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霸血
“想不到啊,许卿家竟然一举登上宗师之列,真是我大汉之福啊。方尚书,你的眼光比朕好。”汉贤帝夸赞道。
方令天喜逐颜开,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满面喜色:“老臣也未曾想到风儿竟然如此之快便叩开了这道难以逾越的大门。”
“唉……”他叹了口气,说道:“想当初,太乙真人传授风儿武功的时候,老臣一只手掌就可以轻易将他拿下。只是如今,唉……一年半,才一年半啊,真是老了。”
在座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唐宗翰猛地一拍方令天肩膀,问道:“当兵的,你说什么一年半?”
方令天斜着脸,满面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风儿习武仅有一年半的时间,难道你这个当岳父的竟然不知道么?”
唐宗翰不雅的张大了嘴巴,茫然地摇了摇头。
“方卿不是说笑吧?”汉贤帝的表情比唐宗翰好不了多少,惊问道。
方令天收起了得意洋洋地表情,扫视了一圈,将众人的表情全数收入眼底,微笑道:“皇上啊,你说都这个时候了,老臣还会说笑么?”
汉贤帝等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苏东舜喃喃地道:“一年半……怎么会这么快呢?”
方令天苦笑道:“别问我,老夫也不知道。”
苏东舜看着他,突然问道:“老方,你学武多少年了?”
方令天昂首道:“老夫三岁习武,至今已有五十余年。”
“嗯……”苏东舜继续问道:“我知道你是方家中有数的高手,如今已是一品之列,没错吧?”
方令天白了他一眼,道:“废话,你我相交那么多年,还会不知么?”
苏东舜正色道:“是呀,我就是知道,才奇怪的,风儿练武一年半,已成宗师。而你练了五十多年,却还是一个不上不下的老一品,你那么多的时间都练到那个……那个的身上了?”
他举起双手放在嘴边“汪汪”地叫了二声。
汉贤帝等无不莞尔。
唯独方令天满脸通红,欲辩无词。
汉贤帝大笑过后,对着苏东舜说道:“苏卿,多谢你们了,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来引朕开心。”
苏东舜等人相视而笑,就连方令天的满脸血色也是瞬间退得干干净净,原来他刚才是特意运功逼出来的。
汉贤帝拈住了下颚的长须,叹道:“四十年前,先帝他们是否真的做对了呢?”
在这最后关头,汉贤帝纵然不愿提及,但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是有着一丝怨怼呢。
“唉……当年的事情并非我等可以做主,事到如今,不提也罢。”方令天黯然摇头,道。
屋子里顿时沉寂下来。
过了片刻,唐宗翰一拍方令天的肩膀道:“不说这个了,如今海风功夫大成,可谓是大汉年轻一代第一人了。你说说看,二月之后,他与利智的比武谁会赢?”
方令天沉吟片刻,道:“想不到匈奴人也有利智这个奇才,武功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已经很难分出真正的强与弱了。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
“比起托何蒂,他们又如何呢?”苏东舜抬头问道。
“暂时无法相提并论,他们与老一代的宗师级高手尚有一定的差距,但如此年轻就能攀上这武道巅峰,日后的成就绝对不在托何蒂等人之下。”方令天肯定地道。
“嘿嘿,好一个许海风和利智,这让朕想起了黎彦波和托何蒂这二位大宗师对敌数十年的事情了。”汉贤帝击掌道:“他们了不起啊。”
“是啊,他们就是这一代的黎彦波和托何蒂了。”方令天赞同道:“只要大汉与匈奴之间的斗争持续下去,他们终将是一对生死冤家,此事决无可免。”
此时,远处逐渐传来喊杀之声。
汉贤帝侧耳细听,片刻之后,面现诧异之色,问道:“奇怪,怎么匈奴人是从东门冲进来的,他们不是在强攻北胜门么?”
方令天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好一个李博湖,果然没有让老夫失望啊。”
只是在他的笑声中却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
众人自然知道他们二家的交情,对于他的这番表现并不为奇。
唐宗翰搁在方令天肩膀上的手腕用力压了压,虽然没有只言片语,但方令天已然感受到他的一片赤诚之心。
汉贤帝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心中感慨。他豁然长身而起,道:“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应该动手了。”
三位尚书和老太监阿富同时起身拜倒,高呼:“臣等领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片刻之后,自皇宫内院书房起,一把大火汹汹燃起,由于事先布下了重重火油,火势蔓延极快,根本无法救及。
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历时数百年的大汉皇宫在这片火光烛天中化为乌有。
此役,自汉贤帝以下,所有嫔妃尽皆葬身火海,他做到了自己的承诺,除了遍地瓦砾之外,没有给匈奴人留下哪怕是一星半点的东西。
惠王府,大皇子刘政廷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豁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他好似受了惊吓的老鼠一般,立即蜷缩到立柱之后,只是身子尚且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殿下不必惊慌,是老臣在此。”
一道柔和的声音在厅中响起,给冰冷的大厅中带来了一丝虚假的温暖。
刘政廷闻言却是大喜过望,立即跳了出来,叫道:“先生救孤。”
那人微微一笑,却是宰相大人闵治堂。
“殿下,匈奴人已然攻进内城,皇宫即将失陷,老臣恳请殿下即刻启程。”闵治堂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
“走?”刘政廷惊呼了一声,随后一连串地催促道:“好,走,这就走。”
闵治堂略微撇过头去,不让刘政廷察觉他眼中的那一丝鄙夷之色。
刘政廷毫无所觉,他只是语无伦次的问道:“哪里?哪里?”
闵治堂暗叹一声,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生死关头,才能看清一个人的本质所在。
他心中虽然极端看不起此人,但行动上还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躬身说道:“殿下可随臣前往北方大营,调动黄龙军团和苍狼军团的十万大军,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第六卷 燕赵悲歌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双雄
操控着马缰,方向鸣一双明亮的眼睛敏锐地扑捉到了匈奴人的变化。
他们已不再使用弓箭,而是开始调动更多的兵马,他们的意图非常明显,想要将自己等人就地生擒。
方向鸣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溢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他的目光冰冷彻骨。
亲眼看到自己的子弟兵被人射杀,而他却不能返身为他报仇雪恨。对于他这个爱兵如子的优秀将领来说,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屈辱的事情了。
只是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也是必须要做到的事情,就是拖延时间。
匈奴人的举动正合他的心意。
“驾……”
在方向鸣的带领下,二百余骑再次转向,从匈奴人的二个千人队的缝隙中堪堪逃脱。
然而,匈奴人的马术非同凡响,被他逃脱几次之后,立即改变战略,层层布防,处处围堵。随着场地的拘束和时间的推移,方向鸣的马队已经举步维艰。
但他以自己无与伦比的战争天赋硬是在众多匈奴人的包围圈中找到了那最为薄弱的环节,一次次地冲了出去,让匈奴人的苦心付之东流。
不过,他已经无法象开始时那般的轻松自如,每一次冲出包围圈,他都要折损数名部属。至今,二百余人已经仅剩半数了。
然而他毫不气馁,对自己子弟兵的伤亡视若无睹,只是催动胯下马儿,力所能及地寻找着匈奴人包围圈的破绽所在。
阿瓦旱气得七窍生烟,他口中不断地咒骂着负责指挥的那个万人长。
无论是对于战局的把握能力,还是预估能力,这个万人长明显不如方向鸣。
是以,虽然他们动用了数十倍的人力在城外进行围剿,但却始终没有达到目的。
如果是他来指挥的话……
呸……阿瓦旱重重地啐了一口。
“括拔将军,时候不早了啊!”
这个情况程明自然看得清楚,他担心拖延下去,会生出变故,是以进行旁敲侧击的提醒。
括拔鹰微微一笑,正要答话。
豁然,紧闭的城门大开,无数难民如同潮水般地蜂拥而出。
远处观战的括拔鹰脸色一变,道:“不好。”
若是他的二万人马摆好队形,当能将这群手无寸铁的百姓一网打尽。但是,为了捉拿刘政启,他已经调派了将近半数的人马。
他们的存在非但没有起到截杀的作用,反而打乱了自己的阵形,此时再想布下天罗地网,只怕已是回天无术了。
他的脑海中霍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问道:“程先生,你能确定那个身穿龙袍的就是太子刘政启么?”
程明何等聪明,闻言稍一思索,立时明白他的意思。他的眉头跳动了二下,放下了手上的望远镜,说道:“此人身材与刘政启一般无二,但是面貌被遮,看不清楚。”
括拔鹰望着四散逃命的汉朝百姓,目光转而阴冷,下令道:“传令,除留下二千人马做为预备队之外,其余部队给我放开手脚——杀。宁肯杀错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是……”传令兵手持令旗快速而去。
程明的眼中不忍之色一闪而过,他望向括拔鹰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充满了怨毒。
括拔鹰若有所觉,回过头来,却看到程明正胁肩谄笑地望着他,眼中的讨好之色愈发明显。
他报以一个看似真挚的微笑,说道:“其实,若想知道此人是否刘政启,也很容易。”
程明的脸上露出了真实的诧异之色,他却想不出有什么方法能够确定对方的身份。
括拔鹰微微一笑,一提马缰,向方向鸣的马队冲去,留下程明一人皱眉苦思,莫非他竟是想要当面询问不成。
括拔鹰催促胯下骏马,飞一般地靠近,同时从背囊中抽出弓箭,就在烈马急速奔驰之际,已然搭弓上弦。
“嗖……嗖……嗖……”
连珠箭法,接连三箭如流星赶月般向方向鸣的马队飞去。
这三箭之中,仅有一箭是射向那身着龙袍之人,其余二箭却是射向方向鸣。
高坡之上的程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拳头不自由主地握紧,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方向鸣的一举一动。
好一个方向鸣,只见他手中长枪一挑,先将射向自己的第一箭挑飞至半空之中,随后回马一枪,枪尖重重地点在飞向身着龙袍之人的那只利箭之上,顿时将其击裂。
然而此时他力道已衰,这第三只箭已经无力抵挡,眼看就要伤于箭下。
豁然,另一只快如闪电的长枪从方向鸣身后刺到,枪尖点箭尖,强大的冲击力将那只雕翎箭整整齐齐地一分为二。
一名英俊的汉人将领神目如电望向括拔鹰,眼中的不屈之志凝若实质。
“好枪法……”
括拔鹰高声赞道:“阁下何人?”
“苍狼军团李冠英……无耻偷袭小贼,可敢与我一战。”李冠英大声喝道。
括拔鹰哑然失笑,说道:“好一个李家锁喉枪,领教了……若是李将军今日能够留下命来,括拔鹰绝对奉陪就是。”
说罢,不再搭理,在大笑声中,策马奔回。
在急速奔驰的烈马之上,方向鸣和李冠英互视一眼,皆是心有余悸。
匈奴人骑射之术甲冠天下,这个括拔鹰更是名不虚传。
此时,一声长啸从城中徐徐传来,由低至高,渐入云霄,经久不息。
无论是匈奴人中的一代高手括拔鹰,阿瓦旱,仰或是方向鸣,李冠英都是同时色变。
此乃何人,竟有如此修为。
随后,利智与许海风的声音相继响起,众人面上的神色或喜或忧,直至他们约定战期,方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只是心中若有所失。
其中又以括拔鹰和方向鸣二人更是感慨万千,他们都是一代天骄,如果没有这二人,他们就是自己民族中这一代的第一人。
然而,就是这二位已经踏足宗师领域的年轻强者,像是一座巍峨陡峭的高峰耸立在他们的面前,令他们生出高不可攀之感。
宗师,这是一个何等激动人心的名词啊。
三十余年之前,方令天弱冠之年,继承方家家主之位。三兄弟齐心断金,在北方战场上大放异彩,红色海洋重振雄伟,被誉为四大家族当代第一人。
同样在三十余年之前,匈奴哈密刺异军突起,以一介平民身份协助新王冒顿平息三大部落联合反叛,他推行新政,十年之中,沉疴宿疾一扫而空。匈奴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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