁做事。
阿百雅禁虽然去世多年,但在这里的人的心中依然备受爱戴,村长尤其相信这一点,所以不再阻拦小夏,只是坚持要跟她一起去。小夏没办法,又一想自己要下井,万一洪好好自己不出来。但却指挥别的什么解开了绳子,她就会困死在井里,觉得村长跟着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她慢慢爬到井下,把阿百吓了一跳,“我昨天晚上一直心绪不宁,原来你——”
“已经没事了!”小夏试图笑笑,但脸上的肌肉麻痹得没有感觉,又涂着一层又黑又绿地药膏,想必比哭还难看。“这时候对你而言是起床太早了,可是我有急事要麻烦你。”
“说什么麻烦呢?可是你这时怎么啦?”阿百心疼地摸摸小夏的脸,她的手掌抚过,小夏感觉好受点了。
“小声点,谁知道村长有没有偷听。”小夏指了指井上,“出了这档子事,我掩盖不了,只能说你托梦给我,让我帮你做事,他相信了。”
“没关系,晚上我会入他的梦给你圆谎的。”阿百说,“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小夏低声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到阮瞻生死未卜的时候,眼泪流了下来,冲淡了脸上的药,立即感到火辣辣的疼。
“昨天晚上那个洪好好就那么欺侮你吗?”阿百那么善良可亲的人听到洪好好地手段也不禁发火了,蹙起了秀气的眉,“那时山里人惩罚叛族之人才用的方法,她太过分了!”
小夏打了个寒战,可不想再来第二回,但嘴里却安慰阿百道:“反正已经过去了,我不是没死吗?现在我要问你,能不能救阿瞻?”
她紧张地看着阿百,生怕她说个不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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