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兵器





  西林克站起身来,到一边的吧台给自己续了杯咖啡,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才开口问道:“你要茶还是咖啡?”
  黛尔强忍下对西林克忽视态度的不快,冷声应道:“我只要你的解释!”
  “解释什么呢?”西林克还是不紧不慢的开口。
  “为什么要销毁XIII号?他到底出现了什么非常状况需要动用紧急手段来毁了他?!”黛尔的愤怒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西林克用一种看着不懂事孩子的怜悯的眼神看着黛尔,却没有正面回答黛尔的问题。
  “你真的不懂吗?”他摇了摇头,再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慢慢思考着开口解释道:“作为武器,在你的手中时可能是伤害别人的工具,但是一旦离开了你的手,就也有可能成为威胁到你安全的利器。所以对武器的控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它的威力越大,对它的控制就要越强。”
  他看向有些明白的黛尔,继续他的解释:“你认为世界上最难控制的是什么?”
  不等黛尔回答,他自己回答道:“是感情!如果一个威力强大如XIII号的兵器出现了属于它自己的感情反应,那么在它成为威胁到自己的巨大危险前把它毁灭就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黛尔被他所说的“感情”两个字完全地震慑住了。思绪混乱的她站起身来,慌乱地问道:“可是他毕竟是你参与制造,还照顾维护了一年多的,你怎么可以对他毫无感情地这么做?”
  西林克的眼神忽然变得象刀锋一样锐利,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吐出:“我怎么可能对它毫无感情?!”
  女孩子的帐篷就是不一样,不光枕头和被褥非常轻软,更让我感到舒服的是处处弥漫着一股和苏娜身上一样的淡淡的香气。
  我睡在苏娜的床上,而苏娜一直坐在我身边,温柔而小心地用湿毛巾擦拭着我的脸。
  就在我恨不得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的时候,帐篷的门帘掀起,丝萝钻了进来。苏娜立刻焦急地迎上去,问道:“丝萝阿姨,怎么他还没醒过来啊?”
  丝萝拍拍她的头,笑道:“有你丝萝阿姨在,你担心什么?来,你先出去,让丝萝阿姨把他弄醒。”
  苏娜听话地钻出帐篷。
  丝萝走到床前,却没有对我作任何的医治行为,一双本来是温柔似水的双眸,忽然锐利起来,在我身上上下扫视着。
  就在我要受不了帐篷里这死一般的静默的时候,她轻轻的开口了:“起来吧,我知道你是醒着的。”
  在这一瞬间之前,我的头脑已经分析得到了她看破我伪装的可能性,并且把由此带来的各种可能发生的危机都演算了一遍。就算她叫来大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用枪口对着我,我可能也不会这么吃惊。可是现在她压低声音的表现,好像她比我还要不愿意让真相揭破。
  即使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身为兵器的自信还是让我确信我能应付一切的危机。我缓缓张开眼楮,第一次用眼楮去看这个女人。
  能量波虽然能把周围的一切实物分毫不差地勾勒出来,甚至能把它们每一下微小的变化都客观地反馈给我,但是比之真正用眼楮的看到的图像,少了一个最重要的要素,那就是色彩。少了色彩的世界,可能会多一些真实,但是却会少了许多属于感性的东西。
  尽管丝萝那美丽的轮廓我早已熟悉,但是我看她的时候目光还是忍不住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眸,还有柔和的曲线,整体组合起来散发着一种叫做“温柔”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虽然已经过了最美好的年龄,但是这样一个美女,怎么会出现在在沙漠中逃亡度日的沙漠狐狸里?
  心中怀疑,但是我的表情还是无比的平静:“你是在诊断我伤势的时候就知道我没事的吧?”
  丝萝看着我,自进帐篷以来第一次露出一丝笑意:“在为你探脉的时候,我发现你体内存在着比我还要强的‘气’。一个拥有这么强的‘气’的人,怎么可能被一只狼伤到那么严重的程度?”
  我苦笑一下,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既然你发现了,为什么当众不揭穿我?”
  丝萝看着我,笑容敛去,表情严肃:“本来我是想这么做的,但是我却看到你为了减轻苏娜的负担,调整了体内的‘气’。能这么细心地体贴着苏娜,说明你对苏娜也有着感情。而苏娜那边,唉,我太了解苏娜那孩子了,不用她说出来我也知道,她已经死心塌地地爱上你了。”
  她再深深看我一眼,转身走到帐篷门边,犹豫一下,停住了脚步:“尽管你救苏娜有你的目的,但是苏娜被你救了毕竟是事实,我还是要谢谢你。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希望你不要伤害苏娜,她是个好女孩,只要有可能,我希望你能给她幸福。”
  说完,她掀帘出门,留下我自己在帐篷里苦笑。
  不管我的目的是什么?丝萝啊丝萝,如果你知道我的目的是毁灭整个沙漠狐狸,你还会如此轻松地说出这句话吗?
  西林克鹰一般的眼神紧锁住黛尔,里面带着一丝狂乱,让一向冷静的黛尔也不由得害怕起来,但是想到XIII号面临的命运,她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问道:“既然你对他有感情,那为什么还要把他毁灭呢?你也算是他半个父亲啊!”
  “哈哈哈……”西林克仰天狂笑,良久之后才勉强恢复平静,带着笑出的眼泪说:“我可没有那个荣幸当它的父亲。”
  就在黛尔要变色发怒前,西林克伸手制止了她,转身面对窗外,眼神仿佛陷入了回忆,声音却平淡得有如叙述别人的故事:“我出生在一个伟大的家族,家族里有一个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家族里的人就告诉我,要象那个人一样,在科学史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我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我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学习和实验中去,当别人忙着享受人生的时候,陪伴我的只有实验,永无休止的实验!就算得到了总裁的赏识,让我负责这个项目的研究,也不过是重复着和过去四十多年一样的日子!”他越说声音越大,忽然转过身来,眼神炽热地望着黛尔。“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在那些冷冰冰的烧瓶试管陪伴下度过我的一生的时候,你加入了我的实验小组,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他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温柔,让黛尔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西林克却没发觉,自顾自地述说:“我们一样的高贵,一样的与众不同,一样的不屑和那些庸俗的凡人为伍,你就是那个上帝为我量身定做的共度一生的伴侣……”
  一声脆响,西林克用力地把手中的咖啡杯摔在墙上,未喝完的咖啡在墙上渲染出一幅凄厉的图案。他焦躁地在地上走来走去,声音破碎而零乱:“谁……谁知道……一个在我手里诞生的玩具居然……居然抢走我最爱的女人!我对它没有感情?!怎么没有?!恨也是感情啊!我他妈的恨死它了!哈哈哈哈……”说到后来,他疯狂地笑了起来。
  “你疯了,你疯了……”黛尔惊惧地连连摇头,转身想冲出研究室。
  “我没疯!”西林克大喊一声,抢前一步,把黛尔困在他身体和门板之间。他眼神狂乱地望着黛尔,在她耳边怒吼:“疯的是你,你的身体被当成工具玩弄还不够,居然还要把心交给那具死尸!”
  “什么死尸?”拼命推拒他靠近的身体的黛尔不确定自己的耳朵听到了这个词。
  西林克得意地看向近在咫尺的佳人,亢奋地说:“你以为兵器那东西真的是凭空制造出来的吗?就算最先进的克隆技术也要十八年才能制造出成熟的人类躯壳,你以为我们凭什么在五年内向IGSM提供所有的二十一具兵器成品。”
  看到黛尔不信地猛摇着头,西林克更加兴奋。退后一步,他挥动双臂,继续他的演讲:“没错,就和你想的一样,所有的兵器都是我们从全世界搜集来的适合改造的尸体,在与神泪的结合中获得新的生命。他们没有记忆,没有思想,”说到这里,他猛地伸手捏住黛尔的下颌,强迫她和他对视:“当然也不会有感情!”
  “你骗我……”黛尔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刺激”的事实,整个人忘记了反抗,嘴里喃喃这同样的话语。
  忽然胸前一阵痛意,让黛尔清醒过来,回过神来看到的竟然是西林克隔着军装在她的胸部上象野兽一样又啃又咬。她用力地抓住西林克的头发,把他的头拉离自己的胸部一段距离,怒问道:“你在做什么?”
  西林克眼楮遍布血丝,大口喘着粗气:“你都可以陪那死尸上床,为什么要拒绝我呢?!”边说他边急切地掀开白袍的下摆,拉开裤子的拉链。
  可惜他这种常年待在实验室的文弱身躯,和经过完整军事训练的黛尔根本不是一个级数上的。他刚想扑上去,只觉下身一阵剧痛,中了黛尔一个膝撞,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被黛尔摔了出去,不幸背部又撞在了办公桌上,这才重重地掉落地面。
  “我宁可陪死尸也不要陪你这个疯子,你……你真叫我恶心!”说完,黛尔转身冲出研究室,留下西林克捂着下身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良久,西林克慢慢停止了翻滚,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脸上毫无表情,好像刚才这个房间里没发生任何事,身上的尘土也根本就不存在一样。他看了房门一会儿,走到桌前拿起电话,利落地按下通话键:“立刻逮捕黛尔上校,把她送到我的房间来!”
  放下话筒,他轻轻地笑了:“既然总裁说XIII号的相关事物都由我处理,黛尔啊黛尔,你以为你逃的掉吗?”
  敲门声不久就响起,他转身面对房门,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进来!”
  进来的却只有一个全副武装的宪兵,让西林克的微笑冻结在脸上。他面对西林克行了个军礼,报告说:“黛尔上校已经在五分钟前离开飞机,因为她是小组的核心成员,所以警卫部门没有拦截。”
  报告结束却迟迟没有指示,这名宪兵疑惑地看向西林克,只见他呆立当场,一脸扭曲的狰狞,连忙补充道:“黛尔上校使用的交通工具是机动部队的军用摩托,每一台上面都有精密的卫星追踪信号发射器,可以很快地确定她的位置。”
  好半晌,西林克阴冷的声音才响起:“联络危机处理部队,不惜一切代价找回黛尔上校,只要阻止她和XIII号接触,生死不计。” 
 
 
 
  
 ~第三乐章执行~
 
  苏娜甜甜地睡在我的怀里,就象一只温顺的小猫。
  请不要做带颜色的联想,我和她之间根本就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呃,或者说还没有发生比较恰当。
  从丝萝口中知道我已经“醒过来”,苏娜就欢叫一声,冲进帐篷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就扑进了我的怀里,俏脸埋进我的肩窝,又哭又笑地发泄着心中的欣慰。要是我真的象表面伤得那么严重,被她这么一来肯定伤口迸裂,当场再昏死过去。
  一个美丽如苏娜的女孩子,面对面地紧贴在你身上,虽然娇小却绝对成熟的身躯随着哭泣的抖动在你身上摩来蹭去,偏偏你还要费力地控制自己的冲动,免得吓坏纯真的她,相信所有发育正常的男人都会认为这是最不人道的酷刑。就算我是兵器,全身上下都在自己的意识控制之下,难道就没人想到,这样的我会比任何人都敏感吗?
  就在我敌不过比往昔杀戮之后更加兴奋的欲望,趁着帐篷里没有其他人,准备把她这粒生米煮成熟得不能再熟的熟饭的时候,才发现,才悲愤莫名地发现这小妮子竟然已经睡着了。
  好吧,我承认对于一个欲望勃发的男人来说,对方睡没睡着构不成什么了不起的障碍。可是当你伸手想要解开人家的衣襟准备为所欲为的时候,人家的老爸掀起门帘钻了进来呢?这算不算是个悬崖勒马的好理由?
  所以现在的我,正襟而坐在苏娜的床上,一面享受着苏娜全身紧贴的幸福感觉,一面努力地和苏克大眼瞪小眼。奇怪的是,我的心思,并不在想用眼光杀死这么亲密抱着他女儿的我的苏克身上,也不在时不时拿脸颊摩擦一下我胸膛的苏娜身上,好像飞到了很远的地方,而且,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萦绕在心中,如果说我的词汇库里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焦虑”和“不安”了。
  这大概是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了,兵器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情绪呢?
  我收回思绪,环在苏娜腰上的手送入一道能量,轻轻地压制住她的脑部活动,让她不至于被我和苏克吵醒。不知为何,我就是不想她知道我接近她是有目的的。确定送入的能量不会对苏娜的身体产生危害之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