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兵器
苏克向围观的人群挥挥手,不用用力也很大声地说:“好了,没事了,只是一场意外,大家回自己帐篷去吧!”
人群却没有移动,气氛一下子冷硬下来,我才注意到每个人都用一种仇恨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恨不得能把我碎尸万段再扔在地上踩两脚。
一个体型魁梧的年轻男子走出人群,冷冷地开口:“苏克,我们不认为这件事可以用意外来解释,也认为你需要给我们一个真实的解释。”
我记得这个人,在苏娜带我回来的时候,他总是拿眼神想要杀死我,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说实话,我不意外。
苏克大怒,要不是顾及怀中虚弱的丝萝,早就冲上去扁人了:“拉鲁,什么时候我需要对你解释什么了?!”
拉鲁冷笑一下:“你不是对我解释,而是对大家。”他手指直直地指向我,“你敢说他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毁灭我们沙漠狐狸?!”
我心中一动,想到和苏克谈话的时候只顾着控制能量不让苏娜醒来,没有用能量波在周围设置警戒范围,不用说,一定是拉鲁在帐篷外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苏克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怒气更甚:“你竟敢偷听我们谈话!”这话间接承认了拉鲁所说的真实性,人群立刻一片哗然。
我不由暗叹苏克大事精明小事糊涂,不得已上前一步,开口解释:“我承认我来到这里的最初目的确实是为了消灭你们……”
我话还未说完,拉鲁就打断了我的话,向身后的人们喊道:“你们都听到了吧,连他自己都承认了!”
人群沸腾起来,不少人已经拿出了武器,要不是苏克一家离我不远,他们恐怕早就开火了。
我开口想继续我的解释,显然拉鲁并不想给我这样的机会,他手一翻,一把手枪出现在他手中,迅雷不及掩耳地向我连开三枪。
枪声一响,场面立刻混乱起来。
我并不畏惧这区区的三颗子弹,要是我想,我可以用几十种方法摧毁它们,甚至把它们反弹回它们的主人身上。我的眼楮象看着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看着子弹飞行,连它们的每次旋转都看得一清二楚,我等待着它们的飞近,准备用最震撼的方法摧毁它们,压制现场的混乱。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无时不刻地后悔着自己的这个决定,后悔着自己只注意了子弹而忽略了其它动静,后悔着自己的自大,后悔着因为惊诧于身体的变化而失去的敏锐。在这短短几分钟,不,几秒钟里,我因为自己错误的判断失去了我一直想要保护的东西,即使以后我努力让我的每一个手段都变得直接有效,变得只求结果,也无法弥补这一次失误带给我的遗憾。
也许,这种遗憾会陪伴着我,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西林克独自坐在通讯室里,等待着卫星电话的接通。
想起不久前自己还和黛尔一起在这里等待来自高层的通话,西林克痛苦地闭上了眼楮。虽然当时两人没有任何的谈话,但是他和她之间近得好像都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他宁愿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想起去追踪黛尔的那些恶魔,西林克知道,他这一生能再见到黛尔的机会应该是不会有了,即使见到,恐怕也只是“无”带回来的尸体。想到这一切几乎都是他自己促成的,西林克更是痛苦得几乎要疯狂起来。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西林克不停地喃喃着,猛地站起来大喊出声:“XIII号,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抢走黛尔……”
电话接通的音乐声打断了他的喊叫,他控制了一下情绪,面对屏幕上的军官声音沙哑地询问:“一切准备就绪了吗?”
军官立正,向他行了个军礼,报告说:“战略轰炸机‘秃鹫’补充燃料完毕,加载新式空气燃烧弹‘沸点’一枚,一切检查正常,随时准备起飞,等待确定目标坐标。”
“沸点”是IGSM对原有武器再开发的另一成功结晶,是被禁用的核武器的替代品。“沸点”的当量比起核武器当然小了很多,但是它的爆炸范围也一样远小于核武器,在单位范围内的能量甚至远远超过了核武器。核武器能够把爆炸范围内的岩石融化,而在“沸点”试爆中,爆炸范围内的岩石居然在一瞬间直接被气化。只要在爆炸范围内,如此狂暴的能量不经过正确的输入途径,即使是兵器也承受不了,难逃被毁灭的命运。是以,“沸点”就成为了IGSM制衡兵器的最后一着杀手了。
西林克满意的点点头,利用计算机把坐标资料传送给“秃鹫”的电脑:“根据目标身上的追踪系统发回的信号,目标始终停留在这个区域。作为你这次行动的最高负责人,我命令你向这个地点投放一枚‘沸点’,如果目标再次移动我将另行通知取消这次行动,除此以外,我不允许因为任何原因中止这次行动,明白吗?”
军官又行了个军礼:“是。”通话就此结束。
西林克看着变暗的屏幕,咬牙道:“XIII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
~第五乐章死亡~
武装直升机里乘坐的当然是“无”的全体成员,驾驶飞机的是那个黑人大汉。看到黛尔闪开他近在咫尺发射的炮火,他看向坐在副驾驶席上的少年,笑得露出嘴里的白牙:“艾斯,这小妞不错,连这都能躲过去,看来这次的猎物会很有趣喔。”
少年埋头在他腿上的笔记本电脑上,一点回应都没有,倒是坐在后面的看起来很象普通人的两个人中的一个开口了:“伯迪,回过头,老老实实地开你的飞机吧,我们可不想因为你的失误堕机而死。”他转向身边抱着狙击枪盒沉默不语的同伴征询意见,“你说是吧,汉德?”
汉德理都没理他,已经习惯了这位同伴的叨叨不休,就当刚才是一只苍蝇飞过。
黑人大汉伯迪回过头来,手上却毫不停顿地拉动操纵杆,控制直升机调头向回飞去,嘴上毫不停歇:“马乌斯,你也太小看我的技术了。就算我闭上眼楮,那小妞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马乌斯示意伯迪看前方:“人家可没那么想跑吧?!”
伯迪顺着马乌斯的指引看去,正看见黛尔加速正面冲向他们,兴奋地拉低飞机,一样加速迎去:“有意思,刚才我只发一炮被你闪过去,现在我六炮齐发,看你行不行?!”
两方迅速拉近距离,就在眼看相遇的一霎那,直升机两边横翼上的机炮闪出火舌,交叉的炮火在地面上编织了一片火网,罩向疾驰中的黛尔。
与此同时,黛尔的摩托冲上了众多大沙丘中的一个的顶端,凌空而起,黛尔利用惯性带动摩托凌空倒翻,在半空把摩托向迎面而来的飞机甩了出去,自己则掉落沙丘斜面上,带起一片烟尘向下滚去。
几乎和她设想的一样完美,失去主人的摩托飞行了一段距离,撞进闪避不及的直升机螺旋桨中,爆出一片火光。直升机机身摇晃一下,接着螺旋桨发出刺耳的卡卡声,缓缓停止了转动,但是显然驾驶员的驾驶本领一流,在失去动力的情况下仍然能把飞机稳稳地在沙漠上降落下来,避免了一头扎进沙海的糗状。
伯迪打开驾驶舱的门跳下来,看着一样惊魂浦定地从飞机中钻出的马乌斯,忍不住骂道:“都是你这张乌鸦嘴,说什么堕机,看吧,飞机掉下来了!”
马乌斯也不甘示弱地反骂回去:“你个白痴,我叫你看前面,谁知道你居然傻傻地和人家对撞,我真是怀疑你的智商!”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汉德打开他一直抱着的盒子,动作干净利落地把零件组合成一把闪着黑光的狙击枪,然后瞄准奔跑中的黛尔。
就在十字准星锁定黛尔的头部,准备勾下扳机的时候,一只手挡住了他的瞄准镜。他抬头看向手的主人,看到莱格儿眼楮望着远处奔跑的女人,嘴上和他说:“她让我去追,你去帮爱斯修飞机去吧,希望我们不用走着出沙漠。”
汉德沉默地把枪收回盒子,转身向飞机上走去,到了飞机门前,看到他们的首领摘下了墨镜,一双深邃的眼楮望着他背后,他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莱格儿以惊人的速度奔下他们迫降的沙丘,向远方的身影追去。
他摇头笑笑,别人的事向来和他无关,不是吗?他爬上飞机,开始和忙着维修损坏的螺旋桨的爱斯一起忙碌起来。
黛尔拼命地奔跑,希望能够甩掉那些不知身份的追兵。虽然对方的飞机没有坠毁让她多少有点失望,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比能安然无恙地继续追杀她好得多。双方都失去了交通工具,相对来说她逃脱的希望也就大多了。
正在想着,忽然身后风响,接着她腰间一紧,被人拦腰抱着扑到在地,连滚三圈才勉强停住去势。
站起身来,还没能看清来人,一道劲风直扑她左太阳穴,她勉强侧头避开,同时伸手硬架,只觉得一股大力顺着手臂传来,整个人被震得踉跄后退好多步。
她连气都来不及喘,忙于招架一道道接踵而来的劲风已经吃力得很,更不用说看清追杀者的面目了。
好不容易再硬架一次,已经麻木的双臂再也承受不住那强大的力道,被劲风破开。黛尔闭上眼,等待着这足以致命的一击打在身上。劲风却在她面前消失,黛尔疑惑地张开眼楮,先是看到一只穿着黑色细跟鞋的脚动也不动地停留在她面前不远处,然后顺着那条美丽的长腿看去,看见了一双熟悉却又陌生的眼眸。
莱格儿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缓缓收回踢出的美腿,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声音中不自觉多了一丝温度:“好久不见了,黛尔!”
一道身影忽然闪到了我和子弹之间,我还来不及反应,满天血花已经溅起,一个娇小的身躯向后软倒在我怀里,我下意识地环紧她的腰肢,却感觉到一股热流沿着手臂流下。
几乎是同时,我、苏克、丝萝,甚至还有开枪的拉鲁一起大喊:“苏娜!”本就虚弱的丝萝经不住刺激,喊完就昏倒在苏克怀里。
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力量,它只能用在杀人上,却不能把它拿来救人,无论我怎么把能量输进苏娜体内,都因为她的身体里本来没有这种能量而无法被她使用,阻止不了血液的外流。而我自诩健全的资料库里,竟然连一条关于如何救治别人的资料都没有。难道我生存的意义就只是杀戮吗?!
在场的众人见出了这种意外,安静了下来,我却根本就冷静不下来,抱着因为痛楚而颤抖的苏娜,向人群大喊:“医生,难道就没有医生吗?”
人们对看几眼,一位老人走了出来,来到我面前。他扳开我紧抱着苏娜的手,一边察看苏娜的伤势一边喃喃地说:“本来我们的丝萝就是最好的大夫,可惜就算她醒着恐怕也没有办法替苏娜治疗。”
他抬头看我,摇头道:“有颗子弹穿过她的心脏,就算能立刻手术,恐怕也……”他没有说下去,长叹了口气,再次摇了摇头,走回人群。
我茫然地看着他走回去,视线猛地集中在一个焦点上,就是从苏娜中枪后就呆呆立在原地的拉鲁,满腔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爆发了出来。
“是你,是你杀死了苏娜,我杀了你!”随着我暴喊出声,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在拉鲁身上,让他狂喷鲜血飞出老远,落地后再也无力爬起来。
我不解气地想要追上去把他化为肉泥,怀中的小手轻轻地拉住我胸前的衣服,阻止了我的行动。
我连忙低下头去,看着怀中的苏娜。她的脸色好苍白,脆弱得好像一踫就会碎掉。
“我要死了吗?”苏娜费力地蠕动着失去血色的双唇,双眸失去了飞扬的神采。
我抱紧她,声音有些不稳地回答她:“不会的,不会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好像是在说服我自己。
苏娜脸上露出一个美得让人心碎的微笑,伸手想触踫我的脸,我连忙低下头,把她的手放在我脸颊上。
她抚摸了两下,满意地叹口气,声音很低地向我倾诉:“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你为了救我,流了好多血,你知不知道我好心疼好难过?”
说到这里,她急喘两下,几乎说不下去,我心痛如绞,把她抱紧在怀中,连声保证:“我不会再受伤了,我不会再受伤了……”
苏娜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头轻轻地搭在我的肩上,在我耳边说:“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名字叫做苏妮,她好喜欢一个东方叫做C国的国家,被爸爸送到那儿去读书。要是我死了,你想我的时候就去看看她,也许她也会象我一样爱上你,那你就不会孤单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用力地环紧我,美眸中流出一滴眼泪,沿着我的胸前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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