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兵器
而在其他人眼中,我是个标准的好好先生:总是笑眯眯的,也没什么脾气。我也习惯了扮演这种角色,并且享受着躲在微笑后面旁观人情冷暖的乐趣。
但是为什么,现在戴上这个面具让我觉得这么吃力,这么疲累?
我长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让黛尔坐到我身边来,好方便我仰身躺在天台上。
今晚看来是没办法回去了,就在这里睡一觉好了。我已经习惯了“睡觉”这种人类让自己脑部得到休息的行为,并且因为它可以让我少想到悲伤的往事而对它特别青睐。
天台风很大,夜也很凉,但是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的分别,反正我想着凉也不容易,或者说根本不可能比较准确。
也许明天我该去重新找个住处。苏妮应该不想再见到我了吧,我又不能这么放她跑到外面去,唯一的方法只好是我搬出去。我望着夜空中闪动的星星想着,慢慢合上了眼楮。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只想睡着,躲开这一切的混乱……
脚步传来,把我从半梦半醒间吵醒。
我还躺在天台上,睁眼向发出声音的头顶方向看去,却惊讶地看到了苏妮,还有她身边的苏娜。
尽管现在这个姿势让我看到的苏妮和苏娜是头下脚上的,我还是保持着躺着的姿势不动,生怕这是一场梦,动一动就会惊醒。
苏妮不是恨死我了,不想再见到我了,怎么会出现在我面前?我脑中混乱地想着。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梦?!
因为我和苏娜、黛尔的灵魂已经融为一体,所以我的想法清楚地传到了她俩的心中。苏娜的反应是轻推了有些犹豫的苏妮一下,黛尔则在我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啊,好痛!不是梦,这绝对不是梦!
我哀怨地看黛尔一眼。拜托,想让我知道这不是梦也不用下手那么狠吧,就算我不怕疼,不代表我感觉不到疼啊!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受伤害的感觉啊!
结果,结果我竟然看到了三个女生都在笑。
黛尔和苏娜虽然只是影子一样的人形,但是脸上的每个表情都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我敢发誓,现在她们的表情绝对叫做“偷笑”!
至于苏妮,哭花的小脸露出璀璨的笑容,让我眼前一亮,感觉好像阳光照亮了天台一样。
笑了就好,笑了就好,我在心里想着,笑了就说明她有可能原谅我。
“姐姐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了,”笑过之后的苏妮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玩弄着自己的衣角,“我想我错怪你了。”
等等,苏娜告诉她事实经过?!我和苏娜间有心灵沟通,难道她们姐妹俩也有这种能力?!
苏娜察觉到我心里的疑问,背着的双手从背后拿了出来,一只手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一只手拿着……笔?!
天哪,这么简单的方法我怎么想不到?!苏娜和黛尔的人形形态可以触摸实体,当然可以拿起笔来书写!
见我久久没有反应,苏妮轻轻地说:“我知道我说了很过分的话,对不起,原谅我。”
原谅你?哼,害我在天台上吹了快一天的风,怎么也该有点表示吧。我很有志气地没有顺从心里想要立刻跳起来蹲到她脚边高兴地吐舌头摇尾巴的想法,把头转向一边,伸开双臂作了个张开怀抱的姿势。
苏妮咬了咬下唇,在苏娜又推了她一下之后终于走到我身边坐下,轻轻俯在我胸前。
我满足地环紧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觉得一切的难过都是值得的。
“其实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很温柔的人,”苏妮把脸贴在我胸口,听着我的心跳,“我会说出那种话是不想接受那个现实。我以为伤害别人会让我的难过少一点,可是看你走出去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的心比原来更痛了。”
“没想到以前的玩笑真的变成了事实,”苏妮停顿一下,声音有点闷闷地,“姐姐真的把她爱上的男人带到我的面前,我也……”她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现在虽然我们真的永远在一起了,可是姐姐变成这个样子,我……”
我的胸前感到一股湿意,是她的眼泪吧。我心疼地拥紧她,心里也不好过。
其实她骂的也没有错,如果没有我,一切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许,我真的是凶手?!
一只手放在我的肩头,我望去,看见苏娜不知何时也坐在我身边,向我轻轻摇着头。我再望向另一端,黛尔也感觉到我心里的想法,不赞同地皱起了眉。
即使变成这样,你们还原谅我,还爱着我吗?我又能给你们什么样的回报呢?我眼眶湿润起来。这次我感到苏娜和黛尔传来清楚的心声:永远在一起,那就足够了!
是啊,永远在一起,那就足够了……
苏妮的声音带着一丝鼻音从我胸前传来:“对了,我现在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
“白色!”我没有思考就公布刚才看见的正确答案,马上心中叫糟。
果然苏妮闻言用力地扭着我胸前的肌肉,恨恨地骂道:“你果然看到了!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注意这个!”
拜托,小姐,你站在躺着的我头部上方,我想看不到也很不容易吧,我在心里叫屈。但是为什么我觉得被她这么掐着也是件很幸福的事呢?难道我也有被虐待狂?
“我听说,你昨天拿备用钥匙进卧房看我睡觉的样子?”用力再用力。
汗……
“我还听说,你借口给我送衣服开浴室的门也是故意的?”用力用力再用力。
暴汗……
“还有,你本来是想看着我被那些混蛋欺负不管的?”用力用力用力再用力。
汗如雨下……
“还有还有……”
天啊,苏娜,你到底都告诉你妹妹了些什么?你这是要救我还是要害我?!
~第六乐章意外~
一阵阵食物的香气飘进我的鼻端,把我从并不舒适的睡眠中叫醒。
蜷缩在双人沙发里睡上一夜,换成是谁也不会舒服吧。何况我身高一米八十多,说高不是很高,但是这种情况下受的罪还真是不少。
这一切抱怨在我看到厨房里忙着准备早餐的苏妮的时候,就全都被一脚踢到北冰洋去吹冷风去了。
苏妮用黄色发带把头发扎成马尾,还用同色的发卡把本来一束的马尾分成向两个方向的两束。随着她头部的摇动,马尾也轻轻地跳动着,看起来就象小兔子的两只耳朵。
她拿我一件穿旧的衬衫系在身前充当围裙,左手用着我从买回来就没有使用过的烤面包机烤着吐司,右手拿着的锅铲熟练地翻弄煎锅里的煎蛋。当初买下这套厨房用具,是想当作厨房中的摆设,没想到到了苏妮的手上,好象变魔术一样变出了这么多引人垂涎的食物。
看着苏妮忙碌的身影,一阵暖流流过心头,我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这一年来居于平凡却又觉得缺少什么。这样才是我真正要追求的平凡的幸福吧,仿佛只是这么看着就可以感到满足。
听到背后的声响(其实是我望着锅里的食物流口水的声音),苏妮回过头来,左手在嘴边作了个刷牙的动作,然后指指浴室方向。
刷牙就刷牙嘛,干吗不说话?我不满地嘟囔一声,没听说兵器还要刷牙的,受到能量保护的牙齿就算让细菌们拿激光刀来切割也不见得能有损坏,刷牙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行为嘛。
心里这么想,脚却听话地向浴室方向移动,唉,美女啊美女,男人的致命伤……
刚刚迈进浴室的门,我大吃一惊,连忙杀回厨房,连质问的声音都结巴了:“那……那是什……么?”
我说的意思不是很清楚,苏妮却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一边忙碌一边从唇间把一片薄薄的粉红薄片吐在手上,才能开口说话:“我早上去买吐司的时候,超市店员给的赠品,很可爱吧!”
是啊,很可爱。我苦笑,简直是太可爱了。一个上面印着卡通熊的杯子,拿在苏妮手上是很可爱,可是拿在我的手上……我打了个寒战,不敢想象那可笑的画面。
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让它突然消失,我想道。我可不想使用这种明显就是给小女生用的可爱玩艺,但是又不想让苏妮失望。
浴室里传来轻不可闻的物体移动声,我得意地笑笑,有时候,“影”还是很好用的。
苏妮回身把烤好的吐司摆放在盘上,看见我变化的表情,皱了皱眉:“怎么?你不喜欢吗?可是那杯子一大一小是一对的,我想刚好我们两个用……”
什么?!那杯子和她的是一对的?!该死的“影”,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把杯子给我完好无损地弄回来摆回原处,不然你就惨了!
把责任推到没有嘴不能申诉的“影”身上的我,注意力又集中在那片苏妮吐出的薄片上:“这个又是什么?”
“亮唇片啊,也是赠品喔,”苏妮对着我轻轻撅起嘴唇,阳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唇好象刚刚被滋润过一样透着粉红的光泽,仔细看还可以看见上面象星星一样闪动的小亮点。“漂亮吧?!”
漂亮,当然漂亮,漂亮得让人想要尝一口。
我不自觉地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近到都可以感觉她的呼吸轻轻吹拂在我脸上,近到都可以看见熟悉的红晕缓缓氤上她的脸颊。我们的嘴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苏妮轻轻合上眼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在害怕,又仿佛在期待,终于……
“叮”的一声,又一片吐司烤好,烤面包机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魔咒。苏妮惊吓地张开眼楮,尴尬地看着几乎就要和她的脸贴在一起的我的脸。
该死!就差几毫米!就差那么几毫米我的唇就要吻上她的唇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不会这么容易得逞的!
我悻悻地凑前在她唇上轻啄一下,然后站直身把杀人的眼光投向不识时务的烤面包机,在心里考虑怎样才能把它大卸八块,以解我心头之恨。
好在“影”为了找回杯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没接到我这无聊的想法,可怜的烤面包机才算逃过一劫。
苏妮怔怔地抚着被我蜻蜓点水吻了一下的嘴唇,好半天才呀地低呼出声,后退两步,转身拿锅铲慌乱地翻弄锅里快要煎熟的煎蛋。
喂喂喂,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本来好好的煎蛋被她手里的锅铲这样戳啊戳、戳啊戳,都已经变得体无完肤了!
看来,想要给可怜的煎蛋留个全尸,我还是去刷牙好了。愿神明保佑煎蛋不要承受太多的痛苦,同时也保佑“影”已经把杯子找回来了吧。
“啊——”苏妮示意我张开嘴,满意地看到我一口洁白发亮的牙:“你刷得好干净,可以吃饭了。”
是啊,刷得好干净。我无力地想着,天知道我刷什么了。
不知道“影”到底把杯子丢到了什么地方,找回来的时候上面全是污泥,我足足刷了五分钟才刷得干干净净,结果哪儿有时间去刷牙,还不是象每天一样用能量把污垢残渣什么的直接从牙上分离出来漱口吐掉了事。这种方法比微波洗牙还有效,我的牙要是不白才是怪事!所以说,刷牙根本就是毫无疑义的行为嘛。
看看餐桌上,除了烤得焦嫩适度的吐司和惨遭分尸的煎蛋尸体外,竟然还有两杯香浓的咖啡,天知道我捡了个什么宝贝回家?
就在我把吐司送到嘴边,准备用尽全身力气咬下去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我和吐司难舍难分了一下,还是把它放回盘中,起身前去开门。
没吃到美味的食物已经让我的心情很不爽了,开门看到门外的人让我的心情更是差上加差,话也没说一句直接把门甩上。
不顾门外孙波的大呼小叫,我径自走回厨房,面对苏妮疑问的眼神淡淡地解释一句:“一只苍蝇”。
“可是?”苏妮看着已经开始享用早餐的我,迟疑地问:“这样让他在外面叫好吗?不会吵到别的邻居吗?”
我喝了口咖啡冲下口中的吐司,又送一块煎蛋进嘴里:“让他在外面叫一阵,他累了自然就会自己进来。”邻居们大概也早就适应了这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演的戏码了吧。
“他有这里的钥匙?”苏妮瞪大双眼,显然想到自己夜里锁上的房门安全性受到前所未有的质疑。
我怎么会傻到把这里的钥匙交给这个我躲都来不及的克星?!不过谁知道孙波从哪里学来一手高明的撬锁技巧,弄得我常常在想,他要是不作刑警改作小偷也是很有前途的。
果然,我刚刚向苏妮解释清楚,门锁一声轻响,孙波的声音就在屋里响起:“姓陈的,你也不要每次见我就像见到鬼一样,我又没那么可怕……”声音终结于厨房门口。
“哇!”这是看到了满桌美食的反应,毕竟和以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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